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婧见到他，忍不住全身紧绷，像只受惊的蚌，迅速缩回自己的壳里。
傅司宸看了她几秒，目光沉静却迫人，终是什么都没说，带着一身凛冽转身离去。
她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靠在墙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重新积攒起力气，默默走向浴室。
洗完澡后，简单用过早餐，她直接驱车前往清大。
走在清大的校园里，来往行人匆匆。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继父陆君耀。
“叔叔。”她停下脚步，礼貌地问好。
陆君耀见到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带着一脸慈祥：“是温婧啊。手续都办妥了？”
“都办好了，现在在赵涵昌教授的网络安全实验室。”她笑着答道。
“赵老？”陆君耀语气带着一抹赞许，“他的实验室门槛可不低，你能进去，很厉害呀。”
“只是专业对口，运气好。”她微微颔首，语气谦逊。
“那就好。以后有什么事，随时可以联系我。”他笑着点头，又像是忽然想起般补充道，“有空也带小雨回家里看看，你妈妈常念叨你们。”
“好。”温婧应承下来。
就在这时，戚玥和贾飞飞说笑着从旁经过。
戚玥的目光掠过温婧，随即认出了旁边那位气质卓然的教授，正是建筑系的陆君耀教授。他曾凭借西美大院的建筑设计斩获普利兹克奖，是清大轰动一时的风云人物。
她的脚步未停，脸上笑意却淡了几分，眼神在温婧和陆教授之间快速一转。
贾飞飞小声对她道：“温婧是陆教授的继女。”
原来如此。
怪不得赵教授会破格收下一个“大二水平”的人，原来背后还有这层关系。
她心底冷笑一声，似乎又找到了一条“合理”的解释。
温婧走进实验室，还没来得及放下包，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传到她耳边。
“哟，我们实验室的新星来得可真早啊，”戚玥头也没抬，声音不大不小“也是，毕竟‘背景’深厚，得多努力才不至于露馅，对吧？”
温婧脚步顿了顿，面色平静地走向自己的工位，并不打算接话。
这句话却被刚进实验室的孟成浩听到了。
他转向戚玥，语气温和却带着严肃认真：“戚玥，实验室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温婧能进来，自然是经过了赵教授的认可。这样的揣测，既无根据，也伤和气。”
戚玥没料到孟成浩会如此直接地维护温婧，脸上那点假笑瞬间挂不住了：“孟师兄……”
孟成浩没再理她，转而对温婧道：“昨晚我们讨论的关于虹膜识别误差率问题，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模型……”
他开始和温婧商讨起来。
戚玥恨恨地看着温婧，一股混合着嫉妒与羞辱的火气直冲头顶。
她强压下当场发作的冲动，转身走出实验室。
在走廊里，她直接拨通了林怡梦的电话：“表姐，你和傅总的进展怎么样了？”
林怡梦一愣，似乎有些意外：“怎么突然问这个？”
戚玥语气酸刻：“温婧来我们实验室了，仅凭她大二的文凭，就挤进我们实验室，还不是靠着一堆不清不楚的关系？
而且她还有本事让别的男人也围着她转，替她说话！你再不抓牢傅总，她以后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林怡梦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淡然开口道：“我知道了。放心吧，她得意不了多久。”
戚玥放下手机，看着实验室里正与孟成浩低声讨论的温婧，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温婧想在实验室待下去的美梦，怕是要很快就要破灭了。
她正暗自得意时，赵涵昌教授和虞卓一同走了过来。
“赵教授，师兄……”她连忙打招呼。
赵教授和虞卓朝她微微颔首，脚步未停地径直走向实验室：“下周五，S市将举办国际网络信息安全博览会，这是我们实验室展示成果、争取合作的宝贵机会。”
温婧和孟成浩也停止了谈话，专注地听着安排。
“每人准备三页PPT材料，最后由虞卓统一汇总。”
戚玥闻言，带着讥诮的目光瞥向温婧，她手握一篇国家期刊论文，温婧有什么？难道要拿着大二的学历去充数吗？
可温婧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透着一股从容的自信，仿佛早已成竹在胸。
*
下午三点，温婧戴着口罩如约来到咖啡馆，选了一个最靠里的卡座。
鲁铭则是全副武装，帽子、墨镜、口罩，遮得严严实实。进门后，他迅速扫视全场，然后径直朝着温婧的卡座走来。
“温小姐？”他的声音隔着口罩，有些含糊低沉。
温婧微微颔首：“鲁先生？”
男人点了点头，在她对面坐下，动作间依然透着警惕：“地方选得不错，够安静。”
温婧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压得很低：“我想请你帮我跟一个人，拍点东西。”
“跟人取证是我们的常规业务，目标是谁？”鲁铭身体前倾，侧耳倾听。
温婧沉默了一下，像是需要积攒一点力气，才轻声吐出一个名字：“傅司宸。”
名字出口的瞬间，鲁铭原本前倾的身体猛地向后一靠，撞得椅子发出一声闷响。
“傅司宸？！”他几乎是惊呼出口，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后才又凑回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温小姐，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在S市我可不敢惹。”
“我知道。”温婧打断他，眼神没有任何动摇。
鲁铭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活儿风险太大了。傅司宸是什么人？他身边的安保级别、反侦察意识……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外遇调查，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是在挑战我的职业生涯，甚至人身安全。”
“价钱随你开。”温婧势在必得。
他停顿了一下，身体再次前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如果是他，价钱……得翻几倍。而且，先付七成，不退。我还需要最先进的设备，这部分钱另算。”
“多少，给个总价。”温婧的声音平静，她早知道调查傅司宸绝不会便宜。
鲁铭隔着墨镜审视着她，缓缓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数字：“八十万。”
温婧指尖一颤，倒吸一口冷气，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