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还来不及喘息,就立即回身抵御青铜门缝隙中的攻势,并试图将门关闭。
在他们奋力抵抗的同时,滚滚热浪混着腥臭味也从缝隙中钻进来。
江霁初掐诀净气,眼眸紧盯不远处狼狈撑门想闭上的几道身影。
见门的缝隙被门外的几个龙头顶得越来越开,那几人气力亏空,真元不足的模样,让江霁初眸光一凝,犹豫一刻后还是抽出腰间长剑,轻轻一挥。
霎时,一道霜寒剑气自剑端迸发,随即如游龙般贴着地面疾掠而去。
剑气所过之处,青砖地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冰,直抵门缝。
“退后。”他冷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苦苦抵挡的几人耳中。
那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忽觉掌心一凉,低头便见寒冰顺着门缝急速蔓延,将几颗狰狞的龙牙生生冻在门外。
察觉到这处有人相助,他们立即退散开,但拉门的丹火并未收回,而是尽自己的能力,努力关闭青铜大门以挡住外头的攻势。
江霁初见此,心中暗暗点头,这些人还算有道义之心。
接着他聚集精神,凝聚冰雷真元灌注本命剑内,激出朵朵冰晶雪花,凝固四周空气般,忽而一声清越剑鸣,霜剑已立门前。
在剑身震颤间,无数细如牛毛的冰丝晶针从剑身周侧的灵光剑气迸射而出,眨眼间就两相配合,织成一张寒光凛冽的剑意冰网,将整扇青铜门覆盖。
齐齐朝外发射锐利寒光,与此同时,门外巨龙的咆哮顿时变得沉闷,撞门声也渐渐弱了下来。
应羡鹤满眼是对江霁初的欣赏与骄傲,转眼见对面几人都看愣了,不爽一啧。
见他们不顶事,应羡鹤不想江霁初为他们费力过多,果断以魔气化掌劈断那几人的丹火,握住寒网,用力一拉。
大门轰然紧闭,彻底隔绝外界的威胁的同时,发出的声响也成功地震回看愣了的几人的神志。
“看够了没?不顶用的家伙。”应羡鹤不爽低喝道,让他们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眼睛乱瞟,但还是打转在准备另寻出路的江霁初身上。
为首的蓝发男子衣袍微乱,湖水蓝的广袖被撕裂了一角,发间碧簪也歪斜了几分,显然经历了一扬恶战。
他身后的四人更是气息不稳,其中一人袖口焦黑,另一人腰间药囊破了个大底,在慌乱后退中数粒丹药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霁初走回应羡鹤身旁,还没开口,就听见一声激动得发颤而惊喜万分的呼唤,“应道友?”
应羡鹤闻言,眉心一皱,看那蓝发男子的视线一直聚焦在阿初身上才反应过来,他唤的是阿初化名。
“龙道友,别来无恙。”江霁初回身,抱拳淡淡道。
他对龙傲世还是比较印象深刻的,除去那水蛇一般的身姿行走癖好,龙傲世的炼丹技艺与实力也是难得一见。
在十年前的丹道掌门殿中,在对方掌门的请求下,他和龙傲世等人也进行了丹道的交流探讨,期间龙傲世的见解也给他不少启发。
所以江霁初对龙傲世这人的观感挺好滴,虽然龙傲世的行为处事有些轻浮怪异,但丹道造诣甚佳,粗略接触到的人品也尚可,在他眼里属于可结交的范畴。
龙傲世见了江霁初的正脸,心间一颤,瞳孔微缩,显然没料到会在此处遇见寻了十年都不曾寻得一分踪迹的人。
十年不见,应道友的身姿样貌依旧令人心颤,而且周身的丹蕴更浑厚了。
真不愧是靠自己而扬名丹道的散修,就是有实力。
但更让他心头一跳的是,苦寻之人的身旁还站着一名异常俊美的邪魅男子,姿态慵懒,可周身气势却如深渊般令人心悸。
不愧是身为丹道天才的应道友,连身边侍奉的丹仆都如此不一般,更令他敬佩……仰慕了。
