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圈里就数孙黎在医学界混得最好,赵德海最近还有事要求孙黎呢,结果自家傻闺女一张口没大没小的点名指姓让人家宝贝外甥女给自己当婚礼化妆师?这是折谁的脸啊?
    孙黎倒是不以为意,她用安慰的眼神看了看斓钰,轻声说道:“没事,宝贝,醉话,都喝多了没人在意。”
    斓钰此刻却陷入了沉思。她刚入行那会什么活都接,除了在剧组通宵干活之外,一到良辰吉日都会抢着接婚庆化妆师的活赚零用钱,对这方面也算是熟悉。
    那是她的来时路,再走一次不免是个找回初心、再现灵感的好办法。
    再说......自己已经半个月都没有再接单子了,手都有些生了,而且婚庆行业时尚一直变换,自己也该紧跟时事,不能让见识落下。
    于是斓钰拍了拍孙黎的手,对她点了点头,笑着看着赵灵答应了下来。
    此刻赵灵受宠若惊,也顾不上脸色都扭曲的老爸,高兴的眼珠子都快有蹦出来了:“钰姐!钰姐!我加一下你的微信!我给我的设计给你发过去!”
    斓钰笑着通过了好友申请,然后半分钟之内赵灵转过来了十几个PDF,连同着个人特殊要求就一篇三万字的文档,给她手机都干死机了。
    斓钰:......
    “赵小姐......真是技多不压身啊,哈哈......”她不失礼貌地尴尬笑了笑,开始仔细观察赵灵的骨相、分析她气质种属,在脑海里寻找她适合的妆面与要修饰的细节。
    转眼间酒局从七点不到一口气持续到了十点多,老一辈和小一辈都喝得离吐不远了,酒局也悄然到了尾声。
    “黎姐,我让我司机一起送你们回去吧。”张兰很是热情,一手拽着孙黎,一手拽着斓钰,不肯松开。
    此刻斓钰已经喝的有些站不稳了,眼神迷茫起来,只剩面部肌肉还有些记忆,保持着微笑。
    “不用不用,我们有司机来接。”说着孙黎抬头在路边找海听澜的车,还不等她出声招呼,海听澜已经将帽子和口罩带好,全副武装地将车开到了孙黎面前,下车主动拉开车门。
    “阿姨,上车吧。”他声音有些沉闷,眼神落在斓钰脸上,感觉到她那红晕格外的惹眼,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他有点心疼。
    “哎!张兰,我司机到了,就不麻烦你了。”孙黎笑着想去拉斓钰的手。
    周铭站在一旁一直看着,早就发现了斓钰酒喝的有点多,人已经不清醒了,眼疾手快的上前扶过她:“孙阿姨,我来帮你吧。”
    斓钰不喜欢陌生人肢体接触,下意识的想要甩开,这个动作被海听澜全然看到了眼里,瞬间怒火中烧。
    “你干什么?”他上前一步扶着斓钰,伸手推开了周铭落在她胳膊上的手,眼神凌冽,吓得周铭愣在原处,不知所措。
    斓钰意识不太清醒,在海听澜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瞬间放松下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海听澜怀里靠。
    张兰看着眼前这一幕总觉得有些奇怪,只觉得自己喝了太多啥都看不明白了。
    孙黎不想看着场面闹得太难看,连忙打圆场:“这位司机刚来,不太懂规矩,让师妹跟铭铭见笑了哈。”
    转头扶着斓钰往车上塞,一边塞一边转头冲着老同学们微笑告别:“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车上酒气浓烈,斓钰坐在后座,依靠着车窗表情格外难受。本来她还能迷迷糊糊维持表面的正常,可一坐上车颠簸,什么都顾不住了。
    “唔......”一阵恶心翻涌而来,冲得她眼睛都渗出了泪水。
    “哎呦,怎么喝这么多啊,都怪我,应该早点带你走的。”斓钰喝酒不怎么上脸,孙黎一时间也没替她控制好量。
    “小海啊,你车上有塑料袋吗?”孙黎焦急的都上手扒拉海听澜了。
    他看了一眼周围,翻了翻可能出现的地方,摇了摇头:“阿姨,没有。”
    “快快快,靠边停车!”
    等车刚停稳开了门锁,斓钰几乎是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扶着路旁的景观树,“哇”的一声吐了个干净。冷风吹起她散落的发丝,沾上微湿的眼角,一种孤立无援的脆弱感紧紧包裹着她。
    孙黎在一旁给她顺气,眼神里都是心疼:“这次怪姨妈,怪我没有看好你。”
    吐过之后斓钰意识清醒了不少,摆了摆手:“没事,姨妈,高兴嘛,多喝点正常。”她觉得自己这副样子有些狼狈,不由得勾起嘴角自嘲两句:“我也没想到这自酿酒后劲能这么大啊......”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一瓶拧开的水,顺着那肌肉线条格外好看的手臂往上看,正对上海听澜担忧而心疼的眼神,那眸子里的情绪复杂,眼底还带着似乎是哭过的红晕,虽然微笑着,却破碎得让人怜惜。
    “你怎么在这?”斓钰确实是喝蒙了,忘了为什么海听澜会出现,她接过那瓶水漱口,又喝下了几口,冰凉的触感刺激着食管,换来了些许清明。
    意识模糊间,那个刻入骨髓的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又被她死死咬住唇咽了回去。
    可下一秒,一件带着熟悉体温的大衣便裹住了她微微发抖的肩膀。那气息:清洌的雪松夹杂一丝淡淡的烟草味,让她不免有些沉沦,安宁地不愿抽身。
    孙黎抬头看了一眼海听澜,后者回应给他一个”您放心“的坚定眼神,随即垂下眸子温柔的照顾着斓钰。
    孙黎心头颤动,知道二人这是心中都憋着话没说,思虑片刻后选择了先独自一人上车给他们留下空间,开门的时候还不忘嘱咐着:“照顾好她,晚上风凉,你俩少说点。”
    斓钰想要跟着孙黎一起逃离,海听澜的手已经先于她的理智,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揽住了她虚软的腰肢,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舒缓而带着无限怜惜。
    “别碰我......”斓钰想这样喊,可出口的却只是又一阵难受的干呕,身体软软地靠向那具坚实温热的胸膛。那是她潜意识里最渴望的避风港,此刻被酒精卸去了所有伪装。
    海听澜似乎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得像是夜风呢喃,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我不碰你,谁管你?”话是这么说,揽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所有不适都承接过去。
    他拿出湿巾,细致地替她擦拭脸颊和嘴角,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掠过她滚烫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斓钰无力地偏开头,想避开这过分亲昵的照顾,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贪恋这份温暖,额头甚至不由自主地抵在他肩头,寻求支撑。
    “嘴硬。”海听澜低声道,语气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看穿她伪装的、沙哑的温柔,“可身体很诚实。”
    他俯身,将一瓶温水递到她唇边,小心地喂她喝了一小口。水流舒缓了喉咙的灼痛,也冲垮了她最后一点强撑的意志。她闭着眼,长睫湿漉,任由他照顾,鼻尖萦绕的全是他的气息,安全得让她想叹息。
    “留在我身边好吗?一辈子......”他低声哄着,近乎耳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廓,“好不好?永远,都别赶我走。”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恳求,还有深埋的疼惜。斓钰没有力气回答,也没有力气再推开他,只是酒精作用下,下意识地、极轻地在他怀里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