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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3

作者:晏林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91章 布鲁克林


    虽然夏一、段既明已经订婚了,但两人并没有举办特别隆重的仪式,反而更像是口头约定似的。


    不过,两人在外人看来,算是官宣的一对儿。


    夏一和段既明并没有同居。


    刚在一起时,段既明就提出要同居,但被夏一以“太急了”为由一口回绝。


    现在,段既明仍旧时不时耍赖想同居,夏一要么就无视,要么用开玩笑的方式拒绝。


    以至于到现在,段既明依旧没能“得逞”。


    夜里,夏一收到来自廖端的微信。


    “一啊,哥们过段日子在纽约结婚,我让伊松给你带了请柬,记得要来啊。”


    前几年,廖端终于摆脱学历专业禁锢,决定去国外发展,两人的联系渐渐减少,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在微信上说几句话,如今,廖端在国外事业有成,婚姻也有了着落,夏一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还不等他回答,那边打来语音电话。


    “喂,一一,我是廖端,我听姐说你最近订婚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通知我?”廖端吊儿郎的语气一下子将两人几年未见的陌生感拉回来。


    夏一笑着回答道:“嗯,订婚了。”


    “嘶——正好啊,你来参加我婚礼,我见见他。”


    “好。”


    “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廖端不确定地问道。


    “嗯,过段日子见。”夏一笑了,“我什么时候戏耍过你?”


    “那倒也是,你又不是……”廖端欲言又止一瞬间,而后立马笑着接道,“你又不是那种性格的人,好了,先不说了,地点就在邀请函上。”


    或许是因为老朋友的鼓励,对于这次布鲁克林之行,夏一渐渐开始平静的接受。


    “过段时间,我要去布鲁克林出差,需要七八天才能回来,你好好照顾自己,夜里别喝咖啡提神。”


    客厅里,两人正看着一部老电影,名叫《乱世佳人》。


    一听到这个地名,段既明顿时炸毛:“你去哪儿干嘛?”


    “参加老朋友的婚礼,还有工作。”


    “不行,你不许去。”段既明撇开脸,耍赖道。


    夏一觉得他这个模样有些好笑,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知道为什么,反正你不许去。”段既明气炸了。


    “因为白靳澜嘛?”夏一歪头看着他,直白地说出这个名字。


    段既明一愣,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个原因,他别扭地低下头,道:“你要去见他,然后旧情复燃,最后抛弃我,对吗?”


    “这都什么和什么,”夏一头疼道,“我去纽约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们两个早就不可能了,他大概已经结婚了,而且,我也需要和过去彻底道别。”


    段既明沉默了。


    “阿明,如果我一直纠结过去,你也不会心安,对吧。”夏一平静地看向他。


    “嗯。”段既明闷闷地回答一声。


    “我希望拥有新的生活,所以我必须彻底根除掉那些曾经扎根在我心上的刺,不只是为了让你心安,更是为了让我自己心安,阿明,这样想,你会不会好受一些?”


    段既明叹了口气,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夏一都不会动摇内心的选择。


    “好吧,我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以后,就会去布鲁克林等你,我会和你一起参加你好朋友的婚礼,到时候,你会和他们介绍我吗?”


    “会,我会告诉他们,你是我的未婚夫。”


    或许是未婚夫这个词取悦到了段既明,他慢慢勾起唇角偷笑,但很快又板着脸,道:“好吧,那我勉强支持你去了,不过你可一定要等我,我马上就会去找你。”


    “好。”夏一拍了拍他的头,仿佛给无理取闹的小孩子顺毛一样。


    夏一飞纽约前一天晚上,段既明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帮他收拾东西,嘴里不停念叨着到那边要注意什么、穿什么,特像担心孩子的老父亲。


    “段师傅,您别念叨了,我是快三十岁,不是快十三岁。”


    “你要是真十三岁就好了。”段既明幽怨地看着他。


    第二天一大早,段既明开车送他去机场,又把昨晚叮嘱的话说了一遍,直到夏一登机以后,他仍旧站在机场,孤零零地看着起飞的飞机。


    段既明神色复杂,眼中闪过一丝隐隐的不安。


    但愿他的猜想不要变成现实。


    求求了。


    刚一落地,夏一就被告知合作方因为私人原因暂时不能见面,等到晚上,合作方会在安排的酒店来见他。


    作为补偿,合作方在布鲁克林订了总统套房,甚至全包夏一在纽约期间游玩的全部费用。


    虽然夏一压根不缺这些,但对方的诚意实在太够,对于这段合作,他的态度比较积极。


    夜里,夏一独自待在酒店,因为时差,他现在脑袋浑浑噩噩的,于是,他定好闹铃,决定睡一觉。


    然而,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就在他迷迷糊糊转醒时,他感觉到大脑很沉重,卧室一片漆黑,而在他床边站着一个人,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见他醒来,竟慢慢勾起唇角,慢条斯理地解下腰带。


