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霁初连眉头都没有皱,走前几步伸手一取,数个储物袋悬浮半空。
“他们也是洗劫不少人的战利品。”这些储物袋的原主人身亡,附着在上面的神识就不复存在,江霁初轻松以神识探查,发现每个储物袋里面都是各种天灵地宝,功法宝具,还有不少别的已亡修士的储物袋。
秘境内,宝物众多,机缘遍地,但危机四起,杀人夺宝也是常事。
就如他们。
收回储物袋,江霁初见没有其余人来此干扰阻碍,便转身对看着他的应羡鹤道:“羡哥,我们先入内取令牌要紧。”
应羡鹤抱臂站于裂缝前,方才他以神识探之,里面暂无异样。
当确定好里面的情况后,他才安心转身,对江霁初道:“我前,你后,大胖鼠中间。”应羡鹤出言定下走位,语气很是坚定。
听到这,江霁初也不相争,毕竟面前的缝隙开裂到容纳一人进入的大小就不再变化,只能依次进入。
应羡鹤说完,偏头看向身侧似冰雪雕砌成的美人。
因偏头的动作,他的几缕墨发从头顶的玄鳞金冠中滑落,垂在凌厉的眉骨边。
发后的暗红飘带随着动作而滑落身前,随风飘动。
他见江霁初没有反驳他的决定,心中很欣喜,这证明什么,证明阿初信他,愿意他护着。
阿初,更加信赖他了!
而江霁初弯腰把变成蹴鞠大小的大胖鼠捞起抱在怀里,刚想抬步,就见身前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宽厚手掌。
“江大丹师——还请握紧下属的手,以防里面有空间法阵将你我分离。”应羡鹤他拖着长音唤道,伸出的手掌很稳。
常年握刀的指节微微曲起,掌侧的伤口渗着一丝鲜红,伤势未愈,可掌心向上摊开的姿态却透着几分虔诚。
江霁初抬眼看向他,见他唇角噙着惯常的散漫笑意,可眼底却藏着十足的认真。
那双向来含情的丹凤眼此刻微微眯起,在等一个回应时,竟显出几分少年人朝气蓬勃的执拗感。
伸手搭上他手掌的那刹那,手被紧紧握住。
毫无缝隙的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没有什么能挤入他们之间,连缩小身形后跳到上面的大胖鼠也无法挤入半分。
似冰玉竹节般的手入掌中,让应羡鹤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常年握刀带着薄茧的指腹下意识摩挲过江霁初清瘦的腕骨。
“阿初,握紧我。”
“嗯。”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踏入那道泛着青晕的缝隙。
过了入口的缝隙后,他们发现缝隙内部比预想的宽敞,足够两人并肩而行。
因此,走位也变成两人双手交握,并肩而行,而大胖鼠坚持不懈地踮脚站立在他俩的虎口交接处,颤颤巍巍。
越往里走,两侧原本青幽昏暗的石壁上突然改了模样,莹莹乳白色光亮显现于两侧,近看才看清是无数灵石点缀其上,互相折射出奇异光彩,照得通道内光影流转。
江霁初突然拉住应羡鹤,不让他继续前进,“地面有古怪。”
话音未落,脚下光滑的青砖突然如水波般震荡起来。
整条通道像被无形大手揉皱的丝绸,开始扭曲旋转。江霁初抬手挥出泛着冰霜的折扇,想打断这怪异的变动,却看见折扇在半空中定格,仿佛除了通道,其余事物都在这一刻凝固。
应羡鹤用力挣脱制约行动的阻塞感,紧揽住江霁初,另一只手掐着大胖鼠,让它不掉队。
下一刻,两人一鼠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站在一座巨大的青铜古桥上方,正处中央。
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渊壑,被蒸腾的青雾遮蔽,看不清底下的全貌,只能隐约听见深深的底下传来锁链碰撞的声响。
“还真有空间置换的法阵,还好我握紧你的手。”应羡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正弯腰捡起江霁初脱手的那把折扇。
江霁初只是轻轻摸摸自己的侧腰,刚刚应羡鹤揽得过紧,腰侧有些生疼。不过,羡哥说是握紧手,那就当是握紧了手,而不是腰吧!
