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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公主病”

作者:一二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为了给宋二小姐举办生日宴,嘉里酒店的顶层被整个包下,无关人员禁止入内。


    如果不是越太太临时有事,让她代替参加宴会,她应该也算“无关人员”。


    楚昭出示邀请函,等待工作人员检查完毕,放她进会场。


    “好的,楚小姐,您这边请。”


    “谢谢。”楚昭得体地微笑,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进入会场。


    金灯溢彩,光落在人的妆造、礼服上,举着的红酒杯沿。人来回走动,光亦来回涌动。乱而有序。


    服务生给她上了一杯红酒。楚昭接过红酒时,感到无数道细小如芒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么?”


    “好像是越家的那个养女。”


    “名义上的养女,没进户口。”


    “正常,谁会让一个保姆的孩子进户口。”


    “嘘,她过来了。”


    楚昭自然大方地走过来。她是甜净乖巧的长相,笑起来嘴角弯得不会太夸张,双颊上会凹下浅浅的梨涡。


    不论身份,其实很给人以亲和之感。至少讨厌不上来。


    她定了定眼,眸中的惊喜如星子闪烁,或许是吊灯的光落进来,十分真诚的样子:“张太太,您手上的这枚宝石好闪好漂亮,有点像去年港拍会上拍出去的那颗‘pinkheart’。”


    张太太本来处于谈话边缘,被楚昭突然提到,面子一下拉回来,笑皱起来:“哎哟,就是那颗呢!”


    其他贵妇人一下投来惊艳的目光,是真心还是虚假暂且不管。她们聊起来,转移了话题,楚昭不动声色退出去,在冷食区找东西吃。


    冷食区人很少,要议论她她也听不到,是一块难得的清净地方。


    她托着瓷盘,取了一份三明治。里面有奶油,甜腻得很,咬了两口便吃不动。


    以前不这样,是后来在越家养成的舌头。越家的那位小少爷口味极为清淡,一点酱醋咸甜都沾不得,鸡肉就是煮熟的鸡肉味,白菜就是煮熟的白菜味。她跟着吃了十多年,舌头淡得一点点调味都能敏锐地尝出来。


    会场的光突然暗下来,只在中间聚成一束光。圆锥形的光束径直移动,打在洛可可式雕花大门上,漆了金粉的门缓缓敞开,今天的主角到了。


    后面的流程很无聊。有点意思的环节是看当红明星来热场、表演。明星身上穿了品牌赞助,是行走的商品架。


    宴会一直举办到后半夜,该走的人走光了,剩下来的都是些年轻人。有的是宋二小姐的朋友,有的是准备和宋二小姐成为朋友的朋友。楚昭两者都不是。


    又走了一拨人。


    剩下的就是和宋二小姐相熟的人,以及留下来给宾客助兴的明星。


    宋二小姐来跟楚昭打招呼,很兴奋地“嗨”。左看右看,她问楚昭:“就你一个人来?”


    楚昭回答:“越太太有事,叫我替她来。”


    “你来顶什么用……算了。”宋二小姐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玩游戏你来不来?”


    “你们先玩,我一会儿来。”


    宋二小姐拿起麦克风,指挥工作人员重新布置场地去了。


    楚昭坐在角落里继续喝自己的果汁。


    会场中间用软沙发摆了一个圆。


    好多人,男男女女,宋的朋友,熟人,还有明星。大家围坐一圈,成了人的圆。


    玩的是最常见的摇骰子,输了要喝酒的游戏。


    楚昭心想还好没去。庆幸地又喝了一口果汁。


    很无聊。楚昭开始观察会场的布置,从左环视一圈,从右环视一圈,不小心和一个男人对视上。


    是宋二小姐的大哥,宋饶玉。


    那人也在角落里喝东西,注意到楚昭,往她这边点点头。楚昭微笑着点点头回应对方。


    意思是不熟,但认识。点点头示意一下算了。


    从人群里发出一阵爆笑。


    一个长相明艳的女人站起身,仰头送酒。


    “嚯,好酒量。”“可以可以。”“厉害的。”


    楚昭觉得喝酒的女人很眼熟,想起来是前段时间小红过一阵的明星,叫什么有点忘了。


    玩了一把又一把,小明星喝了一杯又一杯。一直输。


    不知怎的,小明星又输了。负责倒酒的人幸灾地举起酒瓶,往桌上广口大肚的啤酒杯里灌,灌了满满一大杯。


    小明星举起酒杯,杯沿洒出了一些,洒到了她手上。她这回只喝了一口,说:“不行了,张哥,我真喝不下了。”


    “愿赌服输嘛。”


    “张坏得很哦,故意让人家大美女输,喝多了脸红给你看哦。”


    又是一阵爆笑和吹哨。


    小明星下不来台,为难着说想去趟卫生间。男人女人催着她喝,不喝完这杯不让走。她不好推拒,不知该如何是好。试探性地喝了两口,差点吐出来:“我真的……”


    看到那副样子,已有人感到扫兴。


    “加我一个,我也来玩玩。”楚昭绕过沙发,自然地接过小明星的啤酒杯,一口干空,坐下,笑道。“当入场费够不够?”


    “一杯哪里够啊,至少再来一杯。”


    “好啊。”楚昭自己倒了一大杯,干下去,一滴不漏。


    大家都开心了。


    小明星趁机又提要去卫生间,楚昭冲她笑笑:“快去吧,不等你了,我们继续玩。”


    接下来大家正常玩游戏。每个人有输有赢,都喝了不少。


    楚昭还在想用什么理由抽身,一个电话打过来。


    其他人正玩得兴起,没功夫限制她。她便起身走出去,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清、低哑,没什么情绪。


    “姐姐。为什么还不回来?”