    皮带抽出的声音响亮,在安静的夜里尤为突出。


    夏一愣住了,他错愕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七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的脸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身形比过去更高壮,而气质也多了一丝阴郁。


    是白靳澜。


    夏一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全身竟然都被绑起来了!一动都动不了!


    看着夏一的神情,他耸肩笑了笑,声音又低又柔,宛如毒蛇一般逼近。


    “一一,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嗯?就算不是我,也不可以是别人,我真不想对你发脾气,也不想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混蛋,可我的心好痛啊,这都是因为你!”


    夏一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发抖,道:“白靳澜,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白靳澜笑了,“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我们不过是冷战了七年三个月零六天,该和好了吧,宝贝儿。”


    夏一深呼吸一口气,道:“你先松开我。”


    白靳澜慢悠悠坐在椅子上,问:“这些年,你想过我吗?”


    “没有。”


    “既然你回答没有,那我就不会松开你,你想让我松开你也可以啊,回答出让我满意的答案。”白靳澜目光一闪,脸上的表情狰狞一瞬。


    夏一被他这种流氓似的态度激怒了,他喝道:“白靳澜,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你都是这么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自以为高人一等,你以为在这七年的时间里,只有你在成长吗?”


    “夏一,你答应原谅我的。”


    “是吗?”夏一冷声回答,他努力保持镇定,“好,我没说怪你,那你现在先放开我。”


    “不行,一放开你就会逃走。”白靳澜咬牙切齿道。


    而后,两人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无声地对视。


    没人记得,是谁先释放出信号,待夏一再转回神时,白靳澜已经压着他重重亲下来。


    他的双手被禁锢在头顶,动弹不得,白靳澜吻得很凶、很认真,像是要把这些年错过的一次性弥补回来!


    夏一的脖子扬起,被迫承受这一切,白靳澜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巨大的悲伤在两人之间蔓延开,这个吻竟是如此沉重,难捱!那一刻,夏一甚至有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七年,无数个日夜,白靳澜等了一天又一天,他像是要把全部的思念发泄出来一般!


    在一片寂静里,夏一听到白靳澜带着祈求的气音:“别和他订婚了,求你了……一一,求求你,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种莫大的悲伤涌入夏一的心底,让他难过不已。


    夏一叹了口气,皱眉承受着对方的痛苦和委屈。


    再次醒来时,夏一发现自己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身上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他一动,身体就像要散架似的,他站起来,姿势奇怪地赤脚走在毛毯上,这间屋子的装修非常梦核,像是童话故事里的丛林小屋似的。


    夏一走到床边,推开窗子,一阵凉爽的风吹进来,吹起他前额的碎发,他所在的大抵是三楼,外面的大院子里种满了玫瑰,在玫瑰花海间,有一架白色的秋千,还有一种灰白色的哈士奇坐在院子里,此刻,它正摇尾巴、伸出舌头看着夏一。


    眼神里满是好奇。


    夏一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忽然,他背后的门被推开,紧接着,白靳澜的声音响起。


    “这是你理想中的‘家’的样子吗?”白靳澜从身后慢慢环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玫瑰花海,秋千,哈士奇,还有……我。”


    “你在哪看到的?”


    “当年在找你没抄袭的证据时,廖端给过我你在贝斯社团的全部录像资料,这栋别墅是在七年前装修完成的。”说到这儿,白靳澜笑了一声,“对,在赌约之前。”


    夏一沉默了。


    “一一,这是我为你打造的家,从此以后,你和我住在这里,再也没有人能分开你和我,好不好?”白靳澜的声音很低柔,犹如毒蛇似的。


    “白靳澜,如果我失踪了,你猜会不会有人找我?”


    “你会心甘情愿告诉他们,你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对姥姥做什么、说什么。”


    闻言,夏一笑了:“白靳澜,你不会的。”


    白靳澜环住他的胳膊霎时用力,将他抱得更紧了。


    “是吗?”


    “所以你会这么做吗?”夏一反问道。


    这一次,换白靳澜沉默了。


    第92章 死心


    “白靳澜,你知道我来这里是要工作的吗?如果我一声不响的消失了,你觉得合作方会怎么样?”


