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7、痴恋假少爷的舔狗Omega(17)

作者:夭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直到最后,变成唇与唇之间木然的相贴,并不是谁有意拖延,而是当事人双方都怔忡得忘了动作。


    率先回过神来的是辛茸。


    他踉跄退了一步,目光失焦地望向虚空,整个人好似失了魂,眼尾的潮红尚未褪去,睫毛上盈着未干的水光。


    许久前他就止了泪,可瓷白的脸颊上仍残留着几道蜿蜒的泪痕。唇角那抹可疑的水渍,却已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刚才交缠间留下的银丝。


    景樾只敢匆匆瞥上一眼,便急忙移开了视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震碎肋骨。


    他根本不敢直视辛茸,更不敢面对自己刚才做下的混账事。


    良久,辛茸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神色透着一种天真的困惑,像一只初生的幼兽,第一次睁眼看见陌生的世界。


    随后,他抬起头。


    漆黑如墨的眸子清亮得惊人,盛满纯粹的不解。


    “你……”声音闷哑,带着哭过后的沙涩,“你咬我干什么?”


    “……”


    老实说,景樾设想过辛茸的无数种反应。


    也许辛茸会高兴,毕竟他对自己早已情根深种。


    也许辛茸会羞愤,毕竟二人还没确定关系,自己就擅自越界。


    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辛茸会失望,会发现自己一直钟情的人,竟是个急色轻浮、轻薄无度的混账。


    可他万万没想到,辛茸的反应竟如此单纯,如此……不谙世事。


    这让景樾脑中那些早已预演好的辩白,全都成了对这份纯粹的亵渎。


    他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却凭本能向前迈去。


    “辛茸,我——”


    “你、你别过来!!”


    辛茸下意识往后一退,眼看景樾步步逼近,灵活地缩到一棵树后,死死抱住树干,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说实话,他被吓坏了。


    太奇怪了。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他又摸了摸嘴唇,那上面还残存着刚才的触感。


    难以想象,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


    景樾的嘴唇……是软的。


    居然是软的!


    他一直以为,像景樾这样冷酷无情的人,浑身上下都该是硬邦邦的。


    可那股柔软中却又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执拗而凶狠,差点要把他的嘴唇碾碎。


    还有那个气味……


    虽然被浓烈的硝烟味覆盖,可他分明闻到了一丝独属于景樾的气息。干净的底色里,混杂着若有似无的铁锈味,锋利又危险,如同一把出鞘的刀。


    当然,最叫人费解的还是,景樾到底为什么突然咬人啊?!


    难不成,他是那种会在月圆夜变身的怪物,刚才是他兽性大发的瞬间?


    这么重要的设定,怎么能不写在剧本里呢!


    正胡思乱想着,景樾又一次靠近。


    辛茸一惊,猛地缩了缩身子,脚却不慎陷进泥里,整个人往后倒去。


    景樾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将他拽住。


    这荒郊野岭,地上满是泥泞,他不能在这儿跟辛茸玩这种捉迷藏,当即扣住他的手腕。


    “别闹了,”语气低沉而不容置喙,“这里不安全,你会摔伤。”


    辛茸避开他的眼睛,慌乱之下,本能地想咬嘴唇,可一想到刚刚这双嘴唇才被景樾咬过,竟莫名有些不敢下口。


    就好像,被景樾咬过的嘴唇,就不再属于他自己了。


    “可是……”辛茸怔怔开口,睫毛簌簌轻颤,如同雨打蝶翼,努力克制住那股想要咬唇的冲动,声音里浸着湿漉漉的委屈,“可是你咬我。”


    景樾:“……”


    他避开这个棘手的话题,转而道:“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给你处理伤口。”


    “处理伤口?”辛茸倏地抬头,仿佛耳朵都警觉地竖了起来,“你?”


    脑海中飞快闪过初见时他那堪比自杀的包扎手法,倒抽一口冷气,冷不丁丢出一句震耳发聩的质问:“你是想谋杀我吗?”


