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灵站在碎石遍布的斜坡上,看着那辆被巨石压得仅余一角车皮的货车,脸色阴云密布。
看样子,人估计凉透了。
她想到自己上岸无望,一股暴戾的燥热涌上心头,当即准备摆烂,余光不经意间瞥见曳殊眼眸泛红,面容哀戚,顿时怒火中烧。
她一把攥住曳殊的手腕,力道之大,不禁令对方吃痛皱眉。
“你悲悲切切干什么?死就死了,也不缺这几个人。”
说罢,她拽着曳殊就要离去,却发现这条蛇的脚跟像是被黏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她面容一沉,隐现狠戾之色,“这些人已经没救了,留在这毫无用处,赶紧和我走。”
她再度拉拽,曳殊仍执意不肯移步。
“都是我的错……”曳殊嗓音嘶哑,脸上写满了自责,“若我再细心一点,拿走钥匙,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郜灵简直要被气笑。
她强硬地扳过曳殊面庞,迫使他看向那块废铁,“听好了,这叫命!人类最爱挂在嘴边的借口!”
见曳殊仍怔怔望着废墟,她烦躁地甩开手,“我告诉你,人死不能复生,再悲伤亦是枉然,不如早点和我离开,免得浪费时间。”
曳殊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但仍然固执地摇了摇头,眸中坚定之意不减。
“阿灵,我还想再找找。”
“……”
郜灵能说什么?
行啊,她倒要看看这条蛇能翻出什么名堂。
曳殊运转妖力,青芒迸射刹那,碎石轰然四溅,被压变形的小货车终于显露出来。
他仔细探查小货车,只见斑驳血迹,却不见人影。
他俯身,指尖沾血,施展追踪术。
那双温和眼眸瞬间化为幽冷蛇瞳,微微收缩。
在他的视野里,一缕淡蓝色雾气正漫向另一座山峰。
他心中一喜,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希冀,“他们被山中邪祟抓走了,应该还活着!”
郜灵抱臂冷嗤,“邪祟进食还挑死活?即便没死,估计也被啃得尸骨无存了。”
曳殊仍然心存希望,恳切地看着郜灵,“阿灵,去看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郜灵本欲拒绝,但转念一想,若真有人存活,上岸之事不就有转机了?
嗯,可以一试。
“人死,立马就走。”
曳殊急忙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他牵起郜灵的手,纵身飞向那座山。
郜灵受不了这条蛇,为了虚无缥缈的仙途去救死扶伤,还不如回灵山安心修炼,做当地的吉祥物。
追踪途中,曳殊忽见地上出现零星血迹,神情愈显凝重。
他蓦然止步,似有所感,抬手一挥,妖力迅速向四周涌去,惊起几声“哎哟”惨呼。
只见三只鸟妖扑棱着翅膀仓皇窜出,尖喙上还叼着孩童的衣角。
他们见到郜灵与曳殊,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曳殊身形闪过,拦住鸟妖们的去路,冷声道:“放下孩子。”
鸟妖们自知不是对手,慌忙将三个昏迷的孩子放到地上,连声求饶:“前辈明鉴!我等只当是尸体才捡的,并非故意害人性命啊!”
曳殊神色漠然,以妖力探查孩子们的情况,确认无恙后,方才松了口气。
他冷眼扫视鸟妖,警告道:“若再伤及无辜,休怪我痛下杀手。”
“是是是!晚辈知错!以后绝对不再作恶!还请前辈饶命!”鸟妖们连连应和,似为证自己的决心,纷纷跪在地上,做出一副虔诚模样。
此处地脉已毁,他们本就要另觅他处修行,届时即便作恶,这蛇妖还能追至天涯海角不成?
曳殊到底心善,真信了他们的鬼话,冷脸开口:“你们走吧。”
鸟妖喜极而泣,连磕三个响头,“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我等日后定当安分守己!”
