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一拉缰绳,双腿夹紧马腹,马儿再次奔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若是她能日夜兼程,想来定能比萧启之早一步抵达岭南。
到时候将母亲偷偷接出来。
届时,天高海阔,总有她们母女的容身之所。
姜昭宁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欣喜,仿佛幸福的生活正在跟她招手。
突然,一只鸟从头顶的天空疾速飞过。
姜昭宁的动作瞬间僵住,所有狂热的念头被一盆冷水浇灭。
理智回笼。
她再快,快得过萧启之手中的鹰隼吗?
怕不是她人还没到岭南,母亲早就被萧启之的人控制起来了。
不,她绝对不能给母亲带去任何危险。
不仅如此,她还不能引起萧启之的丝毫怀疑。
若是她跟这匹马一起出现,定会引起怀疑。
她一个不会马术的弱女子,如何能控制一匹疯马!
姜昭宁找准了一处柔软的草地,心一横,身体狠狠地朝着侧方摔了下去。
然而地上有一块石头,正好碰在她的胳膊处。
她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左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可现在她也没办法处理。
姜昭宁走到马前,轻拍着马屁股。
“可惜了,这次不能跟你一起离开。”
话音刚落,她便重重拍了一下马臀,眼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羡慕。
“走吧!”
马儿长嘶一声,瞬间飞奔起来,消失在密林深处。
姜昭宁看着远去的马匹,心中离开的念头越发清晰起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自己何时能离开王府这个华丽的牢笼。
萧启之对自己的恨意,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消除。
做完这一切,姜昭宁就势坐在了地上,安静等着萧启之的出现。
还没多久,她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穿过树林。
她心中闪过恐惧,这人不会又是什么杀手之类的吧。
那黑衣人也看见了她,径直冲着她走了过来。
姜昭宁立刻开口:“侠士,我什么都没看见。”
黑衣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目光落在她的衣服上。
“你是王爷府里的丫鬟?”
闻言,姜昭宁瞬间就明白了,这人是萧启之的人。
心里再次无比庆幸,好在自己并未真的逃跑。
说不定,她连这片林子都逃不出去。
她赶紧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被疯马甩了下来,手臂好像受伤了。”
那黑衣人眉眼一挑,从怀中取出一物,冲着天空发出了一支响箭。
尖锐的哨声再次划破了林中的寂静。
没多久,萧启之骑着马急匆匆地来了。
他看到狼狈坐在地上的姜昭宁,语气之中透着一股自己都没察觉的着急。
“可有哪里受伤?”
姜昭宁眼里露出恰到好处的委屈,用目光示意自己动弹不得的左臂。
“手臂,可能断了吧。”
萧启之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她面前,亲自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臂。
骨头错位的触感清晰传来,确实好似断了。
他立刻命人找来了干净的树枝,用布条将她的手臂小心地固定起来。
姜昭宁眼里露出感激:“多谢王爷。”
萧启之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墨色的眼瞳里翻涌着很复杂的情绪。
是她完全看不懂的情绪。
姜昭宁心里有些发虚,觉得心中那个逃跑的念头是不是被他拆穿了。
突然,萧启之上前一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他自己利落翻身上马,将她稳稳地放在身前。
“驾!”
马儿策动,往前走了。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姜昭宁被他圈在怀里,心里更加发虚,开始没话找话。
“王爷,你是专门来找奴婢的吗?”
萧启之始终没有说话,她也渐渐没了说话的心思。
萧启之带着她直接去找了随行太医,抱着人就闯了进去。
“太医,帮她看看。”
太医正好在替沈烟手上的擦伤包扎。
沈烟看到萧启之竟然抱着姜昭宁进来,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这个贱人命可真大。
沈烟倏地站起身,声音尖锐。
“启之哥哥,你,你为什么抱着她!”
太医充耳不闻,赶紧起身要行礼。
“下官见过……”
话还未说完,便被萧启之不耐烦地打断了。
“快来看看!”
萧启之将人小心地放在床榻上,太医立刻上前诊脉。
“王爷,无须担心,只是手断了而已。”
萧启之不可置信地重复,声音不自觉地越来越高。
“只是手断了……而已?”
太医被他骇人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赶紧找补。
“不是,下官的意思是这……”
“这急救措施用得也很好,处理得当,不会留下病根。”
萧启之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
太医手脚麻利地帮姜昭宁重新处理好伤处,包扎妥当后,找了个机会瞬间溜走了。
萧启之看着床上一脸苍白的姜昭宁,又看看旁边怒气冲冲的沈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说,到底怎么回事!”
沈烟立刻伸手指向姜昭宁,眼泪说来就来。
“启之哥哥,她推我,我才不小心掉下去的。”
“我当时在前面,很专心地追兔子,可是马突然受惊,我感觉到背后一阵推力。”
话音刚落,沈烟便楚楚可怜地举起自己包扎好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
“启之哥哥,我好痛。”
萧启之看着她的手臂,眼里露出一丝无奈。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几日可要注意了。”
“不要做这么大的动作,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沈烟肩膀轻颤,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启之哥哥,我听你的,但你要为我做主。”
“都是这个贱婢推我的!”
萧启之眼神疑惑地看向姜昭宁,质问道:“为何要推烟儿?”
姜昭宁目瞪口呆,嘴角带着冷笑。
“萧启之,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分黑白。”
“我以为你开口的第一句,会问有没有推沈烟,没想到你是问为何会推。”
“怎么?在你心目中,我是会伤害沈烟的人?”
“一个奴婢,一个侯府千金,我又有什么能力去伤害她?”
沈烟眼里寒光一闪,她迅速走上前。
“不是你推的是谁推的?”
“当时,就是你在我后面!还有你一个贱婢而已,我我我的!真刺耳!”
姜昭宁冷冷一笑。
“沈姑娘教训的是。”
“但奴婢想问姑娘一句,奴婢不会骑马,在马受惊的情况下,奴婢为何要推你?难道是要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