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火锅只有一个人吃得兴高采烈。
林绪川饭后认真咨询店家,认真探讨将火锅店连锁开到国外的可行性。
一副只要对面点头,他马上就能注资的可信模样。
坐进车里的时候,他已经联系上家族办公室的投资负责人开始交代事项。
真可怕啊……江觅把视线转向窗外。
他以为自己随便甩个20万已经算是奢侈,没想到大川哥为了吃火锅,直接千万入驻,把连锁开到国外。
这才是有钱人的生活啊……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甩出一张助理联系方式的少爷。
江觅觉得自己之前烦恼的时候真是找对人了,林少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然不会把他的烦恼放在眼里。
路上堵了会儿车,他们到海边的时候,太阳已经隐隐有落山的趋势。
江暄歪了下头,后脑持续一天的晕顿并没有减弱,他推开车门踩在地面上,鼻尖顿时飘满不远处海浪带来的淡淡咸腥味。
穿着布料较少的泳衣,收不住信息素味道混杂在空中。
跟着几人往景点走的过程中,他时而闻到点苦味,时而闻到点酒精味,稀释到他闻不出原本的信息素具体味道。
只是混在海风中一股脑灌进鼻腔。
鼻尖微痒,江暄只来得及偏头,猛地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冷吗?”
被江觅拽着手臂走在前面的林绪川回过头来,不知看见了什么,推拒着江觅的动作慢下来。
江暄只来得及摇头,肩膀忽然盖上一条毛毯。
熟悉的花色搭在肩膀上,江暄认出这是裴槐青常备在车里的那条。
他道了声谢,将毯子裹紧了些。
虽然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味道刺激地打了个无关痛痒的喷嚏。
海边风大,他确实也感到些许寒意,就收下了这条毯子。
本来决定不要前夫帮忙的。
心口微澜,江暄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他们已经走出车边百来米的距离,裴槐青这条毯子不能是才去取的,只能是一开始就带着的。
Omega手里提着装相机和各种拍摄道具的包,江暄今早起床亲自整理的。
里面没有毛毯。
隔着半臂距离的Omega安安静静提着包走在他身侧,定过型的发丝在海风中仍保留着原样,岔开的几缕恰好模糊了Omega的眉眼。
总是这样,江暄抿唇,喉间发痒的感觉还在,他清了下嗓子,忽然攥紧毛毯低头往前走。
“……你一定不要告诉我哥——鬼啊!”
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江暄吓得一蹦三尺高,江觅趔趄着直到碰到栏杆才停下自己的脚步。
“哥、哥……你怎么也不出个声。”
同样被吓到的江暄唇角微抬,他顶着一张男大学生似的脸,装上平时商场谈判的气势,眼皮微阖,“江觅,这是第二次。”
他指江觅这是第二次在他面前露馅。
什么都要管——
“那又怎么了,我成年这么久了,有点自己的生活不是很正常吗!”
攥着栏杆,仿佛一瞬间束起尖刺保护自己的刺猬,江觅被打散在海风中的尾音发抖。
他的爆发突如其来,又消逝得很快。
栏杆上的手放开,江觅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反应过度,又很快垂着头,声音弱下来:
“哥,我只是觉得你可以不管这么多……”
紧闭着嘴巴,江暄胸膛缓缓下落,长舒的气体从鼻腔往外,恰好堵住络绎不绝正往他鼻腔里钻的分不清味道的信息素。
他说没事,然后指着不远处的观景台问他们要不要去排队取景拍照。
他的弟弟是个小刺猬,他从很早之前就习惯了。
落在身侧的拇指掐住食指指头,江暄目光放远,舌尖后卷。
牙齿间漏出“嘶”的气声。
和平时的拨痛不同,火辣辣的灼烧感迫使他张唇缓解。
忘记今天没有带舌钉了。
张嘴的样子实在奇怪,因为江觅大喊吸引过来的注意力又多了些,江暄能感受到其中有些黏在他身上。
他忍着发炎伤口的疼痛,重新将嘴闭上。
“……哥,那我和大川哥先过去排队。”
和埋头就要往前拱的江觅不同,林绪川先是看向他的嘴,停顿几秒才望进他的视线。
林绪川的担忧向来直白好懂。
在江暄摇头的动作中,林绪川只能一步三回头,先和牵着自己的江觅离远了些。
四个人的团队一下少了俩,深色木制的桥面沿着海岸线往前,方形的把手还留着日落的余温。
搭在上面仿佛就能和这一路的木头共鸣,享着海风睡在落日当中。
江暄闭上眼皮,试着去忽视嘈杂的人声和空中交融的各种味道,他现在是一颗木,一颗不悲不喜、不痛不痒的木。
“可以在家里建一个。”
江暄睁开眼,看见同样站在自己的身侧的裴槐青。
他歪头,没有在意那句话,放低了身子撑在扶手上,江暄感受着灌进手心的风,沐浴在橙黄色暮色中的眼皮微眨,长长的睫毛落下来。
海面上印着飞鸥的影子,大张着翅膀展翅翱翔。
他的视线似乎追着鸟在走,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也许他只是单纯想逃避对视。
“裴槐青,你说的是你家,还是我家?”
