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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楚知夏是何许人也?

作者:簌簌十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张则更为简洁:「盯紧平南王府与神秘药材商,查清交易明细,其背后是否牵扯军需外流。」


    写完,她将字条折成细卷,唤来青禾。


    “连夜送往雪月楼,交予殷琴儿。告诉她,此事关乎边关安危,务必隐秘且迅速。”


    青禾接过字条,郑重颔首:“奴婢这就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楚知夏叫来一个暗卫,暗中跟了上去。


    萧玉绝留下的人是绝对忠诚的。


    而如今,她需要再次探查,看青禾是否可用,以后才好让她做自己的心腹。


    马球会散了没几日,将军府里就来了新帖子。


    “夫人,是平南王世子府的帖子,说三日后府中牡丹盛开,特请京中贵女赴宴。”


    青禾那天将字条送去了雪月楼,没有打开过,目前来看是可信的。


    楚知夏展开帖子,一目十行地扫过。


    萧玉绝才离京三日,李云泽的帖子就追到了府里,这哪是什么赏牡丹,分明是摆了场鸿门宴等着她。


    “去。”她把帖子往桌案上一放,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波澜。


    青禾惊得抬了抬眼皮:“夫人,这明摆着是挖了坑等着您跳呢……”


    “坑才有意思,”楚知夏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想掂量掂量我这个将军夫人有几斤几两,我便让他称个明白。”


    三日后辰时。


    楚知夏的马车刚拐过三条街,就听见街角传来孩子们的哄笑。


    掀开车帘一瞧,几个穿得光鲜的半大孩子,正围着墙根下一个小乞丐起哄,手里的石子扔得离那孩子不远不近,嘴里还嚷着“小叫花子”“滚远点”。


    那小乞丐瞧着才七八岁,身上的衣服烂得全是黑黢黢的线头,冻得发紫的手里攥着半个硬邦邦的窝头,见有人看过来,头埋得更低了,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夫人,你看这孩子,实在是可怜。”


    青禾的视线也落了过去,不由得叹了口气。


    楚知夏微微颔首,世道艰难,女子生存不易,更别提是无父无母的孩子了。


    小小年纪,便要出来讨生活,还要被同龄人欺负。


    她动了恻隐之心,偏头道:“青禾,去拿些糕点来。”


    青禾照做,却忍不住问:“夫人,为何不给他银子?”


    圣上给了将军府不少赏赐,楚知夏也出手大方,看起来实在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


    兴许几两碎银对她们不算什么,但若给了小乞丐,便能完全改变他的生活了。


    楚知夏摇摇头:“若是给了银子,不出半刻钟便会被抢走,不如糕点,还能果腹。”


    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青禾赧然:“还是夫人想得周到,奴婢多嘴了。”


    “无事。”


    楚知夏摆摆手,亲自走下马车,走到了几人跟前。


    小孩们看她气势吓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瞬间就被吓跑了,只剩下小乞丐怯生生地躲在墙角。


    楚知夏蹲下身,声音难得温柔:“吃点东西,剩下的藏好。”


    小乞丐抬眼看她,动作很缓慢,楚知夏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直到他拿走手上的糕点。


    “谢谢姐姐……”


    他声音沙哑,楚知夏点点头:“如果无路可去,可以去街尾的将军府,来跑跑腿,做做杂活什么的。”


    她说完便站起来,回到了马车上,自然也就错过了小乞丐欲言又止的眼神。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平稳的声响。


    楚知夏正翻看袖中藏着的兵防图抄本,指尖忽然触到一丝异样的滑腻。


    低头一看,掌心竟沾着些细碎的、泛着微光的粉末,像极了磨碎的金箔,却比寻常金粉更轻,附在皮肤上不易察觉。


    她眸光微凝,不动声色地将手拢在袖中。


    出门时分明净过手,是什么都没有的,那就只能是出门后沾染上的。


    方才蹲下身时,小乞丐的指尖蹭过她的掌心,想来这粉末便是那时沾上的。


    街头乞丐怎会有如此精细的金粉?


    多半是有人刻意安排。


    楚知夏状似随意地开口:“青禾,方才取糕点时,是否见那孩子身上有什么特别的物件?”


    青禾仔细回想了片刻,摇头道:“没有,就一件破袍子,补丁摞着补丁,看着实在可怜。”


    她“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见青禾注意力在窗外,楚知夏假装不知,悄无声息地将掌心贴在马车内壁的绒布上,轻轻摩挲。


    那绒布是西域进贡的驼绒,质地粗糙,恰好能粘住细粉。


    这事定是有人想在背后陷害自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待青禾回过头,她已将手收回膝上,指尖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应当是快到平南王府了吧?”


    楚知夏颔首:“王府人多眼杂,你要小心行事。”


    “奴婢晓得了。”


    将军府的马车刚在平南王府门前停稳,楚念秋便已带着丫鬟快步迎上来。


    她今日选了件藕荷色撒花软缎裙,裙摆绣着几枝银线勾勒的蔷薇,行走时若隐若现,倒多了几分温婉。


    楚念秋梳着灵巧的垂挂髻,簪着一支珍珠流苏钗,珍珠圆润饱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衬得那张本就秀气的脸添了几分柔媚。


    藕荷色是今年京中最时兴的颜色,珍珠钗虽不似赤金步摇张扬,却是南海进贡的东珠,价值远超寻常金饰。


    看来是下了好一番功夫打扮的。


    楚知夏不愿理会,却见人快步迎上来,带着笑道:“姐姐可算是来了,让妹妹好等呢!”


    她亲昵地想挽住楚知夏的手臂,指尖却在触到她袖口的瞬间微微一顿。


    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蝴蝶胸针,已被她借着提裙的动作,悄无声息地塞进了楚知夏腰间的荷包里。


    那胸针做得极精巧,也无甚重量,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可楚知夏是何许人也?


    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的小动作?


    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声音平淡无波:“妹妹这般热情,倒让我忘了今日是来赏花的。”


    楚知夏目光扫过庭院,暮春的风卷着几片残花掠过青石板,廊下的紫藤开得正盛,却不见半株牡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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