    “合作方当然不会多想,一一,我怎么舍得让你为难?”


    “我和人家约定好昨晚见面,现在,你让我成了失信的人。”夏一叹了口气,语气不好的说道。


    闻言,白靳澜在他耳边轻笑一声:“你没有失信,昨晚,你已经见到他了。”


    夏一一愣,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就是合作方?”


    “是我,我想尽办法把你骗到这里,你知道我动用了多少人脉关系吗?我几乎把国内的人脉用了个遍,所以……我不会放你离开,除非你让你的小男朋友滚蛋,这场游戏里,我只接受两个人博弈。”


    夏一被他这混蛋发言气笑了,更让他生气的是,白靳澜依旧使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他冷冷道:“白靳澜,你的手段还是那么幼稚。别忘了,你自己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白靳澜一愣,他反问道:“谁和你说我结婚了?”


    夏一也是一顿:“你……”


    白靳澜咬牙切齿:“谁他妈这么能造谣?所以你是因为我结婚才打算结婚的?”


    夏一沉默一瞬,而后慢慢开口道:“当然不是。”


    “我不信。”


    “……那你问的意义是什么?”


    白靳澜将他软禁在这里,软禁倒也不准确,他不限制夏一出门的自由,不过他一定要跟着,甚至他也没有限制夏一和外界联系。


    当然,他也要在旁边旁听。


    尤其是接到段既明的电话时,他总是直勾勾看着夏一,待电话挂断以后,他才阴森森说:“这就是你新交的小男朋友?”


    夏一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是想听我俩的爱情故事,我不介意给你讲一讲。”


    而后,白靳澜就再也不说话了,只是那背影看起来像是要杀人。


    夏一相当于换了个工作地点,一切照旧,只不过身边多了条粘人的尾巴。


    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有好几次,夏一忍不住问:“你不需要工作吗?”


    “我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软禁你。”白靳澜懒洋洋回答道。


    “……”夏一叹了口气,权当是陪一个胡闹的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


    白天,白靳澜出门上班,临走前,他叫了几个保镖看守在别墅,夜晚他回来时,保镖也会自动撤走。


    其实这完全是多余的行为,工作没有对接完,,夏一不会离开,更何况他还要参加廖端的婚礼。


    他权当是换个地方休息。


    在被“软禁”的第三天,夏一见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门口传来争执声,保镖似乎很忌惮来者,僵持半晌后,几个保镖将门让开,一个高大的男人步履生风似的,如同巡视一般踏进屋子,他鬓角泛白,穿着灰色西装,眉眼和白靳澜七分像,不怒自威,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大概就是白靳澜的父亲。


    “你就是夏一?”白父声音又冷又沉,压迫感十足,饶是已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夏一,此刻也不免感到一阵紧张。


    夏一下意识站直,回道:“是,您好。”


    白父点点头,道:“你不用紧张,我是白靳澜的父亲,也是你母亲的同学,当年你母亲曾救过我的命,这份恩情我始终铭记于心。我知道白靳澜那混小子又来招惹你,他做事确实够隐蔽,可我毕竟是他老子,斗法还是我更胜一筹,但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批评他,而是有另一件事……这件事,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夏一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紧张,那些他听说过的豪门狗血大戏此刻不受控制地跃上他的脑海。


    “我儿子不是同性恋,请你离我儿子远点。”


    “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儿子。”


    然而,夏一没想到,白父聊的竟然是——


    “夏一,我不是来强行分开你们俩的,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我儿子,这些年,这小子发的疯我都看在眼里,起初我以为他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随着时间推移,七年过去了,人的新陈代谢都换一轮,可他还是没办法放手。”说到这,白父叹了口气,他的眼神悲伤地看着夏一,“他的坚持甚至打动了我。”


    夏一现在的心情用“惊愕”已经不足以形容,用“震撼”都差点意思。


    他无措的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夏一,你不用紧张,我说过你母亲是我的恩人,我不会任由白靳澜胡作非为,你可以随时离开这里,如果他再对你有任何过激行为,你可以随时联系我。”说着,白父将名片递给夏一。


    夏一茫然地接过名片,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接下来这番话,或许有为我儿子辩白的嫌疑,但我还是决定告诉你。我作为父亲并没有尽到塑造儿子正确爱情观的义务,他也因为我的失误而承受相应的代价,是你让他有了正确的恋爱观,所以,你甘心就这么放弃嘛?”白父叹了口气,“你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而这成果,也应该由你自己来享受。”


    夏一的心脏仿佛被锤子狠狠敲了一下,那是来自灵魂的震颤。


    白父深深看他一眼,而后遣退所有保镖。


    “你可以离开了,但我希望你能认真思考我刚才对你说过的话。”


    说完,白父让开一条路。


    他甘心吗?


