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做绝对没有我说的做法好吃!”
才刚进门,江暄脱着外套的手微微顿住。
开关大门的声响被盖住,灯火通明的客厅里继续传来吵闹声。
“哥哥绝对喜欢!”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不听大人言论——嘿、嘿,你小孩说不过就动手,什么坏习惯!”
两秒钟后,林绪川的声音拔高:
“拐杖也不行!”
隔着玄关,江暄看不见具体的情景,脑海中却被他们彼此兜圈的想象画面逗笑。
屋里飘着很淡的桂花香,信息素里满是狐假虎威、跃跃欲试的挑衅。
桃子味道的信息素慢悠悠飘出腺体,轻轻点在桂花信息素上。
那点偷跑出来的桂花信息素立马缩着头收回去。
与此同时,屋里声音一变。
“哥哥回来了!”
先察觉人回来的是翟白,先出现在玄关口的却是举着调料的林绪川。
“这么暗,你怎么不开灯?”
林绪川探身,“啪”地一下将玄关的灯打开。
Alpha脸部明亮起来,长长一条立在进门处,垂在脑后的发尾笼在灯光中,泛着光泽。
与此同时,拄着拐杖还健步如飞的翟白贴过来。
玄关不窄,容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小Alpha却故意把拐杖杵到林绪川脚跟,故意当作没看见林绪川咬牙的样子。
他脸上扬着明媚的笑容,“哥哥,欢迎回家。”
翟白的声音软绵绵飘进耳朵。
江暄嘴角微勾,先前打拳的时候倒是没看出来,小Alpha还是个小夹子。
屋里饭菜的香味混在信息素中,一刻不停钻进江暄的鼻腔。
“你们还做饭了,做了什么?”
说话过程中,他换掉脚上的拖鞋。
随着他的靠近,玄关口的两人下意识让出中间的位置,微甜的桃汁味道飘过翟白鼻腔,Alpha超越性别的美貌惹得他微微出神。
他还没能对此产生抵抗力。
旁边老前辈已经逮住时机开口,“五香豆腐,我调的料。”
狡诈!
翟白立马清醒过来,没人把他当病号,他自己也不把自己当病号,手里拐杖抬起就往声音方向甩,“他只是把调料包加进去,大部分是我做的,哥哥。”
寻回犬似的,他追上江暄的步调。
“调料包也不是谁都能加准的!”
“哦是吗?手多抖这么大口锅都加不准——”
……
“啪嗒”
玄关的灯在无人后自动关闭,空间重新恢复昏暗。
在最边角处,漆黑的玄关被溜进来的灯光染亮些许,灯光中,融着三个人吵吵闹闹的声音。
“……裴总今天竟然加班了……”
总裁办门口的工位整整齐齐,一位一人。
“我入职以来第一次,姐,你来得久,裴总之前加过班吗?”
被叫姐的是办公室资历最久的秘书,蔚玲。
薇玲摇头,“参加活动加班有,留在办公室,这是第一次。”
耳边几个人聚着头交头接耳。
猜着公司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
薇玲眸光淡淡,从裴槐青办公室的门上收回视线。
她知道的情况比在座的其他人略微多些,如果没有猜错,裴槐青遇到的可能是私人问题。
有关亲密关系的私人问题。
有一束准时准点送到楼下的花,雷打不动送了三年。
作为专职处理这件事的薇玲,甚至和送花人混得三分脸熟,偶尔在外面见面还会打声招呼。
记得第一次把花朵抱到裴槐青办公室时,对方正埋头在工作中,头也没抬,只回了句:“你随意处理,扔掉或者带走都行。”
“哦哦好。”看来是被冷待的追求者,薇玲抱着花束准备离开。
“裴总贺卡需要给您留在这里吗?落款是江先生。”
“第一株的浪漫给你”
贺卡上的字迹清隽俊逸,只见其字就让人心生好感。
“刺啦——”
椅子腿压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怀中一空,薇玲还没反应过来,怀中的花连着贺卡一起都没了。
“以后江先生送的花,”裴槐青暂停两秒,转头打量自己这间只比一般房间大些许的办公室。
“送到我的休息室。”
他在顶层还有一间完全私有的休息室,占据整个顶层的面积。
“好、好的,裴总。”
原来不是追求者,是小情侣两情相悦。
薇玲点着头退出办公室,决定以后这位陌生的江先生再出现,自己一定打起十倍注意。
那束花,一送送了三年。
卡面上的内容从未有过重复,所写的句子也并非都是情话。
“第一片雪花落在我鼻尖,好凉。”
感觉像撒娇。
“家里的锅要换个新的。”
偶尔又有些烟火味。
“你知道冷脸老公不招人喜吗?”
