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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鹰眼侦察

作者:素风41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老鸦坳的名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来自村民的零碎信息至关重要,但距离制定可行的行动计划还差最关键的一环——亲眼确认。那“特殊装备”究竟是什么?测试场的具体布局?守卫的精确分布和换岗间隙?这些,必须用眼睛去捕捉,用生命去丈量。


    “我去。”林雁的声音在简陋的指挥部里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没有慷慨激昂,只有一种沉静的决绝。


    老陈猛地抬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清楚,这是最优解,也是唯一解。其他人去,未必能看懂那些技术细节,更未必能活着带回有价值的情报。但让林雁去……他承担不起这个损失。


    “太险了……”他声音干涩,“老鸦坳地势高,现在肯定成了重点,这一去……”


    “正因为是重点,才必须去。”林雁打断他,目光落在炭笔勾勒的地形草图上,“时间不等人。‘七乙’小组随时可能到位,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完成测试准备之前动手。”


    她抬起头,看向老陈,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给我挑两个最熟悉老鸦坳地形、脚程最快、最能沉住气的同志。只侦察,不接触,天亮前必须撤回。”


    人选很快确定。一个是绰号“山猫”的老侦察兵,五十多岁,干瘦精悍,据说闭着眼睛都能在山里走个来回。另一个竟是沈秋,她主动请缨,理由充分:“我跟六爷家的孙子玩过,知道一条采药的小路,能绕到老鸦坳后崖,那边陡,鬼子估计想不到。”


    林雁看着沈秋那双充满坚毅和渴望的眼睛,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这丫头需要历练,更需要证明自己。她点了点头:“好。记住,一切行动听指挥,绝对禁止擅自行动。”


    夜色如墨,寒风刺骨。三人小组如同鬼魅般潜入山林,向着老鸦坳方向迂回前进。山猫在前带路,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沈秋紧跟其后,动作略显生涩但足够谨慎。林雁断后,【方圆洞察】全力开启,如同无形的雷达扫描着前方和四周。


    越是靠近老鸦坳,空气中的紧张感越是明显。远处隐约传来引擎的低吼和金属碰撞的脆响,与山村夜晚的寂静格格不入。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机油和臭氧混合的怪异气味。


    山猫突然蹲下,举起拳头。三人立刻伏低身体,融入阴影之中。


    “前面……有暗哨。”山猫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指向左前方一片乱石堆。


    林雁凝神望去,【方圆洞察】果然捕捉到两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微弱生命光点,以及他们身上携带的金属武器散发的冷光。若非山猫经验老道,极难发现。


    绕过去。手势交流后,三人利用一道干涸的雨水冲沟,屏息静气,从暗哨侧后方数十米外缓缓爬过。粗糙的石砾磨破了膝盖和手肘,冰冷的地气透过单薄的衣裳渗入骨髓。


    终于,他们抵达了沈秋所说的那条采药小径。路极其难走,几乎是垂直的峭壁,需要借助岩石缝隙和枯藤才能攀爬。沈秋却异常灵活,如同真正的山猫般向上攀援,不时回头示意落脚点。


    爬到一半,林雁的左肩旧伤开始剧烈抗议,每一次用力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冷汗浸透了内衣。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全靠意志力和【百战精通】带来的身体控制力支撑。


    终于,他们爬上了后崖顶端。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巨大的震撼所取代!


    老鸦坳内,灯火通明!


    并非普通的照明,而是数盏发出惨白刺目光芒的巨型探照灯,将整个山坳照得如同白昼!坳底原本的乱石和灌木已被推平,搭建起数个临时平台和掩体。一些用帆布覆盖的、形状怪异的设备散布其间,隐约可见粗大的电缆和管道如同巨蟒般蜿蜒连接。


    更令人心惊的是,山坳一侧的崖壁上,竟然开辟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里面黑黝黝的,似乎深不见底,洞口装着厚重的金属门,门口有重兵把守。


    这哪里是什么简单的测试场?这俨然是一个小型的、隐藏在深山里的秘密研发或实验基地!


    “老天爷……”山猫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发颤。


    沈秋更是瞪大了眼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惊呼出声。


    林雁的心脏也狂跳起来。情况远比预想的更复杂、更严重!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低身体,借助一块岩石的掩护,仔细观察。


    【方圆洞察】和【明辨忠奸】同时运转到极致。


    守卫力量极其森严。明哨、暗哨、巡逻队,构成了多层次、无死角的防御网。探照灯有规律地扫视着各个区域,尤其是那个黑洞洞的入口。【明辨忠奸】视野里,代表敌人的灰红色光点密密麻麻,几乎布满了山坳的每一个关键位置。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洞口。直觉告诉她,秘密就在那里面。那“特殊装备”很可能就藏匿其中,或者与之密切相关。


    观察了将近一个小时,她大致摸清了探照灯的扫射规律和巡逻队的换岗时间。换岗时,大约有十五秒左右的时间,洞口区域的警戒会因为人员交接出现一丝极其短暂的松懈。


    但就在这十五秒内,想要穿越开阔地接近洞口,几乎是不可能的。正面强攻,更是自杀。


    难道就没有任何弱点?


