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御书房单独上奏时,杜仁绍忍不住直言:“陛下,臣怀疑‘云山亭’背后恐有朝中重臣牵连,而且图谋非常大。”
李睿沉默片刻,手指敲着龙案,目光深邃:“仁绍,你的忠心与能力,朕从不怀疑。”
“但你可知,你所指的重臣,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声望极高,没有确凿铁证,轻举妄动会引起朝局动荡,对国家百姓没有好处。”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朕知你受了委屈,也知道此事或许另有隐情。但治国就像是做菜,火候急了,反而坏事。”
“朕需要的是确凿无疑、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的证据。在此之前,隐忍也是忠君爱国。”
杜仁绍心中明了。
陛下不是不信他,而是在平衡,在等待。
这等待需要时间和耐心,而对手显然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
杜仁绍憋着一口气回到府中,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李梵娘见他神色,屏退左右,递了一杯温茶:“碰钉子了?”
杜仁绍接过茶盏,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哼!老狐狸!手段真是高明!不吵不闹,却让你浑身力气没处使!陛下那边……”
他把刚刚的情况说了一遍。
李梵娘静静听完,“陛下有陛下的难处,崔家树大根深,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要的是能一击必中、无法翻盘的铁证。”
“我们现在手里掌握的,确实还多是旁证和推断。”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抹平一切?”杜仁绍一拳捶在桌上,茶盏跳了一下。
“当然不。”李梵娘眼神锐利起来,“他们想断线,我们就偏要找出那根最结实的线头。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官面上的调查受阻,就从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入手。”
她压低声音:“我这边的信息网,虽然也**扰,但底层的还在,那些市井郎中的消息,有时比官牍文书更灵通。还有……婉儿那边。”
杜仁绍看向她:“婉儿?”
“嗯。”李梵娘点头,“王猛性子直,但婉儿机灵,又在市井长大,如今身份不同,或许能接触到一些我们接触不到的圈子。我明日找她聊聊。”
杜仁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躁:“好!那就双管齐下!朝堂之上,我绝不让他们轻易定调。暗地里靠你了。”
次日朝会,果然又有御史出来说话,将江南的乱归咎于地方,言语间暗指杜仁绍后续的深究是劳民伤财,不利于家国稳定。
杜仁绍这次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等那御史说完,才出列,“陛下,臣有本奏。”
他手持奏折:“江南一案,不是寻常官吏**,臣已经查明,顾家及其党羽,与‘云山亭’的组织勾结,这个组织的庞大程度绝对不是一府一州就能掌控的。”
他目光扫过那位御史,以及垂首静立的崔泓,继续说着:“他们不仅敛财囤兵,还利用鬼谷门邪术,研制毒物,进行人体试验,意图不轨。”
“臣拿到的账册、名单、实验记录,都指明这个组织背后人不简单,图谋也不简单。”
那御史还想争辩:“国公爷此言,可有实证?怎可因一些账目往来便臆测朝中重臣?”
杜仁绍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份誊抄的密信片段。
“实证?这便是‘云山亭’核心成员与境外势力往来密信之一,其中提及的某些资源、路线,这难道是寻常商贾所能搭上的?”
他将誊抄件交由内侍,“陛下,此案关系到国家根本,绝不是臣臆测,若就此轻轻放过,才是养虎为患,辜负陛下信任,辜负天下百姓!”
一时间,朝堂上一片寂静。
那御史被他拿出的东西噎得说不出话。
皇帝看着那页纸,面色凝重,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镇国公所说,朕已经知晓了,江南一案,确实需要深究。”
“然凡事需要讲求证据,不可捕风捉影,皇城司、刑部、大理寺,联合会审,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但也要记住,不得牵连无辜,动摇国本。”
这话看似支持了杜仁绍,实则又将案件拉回了“三司会审”的常规程序。
而三司之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足以让调查进度变得缓慢而且“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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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仁绍心中明了,但陛下既然在金銮殿上说了“深究”,便是争取到了一点空间。
他躬身:“臣,遵旨!”
退朝后,几位与崔家亲近的官员交换着眼神,面色都不太好看。
杜仁绍今日的强硬和那封密信片段,出乎他们的意料。
杜仁绍面无表情地走出大殿,心中并没有感到轻松。
回到府中,李梵娘正在等他,旁边还坐着既紧张又兴奋的苏婉。
“如何?”李梵娘问。
杜仁绍将朝堂上的情况说了:“……陛下松了口,但三司会审变数太多,我们时间不多。”
李梵娘点点头,看向苏婉:“婉儿,把你打听到的,和我们说说。”
苏婉深吸一口气,小脸绷得认真:“回国公爷,我…我这几日借着和几位武将家眷喝茶闲聊的机会,听她们抱怨家里老爷最近为一些药材头疼。”
“什么药材?”杜仁绍追问。
“是一种叫…叫‘墨玉髓’的石头,听说很难找到,只有几家老字号偶尔有货,价格堪比黄金。”苏婉努力回忆着。
“但最近,这几家好像都缺货,说是源头断了。”
“可偏偏…兵部的将作监和武库司那边的大人们好像很急着要这东西,据说是…是用来淬炼一种新型兵刃的辅料?”
杜仁绍瞳孔一缩:“墨玉髓?”他猛地看向李梵娘。
李梵娘面色凝重地点头:“没错,江南密室实验记录里多次提到这种矿物。”
“不稳定且需要特殊处理,是配制几种**物和毒物的关键,兵部怎么会大量需要这个?”
杜仁绍背脊升起一股寒意:“将作监…武库司…这些地方,可都有崔家的门生故旧把持着……”
“梵娘!”他急声道,“我立刻让赵无咎秘密查证,兵部近期是不是真有此类采购需求?流程合不合规?最终流向何处?”
“婉丫头,你立了大功!”杜仁绍难得地对苏婉露出赞许的笑。
苏婉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能帮上国公爷和夫人的忙就好。”
杜仁绍立刻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