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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惊天巨瓜

作者:此山有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色溶溶,时眠敲响了陆灼的房间门。


    这个时间并非拍摄时间,私下里交流显然有些微妙。陆灼开门,身上穿着浴袍,毛巾正在擦微微长出来的黑发,他不由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陆灼这胸口开得有点大。


    好像不是很设防的样子。


    时眠默默地观赏了一会儿,才说:“找你问问我的账号密码。”


    陆灼:?


    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屁话。


    时眠丝毫没有打扰了他的感觉,眼神大咧咧的,直白道:“你知道吗?”


    陆灼:……


    我凭什么能知道。


    事情还要从半个小时前说起。


    当催稿电话打过来时,时眠还一无所知地泡在浴缸里,美滋滋哼着小曲,打算把自己洗白白。偏偏就在这时,他接到了编辑的催更电话。


    “我?连载漫画?”时眠的语气一派茫然。


    编辑橙子呵呵一笑,威逼道:“你不会是忘了吧?三天前就是最后的截稿日,我好心给了你三天时间,你别再这给我装死。”


    时眠想说自己是真不记得。


    而且,他不是一个富二代吗?为什么还要在外面接稿赚钱啊?


    “这事我就不清楚了。但以前的你挺卷的,多的时候能一天两更。”橙子说。


    时眠大惊:“这么卷?!”


    “你好像是说,因为你想卷死某个看不顺眼的人。”橙子回忆了一下。


    时眠虽然还没有恢复记忆,但经过这几日从陆灼处获知的信息,他大概已经能猜出所谓的“某个人”是谁了。


    “我失忆了,真的。”时眠言辞真挚道,“我连账号密码都不记得。”


    橙子:“呵呵,不信。”


    这个车祸失忆的理由,上次时眠没有灵感、画不出稿的时候,就已经对她用过了!


    毕竟是做创意类的,时眠状态好的时候,橙子都不用催,他自己就能卷得飞起。可是状态不好的时候,这些借口就“张口就来”,橙子甚至有一次为了催稿,还住到了时眠的家里。


    那天晚上两人都没睡觉。


    橙子目光炯炯地盯着时眠画线条。


    时眠试图挣扎:“我有医院的证明……”


    橙子:“你上次也有。”


    时眠委屈:“我还有车祸的事故证明……”


    橙子:“你上上次也有。”


    完了。


    变成了“狼来了”的故事,时眠毫无信誉。


    前“时眠”把自己害惨了!


    “反正我不管你失忆还是没失忆,你能画还是不能画,一周后,我一定要见到稿子。”


    橙子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时眠也失去了泡澡的心情,唉声叹气地从泡泡浴中爬起来,对着橙子发过来的账号发呆。


    账号连载的是个男男的漫画,一个古风的追妻火葬场。


    时眠捧着脸看了一会儿,逐渐自恋——


    诶~


    我以前画的真好。


    断更处是渣男皇帝幡然醒悟,想要去找他的心爱之人。然而,伤透了心的心爱之人已经死遁,走之前还顺手揣走了皇帝的传国玉玺。


    很显然,心爱之人不仅想逃走,还想造反。


    时眠:WoW


    而渣男皇帝满心欢喜地来到宅院。


    “卿卿,我来了。”


    渣男皇帝带着欣喜温柔的笑意,推开了大门,道,“从此以后,我绝不负你。”


    门开了。


    却不见了过去那个清润如玉的身影,院内,唯有满地的落叶显得无比萧条。


    时眠看了一会儿。


    又静坐了一会儿。


    太好了。


    他卡章,把自己给卡住了。


    后面的剧情他一无所知,只能从前面的蛛丝马迹来推测。


    时眠认认真真地推测了半天——


    有什么用啊!


    根本画不出来。


    时眠怒而摔笔。


    失去的记忆,带走的并不仅仅是记忆而已。人是过去一切经历和情感的集合体,没有记忆作为根基,人就如同浮萍一般,无来处,也无去处。


    线条是画手生命的延伸,是当下的情感延续。


    若没有生命本身,又谈何表达?


    时眠需要更多的“记忆”。


    陆灼抱着双臂,靠着门:“你找账号,关我什么事?”


    他仍想不明白。


    时眠对他信心满满:“我想看看我以前的朋友圈。”


    陆灼:“所以?”


    时眠期待道:“你一定知道我的密码吧!”


    陆灼:“怎么可能。”


    “我们俩之前不是那种关系嘛。”时眠的语气透着点理所当然,“不是说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最大的敌人吗?”


    陆灼:……


    他这话的语气,听起来他俩以前不是敌人。


    而像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


    “你一定有灵感的吧?”时眠双手对他做拜托状,嘴角一瘪,眼神跟着柔软地湿润起来,看起来格外可怜巴巴,“求你了,陆哥哥。”


    陆灼看了眼屋外。


    他勉强侧了点身,给时眠让出了进来的空间。


    两个成年人同处一室,室内莫名就变得拥挤起来。


    时眠在沙发上坐下,陆灼顺便坐在了床铺的边缘,但也不知到底是他们中的谁腿太长,明明坐得不近,但交错的小腿总是会触碰到一起,温热从摩擦着的布料下传递出来。


    逼仄之意极重。


    陆灼皱眉。


    他原本顺手关的房门,但这会儿他又起身,将门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时眠虚心请教:“你有什么思路吗?”


    陆灼看了他一眼,平淡地开口:“依我对你的猜测,你应该不会设置过于复杂的密码。”


    时眠好奇:“为什么?”