鸟妖们振翅欲飞,刚扑腾不过数尺,三条触手骤然窜出,缠住鸟妖狠力挤压,霎时便爆作一滩肉泥。
曳殊惊愕回头,只见郜灵轻甩触手上沾染的血肉,淡漠道:“这些鸟妖看着就不老实,他日若惹出祸事被特调员擒住,谈及你我,反受其累。”
曳殊深以为然,“还是阿灵你想的周到。”
“是你仁慈误事。”
曳殊讪讪而笑,转而看向昏迷的孩童,“张晨尚无下落,我们得去下游看看。”
“……”
郜灵只觉麻烦,反正张晨早就死过,再死一次也无妨。不仅是张晨,竹妖也一样,她一死,徐紊的肉身便会极速腐烂。
待救援队前来搜寻,这俩人早被山中邪祟吃得渣都不剩了,死无对证,于她倒是好事一桩。
如今,保住这三个孩童即可。
但她知道,若直言此意,曳殊定然不会听从,于是换了一番说辞:“徐紊解除了共生之术,张晨又不会异术,恐怕已被山石砸死,去也白去。”
曳殊摇摇头,“张晨有锦囊护着,只要锦囊不离身,或有一线生机。”
“……”
郜灵认为自己脾气实在太好,搁以前,早已一掌掀飞对方脑袋了。
行吧,去就去。
活三个回本,多救一个就当赚了。
曳殊抱起昏迷的小忻和小水,郜灵则提着小紊朝下游方向寻去。
也不知是曳殊运气好,抑或张晨命不该绝,还真让他们在河道附近发现了张晨,甚至连徐紊都在。
张晨靠着一块大石头休息,面容虚弱,徐紊站在他身旁,亦脸色苍白。
二人见他们怀中抱着昏迷孩童,面色骤变,连忙询问:“孩子们这是……”
曳殊温声安抚:“放心,只是皮外伤,不过受妖气所迷,晕厥过去,一会儿便会醒。”
徐紊闻言,方才安心。
张晨则一脸懊悔,抓着头发道:“我当时太心急,没检查货箱,不知孩子们竟藏货箱里去了……车被落石砸中,我也没听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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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
“不必自责。”徐紊理解地轻拍他的肩,“孩子平安就好。”
郜灵挑眉,上下打量着徐紊,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儿,“没想到你还活着。”
徐紊倒不觉被冒犯,点头道:“是张晨救了我。”
郜灵有些意外,看向张晨,“你把锦囊还给了她?”
张晨坦然道:“妖丹本来就是徐紊的,我只是物归原主。”
郜灵冷哼了声,瞥向徐紊,“我已经把丹粉吃了,不可能还给你。”
徐紊含笑摇头,“本就是报恩之物,怎敢要回?你安心吃下就是。”
郜灵见徐紊挺会做人,不再多言。
曳殊则好奇张晨是如何寻到徐紊的,问道:“可是锦囊引你找到徐紊的?”
张晨无隐瞒之意,如实相告:“没错,锦囊为我指明了方向,否则我也无法这么轻易就找到徐紊。”
思及当时情景,他仍心有余悸,若再迟片刻,恐难救下徐紊。
曳殊点点头,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郜灵想到一件事,盯着张晨的脑袋说:“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落石砸车的时候,把脑子砸到了?”
张晨摸了摸后脑勺的伤,解释道:“我把锦囊还给徐紊后,不慎被落石砸中,坠入河中,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竟被周刍竟所救。”
徐紊不由一愣,问道:“周刍救了你后,去了何处?”
张晨摇头叹息,“应该是消散了。”
徐紊心中五味陈杂。
作为旁观者,她目睹了原主人与周刍的情爱纠葛,也看出了其中的酸涩与不堪。
但她终究不是人,难以完全理解人类情感,更未料到周刍竟会救下张晨。
不过,周刍既已消散,那便与她再无瓜葛。
曳殊环顾四周,提议道:“此地危险,还是先回镇上。”
徐紊和张晨点头赞同,徐紊看向小忻和小水,忧心忡忡道:“他们只是普通孩子,受了伤必须尽早去医院,不然很可能留下后遗症。”
曳殊深知孩子的伤耽误不得,当即施展妖术,将他们送到了镇上的医院,其实也就是个稍微大点的诊所,没什么人。
徐紊和张晨带着俩孩子去看医生,曳殊抱着小紊,与郜灵坐在诊所外那片树荫下的公共椅上。
曳殊察觉郜灵心情不佳,关切问道:“阿灵,他们都无大碍,你为何闷闷不乐?”
郜灵烦躁咂舌,“那该死的摄影师把我的滑稽模样拍了下来,我能不烦吗?”
曳殊不解,“阿灵你向来不在意容貌,有什么可烦心的?”
郜灵微眯眼,语带不悦:“我是不在意外貌,但要是拍得太扭曲,会被当成坏人!”
曳殊忍俊不禁,温言宽慰:“不会的,肯定好看。”
郜灵分毫不信,这条蛇除了夸她就是夸她,毫无参考价值。
沉默片刻,她忽然开口:“不如,你再参加一个公益活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