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想到楚知夏会在这时出现,纷纷变了脸色。
青禾表情惊喜,荣华公主则是一愣,狠狠瞪了丫鬟一眼。
要不是她们说楚知夏闭门不出,她岂会来自讨没趣?
她暗中发力,试图拽回鞭子,却纹丝不动,恼羞成怒道:“这就是你们将军府的待客之礼?”
楚知夏不答反问。
“公主先擅闯我将军府,又污蔑朝廷命官正妻,又该如何论处?”
荣华公主被问得一噎。
“你躲了一个月不见人,谁知道在做什么!我只是替玉绝哥哥清理门户罢了!”
“清理门户?”楚知夏冷笑一声,“公主污蔑臣妇通奸,可有证据?”
周围的百姓越来越多。
他们平日见到的达官贵族都是要脸面的,从来没有在府门口便吵起来的,如今是看得津津有味。
荣华公主不愿落了下风,又找不出证据,强撑着道:“本公主身份尊贵,说出的话自然是金口玉言,我说有便有!”
“公主身份尊贵,更该懂律法。”
楚知夏为了符合重病的模样,特意多擦了一些粉,显得面容苍白,但气势却半点不输。
她条理清晰地开口:“我朝律法规定,擅闯朝廷三品以上官员府邸者,杖二十;污蔑命官之妻清白者,罚银百两,需登府赔罪。公主今日带侍卫强闯将军府,又当众污蔑臣妇,敢问是哪条律例给了公主这样的权力?”
百姓听完,都站在了楚知夏那边。
将军可是刚打了胜仗,将军夫人自然也是好人。
反倒是荣华公主平常就骄纵跋扈,说出来的话也没人相信。
听到律法,荣华公主心中已经打了退堂鼓。
“我可是公主,谁敢惩罚我?”她急得拔高声音,试图用身份压人,“今日我就是要查,你能奈我何!”
“臣妇不能奈公主何,但朝野上下能。”
楚知夏话都说到这份上,荣华公主还要无理取闹,只能说是真的蠢了。
“萧将军刚在边关大破蛮族,护国安邦,公主却在他回京前夕,带人闯他府邸、辱他妻子——此事若传到朝堂,百官会如何议论?百姓会如何看待皇家?公主想过吗?”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荣华公主彻底清醒。
她看着周围百姓指指点点的模样,又想起父皇近日对萧玉绝的忌惮,若真闹大,父皇绝不会为了她得罪百官和民心。
“你、你等着!”
荣华公主咬着牙,却再没了刚才的嚣张,只能狠狠瞪了楚知夏一眼,转身离开。
侍卫们连忙跟上,一行人匆匆离开,背影狼狈不堪。
围观百姓见没了热闹,也渐渐散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打量楚知夏,眼中满是敬佩。
谁都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将军夫人,竟有如此胆识和气场。
青禾进了内厅,才松了口气。
她泪眼汪汪地开口:“夫人,您能没事回来可太好了。”
“你辛苦了,”楚知夏微笑道,“刚刚做得很好,月底记得多领赏银。”
青禾被鼓励,更加坚定为将军府卖命的决心,有这么好的主子,是自己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宫内却是另一番气氛。
萧玉绝到时,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等他行完跪拜大礼,才缓缓开口,语气状似温和:“萧将军平身。此番你率部大破蛮族,收复云漠关三城,护我大靖边疆,朕心甚慰。”
这些都是场面话,萧玉绝低着头,面上毫无表情。
“此乃臣分内之责,全赖麾下将士浴血,更得朝廷粮草军备及时支援,臣不敢独邀其功。”
果然,皇帝话锋一转,指尖敲击着龙椅扶手,声音沉了几分。
“不过朕还听说,边关征战期间,曾爆发疫病?染病将士有多少?可查出了原因?”
这话带着隐隐的问责,萧玉绝早就猜到,回答得滴水不漏。
“回陛下,疫病是意外而起,幸好有朝廷支持,军医才配制出了解药,染病将士均已痊愈,并未有太大伤亡。”
他知道军营中定有皇帝的探子,所以说得半真半假,故意隐去了楚知夏,以及奸细的事情。
皇帝见他滴水不漏,果然没再多问。
“边关苦寒,君泽常年征战,辛苦了。朕思量着,你麾下将士素有威名,如今边疆暂稳,不如调归京营,由兵部李尚书暂管操练。你回京后,也能多些时日休养,打理家宅,莫让后院之事分了心神。”
皇帝此举,表面是体恤,实则是削兵权。
萧玉绝也没猜到他会如此迫不及待,心中生出怒火,又强压下。
“陛下体恤,臣感激不尽。只是那些将士多熟悉北境地形,若调归京营,恐难适配京畿防务……”
“朕自有考量,”皇帝打断他,语气添了几分威严,“将军只需安心休整。你为我朝操劳多年,家宅安宁,方能无后顾之忧,不是吗?”
这话同时敲打了他和楚知夏二人。
想来肯定是荣华公主又嚼了什么舌根。
萧玉绝攥紧拳,想起师父的叮嘱,低声应道:“微臣遵旨。”
见他顺从,皇帝的脸色稍缓,又道:“三日后,朕在宫中设凯旋宴,邀文武百官作陪,为将军庆功。”
萧玉绝心中冷笑。
这场宴哪里是庆功,分明是想在百官面前敲打驯服他。
他面上依旧恭敬:“臣谢陛下恩典。”
离开皇宫后,流水一般的赏赐也跟着到了将军府。
旁人只道将军获赏,却也有不少明白人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等到赏无可赏,估计萧玉绝也会步上宁无双的后尘。
无论众人是怎么想的,三日后的凯旋宴还是如期举行了。
御花园中,将军府二人刚落座,就有无数人投来了视线。
萧玉绝只当看不见,一半的目光都落在了楚知夏身上。
楚知夏端着酒杯,指尖轻抵杯沿,看似在听百官闲谈,余光却留意着殿中动静。
忽然,丝竹声骤起。
荣华公主身着石榴红舞裙,裙摆绣满金线缠枝莲,正提着裙摆缓缓步入场中,目光直勾勾地锁着萧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