    直到拖着行李走到大街上时,夏一仍旧缓不过神来。


    他不确定自己对白靳澜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有一点他肯确定,他选择走进一段新的感情的前提是“白靳澜结婚了”。


    现在,这个前提已经被白靳澜亲自推翻。


    其实夏一能理解夏姗为什么要骗他——


    因为夏姗先一步摸清他的内心,他仍旧没能放下白靳澜,即使他们把彼此都折磨得遍体鳞伤。


    夏一轻吐一口气,忽然,他的电话响起,是段既明。


    那人的声音懒洋洋地:“猜猜我在哪儿?”


    “纽约?”不然这小子的声音不会这么得意、轻松。


    “哥哥神机妙算,”段既明低笑几声,“我去找你?”


    夏一一顿,道:“你定酒店了没?”


    “嗯,怎么了?你不欢迎我嘛。”


    “不,我去找你吧,正好我现在没地方住了。”


    闻言,段既明的声音都正经不少:“我先去接你,地址。”


    明明段既明才是“客人”,两人此刻倒像是主客位置调换了似的,夏一坐在副驾驶,将这几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


    所有的猜测都变成了现实,段既明感激他的坦诚,也憎恨他为什么不骗自己。


    段既明握紧方向盘,手指捏的泛白,却面不改色道:“你还喜欢白靳澜,是吗?”


    夏一摇摇头,道:“不是,而且我已经和你订婚了,我不会为了他……”


    “哥哥,直到今天我仍旧觉得你和我订婚的举动是出于一种冲动,而且我们也不是大张旗鼓地订婚,如果你想反悔,我同意。”说完,段既明笑了笑,“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奢求真的得到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哪怕我知道给你幸福快乐的人本质是个混蛋。既然还爱他,就别……放手了。”


    夏一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后,他叹了口气:“谢谢你,阿明。”


    “哥哥,”段既明将车停在酒店楼下,笑着看向夏一,眼里闪着泪光,“那咱们就从现在开始分手了,你永远都是我的亲人,不论我对你而言算什么,我都不会背叛你。”


    看着少年硬撑的脸,夏一心里愧疚极了。


    他慢慢抱住段既明,段既明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会继续照顾你,直到你彻底不需要我为止。”


    忽然,车身一晃,巨大的冲击力让车内的两人都是一惊。


    夏一透过主驾驶位的车窗,看到白靳澜阴沉的脸,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他开着车直直地撞向段既明这一侧。


    刹那间,夏一知道,白靳澜是真的动了杀心。


    还未等夏一反应过来,段既明打开车门,白靳澜也跟着打开车门,两个男人身高差不多、样貌都出众极了,两人无声地对峙着,夏一赶忙下车要阻拦。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先动手的竟然是段既明。


    段既明一拳挥向白靳澜,白靳澜反应速度极快,立马偏头闪开,而后不甘示弱地也挥出拳头。


    两个高大的男人此刻扭打在一起,旁边的保安和夏一一起拉架,才堪堪将两人分开。


    白靳澜指着段既明道:“怎么,插足别人感情很有趣吗?!你他妈胆子真肥,敢动我的人?!”


    段既明嘲讽地笑了:“我不会像你一样三心二意、花名在外,你脏不脏?!”


    白靳澜倒吸一口冷气,气的眼眶发红,好像要吃人:“你他妈记着,这事儿没完,收拾你就像捏死蚂蚁一样,你他妈给我记好了,老子迟早弄死你!”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夏一赶忙扶住段既明的肩膀,摇了摇头。


    看到两人亲昵的表现,白靳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三四个保安才压住他!


    “走,我先送你上去,这边我处理。”说着,夏一搂着他的肩膀往酒店去。


    在电梯里,两人无声的对视着,看着段既明脸上的伤,他问:“你怎么这么冲动?”


    段既明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说:“哥哥,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见过我吗?”