    “……”


    景樾被他这毫不掩饰的嫌弃噎住,无奈改口:“那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


    “……”


    辛茸抿了抿唇。


    不得不说,他动摇了。


    自从得知景樾被带走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连晚饭都没吃,肚子早就空了。


    但他还是心有余悸,于是梗着脖子,正气凛然地要求:“那你先发誓,不会再趁我不注意偷偷咬我!”


    景樾哭笑不得,在他的严格要求下,三指并拢举至耳畔,一板一眼地发完了个天打雷劈的毒誓,总算让辛茸勉强信了他不会再乱咬人。


    回辛茸住处的路上,二人经过一家诊所,便顺道进去做了个全身检查。


    辛茸在火海中停留的时间不长,又戴了防烟面具,没吸入多少烟尘,身体并无大碍。


    反倒是景樾,医生听说他在浓烟里呆了那么久,各项指标却都正常时,像是不敢相信竟有人体质如此优越,反复跟他确认了好几次。


    所幸最后两人身体都无恙,一同回了辛茸的公寓。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辛茸就没在公寓开过火,一日三餐全靠从道具商城兑换熟食。


    原因很简单,他不会做饭。


    据050所说,这大概率和失忆没关系,任务者即便失忆,也不会丢掉这种基本生活技能。


    只能说明,辛茸上辈子就压根没进过厨房。


    景樾对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德性毫不意外,打开冰箱看了一眼,果然空空如也,于是趁辛茸洗澡时,去了趟楼下的便利店。


    等辛茸洗完澡换上睡衣时,景樾已经在灶台前忙碌起来。


    他的睡衣是在上城区逛街时挑的,毛茸茸的绒布料,帽子上还缝了对小鹿耳朵,拖鞋也是同款小鹿造型,脚底印着梅花掌印。


    他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什么总莫名对鹿这种东西有种天然亲近感。


    景樾听见动静,回头一看,便见辛茸穿着短袖短裤,纤白的手臂和双腿裸露在外,瘦削的身形在宽松布料下若隐若现。


    他喉咙一紧,险些没稳住手里的锅铲,轻咳一声掩饰慌乱:“洗好了?”


    辛茸凑过去,看了眼锅里,皱眉狐疑:“这是什么?”


    “番茄鸡蛋面。”


    辛茸撅了噘嘴:“看着不怎么样嘛。”


    锅里红黄相间的糊状物正咕嘟冒泡,说实话,卖相确实一言难尽。


    景樾耐心地说:“太晚了,超市没新鲜肉,你又不吃罐头,就只有鸡蛋。”


    这个解释很合理,辛茸不好再挑刺。


    更何况,他是真饿了。


    说来也怪,这面在锅里其貌不扬,一上桌竟香气扑鼻。


    辛茸坐在餐桌前,嘴里嘀嘀咕咕嫌弃了一阵,才不情不愿尝了一口,随即就不吭声了。


    景樾以为他不满意,既不意外也不生气,只是温声哄道:“将就吃。”


    辛茸埋头吃起来,一叉子接着一叉子,根本停不下来。


    景樾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盯着桌面,一言不发。


    气氛安静得诡异。


    辛茸吃着吃着,觉察出不对,抬头问:“你不吃吗?”


    景樾摇头:“你吃,我不饿。”


    辛茸又低下头。


    他总觉得景樾有点不对劲,像是有什么话憋在心里,喉结来回滚动,几次欲言又止。


    不过他实在太饿,顾不上那么多,只能慢慢吃着,等景樾开口。


    终于,景樾转过身来,正对着他。


    他的指节轻叩桌面,铅灰色的瞳孔覆上一层浓雾,情绪深沉得让人看不透。


    “辛茸。”


    辛茸闻声抬头,帽子上毛茸茸的小鹿耳朵跟着一颤,特意放下叉子,眼睛睁得溜圆,示意自己正认真听着。


    “我的情况,你应该是知道的,”景樾垂着眼,眉宇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但我不知道,你到底明白多少。”


    辛茸眨了眨眼,茫然地“啊?”了一声,随即问:“什么啊?”


