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将此事传播出去,闹得越大越好,”赵姨娘不假思索道,“念秋,你如今是平南王世子妃,做事比为娘更为便利,这事就交给你了。”
楚念秋恨楚知夏入骨,自然不会错过这等良机,当即应允。
等赵姨娘一回去,楚念秋便派了几个人去散播谣言。
“你们听说了吗?将军夫人从前连杀鸡都怕,如今却能舞刀弄剑,三箭射中靶心,这哪像是正常人能有的本事?”
“我听楚府的老人说,夫人嫁过来前大病一场,醒来后就像换了个人,莫不是那时候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怪不得她连自己亲娘都躲着,柳夫人前几日还病倒了,说不定就是被她身上的邪气冲撞了……”
一开始,这些话只在楚府的几个仆役之间传播。
奈何此事过于离奇,再加之众人言之凿凿,好像亲眼见过一般,渐渐就传到了其他府邸。
最后,连一些上层人物也听闻了。
荣华公主便是其中之一。
听完侍女禀报,她当即冷笑出声:“好啊,楚知夏,总算让我逮到你的错处了!”
一个中邪的将军夫人,定然会被萧玉绝厌弃。
等到那时,她再出现,玉绝哥哥一定会对自己改观,明白她才是真心爱他的人。
“备马车,我要进宫。”
慈安宫中,太后午休刚醒,宫女便来报,说荣华公主来了。
“荣华?”她微微皱眉,“这丫头来作甚?”
自从上次寿宴后,太后就没再召见过荣华公主。
她虽是从腥风血雨中搏出的太后之位,但自问对子女算是尽心尽力,对荣华这个孙女更是宠爱有加。
对方想要对付楚知夏可以,却万万不该选在自己的寿宴之上,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思及此,太后让宫女点了一炉香。
又过了半个时辰,她才让荣华公主进殿。
荣华公主心中抱怨,但在太后面前,却却不敢造次,表现得极为恭顺。
“皇祖母,我今日是有要事来禀报的!”
太后端着茶盏,声音听不出喜怒:“哦?”
荣华公主却以为有戏,将坊间谣言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通。
“荒唐!”太后猛地放下茶盏,“楚知夏行为诡异?不过是些市井传言,你好歹是皇家养出来的公主,这些话也信?”
荣华公主心里一紧。
她硬着头皮开口:“皇祖母,这些话不是空穴来风!楚知夏从前是出了名的怯懦,连骑马都怕,如今却能在骑射会上夺魁,剑法凌厉得不像深闺女子;她娘柳氏前些日子还病倒了,府里人都说,是被她身上的邪气冲撞了。这些难道还不够诡异吗?”
太后不置可否。
她目光落在荣华公主脸上,见她神情急切,不懂掩饰,又是一阵心烦。
“市井传言最是虚妄,你身为公主,该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怎的也跟着瞎起哄?”
太后的语气重了几分,带着明显的训斥:“萧将军是朝廷重臣,将军府的事轮不到外人置喙。你若再敢在外头散播这些无稽之谈,仔细你的公主身份!”
荣华公主玩玩没想到,太后不仅不顺着她的话查楚知夏,反而训斥自己,心中顿时涌上一股不服。
“皇祖母!我只是担心将军府有妖邪作祟,坏了皇家气运罢了!楚知夏的变化有目共睹,若不查清楚,日后出了乱子怎么办?”
“放肆!”
太后声音带上了怒火:“哀家便告诉你,不论真假,此事你不要插手!你若再不安分,休怪私家罚你禁足!”
荣华公主被太后的气势震慑,不敢再争辩,只能不甘心地叩首。
“孙女遵旨。”
离开慈安宫时,荣华公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坐在回宫的马车上,越想越气。
难不成皇祖母是被楚知夏灌了迷魂药,为了她,竟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训斥了一番!
既然太后不肯出手,那她就自己来!
一定要让楚知夏身败名裂,让萧玉绝看清这个妖孽附身的女人!
回到公主府,荣华公主立刻召来心腹嬷嬷,眼底满是算计。
“你去寻些可靠的人,把‘将军夫人是妖孽附身’的传言再往大了传,尤其是往那些信佛的勋贵夫人间传,就说楚知夏不仅性情大变,还克母,柳氏就是被她克病的!再散布些她练剑时邪气缠身的话,务必让京中人人皆知!”
嬷嬷有些犹豫:“公主,若是被太后知道了……”
“怕什么!”荣华公主打断她,语气狠戾,“只要能让楚知夏倒霉,就算被罚禁足,也值了!快去办!”
嬷嬷不敢再劝,连忙领命而去。
荣华公主坐在梳妆台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楚知夏,你次次与我作对,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谣言愈演愈烈,雪月楼早已察觉,送了密信到将军府中。
“我被妖孽附身,还克母?”
楚知夏嗤笑一声,将密信点燃销毁,眼底也闪过了冷意。
她不用猜,便知道这幕后主使是谁——能知道柳氏生病的人不多,楚府的人便是其中之一。
其他人不会平白害她,那怀疑对象便只剩下了赵姨娘和楚念秋。
楚知夏指尖叩了叩桌面,对隐在暗处的暗卫道:“传信给殷琴儿,让她重点查楚府赵姨娘。从她入府前的底细,到这些年在楚府贪墨的银钱、私下勾结的人,一点都别放过,我要她所有的把柄。”
暗卫领命退去。
楚知夏走到窗边,望着院外沉沉的夜色。
妖孽附身不过是无稽之谈,她们没有证据,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却给了她清理楚府隐患的机会。
赵姨娘和楚念秋蹦跶了这么久,也该到算账的时候了。
她向来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与其立刻跳出来辟谣,不如先攥紧对方的把柄,等时机成熟,再一击必杀,让她们再也翻不了身。
次日,萧玉绝也从副将那里,便听闻了京中的谣言。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直奔书房。
见楚知夏正从容地翻看兵书,他心中的焦急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