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禾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
“不用了,只是一点擦伤而已,明天擦点药估计就好的差不多了。”
“必须去。”
战霆舟的语气变得坚决。
“谁知道划伤你的东西是什么,万一破伤风,那可就不是小事。”
沈知禾有些无奈。
“战参赞,你太紧张了。”
这不过是小擦伤,在现代贴个创可贴就完事了。
他这样郑重其事,搞得好像她受了多重的伤。
战霆舟却迈步走回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我不是在商量。”
两人对视了片刻,最终,沈知禾率先败下阵来。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举起双手。
“好吧好吧……听你的。”
跟一个固执的男人讲道理,是件很累的事。
特别是这个男人还是在关心你。
战霆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明早我来接你。”
说完,他才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
沈知禾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心跳还有些快。
这个战霆舟……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
不过,这种被人强硬地关心着的感觉,好像也不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膝盖上包扎得整整齐齐的纱布,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门外,战霆舟背靠着冰凉的房门,心跳如擂鼓。
他抬起手,缓缓地抚上自己的胸口。
他好像,确实很在意这个女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她只是出于责任。
可现在他骗不了自己,那份在意早已超越了责任的界限。
次日清晨,战霆舟慢条斯理地用完最后一口粥,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宣布。
“今天我要带知禾去医院。”
这话一出,苏婉正要给孩子们夹菜的手一抖。
“去医院?知禾怎么了?”
战霆舟神色严肃,语气沉稳得像是在汇报工作。
“昨晚找明玥时,她腿受了伤。”
沈知禾嘴里的一口粥差点直接喷出来。
她震惊地看向身旁的男人,这人怎么回事?
“霆舟,你……”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战明玥已经惊呼起来,“受伤?嫂子你没事吧?”
战老爷子也皱起了眉,手里的报纸被他放到一边。
“怎么回事?严重吗?”
战霆舟迎着全家关切的目光,面不改色地继续。
“要不是及时包扎,恐怕……”
这男人简直是小题大做到了极致。
沈知禾在桌子底下,忍无可忍地抬脚,狠狠踩在了他的军靴上。
“你够了!”
战霆舟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仿佛被踩的不是他。
“还是要好好检查,万一感染了就麻烦了。”
苏婉一听感染两个字,心疼得不行,立刻拉住沈知禾的手。
“哎哟,这孩子……怎么不早说!伤得重不重啊?快给我看看!”
战明玥更是急得眼圈都红了,满脸都是自责。
“都怪我!嫂子,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找我,你也不会受伤!”
沈知禾被这一家子搞得尴尬到脚趾都快在鞋里抠出一座三室一厅。
“妈,明玥,我没事,真没事,就是一点小擦伤。”
“怎么能叫小擦伤?”
战霆舟立刻打断她,满脸不赞同。
沈知禾恨不得端起面前的粥碗,直接扣在这个信口开河的男人头上。
战老爷子听完,当即用拍了板。
“必须去医院!一点小伤也不能大意!”
“霆舟,你亲自陪着去!仔细检查!”
苏婉也连忙从座位上起身。
“对对对,必须去!我去给你准备点补品,一会带上。”
战明玥抹了把眼睛,自告奋勇。
“我也去!嫂子行动不便,我要去照顾嫂子!”
沈知禾看着这阵仗,做着最后的挣扎。
“真的不用……”
“必须去!”
战老爷子,苏婉,战明玥,祖孙三代,异口同声。
于是,在战家全体成员过分殷切的关怀下,沈知禾被战霆舟从左边扶着,战明玥从右边搀着,半架着出了门。
她觉得自己不像去看擦伤的,倒像是要去上刑场。
门口,战霆舟打开车门,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
沈知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眼巴巴望着他们的苏婉和老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就当是满足一下这个男人奇怪的关心方式吧。
车子驶出大院,沈知禾忍无可忍,似笑非笑地看上驾驶座上的男人。
“战参赞,你演得挺投入啊?”
战霆舟目不斜视,仿佛说出去些话的人根本不值自己,“实事求是。”
坐在后排的战明玥立刻探过身子,替自家哥哥辩护。
“嫂子!哥也是为你好!万一破伤风怎么办?”
沈知禾简直要被这对兄妹气笑了。
“就擦破点皮,破什么伤风!”
“这可说不准!”
战明玥立刻反驳,说得头头是道。
“我听人说,破伤风会死人的!特别危险!”
沈知禾彻底放弃了沟通。
这两个家伙,一个大题小做,一个盲目跟从。
车子很快就抵达了军区医院,战霆舟停好车,率先下车,绕过来为她拉开车门。
沈知禾没等他伸手,自己就麻利地跳下了车。
战明玥也紧跟着下来,又想来搀扶她,但沈知禾一个侧身灵活地躲开了。
三人走进医院大楼,径直去了外科。
值班室的门开着,顾淮安正埋头在病历本上奋笔疾书,听到动静抬头,看清来人时,连忙放下笔站了起来。
“霆舟?你怎么来了?”
他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被战霆舟和战明玥一左一右护送着的沈知禾身上。
战霆舟表情凝重,直接切入主题:“知禾腿受伤了,你给好好看看。”
顾淮安的心提了起来,立刻绕出桌子。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伤在哪了?怎么伤的?严重吗?”
沈知禾刚想开口说没事,身后的战明玥已经抢先一步。
“顾医生!我嫂子为了找我,从坡上摔下去了!”
顾淮安的表情严肃到了极点,立刻扶着沈知禾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快,裤腿卷起来我看看。”
沈知禾认命地闭了闭眼,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在战家丢人就算了,现在还要丢到外面来。
顾淮安见她不动,以为是伤得太重不方便,便亲自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去卷她的裤腿。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碰到所谓的深可见骨的伤口。
裤腿被一点点卷起,露出了洁白纤细的小腿。
再往上。
顾淮安的动作停住了。
随后,他维持着蹲着的姿势,抬起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战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