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
白芷似乎安于现状,只在杜仁绍出现时,才会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仰慕与关心。
柳彦则更勤奋地钻研“医术”,对李梵娘越发恭敬。
这日下午,李梵娘在临时药房里配制一批新的解毒丹。
柳彦在一旁帮忙称药材,动作一丝不苟。
“夫人,”他忽然开口,有些犹豫“学生昨日整理您带回来的那些古籍残卷时,发现一处关于‘千年寒玉’的记载,似乎与某种延缓衰老的秘术有关…”
李梵娘手中药杵微微一顿。
她不动声色:“哦?还有这等记载?我倒未曾留意。”
柳彦见她感兴趣,立刻接着说:“是的,只提及需要特殊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旁边的干草药,似乎想要递给李梵娘看。
就在他递过来的那一瞬。
他手腕一抖,那株草药里竟然藏着一小包无色无味的粉末,被他瞬间震散,直扑李梵娘面门。
距离太近,事发太过突然。
李梵娘反应就是再快,也有少许粉末被吸入鼻腔。
一股燥热感瞬间从体内升起,视线开始模糊,身体发软。
“你!”李梵娘又惊又怒,扶住药架才勉强站稳。
柳彦脸上那谦恭腼腆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得意和疯狂。
“夫人恕罪,学生只是想请夫人好好‘休息’一下…”
他欺身向前,手里拿着细针,显然淬了剧毒,直直刺李梵娘的颈侧。
他想要制造李梵娘“意乱情迷”、“意外”中毒身亡的假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药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杜仁绍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察觉不对立马冲了进来。
妈的,算计他媳妇儿?
他看到李梵娘踉跄的模样和柳彦手中的毒针,目眦欲裂。
“找死!”
他根本来不及拔刀,直接一脚踹飞旁边的药碾子,石碾直直砸向柳彦。
柳彦没想到杜仁绍来得这么快,脸上表情一边,慌忙闪躲。
杜仁绍趁机冲到李梵娘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同时劈手夺过柳彦手中的毒针,反手就朝着他扎过去。
然而那柳彦看似文弱,身手却出乎意料地敏捷。
他猛地向后滑开半步,毒针只划破了他的袖口。
一击不中,柳彦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可能得手,更不敢与杜仁绍缠斗,转身便要逃走。
“还想跑?”
守在门外的王猛等人听见里面动静不对,又见人要逃,立刻冲进去把柳彦摁在地上。
王猛甚至没敢多看帐内情形一眼,押着柳彦麻溜的退了出去。
杜仁绍此刻无暇他顾,因为怀中的李梵娘药性已然发作。
她浑身滚烫,意识模糊,只觉得抱着自己的人好凉快。
她在他怀里难受地扭着,脸蹭着他的颈窝,手更是胡乱地撕扯着他的衣襟。
“热……好热……仁绍……救我……”
意乱情迷中,李梵娘仅存的理智让她挣扎着吐出几个字:“…屏风…后…药箱…白色…瓷瓶…”
杜仁绍腾出一只手抓过药箱,找出那白色瓷瓶,倒出几粒药丸自己含住,然后渡到她口中。
这是李梵娘之前特意调配的,能缓解多种迷药毒性的基础解毒丹。
虽然不能立刻根治,但能护住心脉,减轻症状。
药丸融化,加上杜仁绍亲自解毒,李梵娘体内的燥热渐渐疏解…
不知过了多久,帐内的动静才平息下来。
李梵娘药性褪去,累的昏睡在杜仁绍怀里,脸色恢复了正常,只是唇瓣有些红肿,眼角还带着泪痕。
杜仁绍拉过锦被将她裹好,看着她沉睡的样子,眼底满是后怕和怒气。
不知过了多久,李梵娘才悠悠转醒,身子像是被拆过一遍,酸软得厉害。
她刚一动弹,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一直守在榻边的杜仁绍立刻凑近,紧张地问:“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李梵娘摇摇头,想起昏迷前那惊险的一幕和之后……脸颊微红,但随即转为愤恨:“那柳彦…”
她不提还好,这一开口,杜仁绍一直强压着的火气蹭蹭往外喷。
他猛地站起身,在榻前来回踱了两步,然后停下指着她,气得声音都在发颤:
“李梵娘!你之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啊?信誓旦旦说你有分寸!绝不会涉险!绝不会让他近身!结果呢?”
“那杂碎就差把毒针扎你脖子上了!那下三滥的药粉你都吸进去了!要是我……要是我再晚到一步!你想过后果吗?你让我怎么办?让春儿怎么办?”
他越说越气,额角青筋都跳了起来,眼里满是后怕。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那样子,魂都快吓没了!你的分寸呢?你的万全准备呢?说话!”
李梵娘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看他。
她抿了抿唇,小声辩解:“我…我也没想到他敢在药房里、光天化日之下就……”
“没想到?敌人会跟你讲规矩吗?会按你预想的来吗?”杜仁绍根本不听,气得快喷火了。
“你就是太自信!总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中!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呢?”
见他真的动了大气,眼圈都发红了,李梵娘心里有些疼。
她挣扎着支起身,伸手拽住他因激动而紧握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挠了挠,“仁绍……你别生气了嘛……我知道错了……”
她仰着脸还有些苍白,眼尾泛红,“下次……下次我一定更小心……绝对、绝对不让你担心了……好不好?”
她轻轻晃着他的手,“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多亏有你……”
杜仁绍一肚子的火气,被她这软绵绵的几句撒娇和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堵得严严实实,发作不出来。
他瞪着她半晌,抽回手,烦躁地转过身,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他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满是无奈和认命。
本来刚刚还打算严厉训斥一顿李梵娘,可现在连气势都垮了。
“我真是……我真是输给你了,李梵娘。”
他转回身,没好气的坐到榻边,语气硬邦邦的,动作却温柔的很。
“……哪儿还疼?是不是腰又酸得厉害?”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伸手探进被子里,覆上后腰就开始揉,手法居然还挺熟练。
他低着头,闷声闷气地嘟囔,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你就是我祖宗……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派你来治我……”
李梵娘舒服地喟叹一声,心安理得享受着他的服务,“嗯,就是你祖宗……那你可得好好伺候着……”
杜仁绍瞪她一眼,手下动作却没停,任劳任怨地继续给他这娇气又胆大的“祖宗”揉腰,眼里满是宠溺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