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老爷子沉着一张脸,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扫过院子里的每一个人。
苏婉一见靠山来了,立刻抢上前去告状。
“爸!您可得管管!云锐这孩子手脚不干净,偷了春梅的钱,沈知禾还护着短,不让我们说!”
沈知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迎上战老爷子的视线,不卑不亢地开口:“爷爷,是战磊诬陷云锐偷钱,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一个公道,他必须当众向我儿子道歉。”
“嫂子,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战明玥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开了口,抱着手臂,斜眼看着沈知禾,“孩子偷东西可不是小事,这叫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你这么护着,难怪学校里那些人都说你品行有问题,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这话太毒了!
不仅骂了孩子,还把脏水往沈知禾身上泼!
沈知禾眼神骤然一凛,“战明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给一个五岁的孩子扣上小偷的帽子,这就是你们战家的家教?”
“你!”战明玥被噎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都给我闭嘴!”
战老爷子用拐杖重重一顿地面。
“云锐,把你的口袋,全都翻出来,给大家看看。”
云锐含着满眶的泪水,看了看身前的妈妈,沈知禾对他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他吸了吸鼻子,伸出颤抖的小手,开始一个一个地翻自己的口袋。
他把所有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里面除了几颗漂亮的石子和一小块揉皱了的糖纸,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
战磊尖锐的叫声划破了院子里的寂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脱口而出:
“我明明把钱塞进他口袋里了!我亲手塞进去的!”
这话一出,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赵春梅的脸上血色全无,白得像一张纸。
完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她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捂住了自己蠢儿子的嘴,声音又急又慌:“你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你……”
“原来是你栽赃陷害!”
沈知禾冰冷的声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赵春梅的心窝里。
“赵春梅,刚才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你还想抵赖?”
“我……我没有……”赵春梅语无伦次,“小孩子家家的,童言无忌,他乱说的!乱说的!”
沈知禾根本不理她,目光如刀,直直射向罪魁祸首。
“战磊,按照我们刚才的约定,道歉!”
战磊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浑身发抖,两条腿一软,差点就尿了裤子。
“沈知禾!你别太过分!”
战明玥看不下去了,跳出来挡在赵春梅母子面前。
“不就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吗?至于这么上纲上线,逼着一个孩子吗?你还有没有点长辈的样子!”
小打小闹?
沈知禾听到这四个字,气得笑了。
“小打小闹?如果今天,是我儿子把钱塞进战磊的口袋,诬陷他偷钱,你们还会觉得这是小打小闹吗?”
“你们怕是早就把小时偷针,长大偷金的帽子扣死在我儿子头上了吧!”
战明玥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沈知禾不再看她,转而望向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战老爷子。
“爷爷,我记得您常说,战家最重家风。今天这种当众栽赃陷害,颠倒黑白的行为,如果不严惩,以后孩子们有样学样,那战家的家风,还要不要了?”
战老爷子一张老脸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他看着那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孙子,再看看那个被护在身后,明明满眼泪水却倔强地挺直脊梁的云锐。
“磊磊,道歉!”
战磊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老爷子!”赵春梅心疼得跟刀割一样,扑上去就要扶儿子,“他还是个孩子啊!您不能……”
“闭嘴!”战老爷子拐杖重重一顿,怒喝道,“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慈母多败儿!”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院门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由远及近的声音,最后稳稳停下。
战霆舟回来了。
他一进院子,脸上的表情就冷了下去。
“怎么回事?”
赵春梅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裤腿,哭天抢地。
“霆舟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快看看你媳妇,她……她逼着磊磊下跪道歉啊!我们母子在这家里没法活了!她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虽然不是沈知禾亲口要求下跪,但战磊确实是被逼得跪下了,赵春梅这话,也算掐住了事实的尾巴。
战霆舟的目光,缓缓落到妻子身上。
沈知禾迎上他的视线,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
战霆舟听完,眼神骤然变冷。
“堂嫂,你儿子栽赃陷害我儿子,你还有脸在这里恶人先告状?”
一句话,噎得赵春梅后面的哭诉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战霆舟不再理她,迈开长腿,走到跪在地上的战磊面前。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
战磊被他身上那股子军人的煞气吓得直哆嗦,哭声都憋了回去,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错了……”
“错在哪?”战霆舟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不……不该……不该诬陷云锐……”
问完罪魁祸首,战霆舟这才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妻子。
“知禾,你说,怎么处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沈知禾身上。
沈知禾迎着所有人的视线,神色淡然,“我要他,当着全家所有人的面,给云锐,郑重道歉。”
这要求,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错。
赵春梅刚松了半口气,就听见沈知禾话锋一转。
“另外……堂嫂,你擅自闯进我们夫妻的卧室,翻箱倒柜偷东西,这件事,又该怎么算?”
赵春梅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怎么知道的?!
“我、我没有!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偷东西了!”
“没偷?”
沈知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放在床头柜里的那些洋文信件,不是你偷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