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
时眠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靠得越来越近,直到他闻到陆灼身上的那点潮气。
他手指一顿。
很浅很淡的柠檬香,裹挟着洗完澡的潮湿感,直勾勾地往鼻子里钻。
陆灼的身形比他高,腿也长,放在他的双腿两侧,像是无从安放的样子,又偏偏带有说不出来的一种侵略感。
“愣着干什么?你自己的生日也忘了?”
陆灼说。
陆灼的声音闷闷的,听着像是从头顶飘下来。
时眠回过神,有些呆:“哦。”
低头输数字。
年月日,一共8个数。
他都能不小心输错2个。
陆灼:“……傻了?”
输完所有数字和首字母缩写,账号的页面跳了跳,进入到了聊天界面。
时眠微妙地抿唇。
——陆灼连他的密码都能猜对啊?
车祸后他就没登录过微信,这一个多月的功夫,他攒了不少消息没有回复。但要属最话痨的,绝对是顶在最上方的群聊,旁边有个“99+”的标注。
红色的小圈很显眼,时眠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秒。
然后他就看到了群名:
【陆灼今天糊了吗?(6)】
时眠:……
陆灼:……
“啪”的一声。
时眠快速把手机往怀里一藏。
陆灼冷漠地提醒:“我看到了。”
时眠顾左右而言他:“哎呀,陆哥你看月亮了没有?今天的月亮格外圆。”
“今晚多云,”陆灼无情戳穿,道,“还有,托你的吉言,我还没糊。”
“陆哥你想象力真差,云层挡住了你就不能想象月亮有多圆了吗?”时眠说着,偷偷将群聊记录删除。
删了群也还在。
但只要看不到,时眠觉得那就等于没有。
时眠故作镇定:“陆哥,我们加个微信吧?”
陆灼微妙地勾了下唇。
“行。”
他大方地掏出手机。
“滴”的一声。
跳转出来的是已经加过的好友页面,下面一句系统提示,“已添加至黑名单”;上面一行昵称的备注,三个字:大傻逼。
时眠:“……你听我解释。”
陆灼微笑。
还真是毫不意外啊。
时眠把人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又将备注的名字乖乖改为“陆灼”。做完这些,他抬眼偷看陆灼,心虚但好奇:“你给我备注了吗?”
陆灼的笑容僵了僵。
时眠:“是什么?”
陆灼沉默。
……备注了。
也是三个字。
叫“小文艺”。
主打一个阴阳怪气。
算了。
等时眠走了他就偷偷改名。
这解开的账号就如同潘多拉魔盒,时眠觉得这几分钟里他一直在不断地社死又社死,于是,学乖了的他断然起身,主打一个礼貌客套但怂,试图跑路道:“我先回房间了,谢谢陆哥,陆哥晚安。”
说完就想逃。
然而,他的步子没有陆灼的大。
才往前走了几步,陆灼就以拎着小狗的姿势,同样拎着时眠的后颈把人拎了回来。过程中,时眠试图挣扎,然而就像很少有小狗能挣脱一样,他也只显出了一点无能狂怒的力道。
如同小狗被拎着后颈,会在空中奋力倒腾四条小狗腿。
被圈在沙发上的时眠也同样。
他无能狂怒地踹了踹地毯。
陆灼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把你最新的朋友圈删了再走。”
时眠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妙。
在陆灼的目光威胁下,他硬着头皮打开了朋友圈,发现果然这很不妙。
倒数第二条是医院的背景,和它的百科介绍,上面用红圈圈出了这家医院在男科方面的口碑。
配文:“猜猜我遇到了谁?”
倒数第一条是两张图,一个背影。
时眠眨了眨眼。
他能感觉到头顶的视线,好像快要把他的脑袋融出一个洞了。
哎呀呀。
这个背影是谁呢?真是好难猜啊。
时眠动作利落地删了这两条朋友圈,但安静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非常好学地仰头求教道:“所以,你行吗?”
