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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大,呼啸的声音却压不住褚羽的啜泣声。
照野的匕首还抵在她颈间,但手上的力道却松了半分。
因为他烦躁地发现,这女人的眼泪比无间崖最残酷的拷问更折磨人。细弱的呜咽像蛛丝般缠绕在耳畔,让他怀疑这女人身上是不是带着唐门的毒,那种能让人神智昏聩的迷魂散。不然,无法解释他无所收紧的手。
“闭嘴。”他声音嘶哑,刀刃又逼近半寸。
褚羽立刻咬住下唇,却止不住颤抖,泪珠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男人踉跄着站起身,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走。”他挤出一个字。
褚羽被拽得一个趔趄,校服领口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挣扎,却在抬头时对上深渊般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杀意让她瞬间僵住。
“去、去哪?”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粗暴地拖着她往密林深处走。
褚羽跌跌撞撞地跟着,裸露的小腿被划出一道道血痕却不敢喊疼。
男人拖着她进入一处洞穴便不再管她,只自顾自坐下疗伤。
山洞外,雷声渐远,雨丝飘进来。褚羽缩在角落,单薄的校服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她抱着双腿浑身发抖,眼眶泛红。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衬得那张精致白皙的脸愈发楚楚可怜。
男人盘坐在火堆旁运功逼毒,汗水混着血水滑下脊背。
两个时辰后,他吐出最后一口黑血。睁开眼就看见那女人正偷偷瞄他,被发现后慌忙把自己蜷得更小。简直又怂又胆大得离谱。
敢这般偷看他的人江湖可不存在。
男人在心底冷笑,拾起匕首逼近,半蹲在她面前,抵在她颈侧问:“谁派你来的?”
褚羽睫毛轻颤,一颗泪珠无声滑落,沿着下巴滴在冰冷的刀刃
“没有人。”
“没有人?那就是你自己找死?”
刀尖微微下压,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细细血线。
少女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她的校服短裙早已破烂不堪,露出一截莹润如玉的大腿,膝盖上还有几处擦伤,泛着淡淡的红,在苍白肌肤上格外刺眼。
照野目光扫过她的身体,眸色微暗。
太脆弱了。
这样的女人,他一根手指就能弄死。可偏偏,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明明怕极了他,却仍旧固执勾人,莫名让人想欺负得更狠,让人想看看……她彻底崩溃的模样。
他俯身逼近,玄铁面具几乎贴上她的鼻尖。
“最后问一次,你主子是谁?金玉楼?唐门?还是......朝廷?”
褚羽拼命摇头,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滚烫。
她哽咽着解释:“我不知道那些人,我只是放学回家,不小心来到了这里,我们那不会杀人,我也不认识你……”
捕捉到某些字眼,照野眯起眼,锐利的目光像刀子般将她从头到脚刮了一遍。
“放学?穿成这样?”
“穿成这样怎么了?”
褚羽瞬间就气了,新时代女性的尊严让她差点跳起来理论。可一抬头对上那双寒潭般的眼睛,瞬间哑了声。“我、我又没露什么……”声音逐渐减弱,最后变成委屈的嘟囔。
她绝望的闭上眼,完全不指望一个封建的古人懂“穿越”这种离奇事件。
照野沉思,突然掐住她下巴。
少女的皮肤细腻得不可思议,仿佛稍用力就会留下淤青。这种浑然天成的娇贵气质,绝非寻常探子能伪装。
他视线下移,落在她不断颤抖的唇瓣上。
“伸手。”他冷声命令。
褚羽颤巍巍伸出双手。照野一把扣住她手腕,指腹摩挲过虎口:纤细柔弱,没有习武的痕迹,连指甲都修剪得圆润精致。
“名字。”
“……褚羽。”
“褚?”照野玩味地重复,“江南褚家的褚?”
