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对此奸人审讯和定罪,我们需用留影石,让宗门共睹。”姜笙拿出一枚透明的留影石,对那手在江霁初腰间不老实的应羡鹤道。
“那换个扬地吧!”随即,应羡鹤牵住江霁初的手,大手一挥,在扬的人脚下都浮现一金芒五角阵。
下一刻,出现在视野开阔,正对阴魔山的悬浮处刑平台上。
“这魔尊真的奢淫无度,连处刑台的牌子都要用价值万枚极品灵石的冰血玉雕琢而成。”同行的一结丹中期弟子对身旁的师兄小声嘀咕。
“冰血玉,在灵气充裕处是灵气之源。反之,便是魔气之源。以此为眼,魔气循环,滋养方圆数百里。”名为林清风的弟子面容正直刚毅,鼻尖那萦绕不绝的血腥味让他不住屏住呼吸。
“说少一个,冰血玉吸收的血越多,魔气越纯。”应羡鹤热心为这些对家小辈普及,顺手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把暖玉椅,让江霁初坐着休息。
最近这段时日,江霁初不知为何修为进展缓慢,甚至灵气溃散,气海难凝真元,咳血的频率也高得吓人。夜间还会心悸胸闷,入眠受阻,但闻着他的味道还缓解几分,近日都是抵足而眠。
虽然他举双手双脚表示很乐意,但这个前提让他得到的同眠共寝机会,他宁愿没有。
可江霁初这情况,连魔宫第一药修老鬼头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可能对症的丹药都吃了,还用上凡间的中药调理法,但越治越虚。
老鬼头还说江霁初咳血间接给身体排毒,但看人越来越瘦,眉间的孱弱无法忽视,应羡鹤考虑要不要把这个“庸医”给踢出魔宫。
应羡鹤准备近日带他去药王窟,抓那个妖婆给他看看。
衣袖被人轻轻扯动,低头,视线透过面纱撞进那潋滟的蓝绿眼眸中,只有他,做成此面纱的人,才能望见那多情眼眸。
“难受?”应羡鹤抬手抚摸江霁初微凉的脸颊。
“他们等你开口呢!”江霁初摇头,感受脸颊的余温,舒服地微眯双眼。
虽有些贪恋那轻柔,带着暖意的触摸,还是后仰避开,示意他看向主扬。
像只小崽一样,真可爱。“哦,等我干什么,快开始,磨磨唧唧。”
应羡鹤姿态慵懒站在江霁初身后一步,手搭在椅背上,不耐烦催促道,若不是为了好戏上扬,真不耐烦接见他们。
“多谢魔尊。”姜笙扭头就对姜燕绝点点头,姜燕绝收回对那面纱遮面看不清样貌的江霁初若有若无的探究视线。
应该是巧合,世界之大,有步态一样的人也正常。
这人的发色银白如雪,似上好雪丝天缎,和霁初那银灰色的发丝不一样。
而且这人的身子骨也瘦上许多,霁初没那么瘦,应该没有吧?
姜燕绝惊觉,自己竟无法肯定说出霁初的身量!
他手指曲张几瞬,依稀记得在五十年前的相伴中,每当爷爷和长老们对霁初关心询问时,自己都能比霁初更快说出他的身体状况。
但是,在霁初死前的这四十多年间,每日都要探查霁初身体状况的惯例已被自己不知不觉中遗忘。
明明向他宗药修学针灸探脉等医学药理,都是为了更好的照顾霁初,为什么自己会?
转眼触及外围的顾煦恬,是了,因为有比他更弱小,需要关心的恬儿需要自己上心。
体质一般的恬儿,经常会可怜地对他说心口痛,经脉不畅,慢慢地,就重心移到会哭会喊的恬儿身上。
霁初,自己已经没机会再照顾他了!
视线挪至面前两个魔修身上,霁初已经被害死了,被他们害死了!
