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仁绍肩背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已能自如活动。
他换了一身常服坐在案后,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却落在对面正凝神翻阅册子的李梵娘身上。
阳光透过帐帘的缝隙,在她的侧脸上投下光影,宁静而美好。
杜仁绍看着看着,眼神便柔和了下来,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他下巴轻蹭着她的发顶。
李梵娘顺势靠在他怀里,将手中记录着各地药材流通的册子指给他看:“在看江南药行的往来记录。”
“我在想,‘云山亭’此次能如此迅速地在多地同时发动,利用药材**、散播疫病,正是钻了药材流通难以监控的空子。”
杜仁绍接过册子翻看了几页,眉头微蹙:“确实,药材不比盐铁,朝廷管控相对宽松,极易被利用。”
“此次若非你及时发现水源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李梵娘坐直了些,“所以,我在想,能否借助这次机会,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信息网。”
“哦?细细说来。”杜仁绍来了兴趣。
“你看,”李梵娘取过纸笔,一边画着一边解释,“我们可以以教**局为枢纽,联合各地信誉良好的大药堂、知名医馆,甚至民间游医。”
“名义上,是交流医术、征集民间药方,实则可以暗中建立起一套信息网。”
“比如,对某些敏感药材、剧**物的采购流向、大量异常病患的出现、某些特定症状的集中爆发……”
“这些信息若能及时汇总分析,很可能在祸患一开始就察觉端倪。”
杜仁绍眼神越来越亮,他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如此一来,皇城司和各地驻军的精力就可以从大海捞针式的排查,转向更有针对性的打击!”
“没错!”李梵娘点头,“深入市井乡野,消息来源更广更基层,往往能发现蛛丝马迹。两者若能相辅相成,效果肯定是极好的。”
杜仁绍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赞道:“妙!此计大妙!梵娘,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李梵娘脸一红,嗔了他一眼:“少拍马屁。这只是现在有这么个想法,具体实施起来还有很多地方要思考的。”
“比如如何确保参与者的可靠性,信息传递的保密与效率,如何与各地官府、驻军协调……”
“不慌!”杜仁绍大手一挥,信心满满,“大致思路已经有了,细节可以慢慢完善。这个事情利国利民,陛下肯定支持。”
“待回京后,我立刻上书说明情况,请求陛下允准,由你主导,联合太医署、教**局及兵部、皇城司共同推进这个想法!”
他越说越兴奋:“到时候,我可以让赵无咎抽调一批暗探,以药师、学徒的身份进入这个信息网,负责关键信息的甄别和传递,各地驻军也可指定专人对接……”
两人就着这个构想,低声讨论起来,一会儿画草图,一会儿翻资料。
不知过了多久,初步的框架渐渐清晰。
杜仁绍放下笔,长长舒了一口气,眼中满是钦佩和骄傲地看着李梵娘:“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梵娘,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李梵娘笑了笑,靠回他肩上:“也只是尽我所能罢了,但愿此法能助朝廷早日肃清奸佞,让百姓少受些苦楚。”
“一定会的。”杜仁绍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
帐外忽然传来王猛的脚步声和一声咳嗽,“国公爷,夫人,末将求见。”
杜仁绍和李梵娘相视一笑,知道这憨货怕是来“报喜”或者求助的。
“进来吧。”
王猛掀帘进来,脸上还带着红晕和藏不住的喜气。
他搓着手,吭哧了半天才道:“国公爷,夫人……那个……婉儿她……俺……俺们……”
杜仁绍挑眉:“怎么了?婉丫头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王猛赶紧摆手,“她好着呢!就是……就是她说……既然定了名分,就不能老没名没分地待在夫人药帐里干活,于礼不合……也想……也想正经过日子……”
他说着,脸涨得更红了,“俺……俺是个粗人,不懂这些规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想来请教请教夫人……”
李梵娘闻言笑了:“这是正理,婉丫头想得周到。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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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交给我来安排。断不会委屈了她。”
她想了想,接着说,“军营毕竟不是安家的地方。你们既两情相悦,便正正经经地三媒六聘,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婚事。”
“我曾在苏州城内有一处小院,还算清静雅致,先拨给你们暂住,当做新房。你看如何?”
王猛一听,又惊又喜,“这……这怎么使得!夫人的宅子……”
“使得。”李梵娘笑道,“婉丫头既叫我一声姐姐,我便算是她娘家人,给她备处嫁妆也是应当的,你只需好好待她便是。”
王猛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多谢夫人!国公爷!末将……末将一定不负所托!好好待婉儿!”
杜仁绍笑着虚扶他一把:“行了,起来吧,以后就是成了家的人了,稳重点,婚事让你夫人帮你操持,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是!是!”王猛连连应声,高兴得像个毛头小子,咧着嘴傻笑了半天,才晕乎乎地退了出去。
看着王猛离去时那同手同脚的背影,杜仁绍和李梵娘相视而笑。
“看来,咱们很快就能喝上喜酒了。”杜仁绍揽住李梵娘的肩。
“是啊。”李梵娘含笑点头,“有情人终成眷属,总是值得高兴的。”
杜仁绍望着帐外王猛消失的方向,忽然低笑一声,摇了摇头:“真没想到,王猛这头倔驴,也有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一天。”
“以前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眉头都不皱一下,如今倒被个小丫头弄得手足无措。”
李梵娘靠在他肩头,唇角弯起:“铁汉柔情,最是难得。我看婉丫头性子爽利,心思却纯善,正好能管住他那个莽撞性子,往后有人知冷知热,互相扶持,是好事。”
“嗯。”杜仁绍点头,“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能有个好归宿,我也就放心了。”
他顿了顿,“江南这边,大局已定,后续清查有赵无咎和各地驻军接手,我们也是时候准备回京了。”
李梵娘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京中还有更多的事情等待他们。
“待喝了猛子的喜酒,咱们就启程。”杜仁绍握紧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