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晶铂的高空花园美轮美奂，食物昂贵精致，最大的亮点是演奏级别的三角钢琴，尽管大多数客人其实也听不懂。
但这并不影响客人们出手阔绰，随手就给出客观的小费——
因此晶铂对于侍应生的培训也很严苛，最重要的原则之一就是不能随意打扰客人用餐，更不允许主动搭讪。
符知许这昂扬的一嗓子落下，餐厅一片静谧。
餐厅总经理亲自出面招呼客人，符知许不认识人，所以没看到有穿制服的侍应生就以为没人接待。
总经理亲眼目睹这个场面，却苦于他距离符知许还隔了一个唐立宏不便上前，只能沉痛哀悼自己的职业生涯。
唐立宏打量符知许一眼，兴致勃勃地问：“你认识啊？”
江辞屿正戳着屏幕上的小猫飞奔表情包，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爱，老婆还是那么喜欢猫。他已经单方面决定要和老婆一起养猫，顺便还能多跟老婆培养感情。
一抬头，看到人就蹙眉。江辞屿对人其实很没什么耐心，主要是大少爷平时也不太用看人脸色，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说话都很直接，或者直接不说话。
江辞屿头也不抬：“不认识。”
唐立宏又看向符知许。
符知许感受到极大的冒犯，这个人仗着自己家世好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待他了，上一次在医院就曾经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现在这个态度是在看不起他吗？他虽然只是做兼职，但他并不低人一等啊！
符知许简直要气死，又因为被所有人盯着看才勉强没露出不好的表情，他委屈得要死，但还是为自己据理力争：“我的衣服还在你那里，你没有还给我！”
江辞屿总算抬头，“……你谁？”
虽然确实有点眼熟。
·
另一边。
盛舒予从金湾别墅到医院接盛澜，路上还琢磨了一会怎么真少爷变成了私生子。再回过神来，已经从豪华的别墅区，一头扎进了人间烟火。
虽然这个世界源自于浪漫爱情故事，但是具体到每一分钟其实是更多忙碌的普通人在过很现实、奔波的生活。
盛澜这个三甲医院的主治，每天都勤勤恳恳地救死扶伤，虽然已经不是住院医，但和住在医院没什么区别。
一旦脱下白大褂，他也会累到红着眼说，“你看我的瞪眼绝技，在挑战三分钟不眨眼的比赛中我可以轻松赢得冠军。”
盛舒予，“……”
又疯一次。
盛澜确实累到有点懵，已经三天没有见过阳光。他在车里躺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找盛舒予要说什么，“ 你爸妈吵架，没折腾你吧？”
盛舒予恍然摇头。
他一本正经解释，“不会的，天塌下来还有盛庭昀。”
盛澜虽然很累，但还是坐起来笑了好一会。他一想起盛庭昀就觉得很好笑，“你大哥这人，一直以来最大的问题就是保护欲太强了。当年他出国留学还说要照顾我，明明我才是从高中开始就在国外上学的那个！”
盛舒予无奈笑而不语。盛庭昀的保护欲，当然是因为主角受需要一个弟控哥哥，这种看透全世界的感觉，很超然。
盛舒予飘了一会，然后老老实实跟着导航走。
晶铂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有透明的观光电梯直达。一下电梯，就有侍应生迎宾，十分宾至如归。
哪怕盛舒予对主角攻有天然的偏见，也找不出什么缺点。
下一秒，
他就迎面撞上一个侍应生。
对方踉踉跄跄，深受打击的模样跑出来，似乎是在强忍着眼泪所有走路时仰着头。没看路，撞到了盛舒予身上。
符知许发现自己撞到人，觉得真是糟糕透了。他试图刹住脚步，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晃了一下之后一个后坐倒在地上。
盛舒予，“……”
被，被碰瓷了？
盛舒予站在原地看一秒，只见地上的侍应生先是懊悔地猛点一下头，又握拳给自己打气，然后直挺挺地站了一起来，好像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侍应生抬头看向他，坚定的目光倏地散开，像是回忆起什么，“你是……”
——是那天在东林会所门口，他透过车窗看到的人。他长得那么好看贵气，自己却那么狼狈，符知许忽然有些说不出话。
他原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真正的他用尽所有努力在和有钱人家的孩子竞争！
盛舒予第一次见符知许，但是看到他的脸就有一种预感。眼前这个侍应生，倔强小白花属性拉满，就是真少爷，就是主角受！
盛舒予瞳孔地震，立刻警惕地确认，“我没有撞到你吧？”
他才不要被主角受记恨！
所有让主角受不高兴的人都会倒霉，尤其是他！
