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蛇妖站在窗前,他不知何时换了身衣服,一袭黑衣如烟墨,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盛知音。
“我赢了比赛吗?”
盛知音只觉得喉咙干涩,她迫切地抬起头,向蛇妖询问与持剑女修比赛的最终结果。
蛇妖的表情很古怪,“擂台赛结束之时,鼎钱宗弟子偷袭,触犯了修真大会的比赛规则,已经被白云派直接除名了。”
“这场比赛,你确实代表长安宗打赢了。”
“只不过——”
蛇妖示意盛知音,在后者骤然僵硬的神色中,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在擂台上结丹失败,修为不仅没有进步,反而倒退到了筑基初期。”
什么?!
盛知音的浑身血液都冷了,她似乎听不太清蛇妖的话,以至于在反应过来时,脑子里都是嗡嗡的声音。
盛知音紧握双拳,她原先充沛的灵力荡然无存,就像是被人窃取了一样。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盛知音望着蛇妖,她艰难地询问道,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蛇妖求助,尽管盛知音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淡淡的绝望。
“重头开始。”
蛇妖沉默许久,方才回答道,“你体内的禁忌压制了结丹的反应,在经过反噬后,你所有的努力都为他人做了嫁妆。”
“凭什么?”
盛知音一字一顿地开口道,她执拗地看着蛇妖,眼眶微微泛红,虽然后者也认为这很残忍,“凭什么我的努力,可以被别人毫无理由地剥夺?”
“因为你弱。”
蛇妖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因为你没有自保的能力,却身怀玉璧,就像是万兽卷上消失的妖兽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我不甘心。”
盛知音吸了吸鼻子,她抬手抹去眼泪,带着不服输的劲儿。
她用十五年的时间,一步步从筑基初期爬到了筑基后期,再到现在的冲击金丹,却只因为一道莫名出现的禁忌,被轻飘飘地否定了这么多年来的付出。
盛知音心想,她绝不能服输。
“你现在有三条路可以走。”
蛇妖眸光闪烁,他看着重振旗鼓的盛知音,挑眉道,“第一种,就是花大价钱去买灵丹妙药,短时间是可以磕到筑基后期的。”
“第二种,你一步一步重新修炼,虽然时间漫长,但是好在稳扎稳打,只不过不适合你参加修真大会的情况。”
“那最后一种是什么?”
盛知音下了床,她的胸口被扎上了绷带,是持剑女修在擂台上偷袭她的那一招,损伤了盛知音的不少元气。
蛇妖突然笑了,他发觉盛知音和自己想的一样,从骨子里就是个疯子,他大笑道,“最后一种方法嘛,就是你得亲自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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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一场对战的,是逍遥宗。”
东方虎啸眉头紧锁,当他得知逍遥宗输给白云派后,他的心就一直高高悬着,一刻都没有放下。
“小师妹重伤,逍遥宗又不会放过这一组的出线名额,这个副本,我们长安宗还是认输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瑟瑟提议道,她特意去看了白云派与逍遥宗的比赛,对面悬殊的实力,根本不是长安宗这几个人能够比拟的。
要是有弟子再为此受了伤,就太得不偿失了。
“我不同意。”
盛知音咬牙推开门,吓了众人一跳,她的脸色还带着尚未恢复的苍白,开口道,“我们不能放弃与逍遥宗的比赛。”
“鼎钱宗被判定作弊,丧失了修真大会的比赛资格,如果长安宗在下一场比赛中认输,那么倒数第一的帽子,大家还要再戴上整整十年。”
“我请问各位,你们甘心吗?”
盛知音缓缓呼气,她继续道,“只要是没有尘埃落定的事情,哪怕赌赢的概率只有千万分之一,我们也应该去试一试。”
房间里一瞬间的静默,东方虎啸垂下了眼眸,瑟瑟没有说话,牛二力的嘴唇嗫嚅片刻后,他一巴掌拍上了桌子。
“俺觉得小师妹说得对!”
“就算它逍遥宗是洪水猛兽,俺们也要亲自试一试才知道!”
瑟瑟攥紧了袖子,她被盛知音这番话说服了,于是坚定地抬起头,看着大师兄道,“那我也想试一试。”
“哪怕是竭尽全力输给逍遥宗,也好过我们不战而败、举旗投降。”
在走廊的尽头,与长安宗相对的第二扇门内,正是逍遥宗休息的地方。
此时,屋子里聚集了刚输掉比赛的逍遥宗,众弟子之间的气氛很是古怪,甚至带着点诡异。
“大师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认认真真比一场赛?!”
领队的女修脸色难看,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慕白羽,在方才与白云派最后的对决中,慕白羽再一次输给了白云派的少掌门,
为什么会用到“再”这个字呢?
因为慕白羽身为逍遥宗的首席弟子,他已经输给白云派的少掌门,整整三次了。
“可是,我已经很认真了啊。”
慕白羽眼神真诚道,他不在意地摇了摇扇子,丝毫没有因为输掉了比赛,而影响到自己美好的心情。
“只不过是我技不如人,白云派的少掌门又实在厉害,这才失了手。”
“不过师妹你放心,下一场我们对上长安宗,还是能轻轻松松出线的。”
慕白羽垂眼,他回忆起今天看到的那个长安宗少女,她的一举一动让慕白羽倍感兴趣,以至于语气都变得迫不及待。
“……”
女修一时无言以对,她还是心存忧虑,只是慕白羽用看似吊儿郎当的态度,将她的关心拒之门外,恐怕再说下去,双方就会闹得都不好看。
希望如此吧。
女修叹了口气,自从大师兄五年前经历了那件事情以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修炼惫懒,连很多重要的比赛都开始敷衍了事。
用慕白羽的话来说,那就是“努力来努力去,一辈子的结果似乎也就这样,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值得上心的呢?”。
“我们会赢长安宗的。”
慕白羽懒洋洋地闭上了眼,他将扇子置于鼻尖,闻到了山水画里松墨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