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溶溶,时眠敲响了陆灼的房间门。
这个时间并非拍摄时间,私下里交流显然有些微妙。陆灼开门,身上穿着浴袍,毛巾正在擦微微长出来的黑发,他不由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陆灼这胸口开得有点大。
好像不是很设防的样子。
时眠默默地观赏了一会儿,才说:“找你问问我的账号密码。”
陆灼:?
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屁话。
时眠丝毫没有打扰了他的感觉,眼神大咧咧的,直白道:“你知道吗?”
陆灼:……
我凭什么能知道。
事情还要从半个小时前说起。
当催稿电话打过来时,时眠还一无所知地泡在浴缸里,美滋滋哼着小曲,打算把自己洗白白。偏偏就在这时,他接到了编辑的催更电话。
“我?连载漫画?”时眠的语气一派茫然。
编辑橙子呵呵一笑,威逼道:“你不会是忘了吧?三天前就是最后的截稿日,我好心给了你三天时间,你别再这给我装死。”
时眠想说自己是真不记得。
而且,他不是一个富二代吗?为什么还要在外面接稿赚钱啊?
“这事我就不清楚了。但以前的你挺卷的,多的时候能一天两更。”橙子说。
时眠大惊:“这么卷?!”
“你好像是说,因为你想卷死某个看不顺眼的人。”橙子回忆了一下。
时眠虽然还没有恢复记忆,但经过这几日从陆灼处获知的信息,他大概已经能猜出所谓的“某个人”是谁了。
“我失忆了,真的。”时眠言辞真挚道,“我连账号密码都不记得。”
橙子:“呵呵,不信。”
这个车祸失忆的理由,上次时眠没有灵感、画不出稿的时候,就已经对她用过了!
毕竟是做创意类的,时眠状态好的时候,橙子都不用催,他自己就能卷得飞起。可是状态不好的时候,这些借口就“张口就来”,橙子甚至有一次为了催稿,还住到了时眠的家里。
那天晚上两人都没睡觉。
橙子目光炯炯地盯着时眠画线条。
时眠试图挣扎:“我有医院的证明……”
橙子:“你上次也有。”
时眠委屈:“我还有车祸的事故证明……”
橙子:“你上上次也有。”
完了。
变成了“狼来了”的故事,时眠毫无信誉。
前“时眠”把自己害惨了!
“反正我不管你失忆还是没失忆,你能画还是不能画,一周后,我一定要见到稿子。”
橙子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时眠也失去了泡澡的心情,唉声叹气地从泡泡浴中爬起来,对着橙子发过来的账号发呆。
账号连载的是个男男的漫画,一个古风的追妻火葬场。
时眠捧着脸看了一会儿,逐渐自恋——
诶~
我以前画的真好。
断更处是渣男皇帝幡然醒悟,想要去找他的心爱之人。然而,伤透了心的心爱之人已经死遁,走之前还顺手揣走了皇帝的传国玉玺。
很显然,心爱之人不仅想逃走,还想造反。
时眠:WoW
而渣男皇帝满心欢喜地来到宅院。
“卿卿,我来了。”
渣男皇帝带着欣喜温柔的笑意,推开了大门,道,“从此以后,我绝不负你。”
门开了。
却不见了过去那个清润如玉的身影,院内,唯有满地的落叶显得无比萧条。
时眠看了一会儿。
又静坐了一会儿。
太好了。
他卡章,把自己给卡住了。
后面的剧情他一无所知,只能从前面的蛛丝马迹来推测。
时眠认认真真地推测了半天——
有什么用啊!
根本画不出来。
时眠怒而摔笔。
失去的记忆,带走的并不仅仅是记忆而已。人是过去一切经历和情感的集合体,没有记忆作为根基,人就如同浮萍一般,无来处,也无去处。
线条是画手生命的延伸,是当下的情感延续。
若没有生命本身,又谈何表达?
时眠需要更多的“记忆”。
陆灼抱着双臂,靠着门:“你找账号,关我什么事?”
他仍想不明白。
时眠对他信心满满:“我想看看我以前的朋友圈。”
陆灼:“所以?”
时眠期待道:“你一定知道我的密码吧!”
陆灼:“怎么可能。”
“我们俩之前不是那种关系嘛。”时眠的语气透着点理所当然,“不是说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最大的敌人吗?”
陆灼:……
他这话的语气,听起来他俩以前不是敌人。
而像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
“你一定有灵感的吧?”时眠双手对他做拜托状,嘴角一瘪,眼神跟着柔软地湿润起来,看起来格外可怜巴巴,“求你了,陆哥哥。”
陆灼看了眼屋外。
他勉强侧了点身,给时眠让出了进来的空间。
两个成年人同处一室,室内莫名就变得拥挤起来。
时眠在沙发上坐下,陆灼顺便坐在了床铺的边缘,但也不知到底是他们中的谁腿太长,明明坐得不近,但交错的小腿总是会触碰到一起,温热从摩擦着的布料下传递出来。
逼仄之意极重。
陆灼皱眉。
他原本顺手关的房门,但这会儿他又起身,将门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时眠虚心请教:“你有什么思路吗?”
陆灼看了他一眼,平淡地开口:“依我对你的猜测,你应该不会设置过于复杂的密码。”
时眠好奇:“为什么?”