“好吧我喜欢。”
也会有几句嗔怪。
最初的一年中,随着贺卡来的句子鲜活而浪漫。
像一位披着爱情薄纱的心间宠人,贴在耳边讲着这些只在两人心间流动的话。
柔情蜜意,是薇玲对这位江先生素未谋面的初印象。
第二年的时候,贺卡上的句子偶尔会出现些意味不明的词语。
“笨蛋”
“裴某人是大笨蛋”
也是在撒娇吧,薇玲不确定,只觉得这位江先生似乎不如开始时鲜妍。
裴总看起来不是位好爱人。
薇玲按照被吩咐的内容,将花朵送进裴槐青的休息室。
休息室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最中间的空桌子上摆满椭圆盖平底的密封罐,不同颜色的花枝装在罐子中,那样的罐子摆满屋中整面墙。
在不远处的阳台上,放着小型真空泵和真空罐。
可是,这么看,裴总应该很喜欢这位江先生。
薇玲垂眸,生怕大老板从自己眼中读出不解和疑惑。
她空手走出休息室,不太确定的想法在第三年得到验证。
卡片上不再写私人的东西,与之替换的,是一句句诗,有古诗也有现代诗,有中文也有外文。
外文不止一种,但薇玲只能看懂其中英文的部分。
第一次拿到诗句时,薇玲推门进入休息室的呼吸都轻三分。
若是裴槐青生气怎么办——“麻烦你了。”
对方只是像过去每一次一般将贺卡收到盒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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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薇玲甚至觉得对方可能只是不方便将情绪表露于人前。
可不管收到几次已经几乎摈弃个人情感的诗句,裴槐青都没有任何表示。
一直到几天前,经常卡点送花的送货员迟迟未出现。
薇玲私下加过对方名片,一问才知道那位江先生把这项活动取消了。
大事不妙。
薇玲隐隐预感到什么。
在被告知花不会再送来的时候,裴槐青也没什么表情,他只是淡淡嗯了声。
薇玲走出休息室时,鬼使神差又转头看了眼特地每天早晨等在休息室的大老板,对方穿着合身的西装,幽蓝色的电脑屏幕灯光映在他脸上。
没有疑惑、没有担忧,没有任何一点对于失去这束鲜花的惊惶。
平静又自然,裴槐青接受这个事实。
或许那位江先生就是这么被吓跑的。
很多时候,亲密关系中的负面情绪,诸如急躁、不安以及怒火,都是在向亲密关系中的另一半确认自己的位置。
可那位江先生似乎还没来得及有太糟糕的情绪,或许是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但不管什么情况,薇玲都有种预感。
这段关系濒临破裂。
今天上班听说裴槐青迟到时,薇玲急急忙忙向约好的合作方道歉,又在挂断电话的下一秒预约起对方提到的大学城附近的餐厅。
确保最紧急的事情安排好后,薇玲看向空荡无人的总裁办。
不会是被分手吧……
她这么想着,在两个小时后见到重新回到公司的裴槐青。
因为平时太过一致,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这位裴总今天的不一致。
面色微微发白,一截袖口不规则地卷起,发胶固定的发丝也蹦出几缕。
放在一般人身上,这是日常中再正常不过的情景。
但放在裴槐青身上,薇玲心口一紧。
简直是打工人突然变成衣不蔽体的流浪汉的程度。
不光她知道些内情的人意识到什么,总裁办其他人午休时也跟着八卦。
“你们说裴总能有什么事?”
“好奇一上午了,裴总怎么会迟到?”
“玲姐你知道吗?”
“……可能是失恋了吧。”
“失恋!”
“谁,你说裴总吗?”
“裴总之前在谈恋爱吗?”
仿佛天方夜谭。
薇玲自觉不能泄露大老板的隐私,在一双双暗藏激动的八卦眼神投过来时,又摇着头故作什么都不知地否定自己,“我也是猜的。”
八卦之火顿时偃旗息鼓。
“就说,怎么可能是失恋,裴总要是恋爱我们能不知道?”
“对啊,一看就是单身男人的模样。”
……
茶水间的桌子上放着她的拿铁,薇玲抿了口,微苦的咖啡混着鲜奶灌进口腔。
没有一个人知道,甚至没有人相信,裴槐青曾经谈过恋爱。
后知后觉地,薇玲开始心疼那位素未谋面却曾经那么鲜活的江先生。
口中的咖啡酸涩得难以下咽,薇玲一边问着:“今天的咖啡豆是好像不新鲜?”一边在其他人的反驳声中将拿铁倒进下水道。
她接过同事好心递过的果汁饮下,舌根的苦味慢慢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