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舅舅，你但凡认真一点儿，也不至于现在还单着。”
说完，她转身朝自家车的方向走去。
霍筱望着她活泼雀跃的背影，嘴角仍挂着未散的笑意：“这小丫头片子……”
另外一边，小雨刚钻进车里，就凑到傅司宸身边，小手在他肩头摸索：“爸爸，你肩膀怎么了？我刚才碰到一块鼓起来的，硬硬的……是你衣服没弄平吗？”
温婧闻言一怔，她没想到小雨这么敏锐。她下意识地看向傅司宸，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傅司宸不紧不慢地系上安全带，边发动车子边慢条斯理道：“不是我的衣服没穿好，是肩膀被人砸伤了。”
“啊？！”小雨顿时睁大了眼睛，又气又急，“谁这么大胆子？爸爸……你疼不疼？”
傅司宸透过后视镜，意味深长地瞥了温婧一眼。
温婧却别开视线，伸手替小雨整理衣领，语气轻描淡写：“小雨，大人的事，小孩别多问。”
“可是，妈妈！”小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小脸气得鼓鼓的，“爸爸受伤了呀！你不心疼吗？我们不该去找那个坏人报仇吗？”
“……”温婧一时语塞，只觉得喉咙发紧。
傅司宸从后视镜里看着小雨气鼓鼓的模样，唇角轻轻一扬，语气里带着讥讽的笑意：“不敢报仇。”
小雨愣住了，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为什么不敢？爸爸不是最厉害的吗？”
他目光掠过温婧瞬间绷紧的侧脸，慢悠悠地开口：“因为……砸我的人，我也惹不起。”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温婧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她刻意扭过头看向窗外，假装没听见。
小雨却更加困惑了，摇晃着温婧的手臂：“妈妈，这世界上还有爸爸惹不起的人吗？那个人比爸爸还厉害？”
温婧被女儿摇得心神不宁，只得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大概吧。”
傅司宸看着她微红的耳根，眼底的讥讽更深，缓缓补上一句：“何止是厉害，简直是……一家之主。”
小雨的小脑袋歪着看向温婧，更加困惑了：“妈妈，一家之主？我们家除了爸爸，那是……你吗？”
温婧的心猛地一揪，“一家之主”这四个字就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进她的心脏。
傅司宸这哪里是认可，分明是裹着糖衣的尖锐讽刺。
他明明在生气，气她昨晚的失控，气她不肯低头，但是现在却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在女儿面前扮演宽容大度的受害者，反衬她的不可理喻。
他甚至用不给她offer来惩罚她，此刻却又在她最在乎的女儿面前，轻易地树立起自己崇高又委屈的形象。
她感觉胸口堵得发慌，一种无力又愤慨的痛楚蔓延开来。
她对小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雨，……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可是妈妈……”小雨似乎还想追问。
她不由分说地将小雨揽入怀中，语气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生硬：“乖，我们现在不讨论这个了，好吗？”
听到她语气里的抵触，小雨最终还是乖巧地闭上了嘴，安静地靠在她怀里。
车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而压抑起来。
来到沁苑门口，傅司宸将车缓缓停稳，语气平淡地交代：“到了。……我今晚有事，不在家吃饭。”
温婧沉默地解开安全带，领着小雨下了车。
她们刚合上车门，甚至还未站稳，车子就如离弦之箭般冲入暮色，仓促得仿佛逃避什么洪水猛兽。
打开大门，波波就欢快地朝她们扑过来，欢快地摇着尾巴在小雨腿边蹭着。
小雨却罕见地没有抱起它。
一走进客厅，小雨就猛地松开温婧的手，站定在原地，仰起脸看着她。
那双几乎和傅司宸一模一样的眼睛，此刻盛满了与她年龄不符的困惑和一丝责备：“妈妈，你为什么要打伤爸爸？他肯定很生气。”
温婧的心被小雨的目光刺了一下。
她知道，这件事若不给小雨一个能理解的解释，她们亲密的母女关系或许会因此蒙上阴影，她在女儿心中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
她轻叹一声，牵起小雨的手，带她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但每个字都带着分量：“小雨，你和小朋友玩游戏，有时也会不小心弄疼对方，对不对？”
小雨仰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怒意和困惑。
她轻轻抚摸着小雨头发，继续温和解释道：“爸爸和妈妈之间……发生了一些不好的误会。我们当时都很着急，情绪也都很激动，妈妈不小心用力过猛，就让爸爸受伤了。”
她刻意模糊了具体的冲突，将激烈的争执转化为孩子能理解的“不小心”。
小雨一听，立刻急切地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那……妈妈，你受伤了吗？”
小女孩的眼睛里盛满了急切的担忧。
她心里一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她伸手将女儿揽入怀中，下巴轻蹭着她的发顶，低声道：“妈妈躲得快，没有受伤。谢谢宝贝关心。”
小雨好像松了口气，随即又从她怀里坐起，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地“教育”起来：“你们玩游戏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下次就不要玩这么危险的游戏了！”
她稚气的话语却透着十足的关切。
温婧忍不住又搂紧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整日的阴霾仿佛都被怀中的小太阳驱散了。
“好，”她笑着应允，声音里带着释然和宠溺，“都听小雨的，以后不玩危险的游戏了。”
小雨这才心满意足，蹦蹦跳跳地和波波玩去了。
晚饭后，温婧陪着小雨和波波玩了一会儿。洗漱完毕，她又耐心地陪小雨读了几本绘本，最后孩子自己乖乖上床睡着了。
她轻轻给小雨掖好被角，亲了亲她柔嫩的脸颊，心中一片柔软。
她站起身，脑海里突然出现白天看到的那幅海报：林怡梦身着“蒂缪丝”最新系列的内衣，精致的蕾丝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妩媚妖娆。
更过分的，是它背后所隐含的那份的亲昵与特权。
她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把那瞬间涌上的，说不清是刺痛还是释然的情绪压回心底。
她走进衣帽间，打开了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