    景樾长吸一口气。


    这场对话,他已经逃避了很久。


    一方面,他自己也没想明白,自从辛茸闯进他的世界后,一切都被他搅得乱了套。甚至好几次他都觉得,就这样糊里糊涂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可今天,他亲眼看见辛茸为他涉险。


    他意识到,辛茸对他的感情……是认真的。


    所以他不能再逃避,不能因为怯懦,耽误这样一份真心。


    可话到嘴边他才发现,这场对话比他想象中更难。


    景樾沉默良久,眼神游移不定,最终又闭上了眼。


    辛茸一直耐着性子等待,可架不住眼前的面实在香得过分,终究没忍住,又拿起了叉子。


    就在他准备再叉一口的时候,景樾开口了。


    “我是个残废,辛茸。”


    辛茸的手僵在半空,叉子当啷一声磕在盘子边缘。


    说出这句话的景樾,像是被人硬生生抽走了半条命,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却填补不了内心撕裂的空洞。


    这是他第一次,亲口对任何人,甚至是对自己,承认这件事。


    过去但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出那两个字,他必定用拳头教对方做人,非得让他们明白,就算是他们口中的“残废”,也能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可在辛茸面前,他却没法拥有同样的底气。


    他是个残废,这让他永远在辛茸面前抬不起头。


    辛茸呆了半晌,眼神里满是错愕。


    景樾强压下心间绞痛,自揭伤疤地继续解释:“我没有腺体,天生的,分化不出来。医生说治不好,吃药也没用。我不知道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


    实话实话,辛茸不明白。


    因为他知道,景樾根本不是什么残废。


    他只是注射了分化延迟剂,一旦剧情走到既定节点,他就会觉醒成sss级alpha,强大到颠覆整个世界。


    所以,他从没觉得过景樾有残疾。


    但他也知道,景樾有多介意这件事,甚至为此与人大打出手。


    所以当这两个字轻描淡写地从景樾口中吐出时,辛茸才会那么震惊。


    “意味着……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


    “……”


    一瞬间,景樾有太多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又尽数哽咽在喉。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无法给辛茸正常人的爱情,无法给他一段健全的婚姻。


    意味着他无法让辛茸受孕,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意味着他的身体条件会让他在就业市场上举步维艰,给不了辛茸富足安稳的生活。


    意味着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连带着辛茸也会被人戳脊梁骨,质疑他为什么选择一个残废的伴侣。


    意味着……他可以列出几百条坏处,却想不出,和自己这样一个残废在一起,对辛茸能有什么好。


    自从察觉到辛茸的感情开始,自从意识到自己也动了心开始,景樾就一直在想。


    日日想,夜夜想。


    想得太透,几乎让他疯魔。


    可是临到头了,他却说不出口,也不想说出口。


    在内心某个阴暗的角落,他甚至抱着一丝自私而卑鄙的侥幸。


    希望辛茸永远不要知道这些。


    希望他就像现在这样,天真地喜欢着自己。


    永远不知道,选择自己,会让他失去什么。


    永远不知道,和一个残废共度一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当他本可以拥有一段健全而光鲜的爱情。


    理智和欲望在心底厮杀搏斗,最后,景樾只是避重就轻地说了句:“意味着以后的路,会很不好走。”


    空气悄然凝滞,沉默无边蔓延。


    良久,辛茸很小声地说:“我明白了。”


    景樾心头一紧:“真的?”


    辛茸沉重地点头。


    他明白了,景樾今天这番话的真正用意。


    景樾在口口声声告诉他,自己是个残废,以后的路会很难走。


    他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试图用人道主义感化自己,别再对一个残疾人火上浇油。


    很显然,景樾早就知道,自己一直在蓄意打压他、欺负他。


    而现在,他是在劝诫自己收手。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