陆灼的脸黑了。
……
张生生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他当然不敢像之前那样大咧咧地走过来,下了楼梯后,他蹑手蹑脚的,脚步小小声踩在走廊的地毯上。佝偻的影子倒映在玻璃窗上,显出了他格外的猥琐。
陆灼的房间就在眼前。
张生生悄悄地听了一下。
咦?没声音?
他磨着鞋底往前一步,终于,里面传出了正常的对话声——
“你行吗?”
陆灼咬牙切齿:“我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的。
后面听不清。
张生生下意识地往房间门缝那边靠,却还是没听见两人在说什么,只看到他们两个小声说着话,转眼的功夫就一起进了洗手间。
看起来,就很像是去一起深.入.讨论“行不行”的问题。
他就多余来看这一次!
张生生刚做好的心理防堤,瞬间崩了个稀碎。
他沉默地帮两人关好了门。
再回到三楼后,宋礼忍不住评价:“你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
张生生无力抹脸:“我太难了。”
这两人对话每次都是如此炸裂。
他感觉一夜之间他就被染成黄的了。
“呜呜呜阿礼,”他哭诉着抱着枕头打滚,“你快点净化净化我吧!”
宋礼无奈地拿了块毛巾,包住他的脑袋。
用力揉了揉。
……
时眠诡异地看着两人的画面。
他也不是很懂,为什么他们会突然走进厕所——
然后开始观鸟?
“凭什么?!”
多看了两眼,他更怒了。
陆灼得意洋洋地瞥他:“服了没?”
时眠不服气,眼角都瞪圆了,心说他回去就开始补生蚝。
“你等着,我们下个月再战。”
时眠不甘心道。
陆灼嗤笑了一声。
都赢一次了。
下次谁还要跟你比这个。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浴室出来,一个像斗赢了的雄狮,英姿勃发。
另一个垂头丧气,是淋了雨的蔫了吧唧的小狗。
陆灼觉得这段时间的郁气,都跟着一扫而空。
神清气爽。
看夜色都觉得流光溢彩。
有句话时眠说的对。
这月亮是蛮圆。
不过。
“这门怎么关了?”陆灼意外道。
时眠充耳未闻,他已经下单了十斤生蚝,直接邮寄到家。
这一晚时眠和张生生都没睡好,次日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出现。
杜温书震惊:“你俩看起来像是一起去做贼了。”
弹幕跟着一起震惊。
【怎么这么累?你俩昨晚偷情了?】
【好气,这节目怎么不24H直播啊!我都开了vip了,凭什么还有看不到的东西?!】
【拍摄只到9点半,我学校门禁时间都没这么早】
【话说,有没有人发现,陆灼的状态好好耶】
【陆灼:#餍足#】
【宋礼的状态也不错】
弹幕诡异地停了片刻。
【完了我开始想歪……】
【我我我也是】
【谁攻谁受,一目了然(微笑)】
张生生看着时眠,欲言又止。
他好像得了种怪病。
这怪病的名字叫:只要他的目光一碰到时眠,就会立马充满怜悯。
那玩意儿。
果然,很辛苦啊。
张生生悲愤地扭开脑袋,但他管得住自己的视线,却管不住自己跑飞了的心。
“阿切。”
时眠环顾四周,略感奇怪。
怎么总觉得有人在惦记他?
时眠的状态不太好,但好在这是拍摄的最后一天,且只需要拍半天即可。蹭了一顿节目组的早饭,再在花园里转圈消消食,没过多久,他们就被同样的小渔船送回了陆地上。
“辛苦了大家。”
这几日的拍摄下来,嘉宾们都略显疲惫。
弹幕嗷嗷地说着“再见”,自觉地退出了直播间。镜头关闭,所有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不必再苛求自己管理表情。一瞬间,大部分嘉宾都像是变成了灵魂不在的木头人,美貌都跟着木然的情绪一起变得黯然。
唯有陆灼,生龙活虎得看起来还能再上三期节目。
宋礼羡慕:“我要向陆哥学习。”
体力太好了。
爱豆必备呢。
张生生没法做出言语反应,他只能崇拜且又更加怜悯地看了眼时眠。
“大家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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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温书和郁怀互相告别,又对着节目组和其他嘉宾挥了挥手,率先上了自己的保姆车,上车后倒头就睡。
宋礼转头道:“回头见啊?”
