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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嘶吼着，心跟着痛的无法呼吸。
被悬在半空的程意瞬间失去了脸上的笑意，她闭上眼睛，无声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方隐年，到底是我不肯放过你，还是你不肯放过我？”
睁开眼，程意眼底满是绝望的看着他！
方隐年幽深的瞳孔猛然一缩，这种绝望仿佛要把他的心扎透了一般，他忽然有些无力的将人撇回了床上，“你永远不知道这三年多我是怎么过的……”
他竟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坐在床上。
程意跌躺在床上，望着他的背影，紧紧的捂着胸口，发出低低的哭声，可是她却强忍着，怎么都不想让方隐年听见。
“你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人，也让我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人……”
方隐年低沉失重的嗓音又一次在头顶响起，程意却依旧只能无声的落泪。
“因为你，我的人生再次陷入了只有仇恨！”
方隐年缓缓闭上双眼，脸上的疲惫已经数不完，沉默了片刻，他忽然加重了语气，“程意，如果有一天我撑不下去，我会拽着你一起死！”
程意死死的抓着被子，哭声有些压制不住。
看着这样的方隐年，她心疼，疼的整个人都快爆炸了，可是谁又来心疼心疼她……
她低低的抽泣了几声，紧咬着自己的手背，让自己尽可能的不显得那么可怜，“方隐年……”她哽咽着开口，“你的痛永远都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眼瞎！”
程意用尽全力，狠狠的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对！”
方隐年黑着脸愤然起身，转过来，居高临下的逼视着床上的人，低吼，“是我眼瞎！”他指着自己的心口，眼眸中竟然闪动着一层水雾。
他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心痛的看着她，“如果不是我眼瞎，我怎么会看上你，怎么会上你的当，让你一次次的把我推入深渊！”
三年了，从他亲手把人送进监狱的那天开始，他就又仿佛回到了刚失去母亲时候的那些日子。
失眠，噩梦！
程意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了，她苦涩的嗤笑一声，别开头，不再去看方隐年了。
“对，是你不该看上我……”
可是她程意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又何尝不是爱上了方隐年！
她固执的爱，却成了自己一辈子的噩梦。
房间里一时变得寂静，就连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楚声音。
方隐年痛苦的拧着眉，一双漆黑的瞳孔一直定格在程意那毫无表情的脸上，她越是没有表情，他的心里就越是像针扎一样的疼，片刻，他才有些声音嘶哑又无助的启唇，“程意，你为什么就不能低头认错一次！”
哪怕就一次，或许他也可以找个借口帮她……
程意绝美的笑了，笑的眼泪都从眼角逼着流淌了出来，她依旧是一张带着傲慢的脸，“我可是程家大小姐，我怎么可能低头认错呢？”
她的心已经绝望到了谷底，这一刻，她再也没有了辩解的力气。
“呵……呵呵……”
方隐年笑了，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嘲笑，还是对程意鄙视的笑，笑的他整个人竟然有些站不稳，眼角竟然也有些晶亮在闪烁。
程意死死的抠着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在这一刻心软。
而她头顶的男人忽然面色变得阴冷，刚刚的痛苦和无助瞬间消逝不在，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骤降，方隐年冷若冰霜的嗓音忽然凌厉开口，“程意，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对你仁慈，从明天开始，你的生命里将只有地狱！我会让眯每天跪在地上向我求饶。”
他冷酷无情的丢了一句，漆黑的瞳眸不屑的扫了一眼床上的人，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
门被重重的摔上。
程意听到这声巨响，整个人再也控制不住，抓着被子，把头埋在床上，放声的痛苦了起来。
“方隐年，我恨你！我恨你……”
“我也恨我自己……”
她哭的撕心裂肺，而此时的方隐年也一个人坐在楼下的车里，昂头靠在身后的靠背上，闭着眼睛，无息的掉下了一滴眼泪。
……
翌日。
方隐年布置好集团的工作，先到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他还能清楚的看到程书语脸上的泪痕和红肿的双眼。
“好点了吗？”
他踱步过去，坐在床边开口的声音却很是嘶哑，让程书语瞬间觉得有些心疼。
程书语缓缓的转过头，看到方隐年脸上的疲惫，缓缓的握住了他在床边的手，眼眸里满是心疼，开口的声音柔柔弱弱的，“隐年，你怎么了？没休息好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听到她话语里满满的关心，方隐年的心底却除了涌现愧疚还是再无其他。
“公司事情多，你好点了吗？医生说你还是不爱吃东西！”
程书语垂下眸子，抿着唇，眼角一滴无声的累毫无预兆的下落，唇瓣被她咬的更白了，沉默好久她才哽咽开口。
“我真的吃不下……”
话语里，满满的都是悲伤。
方隐年的眸子跟着垂了垂，看着程书语苍白的脸色，他只能无奈的安慰，“身体是自己的，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隐年……”
程书语忽然咬着唇，眼底带着晶莹的泪珠可怜的望着他。
“你说吧！”
方隐年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因为一夜未眠，声音怎么听着都有些低沉。
“我听说……听说……”她紧咬着下唇，有些欲言又止，又有些胆怯的样子，一直看着方隐年的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她才委委屈屈的开口，“我听说姐姐出院了，你把她带走的……”
好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般，程书语就直直的盯着方隐年的视线，眼眸里满是可怜，希望眼前的男人能给自己一个交代。
“嗯。”
方隐年却只是很淡的回应了一声，眸色很黑，没有思考，也没有闪躲。
“那你把她带去……”
程书语小心翼翼的，生怕那句话就把方隐年惹不高兴了，这几天好不容易换来的关心和愧疚就又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