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 56章 以色待人

作者:六六星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仰头看着慕晋潇,声音微哑:


    “陛下明鉴!臣当日给八王爷服下的,确确实实只是太医院开的寻常补药,意在震慑,绝无半点毒性!”


    他手腕上的锁链因激动而轻响,“臣若有心加害,何须用这等拙劣手段?更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这分明是有人蓄意构陷,欲借此事置臣于死地!”


    慕晋潇目光幽深地审视着他,似乎在衡量他话中真假。


    “药呢?”半晌,慕晋潇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云无颐毫不迟疑地从枕下摸出那个小瓷瓶,双手奉上:“陛下,药在此。臣愿以此自证清白。”


    慕晋潇接过瓷瓶,手摩挲了一下冰凉的瓶身,眼神幽暗朦胧。


    他突然抬手,用钥匙利落地解开了云无颐腕间的锁链。


    “走。”他言简意赅,转身便朝殿外走去。


    云无颐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深吸一口气,紧跟其后。


    头疼,总觉得越来越偏了。


    莫非是逆命系统把要把自己置之死地?


    这张喻林又到底充当何角色?


    总和自己过不去。


    殿门打开。


    张喻林正焦躁地等候在院中,一见云无颐竟出来,眼神随即化为很深的嫉恨和愤怒。


    他仰头抬手指向云无颐,声音拔高:


    “九千岁!你竟还敢出来!如今八王爷昏迷不醒,性命垂危,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该当何罪!”


    慕晋潇脚步未停,甚至没看张喻林一眼,只冷冷甩下一句,声音不大,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将张喻林的气焰压得粉碎:


    “放肆!事情尚未水落石出,朕还在此,轮得到你张大人来私自定罪?”


    他终于在张喻林面前站定,缓缓侧过头,目光如冷冷的瞥了眼对方瞬间煞白的脸:


    “怎么?张大人是觉得,朕的眼睛是瞎的,还是觉得...朕该听你来发号施令?”


    当真是放肆!


    敢在朕面前对朕的狗耀武扬威,反了你了。


    这张喻林越来越不懂事了。


    张喻林被那冰冷的威压慑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瞬间冒出细汗:“臣不敢!臣绝无此意!一切自有陛下圣心独断,臣只是...只是忧心八王爷安危,一时情急...”


    慕晋潇看都未看他一眼,直接将那瓷瓶抛给一旁噤若寒蝉的太医首领,高声地传遍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看清楚了!九千岁给八王爷服用的,便是此药!”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太医颤抖的手上,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九千岁已言明,此物并非毒药,不过是太医院开的寻常补剂!”


    “那日朕高烧昏迷,八王爷阻拦九千岁面圣,他才出此下策,略作震慑,意在逼退,从未存毒害之心!”


    他微微前倾,盯着太医的眼睛,语气森然且毋庸置疑:“所以,给朕...好、好、验!若有一丝偏差,或让朕发现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哼。”


    这番话说得很重,既是将云无颐的动机定性为“忠君”,更是将查验的标准提到了极致,暗含警告,杜绝了有人趁机栽赃的可能。


    云无颐不敢置信的看向慕晋潇挺拔冷硬的侧影。


    他没想到,暴君竟会在此刻,用这种方式,如此明确地、几乎是强行地替他辩解,将最致命的“毒害皇嗣”的指控,扭转成了“手段过激的忠君”行为。


    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从他的心口泛起,酸涩微胀,甚至压过了方才被指控的冰冷。


    他习惯于算计、防备、甚至与这人针锋相对,可也鲜少面对这种...


    似乎是维护的强硬姿态。


    即使他知道,这或许只是暴君不愿被臣下利用、或是为了维护自身权威的举动。


    又或许...是别的...


    “是!陛下!”太医首领如蒙大赦,紧紧捏着瓷瓶,躬身倒退着快步离去,像是一秒不敢再待下去。


    慕晋潇冰冷的目光扫过院内众人,透出威严:“都先退下,待太医院验明结果,朕自有决断。”


    张喻林却瞬间抬起头,不甘心地急声道:“陛下!万一、万一那药是九千岁事后替换了的,他…”


    陛下为何非要维护此阉狗?!


    就因为这阉狗以色待人...?


    从未觉得陛下是因色误事之人,怎会偏袒这阉狗至此?!


    “张大人!”云无颐骤然打断他,声音冷硬,虽未提高声调,可露出上位者的凛冽气势,“我云无颐虽非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但行事敢作敢当!”


    “不是本座做过的事,谁也别想将这脏水泼到我头上!张大人今日不顾体统,一再攀咬,究竟是忧心八王爷,还是另有所图?!”


    张喻林被他的气势所慑,但想到昏迷的八王爷和自己对陛下的那点隐秘的心思,妒恨交加。


    他口不择言地反驳:“可那日殿内亲口承认是毒药的是你!如今八王爷性命垂危也是事实!不是你还能有谁?!若非你做贼心虚,为何当初要认?!”


    这阉狗!分明就是做贼心虚,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陛下听信了其话。


    “够了!”


    慕晋潇一声厉喝,声音充满震慑,骇人的威压瞬间席卷全场,连空气都瞬间凝住了。


    他眼中染上暴戾的怒意,显然已耐心耗尽。


    “朕的话,是耳旁风吗?!”他盯着张喻林,一字一顿,“滚下去!”


    一句两句听不懂似的。


    费朕口舌!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将还想争辩的张喻林架起拖走。


    张喻林挣扎着,不甘的喊声渐行渐远:“陛下!陛下明察!求您信臣一次啊陛下...”


    院中很快空无一人,只剩下弥漫的紧张和死寂。


    慕晋潇胸口微微起伏,显然余怒未消。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恢复了些许平静,只是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别扭的命令着:“走,陪朕用膳。”他顿了顿,像是施恩般补充道,“下半日,不锁你了。”


    这张喻林,改天要好好数落一番才能解朕今日不快。


    朕说东就是东,敢和朕反方向,作死。


    云无颐看着眼前这个刚刚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压下指控、此刻却像是无事发生般邀他用膳的暴君。


    心中那点复杂的情绪尚未平复。


    他垂目,掩去所有思绪,依从地应道:


    “是,陛下。”


    两人移步至偏殿用膳之处,精致的菜肴已布好。


    玉笙垂眸静立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


    慕晋潇执起银箸,可并未立刻用膳,而是抬眸看向对面的云无颐,眼中带着几分玩味和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打破了沉默:“九千岁,方才之事,你就没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