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弓极高的他,挡住头顶的星光月色,阴影遮眼。
此时眉眼低垂,让平日里看起来风流邪魅的脸凭添了几分锋利桀骜,深邃的眼眸紧盯着江霁初唇角的血迹,沉默地轻擦着。
“无事,一时未察。”江霁初也没想到会有此变数,已经很是注意了,却没想到……
见江霁初抿唇自责,应羡鹤立即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了,深吸一口气后低声道:“我是气恼我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应羡鹤很气恼自己,明明说了不让阿初受一点伤结果还是如此。
但,没有第二次了。
江霁初微仰头,让应羡鹤擦拭着,同时将不出一声的大胖鼠举高,检查它被电焦的尾巴尖和炸毛的焦黄的全身毛发。
一向受一点点疼就要嘤嘤叫撒娇的大胖鼠,这时倒是坚强得一声不吭,江霁初想想便知,大胖鼠是怕他担心。
他柔声道:“大胖鼠,喊疼没事的,不喊会被人忽视的。”给它喂下一枚春灵丹,看它状态无异,才稍稍安心。
“嘤嘤嘤!”(不痛,就蚂蚁咬一样,鼠鼠我坚强得很)大胖鼠晃晃浑身变得焦黄的毛发,握爪站着,一副全界最强姿态。
“好,谢谢大胖鼠,咳咳——回去给你炼一炉护毛丹。”江霁初用手指顺着大胖鼠炸起来的毛,笑得宠溺。
应羡鹤一边嫌弃说着丑死了,一边给大胖鼠罩上一层魔气,幻化成护甲的模样,让大胖鼠更威猛了。
“你别说话了,调息下。”应羡鹤止住江霁初想立即离开的举动,按着他坐下,但手还没抽开就被江霁初反手扣住。
江霁初因为方才受灵力波及,力道并不重,却让应羡鹤一瞬间僵住。
他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懒散的笑,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凝滞只是错觉。
“怎么?”应羡鹤嗓音低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笑,“阿初这是舍不得松手了?”
可江霁初并不像之前那般被逗弄得害羞松手,而是用冰凉的指尖在他脉搏处轻轻一按。
应羡鹤的眼眸不复微弯,而是稍稍睁大一分。
不好,被发现了。
他掌侧的伤被他用魔气强行封住,表面看不出异样,可江霁初的灵力太敏锐,指腹贴着他腕骨摩挲时,那缕灼伤的痕迹几乎无所遁形。
“魔尊大人。”江霁初的声音很淡,却不容置疑,“请把手摊开。”扣住的手腕线条绷紧,掌心也紧攥,江霁初很难不知道面前人想要掩饰些什么的心。
应羡鹤低笑一声,还想糊弄,“阿初想和我十指相扣,太着……”
话未说完,此刻再也没有引以为傲的耐心的江霁初已经一把翻过他的手掌。
只见应羡鹤的掌侧一片焦黑,血肉被星雷灵火灼穿,深可见骨。
空气因突然散发的低气压,凝固了。
应羡鹤见江霁初的眉心皱得不成样,衬着那张发白的小脸,让他心尖有些难受的一抽一抽的。
他故作轻松的轻啧一声,不再掩饰,“小伤而已,阿初别担心,分分钟我就自行好了。”
江霁初抬眸看他,眼底像凝了霜。而见状,应羡鹤的声音也渐渐低下去,罕见地有点心虚。
不理会他口上的大话,明明已经疼到肌肉不受控制的发颤了。
但江霁初也知道眼前人是为了他才会受伤,他再一次痛恨自己的体质,自己的不够强大。
没继续说什么,只是冷着脸给他快速处理。而应羡鹤就歪着头看他,眼里满是满足感。
过了一会,在江霁初收了手上染血的棉团,往伤口上洒药粉时,应羡鹤忽然吃痛的嘶嘶喊疼,“阿初,好疼。”
江霁初立即放缓呼吸,力度更轻,但刺激的药粉让裸露的肌肉上更是渗出血液,神经附着的肌肉跳动得更厉害了。
“再忍忍,就剩一处没上药了。” 江霁初柔声道,如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轻轻柔柔地在应羡鹤伤口处吹着气。
小时候受伤,上药时这般吹着会好受多。
大胖鼠也眼泪汪汪地凑近,鼓着嘴巴大力吹气。
大魔头,你还是有点良心的,救了鼠鼠。大胖鼠此时此刻对应羡鹤不再那般看不上了,勉强将他列为小弟行列。毕竟,如此大义,为了救鼠大爷都受伤了。
而应羡鹤看到大胖鼠投来的诡异(认可欣慰)眼神,不解移开视线。
怕应羡鹤太吃疼,江霁初快速处理完,绑上完美的绷带。
“好了,过一盏茶时间,伤口恢复好,这绷带就可以拆了。”江霁初舒了一口气,拭去额角的汗珠。
在准备起身时,应羡鹤突然抱着手上的手掌,垂头低呼,“好痛,太疼了……”
不应该啊,药粉上完后会冰冰凉凉才是。但关心则乱的江霁初只是捧着应羡鹤的手掌,询问他情况
接着就听见应羡鹤后半句话,“要是有阿初亲亲就不疼了。”
应羡鹤坏笑着仰头,想看看被他逗的人的反应。
但下一秒,唇角传来的柔软与温热,鼻尖浓郁的清冷甜香,让他浑身一僵,也让本来对他有了好感的大胖鼠立即由感激转为嫉妒,由稍稍认同到不共戴天!
江霁初鼓起勇气地凑近,轻轻吻在应羡鹤唇角,明明只是小区域的接触,却有让人羞涩难当,又浑身酥麻的感觉。
他见应羡鹤不再喊疼,想抽身离开时,窄而软的腰肢被人狠狠一箍住,已经离开的唇被狠狠吻住。
应羡鹤的掌心贴着江霁初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按回。
唇齿交缠间,江霁初尝到一丝血腥气,是他的尖牙勾破了应羡鹤的唇肉。
那点铁锈味混着清冽的气息,让他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对方的衣襟。
“唔……等……”细微的喘息从交叠的唇间溢出,江霁初眼尾泛起薄红,被吻得踉跄后退半步,后背抵住粗糙的树干,无法再退,只能仰头承受这如狂风般的洗礼。
应羡鹤顺势抵住他,受伤的手撑在树皮上,另一只手仍牢牢扣着他的腰,指节隔着衣料陷入柔软的肌理。
而大胖鼠却被夹在两人中间,无法抬头,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懵懵的快要失去呼吸的权利。
月星林内的月色倾泻一地,柔辉满林。
而此刻,情意也如月色,无声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