    夏一愣住了,他看着段既明的双眼,想了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电梯门在这时恰好打开。


    段既明拦住夏一,道:“哥,你去找他吧,我自己就能处理这些伤,我小时候经常挨打,受伤都是家常便饭而已。”


    说完,段既明抿抿唇,眼底流出一丝失望,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93章 绑架


    夏一刚坐电梯回去,就看到白靳澜脸色阴郁地坐在大厅里,双眼空洞的看着正前方,直到电梯开启,他才回过神慢慢看向电梯口。


    白靳澜打架很厉害,此刻,他脸上有一个红红的印子,这是夏一为了拉开他,不得以才动手打的。


    此刻,他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夏一蹲到他面前,摸向他的伤口,问:“疼吗?”


    白靳澜的眼眶倏地就红了,他握住夏一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疼死了,你每次打我,我都要疼死了。”


    说完,一行眼泪顺着他的脸颊落下。


    “白靳澜,其实我已经原谅你了。”夏一深吸一口气,他实在是不会处理这种过于揪心、煽情的场面,于是,他开门见山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应该还爱着你。”


    白靳澜猛地抬起头,一瞬间,巨大的狂喜将他彻底吞噬,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也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阳光下,你爱而不得多年的人告诉你,他爱着你,就如你爱着他一样。


    白靳澜的呼吸都在哽咽,他垂下头慢慢将脑袋搭在夏一肩膀上,肩膀起伏着。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白靳澜哑声道。


    此刻除了感激,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因为他只有做梦时,才敢想象自己将眼前这人重新拥入怀抱。


    而现在,老天爷终于看到了他的坚持,将夏一重新还给他。


    “一一,你真的回来了吗?”白靳澜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他紧紧攥住夏一的手,生怕这只是他的又一场美梦,就如同他过去那样,美梦醒来,留给他的只剩地狱之痛苦!


    “我回来了。”夏一轻声呢喃,仿若隔世,这一切对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场梦呢?


    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他们最终还是纠缠在一起了。


    就像是命运既定的轨迹一般,从他们戴上红绳的那一刻起,剧本早已谱写好。


    夏一抱住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我需要过我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你戏耍过我,我也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赌约的事,我们两清了。”


    白靳澜更用力地抱紧他,仿佛只要错过一眼,眼前的人就会再次消失一般。


    夜里,白靳澜将毛茸茸的脑袋窝在夏一怀里,双臂环住他,像是迷失在雪地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一般。


    “你不热吗?”夏一好笑道。


    “不,我要抱着你。”说完,他抱得更用力了。


    夏一揉了揉他的头发,道:“过段时间,我要回国交接工作,还有我姥姥……”


    “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在这边的事业怎么办?”


    “不重要了。”白靳澜抬起眼看着他,“一一,如果你想在国内定居,我就陪你回国,如果你想在海外生活,我就在这里等你,我不在乎在哪里生活,我只在乎是否能和你一起生活。”


    看着白靳澜亮晶晶的眼睛,夏一表情一怔,他深吸一口气,道:“你在这里等我吧,姥姥年纪大了,独自一人在h市生活不便,她早年有过留洋经历,而且……她很喜欢你。”


    “谢谢你,一一,无论是遇到你,还是现在,都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白靳澜轻声说道,眼底的认真和执着几乎要溢出来。


    夏一对接完这边的工作以后,决定在廖端结婚前夕回国一趟,这一次,主要是为了当面和姥姥说清楚目前的情况。


    早点说清楚,他也能早点安心。


    段既明在纽约只待了几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夏一送他到机场。


    经过几天的调节,段既明看起来与平常无异,甚至在来的路上还能嬉皮笑脸地和夏一开玩笑。


    这反而让一直拘谨的夏一放松下来。


    年轻真好啊,哪怕受了情伤,恢复得也快。


    “哥哥,我回国了,有时间回去约饭。”


    “好。”


    段既明慢慢后退着走,他面对着夏一,勾起一个笑容,道:“谢谢你当时抓住我,我过得还不错,只是一直不敢给你打电话,再见了,哥哥。”


    夏一怔愣地看着他,记忆深处,一个五官精致、额头宽亮的少年渐渐浮上他的脑海。


    “我叫段既明。”


    当时,那个孩子曾对着他的背影呼喊道。


    夏一深吸一口气,命运太巧妙了,兜兜转转,该重逢的,总会重逢。


    迎着大太阳,夏一走出机场,看着白靳澜发来的消息,他低头一笑。


    【白靳澜:你已经五分钟没回复我了!你是不是和那个王八蛋回国了?】


    【夏一:是啊,我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


    刚回完消息,他一抬头,恰好已经到地下停车库,忽然,一道刺眼的亮光照向他的眼睛。


    他下意识捂住眼睛,下一秒,他后脑勺一痛,意识渐渐消散。


    在彻底晕倒前,他看到一双熟悉的、恶毒的双眼,那双眼如毒蛇的目光一般,紧紧锁在他身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的脖颈贯穿!


