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停在了原地,萧启之的脸色更差了。
那股属于他身上的威压愈发沉重。
“过来!”
姜昭宁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过去了。
她停下脚步,行了一个礼,“见过王爷,见过沈姑娘。”
莫连城眼里闪过恰到好处的诧异,赶紧上前也行了一个大礼。
“下官见过摄政王。”
“早听闻摄政王英姿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人中龙凤。”
萧启之的目光掠过他,落在了姜昭宁的脸上,唇边勾起一抹笑,只是那笑意没有半分温度。
“免礼。”
他的神色低沉得可怕,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压抑着滔天的愤怒。
沈烟走上前,亲昵地轻轻扯了一下萧启之的衣袖。
她声音娇嗲。
“启之哥哥,烟儿也想吃这里的点心,你买给我吧。”
萧启之淡淡地看向了姜昭宁。
他眼中的冷意,几乎能将她整个人都冰冻起来。
他勾起嘴角,冷冷地笑了一下。
“烟儿想吃什么,本王都买给你。”
两个人便亲密地走进了点心铺子。
姜昭宁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的心,好像被一根细长的针狠狠扎了进去。
这种场景,她见过不止一次,可这一次,好像格外的疼痛。
难道是因为前段时间,萧启之对自己太过于温柔,以至于自己……又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姜昭宁突然感觉到一阵彻骨的悲凉。
自己做了无数次的防备,将自己的心磨炼得坚硬如铁。
然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抵不过他一个不经意的温暖动作,或是一句不经意的关心。
莫连城看着她站在那里发呆,神情落寞。
他轻声告诫道。
“姜姑娘,感情这种事,认真你就输了。”
姜昭宁的眼眶一热,一滴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她迅速用手背擦去。
“谢谢你,我知道了。”
莫连城摆了摆手。
“姜姑娘,我们有缘再见。”
“下一次,定要去我家做客。”
姜昭宁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分道扬镳。
她回到了王府之中。
姜昭宁看了一眼天色,才刚刚过了午时。
她明明想着起码要等到天黑才回府,现在却竟然没有了半点闲逛的兴致。
回到王府之中,姜昭宁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萧启之和沈烟一起离去的背影。
那一幕,挥之不去。
姜昭宁便开始拼命地忙碌起来,试图将这一幕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除出去。
大概到了一个时辰,一个侍卫过来请她。
“王爷有请。”
闻言,姜昭宁迅速看了一眼天色,才刚刚过一个时辰。
他与沈烟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眸色一喜,脸上瞬间漾起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
快步跟在了那个侍卫后面。
若是见到了萧启之,她定要好好解释一下,她与莫连城之间并没有什么,只是寻常偶遇而已。
然而,这份喜悦,在见到沈烟的那一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姜昭宁脸色微微变了。
她看到面前的一对璧人,正在亭中对弈。
她赶紧走过去,行了一个礼。
“见过王爷,见过沈姑娘。”
沈烟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白玉棋子,纤纤玉指指向旁边的小池子。
“本姑娘有一支簪子,不小心掉到池子里了。”
“然而,王府之中并没有多少人识水性。”
“我听王爷说起,姜姑娘你深谙水性,所以想麻烦姜姑娘,帮我去将这支簪子取回来。”
闻言,姜昭宁抬眼看向萧启之。
他正低头看着棋盘,神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王爷,沈烟说的话,是你的意思吗?你想让奴婢去为沈姑娘取簪子吗?”
萧启之的眼中一片淡漠。
他觉得自己仿佛被背叛了一样。
忍着心里的不安,想着让她开心一下,所以才送她出府。
可是她一出府,就跟别的男人搅在了一起。
他的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她对着另外一个男子笑的样子。
萧启之的眼里闪过一丝疯狂的神色,可他的语气却越发淡漠起来。
他轻笑一声。
“怎么,你是聋了吗?听不到烟儿所说的话?”
“还是说,你不愿意帮忙?”
他顿了顿,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是彻骨的寒意。
“若是你不愿意,那你远在岭南受苦的母亲,日子恐怕就不会好过了。”
闻言,姜昭宁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开来。
千刀万剐,不过如此。
她方才心底升起的那点微薄的喜悦,此刻皆化为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将她刺得体无完肤。
沈烟得意极了。
她指了指那个泛着寒光的池子,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笑意。
“既如此,还不下去捡?”
“若是你不愿意下去,我倒不介意亲手送你一程。”
姜昭宁不死心地再次看向了萧启之。
明明之前在姜府之中,他宁可自己下池子,也不愿意让她受凉。
可是现在,他的眼睛里面只剩下冰冷。
刺骨的冰冷。
她感觉自己好像是那寒风中的野草,在彻骨的北风中艰难求生,根茎却早已被冻烂。
终于,姜昭宁也心死了。
她褪下了身上那件的外衫,嘴角扯出一丝冷到极致的笑。
没有丝毫犹豫,她直接跳进了池子中。
水流瞬间吞没了她。
冰冷刺穿了皮肉,透过骨头缝隙,狠狠地啃噬着她的骨髓。
可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她此刻的心冷。
姜昭宁觉得,记忆中的那个愿意为她摘花的少年,真的已经不在了。
他的脸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她的水性尚可。
于是她憋着一口气,努力往池子底下摸索。
然而池水实在太过冰冷,让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打着寒战。
姜昭宁时不时就要浮上水面透一口气。
她没有萧启之那样的深厚内力,无法在水下久待,只能一次次狼狈地探出头来换气。
岸上的沈烟到她这副模样,心中的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手中一直把玩着那枚白玉棋子,眼角眉梢都是胜利者的姿态。
随后,随意地扔掉了那枚棋子。
沈烟闲适地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水面的雾气。
得罪她的人,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她亲手为萧启之倒了一杯茶,声音娇柔。
“启之哥哥,快喝茶吧。”
“这是大红袍,我特意让爹爹为你拿过来的,爹爹说你最爱喝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