陆灼弯起唇角:“记不住。”
时眠:……
被内涵了。
“若是你用英文单词作密码,我们就不必猜了,不可能猜到。”陆灼淡定地将腿挪开,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些许被时眠的脚踝抵到过的印记,“你不妨猜猜你身边人的生日。”
时眠连着试了几个,都不对。
他又尝试输入陆灼的:“你生日多少?”
陆灼无语地报了串数字。
当然也是不对的。
时眠眼巴巴地看他:“怎么你的也不对啊。”
口气软绵绵的。
像是养在草原上的小绵羊,毛绒绒地撞了你一下。
陆灼懒得说话。
如果时眠的密码真是他的生日,那才是问题大了。
只是,若真以他对时眠的了解,那最大的可能,时眠用的是自己的生日。若嫌太简单,或许还会加上和自己相关的字.母。
毕竟,过去的“时眠”着实是自恋的。
就像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远观就不好惹,凑近看了,戳它一下还要扎人。
反正。
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的……
陆灼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没有这么顺眼。
“没有别的了吗?”
时眠很苦恼。
他低垂着头,一截白皙清瘦的后颈露在外面,淡青色的血管蜿蜒其间,就像是柔软的小动物不藏着腹部,无声乃至无所察觉地流出了信任和亲昵。
若这不是时眠,陆灼甚至可以觉得这是某种勾引。
陆灼突然道:“你试试加个缩写。”
时眠茫然地抬头:“啊?”
“你的生日,再加你名字的缩写。”
陆灼声线平稳。
在时眠的眼里,陆灼这会儿的目光死死落在手中的杯子上,脊背挺得很直,整个人莫名其妙地透露出一种无法侵.犯.的正直感。
严肃正义得简直像是马上要去当兵。
时眠:??
发生了什么。
*
另一边,张生生正从三楼走向二楼。
“太好了,还没睡。”
他高兴地看到陆灼的房门还没有关,凑过去打算敲门。
然而,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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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来,他的耳朵就捕捉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
“嗯,再加点。”
是陆灼的声音。
沉着的,平静的,但又似乎带着点掌控的意味。
“是这样吗……”
这又是时眠的声音了,听起来语气不太确定。
张生生硬是没敢再往前。
——他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现在应该转身离开,还是应该发出点动静提醒里面的人,就听到隔着那扇薄薄的门,两人的声音隔了一小阵听不见的对话后,又再次传入了他的耳朵。
“现在。”
“加上s——”
“m。”
他听陆灼这么说。
张生生:???!!!
他看着房间的木门,瞳孔疯狂地震。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面前的门不是门,而是什么怪兽张着的血盆大口。
同时,里面传出时眠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又像是柔软的欣喜:
“好……”
张生生转身拔腿逃窜。
不敢再听!
他一鼓作气直接冲回了三楼的房间,哐当一下砸了门。宋礼听到动静回头,这一看,便忍不住惊讶地睁圆了眼:“你怎么这么喘?”
脸色看起来还很白。
张生生佝偻着腰摆手,根本说不出话。
宋礼担忧:“怎么回事,你不是找陆灼去借吹风机?”
别墅内唯有陆灼的房间里有吹风机,按宋礼的想法,两个大男人何需用到这些东西,在门口吹吹风头发也就干了。但他下月有巡演活动,需为舞台留一留发尾,因此头发便有些养得长了。
昨晚他在外面吹风太久,第二日就略感头疼。
也不知道张生生怎么察觉的这件事,总之非要去陆灼那儿替他借吹风机。
张生生恍惚:“是吗,我是去借吹风机的吗哈哈哈原来我是去借东西的啊……”
宋礼:?
他看起来好像要碎掉了。
宋礼心惊胆战地递给他一瓶水。
张生生下意识地接过来,“咕咚咕咚”地灌下了一整瓶。冰水下肚,过热的大脑才终于有些冷静下来,他缓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边,嘴唇微微颤抖,双腿又觉狠狠发虚。
他疲惫地开口:“我,我好像吃了个了不得的瓜。”
说着,脸又不禁白了白。
宋礼看起来更担心了:“什么瓜?”
怎么让你慌张成这样。
“你让我缓缓。”
张生生摆手。
他冷静下来就在想,这事不能说。
这事但凡从他口中泄露出一点,被谁知道了,陆灼都非得拿刀追着他杀不可。
陆家他惹不起。
想了想,不禁更绝望了:时家他同样也惹不起啊。
其实他早就看出这两人之间不简单。
尤其是今天,陆灼都给时眠买35块钱的奶茶了。
可就算张生生的想象力足够丰富,打死他也想不到,这两人竟是这种关系。
当然。
小众爱好不该被歧视。
只是,做这种事——
怎么能不关门?!
张生生崩溃。
“别想太多了,”张生生试图安慰自己,“说不定是误会呢。”
这可是在拍摄期间啊。
无论如何也会熬过这种时间吧?不,不对。
好像有些人就爱追求刺激。
张生生更崩溃了。
就算是你俩实在忍不住——
怎么能不关门啊?!!
张生生面孔青了又白,白了又绿,绿了又青,看得宋礼心惊胆战。突然,他站起来,自言自语道:“不一定啊,真不一定,万一是我想歪了?”
他打算回去看一眼。
如果是误会,那他这个月就能睡好觉了。
但倘若不是……
张生生落泪,心道,那自己起码也得帮他们关个门。
人多眼杂的。
他们俩到底怎么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