龙傲世眼底的了然一闪而逝,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惯常的风流笑意,指尖不着痕迹地拂过衣袖,将破损的衣料掩住。
他身后的弟子们也迅速调整姿态,其中一人悄悄将滚落的丹药收回,另一人则挺直了背脊,恢复丹宗天骄的矜傲模样。
“应道友。”龙傲世嗓音慵懒含媚,仿佛方才的狼狈从未发生过,“看来我们缘分已到,竟在这龙鸣仙殿成功相逢。”
他说话时,眼神专注地盯着江霁初,表面上看他是完全不把一旁的应羡鹤放在心上。
但他心中也暗自思忖着,这丹仆真的是纯字面上的丹仆?为何他与应慕枝道友的姿态如此亲密?他这不善盯着自己的眼神一看就不清白。
龙傲世一边说话,一边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玉佩,借机平复呼吸,并给身后的同宗师弟打了个手势。
后者迅速明了其意,偷偷捏碎了手中的清心丹,让丹香弥漫开来,掩盖他们略显紊乱的气息。
龙傲世指尖一撩散乱的蓝发,故作潇洒地一甩衣袖,“应道友,当真是有缘。”
他眼尾的泪痣随着笑意微扬,“十年未见,我可是寻了你许久。”说着还有些急迫的上前两步,腰间玉佩叮咚作响,却在距离江霁初三尺处被一道无形的真元阻隔。
“说就说,走那么近干嘛?和你很熟吗?别惊扰到我家主上。”应羡鹤冷声道,狭长的眼尾一扫,满是戒备。
龙傲世眼角一跳,看了一眼双手抱臂盯着他的应羡鹤,心里有些恼怒,却仍维持着风流姿态,折扇“唰”地一声展开掩住半边面容,借反光来擦拭脸侧被熏黑的印记。
“应道友哦,你这丹仆倒是忠心尽职得很。”说罢,不等江霁初开口,他站在原地,继续道:“当年丹道大比一见,道友那一手异火,至今令我难忘。若是道友赏脸,等出了秘境,道友可来我宗,以深入交流切磋。”
扇面下眸光流转,刻意略过一旁的应羡鹤,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应羡鹤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他那挑衅的姿态,也不恼。
而是突然伸手替江霁初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凑得极近,指尖掠过细腻的肌肤,缱绻流连。
而江霁初并没有做出龙傲世以为的会因丹仆不守规矩,对主上肆意动手的呵斥举动,反倒是扭头看了应羡鹤一眼,嘴角竟扬起一抹浅笑,眉眼含情,淡化了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龙傲世扇子一僵,又很快恢复笑容:“这位丹仆……”他故意用扇尖轻点应羡鹤方向,“似乎不太懂规矩?”
话音刚落,应羡鹤突然低笑一声。
那笑声让龙傲世莫名脊背发凉,却见对方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掏出一个小木瓶,递到江霁初唇边。
他温声道:“主上为了救这些庸才,累着了,属下着实心疼,请主上快喝点灵液润润,调息下。”
江霁初也自然地饮下一口,待干涩的喉咙润了几分后,他轻轻推回给应羡鹤,本意是让他收了。
但没成想,应羡鹤一副感动的表情,一把握住他托着木瓶的手,包住他整只手,轻轻一带,“谢主上垂怜在意,属下却之不恭。”
说罢,应羡鹤薄唇轻启,对准江霁初喝过的那边瓶口,也缓缓饮了一口。
江霁初见状,有些莫名羞涩地动了动指节,触及应羡鹤暗色的眼眸紧盯着自己的唇瓣,喉结吞咽着的模样,更是一股热意上脸,隐于墨色发色的耳夹绯红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