    陆灼弯起唇角:“记不住。”


    时眠:……


    被内涵了。


    “若是你用英文单词作密码,我们就不必猜了,不可能猜到。”陆灼淡定地将腿挪开,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些许被时眠的脚踝抵到过的印记,“你不妨猜猜你身边人的生日。”


    时眠连着试了几个,都不对。


    他又尝试输入陆灼的:“你生日多少?”


    陆灼无语地报了串数字。


    当然也是不对的。


    时眠眼巴巴地看他:“怎么你的也不对啊。”


    口气软绵绵的。


    像是养在草原上的小绵羊,毛绒绒地撞了你一下。


    陆灼懒得说话。


    如果时眠的密码真是他的生日,那才是问题大了。


    只是,若真以他对时眠的了解,那最大的可能,时眠用的是自己的生日。若嫌太简单,或许还会加上和自己相关的字.母。


    毕竟,过去的“时眠”着实是自恋的。


    就像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远观就不好惹,凑近看了,戳它一下还要扎人。


    反正。


    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的……


    陆灼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没有这么顺眼。


    “没有别的了吗?”


    时眠很苦恼。


    他低垂着头,一截白皙清瘦的后颈露在外面,淡青色的血管蜿蜒其间,就像是柔软的小动物不藏着腹部,无声乃至无所察觉地流出了信任和亲昵。


    若这不是时眠,陆灼甚至可以觉得这是某种勾引。


    陆灼突然道:“你试试加个缩写。”


    时眠茫然地抬头:“啊?”


    “你的生日,再加你名字的缩写。”


    陆灼声线平稳。


    在时眠的眼里,陆灼这会儿的目光死死落在手中的杯子上,脊背挺得很直,整个人莫名其妙地透露出一种无法侵.犯.的正直感。


    严肃正义得简直像是马上要去当兵。


    时眠:??


    发生了什么。


    *


    另一边,张生生正从三楼走向二楼。


    “太好了,还没睡。”


    他高兴地看到陆灼的房门还没有关,凑过去打算敲门。


    然而,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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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来,他的耳朵就捕捉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


    “嗯,再加点。”


    是陆灼的声音。


    沉着的,平静的,但又似乎带着点掌控的意味。


    “是这样吗……”


    这又是时眠的声音了,听起来语气不太确定。


    张生生硬是没敢再往前。


    ——他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现在应该转身离开,还是应该发出点动静提醒里面的人,就听到隔着那扇薄薄的门,两人的声音隔了一小阵听不见的对话后,又再次传入了他的耳朵。


    “现在。”


    “加上s——”


    “m。”


    他听陆灼这么说。


    张生生:???!!!


    他看着房间的木门,瞳孔疯狂地震。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面前的门不是门,而是什么怪兽张着的血盆大口。


    同时,里面传出时眠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又像是柔软的欣喜:


    “好……”


    张生生转身拔腿逃窜。


    不敢再听!


    他一鼓作气直接冲回了三楼的房间,哐当一下砸了门。宋礼听到动静回头,这一看,便忍不住惊讶地睁圆了眼:“你怎么这么喘?”


    脸色看起来还很白。


    张生生佝偻着腰摆手,根本说不出话。


    宋礼担忧:“怎么回事,你不是找陆灼去借吹风机?”


    别墅内唯有陆灼的房间里有吹风机,按宋礼的想法,两个大男人何需用到这些东西,在门口吹吹风头发也就干了。但他下月有巡演活动,需为舞台留一留发尾,因此头发便有些养得长了。


    昨晚他在外面吹风太久,第二日就略感头疼。


    也不知道张生生怎么察觉的这件事,总之非要去陆灼那儿替他借吹风机。


    张生生恍惚:“是吗,我是去借吹风机的吗哈哈哈原来我是去借东西的啊……”


    宋礼:?


    他看起来好像要碎掉了。


    宋礼心惊胆战地递给他一瓶水。


    张生生下意识地接过来,“咕咚咕咚”地灌下了一整瓶。冰水下肚,过热的大脑才终于有些冷静下来,他缓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边,嘴唇微微颤抖,双腿又觉狠狠发虚。


    他疲惫地开口:“我,我好像吃了个了不得的瓜。”


    说着,脸又不禁白了白。


    宋礼看起来更担心了:“什么瓜?”


    怎么让你慌张成这样。


    “你让我缓缓。”


    张生生摆手。


    他冷静下来就在想,这事不能说。


    这事但凡从他口中泄露出一点,被谁知道了,陆灼都非得拿刀追着他杀不可。


    陆家他惹不起。


    想了想,不禁更绝望了:时家他同样也惹不起啊。


    其实他早就看出这两人之间不简单。


    尤其是今天,陆灼都给时眠买35块钱的奶茶了。


    可就算张生生的想象力足够丰富,打死他也想不到,这两人竟是这种关系。


    当然。


    小众爱好不该被歧视。


    只是,做这种事——


    怎么能不关门?!


    张生生崩溃。


    “别想太多了,”张生生试图安慰自己,“说不定是误会呢。”


    这可是在拍摄期间啊。


    无论如何也会熬过这种时间吧?不,不对。


    好像有些人就爱追求刺激。


    张生生更崩溃了。


    就算是你俩实在忍不住——


    怎么能不关门啊?!!


    张生生面孔青了又白,白了又绿,绿了又青,看得宋礼心惊胆战。突然,他站起来,自言自语道:“不一定啊,真不一定,万一是我想歪了?”


    他打算回去看一眼。


    如果是误会,那他这个月就能睡好觉了。


    但倘若不是……


    张生生落泪,心道,那自己起码也得帮他们关个门。


    人多眼杂的。


    他们俩到底怎么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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