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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秀禾跟在他的身后，一边哭泣一边祈求着，“方，阿姨没什么要求，阿姨只有书语这一个女儿，她被那个程意害成什么样子你也看见了，这件事阿姨求你一定给书语做主……”
方隐年的心里一沉，不过他没有停下脚步，依旧黑着脸，往程书语的病房走。
“一个女人，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失去了两个孩子，以后还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我这个做妈妈的，心里真的跟着很绝望！”
洛秀禾痛哭的声音一直在方隐年的身后响起。
他孤傲的背影顿了一下，显然是被那几句话给扎到了心里。
垂下有些愧疚的眸子，方隐年缓缓抬手握住了程书语病房的门把手，把手往下用力的瞬间，他迟疑了，一向雷厉风行的方隐年竟然迟疑了。
他怕看到三年前程书语自杀的那个场面。
“方……”
洛秀禾看着他僵在那里有些异样，在他身边探过身子轻唤了一声。
方隐年回过思绪推开了病房的门，看到的就是一群在病床前忙碌的医护人员。
缝隙中，他看到了程书语那张苍白的脸。
“方总裁……”
为首的医生感受到身后的冷意转身看到来人立刻俯身礼貌问候。
方隐年漆黑的瞳眸盯在他的脸上，冷问，“她怎么样？”
随着问话，方隐年把视线转移到了程书语的身上。
她的手腕上缠着很厚的纱布，医生也顺着他的视线转移过去，在程书语的手腕上盯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恕我直言，方总裁，程小姐的情绪不太稳定，再加上她之前精神失常过，如果现在心情不能好起来，恐怕……”
看着医生凝重的神色，方隐年的眸子寒意更深了。
“知道了，你们先都出去吧！”
他开口的声音竟然有些低沉嘶哑，怎么听都透露着难以难于的疲惫感。
床上的人是睁着眼睛的，可是那直直的眼神却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唇色很苍白，苍白的几乎能跟脸上的肤色融为一体了。
方隐年面色凝重的走到她身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盯着她的脸，语气很低。
“书语，别再做这种傻事了，你还年轻……”
话语里，带着呗悲痛带着自责。
程书语没有任何反应，眼睛依旧望着天花板，只是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默默的滑落下来了一滴。
无声的眼泪刺痛了方隐年的心，此刻，他甚至真的有点后悔把程意接回方家，给了她这样一个再次害人的机会了。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会弥补你的!”
程书语缓缓的转过了头，看着眼前面色疲惫的男人，轻轻的伸出手拽住了方隐年的手，嗓音嘶哑的问他，“隐年……你是不是这个时候还想护着姐姐，还想帮她推卸责任？”
“没有！”
方隐年的眸子不经意的闪躲了一下。
程书语的眼泪却是瞬间就大颗的掉落了下来，她苦笑着问，“没有吗？没有为什么是你的错，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我不过是喜欢了你，不过是无意中怀了你的孩子，可是我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她的话语很憔悴很轻柔，可是此时的力量却是像能扎到人的心底一般。
方隐年的眸子敛了敛。
再次开口的语气有些微凉，“她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代价吗？”程书语的声音依旧是苍白的，“隐年，你终究舍得让她付出什么代价呢？以前我一直觉得她是我姐姐，做什么事情都不是故意的，所以她杀了人却只有三年的刑责，我不怪罪，我希望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方隐年的心跟着她的话在往下沉。
那三年的教训何尝不是方隐年希望程意能因此悔过自新。
“可是我没想到……”
程书语痛苦的抓着被子，眼里的泪越来越止不住，声音也渐渐跟着有些急促，“我没想到我的善良忍耐换来的就是今天这样的结果，隐年，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能理解一个做妈妈失去孩子的痛苦吗？”
字字句句，都在刺痛着方隐年的心。
失去孩子……当年方隐年那么小就失去自己的母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面前离开却无能为力，此刻，他当然知道程书语现在是什么感受。
方隐年猩红着双眼，眼底的恨意也在跟着随之加深。
“就像她说的……”程书语的嘴角衔着苦涩的笑，“再多不过是你再送她进去三年而已，她受的不过是三年的牢狱之灾，而我呢？我一辈子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方隐年漆黑的瞳孔猛然一缩，抬眸看着床上苍白的，带着绝望的脸。
“你……”
“我已经知道了！所以隐年……”她转头把视线对上了方隐年幽深似海的眸子，情绪有些激动的拽着他的衣袖问，“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们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你们知不知道现在的我活着到底有多痛苦？”
说着，她眼神忽然变得凌厉的去抓自己手背上的针。
方隐年的眉心深深的皱着。
他伸手抓住程书语的双手，尽可能的让她保持淡定，方隐年语气低沉的开口，“书语，你先别激动，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交代，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放过她的，你还年轻，你不是永远不能怀孕，等你出院了，我就带你去国外治疗，我一定能治好你！”
自从程意回来，这好像还是方隐年第一次这么惯着程书语，耐着她的性子，好好的跟她说话，安慰她。
“治不好了！”
程书语激动的睁大了瞳孔朝着方隐年大喊，她拼命的摇着头，哭着喊，“治不好了，我这辈子都完了，我再也没有资格做母亲了，我又一次失去了我们的孩子，隐年，你知不是道，我要多幸运才能怀上一个你的孩子？如果不是她的陷害……你又怎么会错给我一个孩子……”
她哭的太崩溃了，让方隐年的心跟着更愧疚了。
“是啊，她太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