符知许听到他说，莫名很失落，像是没有在重要考试发挥好。符知许说，“没有，客人。”
他嘴上这样说，但是表情却是一脸委屈。
盛澜一直盯着符知许看，像是在确认什么。
几秒钟，他抬手按着肩膀把人往旁边挪了一点。盛舒予奇怪地抬头，盛澜却没说什么，“走吧。”
迎宾的侍应生也立刻上前来，“抱歉客人，我带两位进去。”
符知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挡道了，正要往后挪一点。他的身后，安置好客人的总经理匆匆出来，看见眼前的对峙场景再次两眼一黑。
他一眼没看住，这个新来的又惹出事来了？
·
晶铂79层。
餐厅的顶层并不对所有客人开放，傅既明把这里当做他的秘密基地。很多年以前，他就在等待那个闯进79层的人，但始终只有他一个人高处不胜寒。
金秘书对于整治矫情老板自有一套，金秘书答：“董事长，其实厨师、保洁，还有其他服务人员都在79层来去自如。”
“当然如您所见，还有加班的我。打工人，也是人。”
“……”傅既明天天听他提加班费，已经对这个话题免疫了，仿佛聋了一般不作回应，而是问：“他还没来？”
金秘书痛太痛了，他的人生会因为遇到错的老板而不幸。“董事长，”金秘书直言不讳：“如果这个‘他’是指盛小少爷的话，抱歉您指示我发出的邀约暂未收到回复。”
傅既明：“。”
金秘书：“意思是你可能被拉黑了。”
傅既明蹙眉：“你没告诉他是在晶铂79层，他不是很想来吗？”
金秘书微笑，“可能盛小少爷只是想拥有，而不仅仅是收到您的邀请，毕竟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封建大爹式的霸道还觉得浪漫。另外，我必须通知您，唐总已经到了，您该下去迎接了。”
傅既明气得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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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秘书已经转身去开门，读秒，活人微死地跟在老板身后去见人。今天，也是不想给全世界好脸色的一天。
进电梯的瞬间。
金秘书愕然地抬头，惊喜：“董事长，您苦苦等待的他来了！”
傅既明瞥一眼，“没有苦苦。”
“是的。”金秘书纠正，“只是些微有望穿秋水而已。”
傅既明满意颔首，“你亲自去带他上来吧。”
金秘书听到这种差事，面不改色。他低头再次确认，抬头：“……抱歉，恐怕要辜负您对属下的信任了。”
金秘书：“盛小少爷，不是一个人来的。”
“呵。”傅既明断言，“他又在引起我的注意。”
金秘书欲言又止。
电梯停下。傅既明目光一定，“你还不去？”
金秘书：“是，属下认命。”
活爹！
·
盛舒予轻轻切着牛排，餐厅总经理亲自为他们做激情演讲。盛舒予和盛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微闪的泪光。
好困啊。
他们真的可以不用知道这头小牛在出生之前用的哪一首胎教音乐的，但是总经理实在兴致勃勃，他们只能继续听。
……
好不容易讲到小牛出生，主厨送来了新的食物。
总经理再次蓄力，开始新的激情演讲。盛舒予朝他笑笑，悄悄在桌面下打开手机给江辞屿发消息。
再次抬头，盛澜已经闭上了眼睛。
盛舒予惊讶地看着他闭着眼吃东西，马上转头，抬手轻轻压了一下。总经理看懂他的示意，给了一个让客人安心的表情，转身离开。
没多久，端来两杯咖啡。
盛舒予，“……”
够了。
他是这个意思吗？
盛舒予目光呆滞地喝着咖啡，这一餐因为各种原因吃得很慢，结束时抬手戳了一下手机，发现江辞屿的回复。
盛澜早就发现他心不在焉一个晚上，但是怕盛舒予脸皮薄也就不拆穿。
俩人起身出门。
观光梯前，金秘书不经意地出现，并遗憾地在观光电梯前竖起“维护中”的牌子。“抱歉，盛先生。”金秘书道，“电梯坏了，我带您走别的通道？”
盛舒予，“……？”
他不是傅既明的秘书，怎么还要干这个。
“命苦。”金秘书苦涩地总结，对着盛澜道：“另外这位先生拿着车钥匙，就由王经理带您下楼吧。”
“因为是不同的电梯。”金秘书解释。
他们身后，被点到名的餐厅总经理茫然地点点头，全然不知道集团的董事长秘书为什么会在这里胡说八道，电梯怎么可能会坏？
但是同为打工人，他会为同事扛下一切！
盛舒予被带到另一个方向。
从电梯开始就是更高浓度的金碧辉煌，火彩熠熠。盛舒予眼睛看得有点累，金秘书很理解地说，“正常的，的确很容易闪瞎眼。”
到达一楼，“叮”一声电梯门打开，展露出来的依旧是闪闪发亮。前方几十米处，是三人正在告别。
唐立宏态度温和，傅既明不骄不躁。宾主尽欢的告别之中，江辞屿的视线忽然一定，刚好听到唐立宏问他，“我让人送你？”
江辞屿大尾巴狼似的，“不用，盛舒予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