“不是!我不认识什么褚家!”她急得又要掉眼泪。
男人盯着她看了半晌,猛地松手:“老实呆着,”他起身,居高临下地警告:“动一下,砍一条腿。”
褚羽立刻闭眼装死,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人在生死关头,面子尊严什么的也可以先放放。
耳边传来窸窣的声响,她悄悄掀开一条眼缝。看见男人翻她的书包。那骨节分明的的手一把将她包里的东西倒在了地上,课本、笔袋,还有她的新款promax手机。
照野拾起那个金属方块,指腹擦过边缘。非金非玉,冰凉光滑,竟比唐门最上等的暗器还要精密。他翻转机身,不小心触到侧键,屏幕突然亮起刺眼的光。条件反射般将手机掷向石壁。
“砰”的一声脆响,手机当场四分五裂,碎片弹得到处都是。
褚羽瞥见这一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开口惹怒这煞神。
照野翻检完所有物品,眉头越皱越紧。
除了几本看不懂的书和一张画着那女人的硬纸片,竟找不出半点可疑之处。他指尖摩挲着学生证上光滑的塑封,这种工艺连最精巧的机关师都仿制不来。
他刚想继续盘问,突然耳尖一动,手指瞬间扣住匕首。
褚羽吓得浑身一颤,以为自己死期将至,绝望地闭上眼睛。下一秒,一只带着血腥味的大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坚硬的身躯将她整个人压在粗糙的石壁上。
隔着单薄的校服,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
外面声音越来越大,褚羽也听见了那些动静:
“搜仔细点!”
“血迹到这儿就断了......”
“他中了销魂散,跑不远。”
……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褚羽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男人突然松开钳制,冷声说:“你,出去。”
褚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黑暗中那双冰冷的眼。让她出去?!这跟让她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她下意识想后退,却被男人一把推了出去。
踉跄几步站稳后,她回头望向洞内,就见那男人提着刀站在阴影里。
“我…我不会武功……”她声音发抖,想挣扎一下。
“你美人计使得不错。”男人冷笑,刀尖挑起她下巴,在原先的伤口上又添一道红痕,“还是说,你现在就想试试刀快不快?”
褚羽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反抗,只得咬牙切齿转身,按照他的要求去吸引那群追兵的注意。
“跑。”他说。“跑得越狼狈越好。”
褚羽不记得自己跑了多远,她只记得摔了一跤,然后,天旋地转,再睁眼,已经换了场景。
周围是熟悉的欧式风墙纸,书桌上堆满的卷子,床头的限量版玩偶……然后,她闻到了香薰的味道。甜腻的,安全的。
“我...回来了?”
褚羽低头看向自己,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校服上满是干涸的血迹,裙摆被撕得破破烂烂,手腕上还有一道明显的淤青,连指甲缝里都残留着暗红色的血。
“不是梦.…..”她颤抖着摸向脖颈,那里有一道已经结痂的细痕和五道青黑的指痕。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脱了染血的衣服,打开花洒拼命冲洗身上的血迹,却怎么也洗不掉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那个杀人如麻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热水冲过伤口的疼让她直抽气,却仍不停手。直到皮肤泛红,褚羽才瘫坐在瓷砖地上,任凭水流冲刷。
“没事的,不会再回去了,已经回来了……”
她抱着膝盖呢喃着,声音却带着哭腔,最后越哭越大声,把自己的委屈全部发泄了个彻底。
而此时,晨雾弥漫的山林里,照野单膝跪地,无生刃插在泥土中支撑着身体。新添的伤口还在渗血,将玄色劲装染得愈发暗沉。
他盯着地上戛然而止的脚印,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好、得、很。”每个字都像从齿缝碾出来的。
第一次,有人能从他刀下全身而退。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被那种拙劣的美人计晃了神,让一个穿着暴露、满嘴胡言的女人在自己身边待了一整夜!
他本该立即回去复命,却鬼使神差地折返回那个山洞。
晨曦微露,洞穴再不似昨夜漆黑一片。地上散落着那个奇怪女人留下的物件,一张印着她面容的卡片静静躺在枯叶上。
照野俯身拾起,在晨光下端详。
那材质光滑如镜,画像栩栩如生。那女子明媚的笑容定格在方寸之间,穿着前所未见的服饰,背景是全然陌生的建筑……
这般精细的印刷技术,纵使他行走江湖十余年,也闻所未闻。
“咔嚓——”
学生证在他掌心碎成齑粉。
转身时,他又瞥见岩壁上的反光。
嵌在石缝里的是个小巧的金属物件(发卡),上面缀着许多晶莹璀璨的的珠宝。
照野盯着这个华而不实的小玩意儿,眼前突然浮现那个女人惊慌失措的脸。他本可以一刀斩断那晃眼的雪白,却莫名收了刀。
“该死……”
他一拳砸向岩壁。
碎石簌簌落下,指关节渗出鲜血。
血腥味激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种失控感比毒发还难熬。就像精心布置的杀局里,突然闯进只不怕死的雀儿,扑棱着翅膀打翻所有陷阱。
良久,男人大步走出山洞。
山风扑面而来,他眯起眼睛,无生刃出鞘。
“下次,定要剖开你的心看看。”
山雾渐散,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身后的山洞被一把火烧得干净,唯独那枚发卡,被他收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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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深夜。
褚羽蜷缩在阳台躺椅上,指尖悬在视频通话的按钮上颤抖。屏幕的冷光映着她苍白的脸,照出眼底未消的红肿。
许久,她终于按下通话键。
屏幕亮起,褚真女士干练的面容出现在镜头里,背景是商务大楼的落地窗,窗外灯火通明。
“小羽,国内已经快两点了,怎么还没睡?”母亲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些许疲惫。
“妈......”她张了张嘴,犹豫着问:“你和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母亲敏锐地眯起眼:“你脖子怎么了?”
