晚晴风过竹,深夜月当花。
谈思琅微微踮起脚尖,放软声音,问道:“今晚你要急着回府吗?”
“不急,”谢璟答,“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在湖畔再走一走?”谈思琅看向谢璟,眸光熠熠。
虽已大概下定了决心,但她……还是想再磨蹭磨蹭。
就一小会儿!
一小小会儿……
对上妻子亮晶晶的眼,谢璟轻笑一声:“自然可以。”
此处只有他们二人,他恨不得与她一直走到月色的尽头。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谈思琅眉梢一弯,娇声道:“我想去看看湖岸的流萤。”
谢璟轻轻颔首。
二人往湖岸走了几步。
念着四下并无外人,谈思琅半蹲在岸边的草丛间。
谢璟在她身旁小半步的地方站定。
迟疑片刻,也学着谈思琅的模样,单膝蹲了下去。
淡青色的衣袍沾上了些碎草叶。
他一手提着羊角灯,一手虚护着谈思琅,生怕她无意间脚下一滑、跌入水中。
湖畔的野草在谈思琅的裙摆旁摇摇晃晃。
谢璟盯着她的后颈。
谈思琅忽而回头。
她双手似是捧着什么。
谢璟猜,大概是些流萤。
却见谈思琅倏地张开五指,将手中的东西都抛往他的衣襟。
谢璟下意识低头去看,却并未看到流萤。
又或者说,除了在脚边摇荡的野草,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谈思琅盈盈笑道:“是你送我的夜风呀。”
她将尾音拖得很长,听起来像是百花醴那般甘甜又浓稠。
谢璟眼睫轻颤。
草丛间绚丽的流萤时隐时现,环绕在谈思琅的裙摆,像是天际的忽闪忽闪的星,又像是她的眼睛。
既已看过流萤,谈思琅站起身来。
谢璟伸手扶着她,而后郑重其事道:“多谢夫人。”
他抬眼前望。
他看见谈思琅的身后,挂着一轮半满的、淡蓝色的月亮。
晴夜的风软绵绵的,却将他吹向了半空。
他双脚悬空、无法触地。
谢璟后知后觉,尚书府的女儿红,竟这样醉人。
-
谈思琅与谢璟回到谢府时已是将近亥时,蔡萱已经睡下了。
夫妻二人径直回了栖竹院。
谢璟仍是在谈思琅之后沐浴。
谈思琅尚未离开太久,净房中还飘着雾蒙蒙的热气。
谢璟幽幽叹了口气,而后深吸了一口这混着清甜味的热气。
望梅止渴,原来是这般滋味。
他盯着浴桶旁的山水屏风,隐隐能在上面看出一个如梦似幻的、熟悉的人影。
他忽然有些后悔大婚那日的所为。
可惜……今日太晚了。
她应该已经睡下了。
谢璟从浴桶中站起身来。
……
谈思琅还没睡。
她正坐在床榻边后悔方才蹲在岸边看流萤的事情。
夏夜的湖岸,除了流萤,还有蚊蚋。
此时,她原本光洁的小腿上,冒出了两个红肿的小包。
痒痒的。
很难受。
她正在等去寻药的青阳。
听到“吱呀——”的推门声,谈思琅闷闷地抬起头来:“你回来了。”
“怎么了?”谢璟大步行至谈思琅身前。
谈思琅将小腿伸直,委委屈屈道:“被咬啦。”
方才为了能看清小腿上红肿的小包,青阳帮她将寝衣的裤腿挽了起来。
那双细腻洁白的小腿,就这样明晃晃地撞在谢璟眼前。
今日寝屋中点的灯有些晃眼了。
谢璟在心中记下。
“是我不好,竟忘记湖岸有许多蚊蚋,我应提前备上些驱虫的香包,”谢璟尽量凝神,不去乱想,“别挠,仔细伤着自己。我差人去取药。”
“……我没怪你,”谈思琅轻声道,“我们出府的时候,你也没想过要带我去湖畔呀。”
是因为后来看她不开心,才有了这一出。
况且方才在湖岸,她很是欢喜,不至于此时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去责怪谢璟。
谢璟正要开口,却见青阳拿着一小盒药膏,急匆匆地赶回寝屋。
“给我罢,”谢璟颇为自然地对着青阳伸出手,“我来帮夫人涂。”
青阳一愣,求助似地看向谈思琅。
谢璟悠悠解释:“总归是我让夫人受了蚊蚋之困。”
谈思琅轻咬下唇。
