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梅被她看得心头一跳,后背下意识地窜起一股凉气。
这女人的眼神怎么这么吓人!
但一想到战明玥说的那些话,还有自己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她又硬着头皮,重新堆起关切的嘴脸。
“哎呀,你别误会!我……我就是担心你。”
“你想啊,你一个女人家,长得又这么好看,整天跟那些男同事混在一起,这时间长了,难免……难免会有人在背后说闲话嘛……”
沈知禾的眼神更厉了,“堂嫂,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这女人果然是来试探的。
赵春梅被她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心里的那点畏惧被嫉恨取代。
她索性也懒得再装,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那笑意已经不达眼底。
“没、没什么大事,就是提醒你一下,注意点影响……毕竟你现在可是战家的儿媳妇,代表的是战家的脸面。”
“不劳堂嫂费心。”
沈知禾冷声打断她的话,“我沈知禾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不怕人说三道四。”
她忽然往前逼近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赵春梅甚至能看清她纤长浓密的睫毛。
沈知禾微微勾起唇角,“倒是堂嫂你,昨天晚上……和明玥在屋里聊得挺开心啊?”
“你……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赵春梅下意识地否认。
沈知禾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的冷笑更深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完,她不再看赵春梅那张青白交加的脸,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补了一句。
“堂嫂,既然这么想留在战家,就安分一点。”
“否则……”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让赵春梅感到恐惧。
赵春梅一个人僵在原地,手脚冰凉,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这个贱人竟然敢威胁她!
而这院门口发生的一切,都被二楼窗边的一道身影,看得一清二楚。
战霆舟靠在窗框上,手里还端着那杯没喝完的温水。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沈知禾。
爪牙锋利,寸步不让,谁敢惹她,她就敢亮出獠牙,狠狠地咬回去。
天色擦黑,沈知禾才回到战家大院。
赵春梅眼尖,瞧见她,立马放下笔站了起来,脸上堆着笑。
“弟妹回来了?上课累了吧,我让王妈熬了羹,这就给你盛一碗去?”
沈知禾没抬头,径直往里屋走,声音淡淡的。
“不用,我先看看孩子。”
赵春梅赶忙追上两步,拦在她跟前,笑得不见外。
“哎呀,孩子们好着呢,我刚看着他们洗漱睡下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你跟我客气什么!”
“一家人?”
沈知禾停下脚,缓缓抬起头。
“堂嫂,你我心里都有数,这戏就别演了。”
赵春梅脸上的笑一下就僵住了。
她干笑两声,眼神也开始躲闪,“弟妹……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沈知禾没给她躲的机会,往前站了半步。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赵春梅却觉得那股子气势压得她有点喘不上气。
“我不管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但你给我记住了,别碰我的孩子。”
“否则……”
她没把话说完,但那没说出口的两个字,让赵春梅手脚冰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晚饭桌上,赵春梅老实多了,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一声不吭。
战明玥夹了口菜,眼神却瞟向沈知禾。
“嫂子,我听说你们学校最近要搞教学比赛?”
沈知禾正给三豆儿挑鱼刺,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见她这副不在意的样子,战明玥心里不舒服。
“听说评委可都是男老师?嫂子你可得好好准备,别给咱们战家丢人。”
沈知禾将手里的筷子放回桌上,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
“明玥,有话直说。”
战明玥被她看得心里一毛,梗着脖子,哼了一声,“我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提醒嫂子注意影响嘛!你现在顶着我们战家的名头,在外面要是跟那些男老师不清不楚的,丢的可是我们战家的脸!”
“战明玥!”
战霆舟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管好你自己的事。”
战明玥一听,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哥!我这是为你好!谁知道她在学校里都干了些什么……”
“闭嘴!”
战霆舟的厉声叱喝。
“再让我听到你说知禾一句不是,就给我滚出去!”
战明玥彻底愣住了。
她哥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大声吼过她!
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凶她!
“哥!你……你为了个外人凶我!”
“够了!”
战老爷子手里的筷子重重往桌上一顿,沉着脸,目光如炬地扫过一圈。
“吃饭就吃饭!哪来那么多话!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都忘了?!”
老爷子一发话,谁也不敢再吱声了。
饭后,沈知禾带着三个孩子在院子里消食。
战霆舟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递到她手边。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沈知禾接过温热的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还行。”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你妹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战霆舟摇了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嬉笑的孩子们身上。
“她从小被惯坏了,说话不过脑子。”
他犹豫了一下,视线转回到沈知禾身上。
“赵春梅……今天找你麻烦了?”
听到这话,沈知禾偏过头,“她能找我什么麻烦?”
战霆舟看着她这副倔强又从容的样子,喉结微动,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变了。”
沈知禾心头一跳。
她当然变了,芯子都换了个人,能不变吗?
“嗯?”她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战霆舟目光有些复杂,“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拿着把菜刀就敢冲上来乱砍人。”
“现在,你居然能跟赵春梅那种人好好说话了。”
沈知禾失笑。
她当然记得自己跟战霆舟的第一面。
那时候,她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身无分文,后面有陆承宇派来的人追,前面是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穷途末路,走投无路,她手里唯一能豁得出去的,就只剩下一条烂命。
谁敢动她的孩子,她就跟谁拼命。
现在,不一样了。
她有战家做靠山,有能力保护孩子,自然不必再像只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