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佐浩二的反扑,阴险而持久。外部的窥探和无线电骚扰如同附骨之疽,虽不致命,却无休无止地消耗着根据地的神经。然而,真正的雷霆手段,往往蛰伏于令人麻痹的琐碎之中。
这天清晨,天色灰蒙,山涧弥漫着湿冷的薄雾,能见度颇低。一支由警卫连副排长老周带领的、前往最边缘的坳子村运送药品和盐巴的六人小分队,正沿着熟悉的山道返回。连日的紧张和疲惫写在每个人脸上,脚步沉重,枪械松散地挎在肩上。坳子村路途遥远,往返一趟极耗体力。
行至一处名为“鬼见愁”的狭窄山谷时,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年轻战士,狗娃和铁蛋,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咳嗽起来,那咳嗽声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肺叶都咳出来。
“咋了?吃风了?”后面的老战士嘟囔着,刚想上前,却见狗娃猛地捂住眼睛,发出凄厉的惨叫,手指缝里渗出浑浊的液体。他脸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骇人的红疹,随即变成大小不一的水泡,模样恐怖。
几乎同时,铁蛋也栽倒在地,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脸色青紫,呼吸困难,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呕吐物混着血丝溅了一地。
“有情况!散开!找掩蔽!”副排长老周头皮瞬间炸开,嘶哑着嗓子大吼,同时感到自己一阵头晕目眩,视线开始模糊重影。他强忍着恶心,拔出驳壳枪,警惕地扫视着雾气弥漫的山谷两侧,却看不到半个敌人的影子。
队伍瞬间乱套。中间和后面的战士想去搀扶倒地的同伴,却接二连三地出现类似症状,咳嗽、呕吐、皮肤红肿、视线模糊……山谷里顿时被痛苦的呻吟和恐惧的喘息填满。
“是毒气!小鬼子放毒气了!”一个见过世面的老兵猛地反应过来,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他胡乱地用袖子捂住口鼻,踉跄着向山谷出口方向挣扎。
这句话如同丧钟,敲在每个人心上。恐慌瞬间攫住了这支小分队。毒气!这不是子弹,不是刺刀,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魔鬼!
老周睚眦欲裂,他知道不能待在这里!他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用尽最后力气,指挥还能动弹的战士拖着、架着倒地的战友,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地向着山谷上风向亡命奔逃。他甚至对着天空鸣放了示警的枪声,尽管不知道这声音能传出多远。
消息如同带着毒刺的冰雹,狠狠砸进指挥部。老陈正在看地图,闻讯猛地抬头,手中的红蓝铅笔“啪”一声折断。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确……确定了?”他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嘶哑得吓人。
“确定了!政委!”通讯兵脸色惨白,声音发颤,“老周他们拼死逃回来三个,都……都伤得不轻,军医正在抢救!狗娃和铁蛋……没……没挺过来……还有两个倒在半路上了……”
“畜生!禽兽不如的东西!”老陈终于爆发出来,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茶缸跳起老高,“公然使用毒气!违反国际公法!他们就不怕天谴吗?!”愤怒过后,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这种手段,超乎了常规战争的底线,其带来的心理震慑和实际伤害是毁灭性的。
林雁正在给沈秋的左腿换药,听到外面骤然响起的混乱脚步声和压抑的惊呼声,她的手猛地一顿。当消息隐约传来时,她的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拿着药瓶的手指冰凉,几乎握不住。
“林姐……?”沈秋察觉到她的异常,担忧地抓住她的手腕,却发现那只手冷得吓人。
“……没事。”林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但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平房基地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那些扭曲变形的躯体、那些绝望麻木的眼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猛地捂住嘴,干呕了几下。影佐这条疯狗!他果然把那些恶魔的手段用到了战场上!
【检测到化学武器袭击事件。毒剂类型分析:疑似芥子气与路易氏气混合物,糜烂性、窒息性复合毒剂。】
【威胁等级:极端。具有持续性伤害、大面积污染及强烈心理威慑效应。】
【紧急建议:立即大规模普及防护知识;寻找或制作简易防护器材(湿毛巾、碱水、肥皂水);避免进入低洼、通风不良地域;立即清洗所有暴露皮肤及衣物。】
系统的警告音前所未有的急促冰冷,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危机感。
“命令!”老陈赤红着眼睛,对着闻讯赶来的各级干部,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压抑而颤抖,“一、立刻把鬼子使用毒气的罪行和防护方法,用最快速度通知到每一个连队、每一个村庄!告诉同志们,遇到不明烟雾、闻到特殊气味,立刻、马上向上风向、高处转移!用湿布、毛巾,沾水沾尿都得给老子捂住口鼻!有条件立刻用肥皂水、碱水冲洗眼睛、皮肤!二、以后行军、驻扎、运输,给老子避开山谷、洼地这些鬼地方!三、统计所有接触过毒气的同志,集中隔离观察!军医全力抢救!”
整个根据地瞬间被一种悲愤和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笼罩。战士们握紧了手中的枪,却感到一种无力。敌人躲在看不见的地方,施放这种阴毒的武器,这仗该怎么打?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般悄然蔓延。
然而,灾难并未就此止步。
几天后,一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传来:与敌占区接壤的榆树沟村爆发了诡异的“瘟疫”。村民接连出现高烧、寒战、剧烈头痛、呕吐、皮下出血,死亡极快。派去的卫生员脸色惨白地跑回来报告——症状极像书上说的“黑死病”!也就是鼠疫!