张生生直接笑了:“过两天约你出来吃夜宵。”
宋礼双眼一弯:“好啊。”
陆灼扫视了一圈,大家都在和队友告别。
也是。
不管怎么说,三天下来,队友是相处得最多的,必然也是最需要道别的人。
陆灼站定在原地。
“拍摄辛苦了。”经纪人从身后拍了拍的肩,宽慰道,“你这次吸了不少粉,这节目上得还算值。”
陆灼心不在焉:“嗯。”
——时眠怎么还不过来?
“下次拍摄是一周后,你想休息下,还是让我给你拍点公告?”经纪人又说。
陆灼眼神仍旧在远方:“嗯。”
——时眠怎么还不过来?
经纪人懵逼了。
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他问陆灼“A or B”,陆灼对着他回了个“or”?
经纪人:“你是在等谁吗?”
陆灼:“……没有。”
有什么好等的。
拍摄完了就该回家去躺着。
——但时眠怎么还不过来?
哦,原来是被张生生绊住了。
哦,他们聊起来了。
怎么还挺高兴?
陆灼不悦地眯起眼。
时眠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他这次的队友?
亏他昨天还帮人找回了密码。
不知感恩。
经纪人茫然:“不等人的话,你不走吗?”
陆灼:“走。”
他转身,却不料经纪人抬起手,对着时眠那边要挥手。
陆灼生怕经纪人再说点什么,“那是你队友吧,他不是很符合你审美吗?”之类的屁话,所以没等经纪人发出声音,他直接拉了下经纪人的胳膊,催促:
“先上车吧,我有事问你。”
经纪人被打断施法,陡然忘记了自己的话。
陆灼:“跟你聊聊后续的工作安排。”
老板太卷了!
经纪人内心一凛,赶紧跟了上去。
关了车门,银色的保姆车丝滑地驶出拍摄现场。时眠和其他人的身形变得越来越小,很快就消失在视网膜上,陆灼回过头,神情不太爽地戴上了墨镜。
经纪人说了手头上的邀约,问道:“你想去哪个?”
“都不去。”陆灼冷着脸,“我回家睡觉。”
经纪人:?
不是你说的要聊工作。
经纪人懵逼地挠头:“话说,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经纪人想回头去看什么东西,但被陆灼制止了。
陆灼一脸冷酷:“你没忘。”
时眠都不知道说再见。
不值得你去打交道。
经纪人皱眉,很困扰:“不,我一定忘了什么。”
但是想不起来了。
也许这就说明忘记的事情不太重要?
车辆行驶了很久,眼看着就快要到公司附近了。
突然,“吱——”的一声,车胎在道路上擦出一条长长的白色痕迹,在经纪人的尖叫下,车辆紧急停车了。
经纪人:“我想起我忘记什么了!”
陆灼不解地看着他。
经纪人抓狂道:“我忘了,宋礼那边没派车!”
对方的经纪人因此特地委托他,说千万别忘了把宋礼一块儿捎回去。其实在节目现场,他一看到宋礼,就想打招呼,让他过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会儿陆灼正好跟他一打岔,脑子一糊涂,他就忘了。
陆灼:。
哦,不是时眠啊。
他冷漠地摘下墨镜,对司机说:“调头。”
……
张生生被人接走了。
导演组撤退了。
时眠看着那辆骚包的小粉车,blingbling地闪走了。
道.具组收拢了所有东西,装满了车,好奇地和他道别:“宋老师,还不回去呢?”
宋礼礼貌地笑了笑:“应该快了。”
快了快了。
就过了半个多小时。
又过了半小时。
所有人都走了,他还在这里。
空荡荡的街道,渺无人烟。
宋礼的微笑完全保持不住了,他在冷风中裹紧了外套,表情乖巧但实则内心满是不安——
接他的人呢?
到底什么时候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