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初眼中寒芒骤凝,并指如剑,一道极致凝练、蕴含着狐心净火与寂灭寒意的蓝紫光束自他指尖迸发,迅疾射向顾煦恬神魂核心,眉心之处。
这一击,便要让他彻底魂飞魄散,连轮回转世的可能都彻底抹除!
如前世一般,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住全身,发自神魂核心的颤栗,让顾煦恬被冻结的神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惧。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再也顾不得反噬、顾不得后果!
“呜!!!”被封住的嘴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嘶鸣,他体内那点微末的生命本源疯狂燃烧起来,连同被吞噬的邪神残魂之力一起,不计代价地涌入周身!
轰!
幽绿色的邪火猛地从他魂体每一处爆开,不再是之前那零星半点,而是化作一道扭曲、狂暴、充满了污秽与吞噬气息的漆黑火柱,悍然撞向那道袭来的幽蓝光束!
嗤的一声,两股极端力量猛烈碰撞,却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令人牙酸的侵蚀消磨之声。
漆黑的邪火竟真的短暂抵住了蓝紫光束的推进,不断被净化消散,又不断从顾煦恬燃烧的本源中汲取力量重生,死死护在他残魂之前。
但代价是巨大的。顾煦恬的神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透明,魂体上蔓延的黑纹如同活物般蠕动,反噬的邪气疯狂侵蚀着他最后的存在,那模样凄惨可怖,却也在绝境中爆发出令人侧目的顽强。
而顾煦恬也趁着那漆黑邪火与蓝紫光束僵持的刹那,燃烧本源换来的最后一丝力气,残魂如同濒死的恶鬼,猛地扑向下方自己那具早已破败不堪的肉身!
“哈哈哈……你死定了!就等这一刻!你给我先死吧!”他扭曲狂笑着,飞扑向下,伸手迫不及待地想捉到腰间被他提前挂好的一个不起眼,却散发着极度不祥气息的漆黑物件。
那就是他耗费无数资源,背着姜燕绝他们,在邪神的指引下寻来许多致命的邪物,甚至分割了自己部分魂源才和邪族交易得来的阴魂噬源梭。
“我这邪器,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只要你是化神期以下,你就必死无疑。江霁初,成为我的晋升养料吧!”
顾煦恬一想到阴魂噬源梭祭出时的后果,就止不住的兴奋,连神魂的剧痛都淡化许多。
阴魂噬源梭一旦施展,万魂哭啸,滔天邪戾凝如实质,就连化神中期修士触之即溃。
中招者不仅会遭受重创,其生命本源更会被强行剥离吞噬,转化为施术者的力量。三息内就会落得血肉枯槁、识海崩裂的下场,连轮回之路都会被凶煞怨力彻底斩断。
江霁初,你没防到我还有这一招吧!还说断我轮回,是我断你!
顾煦恬越想越兴奋,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阴魂噬源梭的瞬间,一道冷光比他更快。
极寒的冰霜凭空而生,瞬间将他那具肉身连同他探出的残魂手臂一齐冻结!彻骨的寒意不仅禁锢了行动,更几乎将他的神志都冻僵。
紧接着,一缕纯净得近乎妖异的幽紫色火焰,自江霁初的方向飘然而至,轻巧地落在那被冻住的阴魂噬源梭上。
噗嗤一声,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让顾煦恬寄予厚望的歹毒邪器,如同一滩浑水被正午的烈日晒得蒸腾,在净火中无声无息地消融、分解,化作一缕缕黑烟,随即被净化殆尽,连半点渣滓都未曾留下。
“早就感知到了。”江霁初的声音依旧平淡,指尖一缕极细的金色丝线缓缓隐没虚空,那正是先前打入顾煦恬神魂中的追踪印,“你的把戏,总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所有的希望和后手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顾煦恬保持着前扑和被冰冻的姿势,残魂僵在半空,脸上疯狂的笑容尚未褪去,便已彻底化为绝望的死灰。
江霁初眸中最后一丝波动彻底敛去,他抬掌虚按。
“锢。”
冰冷的字眼落下,数根粗壮无比、刻满封印符文的幽蓝冰柱拔地而起,瞬间交错合拢,形成一个巨大的寒冰牢笼,将顾煦恬的残魂与下方被冻住的肉身一同笼罩在内。
紧接着一条条缠绕着雷霆的玄冰铁链从冰柱中探出,精准地锁住神魂的四肢与脖颈,也将地面的肉身牢牢捆缚,呈大字形死死拉开,再无半分动弹的可能。
“结束了,顾煦恬,不管前世今生,你的作恶,到此为止。”江霁初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最终审判般的决绝。
他不再看顾煦恬那写满惊恐和怨毒的眼睛,周身气息骤然攀升至化神巅峰!
轰隆!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骇人的雷光在他掌心汇聚,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将这血色与纯白交织的空间映得明亮而刺目。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是化神?不可能,你绝对是假的!天道!啊啊啊啊!你不可以!”顾煦恬在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中发出癫狂的嘶吼,语无伦次。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根足以粉碎一切的璀璨雷枪!
那雷枪蕴含着最纯粹的杀意,无视了空间,瞬间贯穿冰笼!
“啊!”
在顾煦恬戛然而止的,含着极端不甘与绝望的惨叫声中,他的神魂如同他最喜欢的脆弱琉璃,被毁灭,寸寸碎裂,最后在雷霆中化为最细微的飞灰,连同下方那具被禁锢的肉身,也一同在雷光下湮灭,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冰笼与锁链在江霁初的一个响指响起时,瞬间消散,只剩下空中细微游走的电弧和弥漫的焦灼气息证明方才的一场判决落幕。
江霁初静立原地,衣袂飘飘,周身的气息没有任何改变,唯有那双深邃而魅惑的星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尘埃落定的怅然。
迷宫另一侧,姜燕绝正焦灼地搀扶着脸色灰败、气息不断衰弱的姜云野。
他们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不仅隔绝视线,更在不断吞噬着他们的灵力。
其余弟子不知什么时候,早与他们分散,不知去处。
姜燕绝额头的汗不断冒出,爷爷的情况在方才一阵波荡后,就更加不容乐观了,这迷宫究竟要如何离开……
就在这时,啪的声响炸裂在耳畔,他发现自己腰间悬挂的那枚莹白剔透的同心令毫无征兆地碎裂!
玉屑纷飞间,一股锥心刺骨的剧痛猛地从心口炸开,仿佛有什么东西再次被他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