几乎是同时,负责巡查水源的民兵在根据地主要水源青溪的上游,发现了漂浮着的死老鼠和几只腐烂发臭的羊羔尸体,尸体上聚集着密密麻麻的苍蝇!
“细菌战!他们连细菌战都用上了!”老陈得到消息时,眼前一黑,踉跄一步扶住墙才站稳。极致的愤怒过后,是一种彻骨的冰寒和无力。敌人彻底撕下了所有伪装,用最卑劣、最反人类的手段,攻击着最脆弱的平民和最基础的生命线。这是要绝根啊!
【检测到生物武器攻击事件。高度疑似鼠疫耶尔森菌投放。】
【威胁等级:毁灭性。传染性极强,死亡率极高,极易引发大规模烈性疫情。】
【最高紧急建议:立即严格封锁隔离疫区;彻底消毒污染水源(煮沸、漂白粉);焚烧所有动物尸体及污染物;大规模灭鼠、灭蚤;全民普及防疫知识(隔离、不饮生水、处理尸体需严格防护);所有接触者严密医学观察。】
系统的提示音一声比一声紧迫,如同死神敲响的倒计时。
根据地陷入了空前的危机!药品极度匮乏,尤其是治疗鼠疫的特效磺胺类药物更是奇缺。专业医护人员几乎没有。一旦疫情失控,蔓延开来,整个根据地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立刻封锁榆树沟!一只鸟都不准飞出来!组织所有能动员的人手,按照……按照之前林雁同志带回来的那些防疫资料上写的,立刻进行消毒和防疫!快!”老陈嘶吼着下达命令,声音已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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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沙哑。
“政委,我去!”林雁站了出来,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我了解处理流程,我去能减少混乱,争取时间!”她无法坐视同胞遭受这样的苦难,更何况,这灾难很大程度上是因她摧毁阪神兵站而招致的疯狂报复。
“不行!太危险了!”老陈和于科长几乎异口同声地反对。
“总得有人去!我比大多数人都有经验!”林雁态度异常坚决,“而且,我有一些自备的防护用品,能顶一阵。”她指的是【须弥芥子】里储存的少量橡胶手套、高浓度消毒液和预防性药物,这是她从现代带来的最后一点老家底。
最终,在林雁近乎固执的坚持下,老陈艰难地点了头。一支由林雁、两名胆大心细的卫生员和五名自愿前往的警卫战士组成的防疫小队,带着极其简陋的装备(自制口罩、油布披风、生石灰、柴火)和悲壮的心情,义无反顾地奔赴了那片被死亡笼罩的村庄。
榆树沟的景象宛如人间地狱。村庄死寂,只有零星的哭声和呻吟声从紧闭的门窗内传出。村口临时搭起的窝棚里,躺着十几个症状严重的病人,面色晦暗,高热谵语,身上可见恐怖的黑色瘀斑。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林雁强忍着生理和心理的强烈不适,指挥队员们迅速行动。用生石灰水泼洒道路和房屋周围;将发现的死老鼠和动物尸体集中焚烧深埋;督促尚未发病的村民严格灭鼠灭蚤,将所有饮用水煮沸;将病人严格隔离,发放有限的预防药物。她将自己带来的橡胶手套和高浓度消毒液分给卫生员,指导他们进行最危险的操作。
【高风险环境作业中……暴露风险:极高……建议严格遵循防护规程……】
系统不断发出警告。林雁和队员们穿着憋闷的油布“防护服”,脸上蒙着厚厚的、浸过碱水的棉布口罩,日夜不停地忙碌。每一次靠近病人,每一次处理污染物,都像是在地狱边缘行走,汗水、蒸汽、恐惧浸透了他们的衣衫。
几天后,在付出了两名战士和一名卫生员不幸感染殉职的惨重代价后,疫情终于被勉强控制在榆树沟村内,没有大规模向外扩散。但这个小村庄已然元气大伤,几乎家家戴孝,一片哀鸿。
当林雁拖着几乎虚脱、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的身体返回驻地时,迎接她的是更加沉重和压抑的气氛。毒气和细菌的阴影,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战士们外出时变得更加谨慎畏缩,老百姓人心惶惶,谈“毒”色变,谈“疫”心惊。
困兽之斗,最为疯狂和不择手段。影佐浩二用这种超越底线的非常规攻击,成功地给根据地套上了沉重的枷锁,极大地限制了其机动性和战斗力,从物质和精神两个层面进行着残酷的绞杀。
斗争,进入了最黑暗、最残酷的阶段。每一天,都在与看不见的魔鬼和死亡赛跑。
【成功指导并参与应对生化武器袭击,有效控制烈性疫情扩散,避免根据地遭受毁灭性打击。基于行动的极端危险性、高昂牺牲及挽救的巨量生命……】
【结算:功德+ 120,000,000】
【当前功德值:157,998,520】
【累计获取总功德值:158,000,000】
功德值再次大幅增长。但林雁看着那冰冷的数字,心中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沉重。这些功德,是由无数无辜者的鲜血、苦难和牺牲堆砌而成。她宁愿永远没有获取这些功德的机会。
前路,愈发黑暗艰难。豺狗的獠牙,依旧滴着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