他接过折扇,见看不清古桥底下的情况,便放眼望向古桥尽头。
古桥桥面极为宽阔,堪比一处小秘境之大。
而古桥尽头是一扇雕满古篆的青铜巨门,门外的十二根盘龙柱分立两侧,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青铜浇铸的龙躯。
龙首低垂,龙眸紧闭,龙爪扣住柱身,力道遒劲入柱。
仿佛是雕刻而成的巨龙,又似活龙静息,透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好重的龙息。”江霁初展开折扇停在胸前轻扇,以缓解胸口的沉闷和难以自如的沉重呼吸。
而应羡鹤的拇指也顶住腰间的长刀,虽未出鞘,但也蓄势待发,眼前的气息,很不寻常。
另一手轻搭在江霁初肩头,为他驱散这堪比炼虚期的威压。
“我好多了,羡哥无需担心。”江霁初缓过那一阵不适,仰头吞服丹药,苍白的面色也好转些许。
他们尝试着踏出第一步,最靠近他们的那根柱子上的龙爪突然收紧,青铜鳞片摩擦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在他们的第二步落下时,外侧的四根盘龙柱上的龙睛一睁,亮起猩红光芒。
“这些龙是活的,作为仙殿的守卫驻扎于此,会被我们身上的气唤醒。”江霁初突然收住脚步,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符附带冰晶灵力抛向前方。
在玉符划出弧线的瞬间,最外侧的四条青铜龙齐齐从龙柱上脱身,盘旋缠绕,同时昂首,龙口喷出的烈焰将玉符熔成赤红的液体,滴落在地。
而那冰晶灵力,也化为虚无。
大胖鼠见龙活过来,吓得在江霁初肩上炸成毛球,爪子死死揪住他衣领。
但在感受到空气中没有更多的波动之后,四条巨龙又迅速的盘回龙柱上闭目,姿态跟之前一模一样。
应羡鹤若有所思地捻起江霁初肩上的一根鼠毛,轻轻一吹。
洁白的鼠毛飘向左侧龙柱时,对应的那条龙连抬头的动作都没有,依旧沉寂。
“有办法了。”应羡鹤低声道,突然摘下腰间玉佩塞给江霁初,收敛所有灵力,像凡人那样走过去。"
江霁初挑眉,"确定如此?"
“龙息对灵气、魔气很敏感,但对血肉之躯是毫无防备的。”应羡鹤说着已脱下蕴含着法力的法衣外袍,随后在两人身上打下桃桃事先准备的匿真符。
顷刻后,两人周身无一丝真元波动,灵力魔气更是一丝未漏。
应羡鹤不顾江霁初阻止,大摇大摆地踩上青玉地砖,大步走近。
果然,当他像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般迈步时,那数根龙柱毫无反应。
江霁初握紧折扇,见应羡鹤没有置于危险中,将身上的符箓贴回后,掩盖灵气波动,快步跟上。
两人如同凡界平民般大步前行,而大胖鼠在离龙柱越来越近时,完全不敢睁眼,而是吓得钻进应羡鹤衣襟,鼓起可疑的圆包。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最后两根龙柱时,穹顶突然落下滴粘液,青铜大门顶端那本应沉睡的体型最是硕大的守宫龙,睁开它那灯笼般的眼睛。
龙嘴已张开,龙涎从里面滴滴答答地滴落。
“真不讲卫生,好生恶心。”应羡鹤嫌恶地拉着江霁初猛地往前一跨,趁此时机,江霁初长剑劈出半月形剑气,冰刺虚空生出,直扎顶端。
同时,折扇似雷光旋出,共同逼退守宫龙的巨口。
应羡鹤趁机甩出魔气化成的黑色锁链缠住青铜门环,借力飞掠时青铜巨门裂开一道缝隙。
两人侧身闪入的刹那,十二道龙息烈焰在门外交汇成刺目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