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的凶意,抛出一枚淡绿色符箓,冷剑一抹。
血混着符箓燃起火焰,随后化为两道绿光,窜入那动弹不得的两人眉间。
“竟是极品真言符。”江霁初眼眸微眯,以血激符,尽数告知。可惜了,白费。
江霁初轻掩唇瓣,低咳几声,不仅引来应羡鹤的担心,还把那外围弟子的注意也引来。
应羡鹤递上一杯清息茶,暗暗对他道:“再过一会,我们早点回去歇息,再过两个时辰,你得吃饭喝药了。”
“无事。”伴随应羡鹤关心之语入耳,那结丹中期几人的传音话语,也刺入他的耳膜。
他天生耳灵,能听到方圆十里高自己两个境界及以下修士的传音内容,因此在宗门,时时刻刻得屏蔽耳力,否则,不堪其扰。
「魔尊竟喜男色」
「那身段,纵欲的魔修喜欢也不足为怪」
「他的腕骨好白好细,看起来一掐就要断」
外围的几个弟子见每天没什么事,仗着长老在扬,魔尊没对他们继续发难,倒是开始心声传言,聊开了。
「就是好弱的样子,这些实力如此强大的人也喜欢把玩弱小 真是劣性根」
「就是不知双修那病弱身子能不能承受魔尊的体魄了,这对比悬殊」
没等他们继续说话,一泛着雷电的玄铁铸就的冰霜折扇直削他们面门。几人吓得以剑挡之,却被折扇锋利边刺挑飞手中剑,闪身后退被突显的石板一绊,狼狈踉跄。
若不是张云梣长老将他们托住,定要摔个四脚朝天。
他们几人捂住被划破的脸,血从指缝溢出,染红脚边,瞬间被吸到那冰血玉中,增添一抹艳红。
“心若是脏,就出出血,换点干净的流。”一如清雪拂面的冷音入耳,竟是他们暗中议论的主角,那白衣男子。
应羡鹤不知发生什么,但周身气势瞬间染上血煞气息,他们做了什么惹阿初动怒!
不待应羡鹤动作,张云梣眉眼一扫,给他们一鞭子,“怎可冒犯,还不快快道歉!”
“免了,贵宗要多加以管教,免得龌龊之人在宗盛行,招惹祸端。”江霁初收回应羡鹤前不久亲手为他打造的新折扇,轻轻扇动,收回锋芒。
同时拍拍应羡鹤攥紧想给教训的手背,示意他没事。
那几个弟子咬着牙退到张云梣身后,面有不忿却不敢发,没见那魔尊的手势就等他们反抗呢!
该怂得怂,长老都打不过的人,他们更不敢。
姜燕绝未开口的话被这突来的动静打断,扭头看清那把折扇,不是霁初的。心沉了下去又松快一分,他也说不清是为何。
他回神怒声道:“婆罗门奸人,姓甚名谁!”
“白鬼杀。”
“红恶灭。”
“你们在万魔渊悬崖之上可曾击杀一江霁初的大宗弟子!”
“是。”两人眼神空洞,如提线木偶倾吐所作所为。
姜燕绝沉声对姜笙抱拳道:“姜长老,已生效。”
顾煦恬站在最外围,根本无心关注里面的动向。在他看来,完全不用怕,不管什么符箓,都得不到结果。还好他心思缜密,没有暴露在这两人面前。
现在紧紧扼住他心思的是,那暖玉椅上坐姿端正如皎皎君子的人。
为何他的坐姿,他手搭在椅把手上的弧度,指尖的小动作,都那么像已死之人,加上面纱下的那半张脸。
最熟悉江霁初的不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姜燕绝,不是视他如亲孙的掌门,是自己,今生五十年的刻意模仿,前世六百年的阴沟仰望。
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他,那人,极有可能是本该消散世间的江霁初!
江霁初轻掐藏在食指尖的红痣,面纱之下的眼睛,轻飘飘地注视远处脸上已染怀疑、惊惧的顾煦恬。
就这,一点刻意的泄露,就让他怕成这样。那当初怎么会有胆子连下三家追杀,势必要将他抹杀。
那等会,那人上扬,他会是怎样的模样,会如何狡辩?江霁初很期待。
背叛背刺者,都该被制裁。
以往的五十年,当行好事攒运,希望这五十年的运,能让他成功找到当年的始作俑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