    自打夏一回复完那条消息以后,之后他发的每一条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白靳澜皱着眉,他知道今天夏一没有工作,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对面都没接。


    他心绪不安,总觉得出了什么事儿。


    “阿迪,你去查一下夏一现在在什么位置。”


    阿迪办事效率很快,他脸色苍白地闯进办公室,道:“不好了,白总,夏一最后出现在机场地下停车库,监控显示,他被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给带走了!”


    顿时,白靳澜感觉自己的身体跟灌铅一样,血色瞬间从他脸上褪下来,他站了起来,又猛地跌坐回去!


    “监控!?给我调过来!”


    白靳澜接过平板,眼神狠辣地盯着监控。


    在监控里,夏一被强光刺到眼睛,这时候,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手里提着棒球棒,从后面偷袭夏一!夏一的身子晃了几下,就摔倒在地了。


    白靳澜死死盯着蓝色衣服男人,他放大监控,蓝色衣服男人的脸也渐渐放大。


    顿时,白靳澜睁大双眼,这人竟然是——姚慎之!


    废弃工厂里,只有一盏老旧的灯在天花板上晃动,折射出昏黄、眩晕的光线。


    夏一被绑在椅子上,手脚动弹不得,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位将近二十年没有见过的父亲,心底再无波澜。


    “你想做什么?”夏一挣扎几下,知道是徒劳无功以后,他便不再动了。


    姚慎之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比起当年的意气风发,如今算得上是“风烛残年”,远比同龄人老的多,但在眉宇间,依稀能看得出当年的风采。


    他吃吃笑了几声,笑着笑着,他捂住脸,竟然无助的呜咽起来:“如果不是你,我儿子就不会死!”


    “你什么意思?”夏一的声音也冷下来。


    “当年我给你打电话借钱,你当时明明那么有钱了,你却不肯借给我!”姚慎之眼睛里充满着仇恨,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他的仇人,“那可是救命钱!”


    “他死了,是你的责任,是你无能!”夏一朝着他吼道,“你对不起所有人,最对不起的就是爷爷!”


    “是,我他妈谁都对不起,反正人生已经烂透了,老子拖死一个不亏,拖死两个是赚!”姚慎之被他激怒了,也猛地跳起来,朝着他怒吼!


    说着,姚慎之举起刀就要刺向夏一。


    夏一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的双眼,他本以为姚慎之的底线已经低到不能再低,可眼前这个人总是给他新的惊喜!


    原来对一个人彻底死心,是这种感觉。


    这条命是你给我的,如今,你拿回去吧。


    千钧一发之举,工厂大门被猛地推开,姚慎之一愣,扭头看向门口,就这一刹那的功夫,一把刀如箭一般飞过来,刺向他的手腕!


    顿时,他整个身子一抖,匕首也掉在地上。


    白靳澜喘着粗气,大步跑向夏一,身后还跟着当地的警察。


    “一一,你怎么样了?!”白靳澜额头上布满汗水,连衬衫都湿透了,他嘴唇泛白,很明显,被吓得不轻,连解开绳子的手都在颤抖!


    “我没事。”夏一握住他的手安抚道,他看向姚慎之,姚慎之也恰好在看他。


    只见姚慎之诡异地笑了:“夏一,你也喜欢男人,你妈知道吗?”


    “我不是你,我能坦荡面对自己的性取向,而不是骗女人结婚,姚慎之,你好自为之。”夏一冷声回答。


    白靳澜扶着手脚发麻的夏一,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忽然,他们身后传来姚慎之古怪的笑声:“你以为你们能逃得了?”


    说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烈火如柱一般直冲云天,白靳澜拉着夏一朝工厂外面跑,在火舌吞噬他们的前一刻,白靳澜咬咬牙,用尽全力将夏一推出去。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夏一摔在工厂门口外,他下意识想回身拉白靳澜,一块木头猛地砸下来,挡在了门口,他绝望地看着工厂变成一片熊熊火海!


    夏一腿脚一软,猛地跪下来,拼了命的扒开门前烧焦的木头,视线模糊了。


    白靳澜……白靳澜……你一定不会出事的,不会的!!


    排山倒海的热浪从工厂方向袭来,医护人员拉着夏一的胳膊,将他远离现场,看着成了废墟的工厂,他拼了命的挣扎,心中慢慢升腾起绝望。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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