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傅司宸一人站在空旷的梯厢里,周身裹挟着生人勿近的冷冽。
旁边并没有林怡梦。
孟成浩见状,很识趣地停下脚步,对温婧颔首道:“今天先到这里,下次再聊。”
“好。”温婧应声,独自迈入电梯。
她面朝梯门,目不斜视。空气中除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清洌酒气,还萦绕着那股她熟悉又厌烦的玫瑰香气,来自林怡梦。
到了停车库,电梯门再次开启,她快步走出电梯,直接向自己的车子奔去。
她并不想坐他的车。
然而,傅司宸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在她坐进驾驶座的瞬间,他已极其自然地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堂而皇之地坐了进去。
她呼吸一滞,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正好顺路。”他没等她发问,先开了口,听不出情绪。
“你不回老宅?”她终究没忍住,侧首看他。
沁苑与傅家老宅分明是两个方向。
“去你想去的地方。”他依旧淡漠,答案却模糊得近乎霸道。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不再搭理他。
她开启车内新风系统,气流涌动中,那股腻人的玫瑰香似乎被冲淡了。
随后,她发动车子驶出地库,一路向沁苑奔去。
窗外光影飞速倒退,车内却一片沉寂。
车子很快驶抵沁苑。
她利落地停稳车,推门而下,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屋内,丝毫没有等候他的意思。
她迅速冲了个澡,换上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又走进书房。
后天,XCTF网络安全大赛的战幕便将正式拉开。
这场持续三日的大赛赛程紧凑:
首日初赛,通过解题方式选出团队八强;
次日半决赛,八强团队通过攻防实战与漏洞利用挑战选出团队四强;
最后一日巅峰对决,四强团队将在公开的实时攻防平台上展开最终较量,争夺冠、亚、季军的最终荣耀。
她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完全沉浸入复杂的代码与安全漏洞之中。
时间飞快流逝,等她回到房间时,已近午夜。
她化妆台上又赫然多了那个小方盒和长条盒子。
所以,傅司宸是发现她将他所谓的“好意”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了?
可是,现在他又把它们放回这里,是什么意思?
非要她收下不可吗?
她走到化妆台前,拿起那两个盒子,又打开端详了一会儿。
那是她曾经想对母亲和爷爷表达的心意,可此刻却成了傅司宸意图控制她的筹码。
她咬了咬下唇,心一横,拿起盒子,打开门直接走向傅司宸的房间。
傅司宸正穿着松垮的睡袍靠在床上看书,见她进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以为她终于来屈服了。
她表情平静道:“傅总,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逼我低头吗?”
傅司宸没有回答,只是用那种掌控一切的眼神看着她,淡漠而慵懒。
她举起那个装有手镯的盒子:“这只手镯,我当时准备拍给母亲,因为它温润如兰,恰似母亲包容我所有的爱。……但现在,它已没有了意义!”
她打开盒子,拿出玉镯,毫不犹豫地砸向地面,“咔嚓”一声,镯子瞬间摔成两节,就如她的心炸成了碎片。
傅司宸的脸色微变。
接着,她又拿起那个长条画盒:“这幅万马奔腾,是我要拍下送给爷爷的,他一生傲骨如松,我愿他如骏马长风、永不言老。……但现在,它已经玷污了我的心意!”
她从盒子里抽出画,狠心要撕掉,可是油画布很结实,她扯了几次都没有撕毁,她的手被勒出了红痕,像极了她心中滴的血。
最后,她把褶皱不堪的画布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看着脸色骤变的傅司宸,眼里含着泪光:“傅总,东西,我收下了。现在,它们碎了破了,和我的那点念想一起埋葬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说完,她不等他答话,转身就走出房间,留下一地狼藉。
可是她刚走进自己的卧室,门还没关实,一只大手就把门给撑开。
傅司宸高大的身影笼罩在门框的阴影里,周身带着不容抗拒的冷冽和压迫感。
她一个哆嗦。
他径直走到她身边,未给她丝毫反应的时间,便俯身强硬地将她揽入怀中。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震动和热度。
她心中一颤,下意识地挣扎,双手抵在他胸膛试图推开,却如同蚍蜉撼树。
他轻而易举地把她抱上床,随后压下来,攥住她的手腕,将其牢牢扣压在枕侧,彻底剥夺了她反抗的可能。
“别考验我的耐心!”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冰冷的霸道和震怒的警告。
“傅司宸,你浑蛋!你看清我是谁?”她想骂醒他。
“我老婆,温婧。”他的气息灼热地拂过她的颈侧,带着一种宣示所有权的冰冷,“合法夫妻。”他的吻已然落下,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一路向下蔓延。
过去的他,从未这样主动过,也没这么粗鲁过。是刚才惹到他了?所以现在非要显一显威风?
她绝望地闭上双眼,准备承受接下来的一切。
不一会儿,她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
他猛地起身,动作间带着一股未得纾解的燥怒。
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房门被他甩上时,发出“砰”的一声轰隆巨响,震得她哆嗦了一下。
她缓缓睁开眼,捂着剧烈的心跳,庆幸她提前到来的月经,在最后关头,竟成了她的保护伞。
她猛地坐起身,赤脚快步走到门口,“咔哒”一声反锁了房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慢慢滑坐到地上,屈起膝盖,将脸埋了进去,眼泪也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他们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刚才那一刻的傅司宸,陌生得让她害怕。
那不是她记忆中疏离冷漠的丈夫,而是一头充满占有欲和攻击性的猛兽。
“合法夫妻”那四个字像冰冷的镣铐,从他口中说出,让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在这场婚姻里真正的位置。
以前,他待她相敬如“冰”,至少还有表面的界限。
而今晚,他粗暴地撕碎了那层脆弱的伪装。
这次是侥幸,那下次呢?他显然已经失去了“慢慢来”的耐心。
当她不再迎合他时,他就对她如此强硬粗暴?
在他眼里,她就不该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他名下的一份所有物,一件可以随时行使权利的财产。
甚至还要为他的一点点施舍感恩戴德、摇尾乞怜,仿佛那才是她唯一该有的姿态。
这个认知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不行。绝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她需要更硬的筹码,更需要尽快拥有能让自己彻底独立的资本。
*
次日一大早,她刚做完瑜伽,呼吸还未完全平复,一抬眼就看见傅司宸立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