“不小心......划到了。”她急忙扯高衣领,却不小心蹭到伤口,疼得眼角一抽。
父亲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还有几个并购案。”
“下周就回来。”母亲突然打断,保养得宜的手指贴近屏幕,皱着眉看她的伤口:“让周姨明天带你去医院打破伤风。”
父亲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是不是压力太大了?离高考还有——”
“我没事!就是想你们了。”褚羽突然提高音量,又急忙放缓语气。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母亲转头和父亲低声交谈几句,再看向屏幕时眼神柔和了些:“最迟下周末,我和你爸一定回来。现在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挂断后,褚羽把脸埋进膝盖。
她该怎么解释?
说她穿越到古代武侠世界,差点被一个戴玄铁面具的杀手割喉?说那个男人杀人如切菜,血溅三尺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她在那世界待了一晚什么都没干就又莫名其妙回来了?
太荒谬了。
她不是没看过那些冷酷杀手爱上我的网文,但现实是,那个男人眼里根本没有男女之分。惹到他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整夜,别墅所有灯都开着,
褚羽握着厨房找来的寿司刀蜷缩在床上,窗外的树影摇曳都能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她警惕了一夜,一宿未睡。天刚亮,她又起身准备去上学。
是的,她是一个高三学生,而且因为母亲的要求,她没有读国际高中,依然要参加高考,如今已是五月,她只剩下一个月时间复习,请假十分麻烦。
褚羽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机械地换上校服。镜中的自己面色惨白,脖子上贴着创可贴也遮不住那道细长的伤痕。
周姨的敲门声准时在六点半响起:“小姐?早餐做好了,您今天要带的东西我放书包侧袋了。”
“知道了。”她哑声应道,手指抚过伤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刀刃的寒意,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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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同桌林星颖凑过来,狐疑地打量她。“大小姐昨夜又熬夜刷题了?”
“是、是啊……马上又要模考了,很明显吗?”褚羽笔尖一顿,尴尬回应。
“何止是明显啊,你今天头发都不精致了,平时不是连发尾弧度都要打理吗?”说着,林星颖伸手拨了拨她的马尾。
褚羽也下意识摸了摸,确实有些毛躁。
从前那个美每日膳食都得精心搭配,护肤保养一日不落的大小姐,现在连最基本的形象管理都顾不上了。
“等等,你的手!”
褚羽猛地缩回手,但已经晚了。
林星颖抓住她手腕,瞪大眼睛:“这淤青怎么回事?!”
褚羽的心跳骤然加速,那圈青紫的指痕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褚羽赶紧解释:“我家阿姨休假了..…..我...我搬行李箱时撞的。”
“骗鬼呢!”林星颖压低声音,“这分明是手指印!你该不会偷偷交男朋友了吧?”她震惊万分,欲言又止。
“胡说什么!”褚羽心跳如雷。
她慌忙翻开课本,赶紧转移话题:“下周的英语模考,你复习到哪了?”
林星颖撇撇嘴,但也没再追问闺蜜不想答的问题。
一整天,褚羽都有些恍惚,手腕上的淤青被她摸了又摸,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怖却始终难忘。粉笔灰在阳光里漂浮,老师的讲课声忽远忽近,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放学铃响,褚羽坐在座位上没动。
“不走?”林星颖挎着包催促。
“我等司机来接。”褚羽低头整理书包,故意放慢动作。
“啊?你以前不是都自己下楼?”
“最近有个男生追着我递情书,我怕麻烦。”她说着早就编好的借口。
林星颖促狭地眨眨眼,“哟,长得帅吗?哪个班的?”
“别提了。你快走吧,别赶不上班车。”褚羽勉强扯出个笑容。
直到看见司机李叔出现在教室门口,褚羽才快步迎上去。车门关上的瞬间,她终于敢放松紧绷的脊背。
不能再一个人走了。
万一......万一再穿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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