罢了罢了,反正今晚,还要那什么……
涂药就涂药罢。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不想再煎熬一日了。
未等谈思琅答话,谢璟已从青阳手中接过那盒药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退下罢,这里有我就行。”
他俯身半跪在谈思琅身前,额头不经意地碰到了谈思琅的膝盖。
谈思琅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
谢璟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很认真地用右手食指取了些冰冰凉凉的药膏。
他伸出左手握住谈思琅的脚踝,轻轻按了按。
就像大婚那日,为她除去鞋袜时那般。
谈思琅低声说了句什么。
“怎么了?”
“没事……”
谢璟手指间濡湿的热意混着膏药的凉意一起落在谈思琅的小腿,烧起一片独属于春天的湿气。
两重呼吸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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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凝成迷迷蒙蒙的旖旎的绯红。
谈思琅攥着锦绣裀的边缘,劝慰自己冷静些。
还没做什么呢。
只是涂药而已。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这些算不得什么的。
只是谢璟人好而已。
这是好事。
谢璟的动作既轻且柔,惹得谈思琅有些迷迷瞪瞪的。
她含含糊糊地问:“好了吗?”
“尚还有一点。”谢璟语气平缓。
谈思琅扭了扭身子,小腿也跟着动了动。
细腻的肌肤蹭着谢璟的手指。
谢璟沉声道:“就快了。”
“哦……”谈思琅答。
她没有催他,只是一直被他握着脚踝,有些麻。
却也说不上是哪里麻。
其实谈思琅的小腿上也就两处红肿,谢璟再怎么拖延,也不过小半刻钟的时间。
他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可还有别处被咬了?”
“没有。”谈思琅盯着被高高挂起的茜色纱帐。
她知道,纱帐上绣了并蒂的莲花。
不过此时,她只能看清半片花瓣。
“当真没有了?”谢璟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担心谈思琅。
“真的没有了。”
谢璟道:“那便歇下罢,今日耽搁许久,已经很晚了。”
“哦……”谈思琅揪着寝衣,想要开口说自己纠结了大半日的事情。
可是方才那股麻意似乎窜到了她的唇边。
谢璟将悬着的纱帐放下。
烛光被挡在纱帐之外,床榻间又暗了下来。
二人并排躺下。
谈思琅耳畔又飘起了《惊梦》里的唱词。
她翻了个身,借着纱帐外那盏昏黄的灯,打量起谢璟的侧脸。
他的睡相很端正。
平躺,双手交握放在腹间。
就像他这个人。
“你……睡了吗?”谈思琅轻声问。
谢璟顿了顿,方才答道:“尚还没有。”
“还没有啊……”
“嗯。”
“你不困吗?”
“还好。”
谈思琅往床榻外侧挪了挪,凑到谢璟身侧。
谢璟手臂一紧。
他险些无法克制自己。
他声音哑得厉害:“明日不是还要去玉渊潭吗,早些睡罢。”
谈思琅鼓起勇气,用气音吹在他耳边:“……我,约莫是准备好啦。”
她紧张得很,打了一整晚的腹稿在此刻全部成了空白。
却见她一手攥着寝衣,一手捏着锦被边缘,连声音都有些变形:“我们……试试罢。”
她忽而忆起,他曾对她说过许多次的那句话。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