话落,他不想关心面前人什么表情,唇角抿地泛白,他抬起头,试着说出狠话:“如果是我家的话,就不用你操心了。”
分明是清算关系的一方,眉间却仿佛被丝线麻绳缠绕,他连面上的血色都褪去些,不知道他威慑的话落在旁人眼中只会引来心疼。
因为他看起来太痛了。
Alpha勉强到瞳光暗淡的模样深之又深的印在裴槐青眼中,他喉间滚动的喉结卡住。
许久,就在Alpha以为自己的话成功让裴槐青生出些情绪波动时。
“我的易感期要到了——”
Omega嗓音低沉,和着飞鸥尖锐的叫声。
再一次会面,四个人之间的气氛乱成一团。
“裴槐青还没拍照。”
江暄不希望Omega因为自己没能拍上照。
“哦哦,裴哥原来也爱拍照啊,裴哥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江觅让出取景位置。
不知道第几次把视线落到江暄身上,和忽然抬眼的江暄视线对个正着的江觅蓦地挺直身体。
“怎么了吗?”
作为哥哥,到底是江暄率先开口。
江觅的声音磕磕绊绊,好似牙牙学语的小孩,第一次尝试开口说话,“我、哥,刚,刚刚对、对不起,”似乎是发现开口并没有这么难,江觅接下来的话自然流畅,“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我好,我只是不想事事都被管着。”
他结尾还能像往常般语调上扬,搬出自己最容易躲过惩罚的模样,“哥,你不要生我气嘛。”
我不是生气……
江暄却觉得没什么再进一步解释的必要,他借着江觅自以为搭建成功的台阶走下来,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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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作为两人和好的信号。
越过江觅的肩头,正拍着日落的林绪川转过头,冲他挑眉。
“笑一个!”
黑漆漆的镜头转过来,从浪漫的落日滑到江暄的脸上,似乎比之景色,半点也不逊色。
在江暄试着笑起来的瞬间,快门按下。
泛白的浪花扑在沙滩,细小水珠溅起,沾湿林绪川的裤脚。
林绪川左手提着鞋,日头已经完全落到海平面下,只剩尚未褪去的余晖橙黄着飘在海面。
作为多年旧友,他们拥有单独海边漫步的时间。
沿着长长蜿蜒的海岸线,两道清绝的人影完全模糊五官,仿佛顺着沙滩和海的交界线,走进举世皆叹的山水画,化作水墨之灵。
岸边风大,提在手中的鞋头翘起一瞬,林绪川转头和江暄面对面。
在尽情挥散温柔的暮色之余中,一步之遥的距离,他已经看不清江暄的表情。
模糊给了他剖心的勇气。
林绪川索性维持这个姿势,倒退着往后走。
“在你说你喜欢裴槐青之前,我曾经想过,30岁,如果我们都没有结婚,就一起过一辈子。”
“你为他痛苦的日子里,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你喜欢的是我该多好。”
“我会和你谈恋爱,但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夜幕缓慢降临,林绪川说完这些话,Alpha只剩下立体的眉眼还隐约可见。
“但我又清楚地知道,你不会喜欢我。”
“因为我不会让你痛苦。”
在林绪川眼中,江暄想要得到的爱是痛的衍生品。
这不是很常见吗,父母说着爱的语言,做着让他会痛的事情。
即便江暄能够知道自己的对爱的解读有问题,也没办法纠正。人是没有办法想象未曾见过的东西的,他只会重蹈覆辙,陷入被忽视、被遗忘、被不认真对待的亲密关系中。
“要不以后你继续和他保持婚姻关系,然后来试试和我谈恋爱,说不定你就不会再想要和裴槐青待在一起了。”说着惊世骇俗的话,林绪川脸上却只有蠢蠢欲动。
“林绪川,你喜欢我吗?”
落后他半步的人,终于开口。
漫长的沉默里,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你记得我和你谈过弥赛亚,大川。”江暄的声音温柔平和,他没有因为友人僭越的提议而惶恐为难,相反,江暄对此似乎早有预料。
弥赛亚,是受上帝膏立的救世主,诞生的唯一任务,就是拯救世人。
江暄的话点到为止,他转而试着解释自己让友人放心,“大川,我认为我没有在重蹈覆辙,和他结婚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是这种性格。再后来一点,我想试试,试试能不能改变他。”
“在父母那里没有得到回响的呼唤,我想试试在他身上能不能得到。”
“这是我的选择,我理应承受由此带来的后果。”
江暄微微错身,目光投向远处飘摇的波涛,掀起的浪头模糊海天交界,黑暗中仿佛橡皮擦擦断此方世界的分界线。
和着浪声,江暄的声音低下去,“另外,可能有点突然,但我已经在准备离婚了。”
Alpha的声音坚定,即便海风呼啸,整个谈话依旧一字不漏落到林绪川耳中。
林绪川自从被问后就没有再讲话,笼罩在黑暗中的轮廓伸长舒展,他定睛去看,站在他面前的,是一株熟悉的正在抽条向上的桃树苗。
太多年过去,林绪川差点已经忘记,第一次见面时,江暄和现在截然不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