    她的目光如同鹰隼般,一遍又一遍地扫过整个山坳。突然,她注意到了光源本身——那些发出强光的巨型探照灯。它们由独立的发电机供电,粗大的电缆沿着地面铺设,最终汇入山坳角落一个用沙包围起来的简易发电机棚。


    发电机棚……守卫相对薄弱,只有两个哨兵。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雏形,在她脑中瞬间生成——如果能破坏发电机,制造大面积黑暗……


    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她自己否决了。破坏发电机,确实能制造混乱,但也会立刻触发最高警报,所有出口会被瞬间封锁,他们根本来不及利用黑暗做任何事,反而会打草惊蛇,让敌人意识到侦察的存在。


    必须另寻他路。


    她继续耐心观察,不放过任何细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天亮越来越近。山猫有些焦躁地动了动身子,示意该撤了。


    就在这时,林雁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被忽略的细节——就在洞口上方约十几米处的崖壁上,有一道狭窄的、看似天然的裂缝。裂缝口似乎有些许异样,那里的岩石颜色与周围略有不同,像是……最近被松动过?


    而且,没有任何探照灯会刻意照射那个位置,巡逻队的视线也 rarely 投向那里。那是一个灯下黑的盲点!


    为什么那里会有新近的痕迹?是自然脱落?还是……通风口?检修通道?


    她的心猛地一跳!如果那是一条通往洞内的、未被敌人完全察觉或重视的缝隙……


    但这个发现,带来的并非喜悦,而是更沉重的抉择。探查那条裂缝,意味着要冒更大的风险,需要有人攀上几乎垂直的崖壁,在敌人眼皮底下进行作业。成功率渺茫,一旦失手,万劫不复。


    “山猫,沈秋,”林雁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指向那个裂缝,“你们看那里。”


    两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了半天,山猫才迟疑道:“好像……是有点不一样?太高太陡了,看不真切。”


    沈秋眼神好,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低声道:“那儿的草……好像被什么东西压过……”


    林雁不再犹豫。机会稍纵即逝。


    “我过去看看。山猫,你在这里负责警戒,用鸟叫声示警。沈秋,你原路退回崖下等我。如果半小时内我没有下来,或者山猫发出警报,你们立刻撤离,不要回头!”她的命令不容置疑。


    “林姐!”沈秋急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太危险了!那崖壁根本没法爬!”


    “必须确认。”林雁掰开她的手,眼神冷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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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命令。执行。”


    她检查了一下装备,将绳索和必要的工具捆扎结实,深吸一口气,向着那道悬崖裂缝悄无声息地滑去。


    崖壁光滑而冰冷,几乎没有着力点。林雁全靠手指扣住微小的岩石棱角和缝隙,脚尖寻找着几乎不存在的支撑,一点点向上挪动。左肩的伤口如同火烧般疼痛,每一次发力都让她眼前发黑。汗水模糊了视线,又被寒风瞬间吹干。


    下方山坳里,日军的巡逻脚步声、引擎声、偶尔的日语吆喝声,清晰可闻,如同死神的催眠曲。任何一点轻微的落石声,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她全部的精神力都集中在【方圆洞察】上,提前感知着下方敌人的视线角度和巡逻轨迹,选择最安全的移动时机。【明辨忠奸】则如同最灵敏的触须,感知着空气中任何一丝恶意的波动。


    这段短短十几米的攀爬,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她触碰到了那道裂缝边缘。手指传来的触感让她心中一凛——边缘的岩石有新鲜的人工凿刻痕迹!虽然经过了粗糙的伪装,但绝骗不过她的触摸!


    她小心翼翼地探头向裂缝内望去。里面漆黑一片,但【方圆洞察】穿透黑暗,隐约看到这裂缝向内延伸数米后,似乎与一个更大的人工通道相连!通道内有微弱的气流涌动,带着那股熟悉的机油和臭氧味!


    果然有通道!


    但就在她试图看得更清楚时,【方圆洞察】的感知边缘猛地捕捉到下方一道锐利的目光似乎正扫过这片崖壁!是一个巡逻的日军曹长,他好像注意到了什么,正眯着眼向上看!


    林雁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她死死贴在崖壁上,屏住呼吸,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那日军曹长看了半晌,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走开了。


    林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不能再待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小心翼翼地原路退回。下崖比上崖更加危险和耗费体力。当她终于脚踩实地,落在沈秋藏身的岩石后时,几乎虚脱,全靠沈秋扶住才没瘫倒在地。


    “走!”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三人沿着原路,以最快速度撤离。直到远离老鸦坳,回到相对安全的区域,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在一个隐蔽的背风处,三人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怎么样?林同志,有发现吗?”山猫急切地问。


    林雁点点头,又摇摇头,脸色苍白如纸:“有一条裂缝……可能通向内部……但是……”她顿了顿,声音沙哑,“……守卫太严了……那地方,上去就是活靶子……想要利用那条路,代价会很大……非常大……”


    她想起了那些密集的哨位,那些冰冷的探照灯,那条几乎无法攀爬的崖壁。想要无声无息地通过那里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任何尝试,都必然伴随着巨大的牺牲。


    这个发现的代价,或许就是生命本身。


    【最终阶段侦察任务:鹰眼 - 完成。】


    【成功确认老鸦坳测试场存在及大致布局,发现潜在渗透路径(高风险)。】


    【情报价值:极高。】


    【结算:功德+10000;【地形勘察】经验+1200;【潜行匿踪】经验+1000;【危机直觉】经验+800。】


    【“釜底抽薪”行动方案生成:新增“裂隙渗透”选项(成功率预估:15%,牺牲风险:极高)。】


    【当前功德值:178700】


    【累计获取总功德值:180180】


    系统的结算冰冷地呈现出血淋淋的数字。林雁闭上眼睛,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寒意。


    曙光刺破云层,照亮了群山,却照不进她此刻沉重的心。那条用牺牲铺就的可能之路,沉沉地压在了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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