    空谷里的一阵风,冷丝丝,吹过而无痕。


    本来喝多了有点上头,迷迷糊糊正找不着北,听到这声音,她脑子嗡得一下清醒。


    本能地柔下嗓音道:“马上就回来。”


    那头紧跟问道:“马上是多久?”


    楚昭赶紧去看时间,粗略估算了一下:“三十分钟。”


    “嗯。”冷冷的一声,好像有点生气。楚昭没来得及细问,滴的一声,已被对面利落地挂断。


    脑门的皮肤紧绷,里面有根筋在跳,酒精正在血液里挥发。


    楚昭回到席间,笑着说:“家里有门禁。”她倒了一杯啤酒,喝光:“我自罚,各位玩得尽兴。”


    所有人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没阻止她。


    等她离席,都没走多远,这群人忍不住讨论起来:“是不是要回去照顾那个公主病少爷了?”


    “早知道让我妈也给我养一个。能照顾我还漂亮的年轻小保姆,谁不想要啊?”


    “脑子有毛病啊你。”


    “那确实没有。”


    哈哈哈。


    好难听。不过听习惯了,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要等越家司机开过来,那就不止三十分钟。


    楚昭干脆打车。


    半路上,离约定的时候只剩下十分钟时,楚昭礼貌地催促:“师傅,麻烦再开快点。”没想到今天运气着实不好,一路红灯。到越宅楼下,已超过楚昭给出的时间,超出了十分钟。


    楚昭赶紧小跑着上楼。


    进了门,保姆正在往外收拾碎瓷片,麻木沉默。


    楚昭小心越过躺在地上的,横七竖八的瓷片、玻璃碎片,上了弯曲的楼梯,路过长廊,拐弯,停在一扇门前,近乎缓慢地推开。


    有光漏出来。


    平常这个时间点,他应该睡着了。


    今天显然没有。


    楚昭推开门,房间的主人正坐在床沿。


    坐姿诡异地端正,脊背挺得极为笔直,左右手各自平放在左右膝上,像一具木偶。


    是木偶也是极为精致漂亮的木偶。


    浓眉深目,削颌高鼻。冷白的顶光照下来,投下一片形状分明的阴影。因为脸的主人毫无表情,冷而森然,假人感更加强烈。


    当她走进来,这张脸侧过来,看向她的方向。


    楚昭愣了一下,看到他身后被划得乱糟糟的被子和枕头,大把的棉絮和鸭绒从裂口处爆出来,堆成云。


    越夺坐在上面,很平静,平静到坦然,仿佛不是他干的一样。


    前提是忽略掉他手上仍在流血的划痕,还有躺在他脚边的美工小刀。


    楚昭定了定身形,努力忽略掉酒精带来眩晕感,拿出一种司空见惯的从容,捡走了美工刀。又半蹲在书柜底下,拿出药箱,找出棉签、碘伏、绷带,去给他包扎。


    楚昭掂起他的手,手法轻柔灵巧,检查他的伤口。


    半天,越夺冷淡地开口:“好难闻。”


    “是酒味,对不起,阿夺。”楚昭从善入流地道歉,一边替他涂碘伏。


    “去哪里了,为什么很久都不回来?”


    “抱歉。替越太太去参加了一个宴会,陪客人聊了会儿天。”楚昭给他包扎,不知是哪个字戳到他,他突然甩开了手臂。


    本来楚昭头就有点晕,他这么一甩手,她差点被甩到地上,幸好站定了脚后跟。


    越夺蹙起眉头,眉心、鼻梁皱成一团,特别骄纵的表情:“好难闻。”


    放到平常楚昭大概会赶紧去洗个澡,回来继续哄他,一直哄到他想消气。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可能酒精麻痹了理智,放大了情绪,她突然被越夺的表情惹到了。


    “很难闻吗?”楚昭坐回到他的身边,歪头问他。


    越夺皱着眉头不说话。


    楚昭近乎耳语,温声问道:“很难闻?”与此同时,缓移得离他近了一点。


    发觉越夺僵硬地挺直了脊背。楚昭的心里升起一丝丝愉悦,有个声音说该住手了,但她愈发想寸进尺。


    她侧脸,凑近了越夺的脸颊,喷薄的热气打在了他薄嫩的皮肤上。能看到他脸颊上细小的茸毛,和有些紧张、困惑、淡漠的表情。近乎缓慢地,楚昭吻了一下。


    越夺猛地一颤,手抓紧了床单,眼睛瞪大了。但身体仍旧是僵硬的,脖子僵硬地没动,脸仍旧直面前方。


    楚昭无声地轻笑,捏住他的下巴颌,拧过来直面她。


    非常漂亮的一张脸,睫毛惊颤地抖动着。淡红色的唇微张,大概是惊讶具象化的形状。


    楚昭吻了下他的睫毛,冰凉的温度。


    惊讶的形状更明显了。


    楚昭这回笑出声,转而一点点轻啄,从上眼皮到下眼皮,到鼻尖,到惊讶的淡粉色的唇。


    其实楚昭也不大会吻。也许借了酒精的缘故,她胆子变大,搂住越夺的脖子,带着他任性、胡乱地接吻,逐渐摸索出吻的技巧,逐渐深入。


    如果越夺推开她,她一定会一下子清醒过来。


    但没有。不知道是他整个人已经陷入混乱当中,还是如何。


    他的唇冰冰凉凉,舌头却是柔软的。


    唇与舌乖巧地由着楚昭引动。


    她推倒他,故意喂了一点口水给他。末了,她的唇触着他的唇,低声暧昧地问道:“很难闻吗?”


    “不……”他话音未落,又被楚昭用舌头堵回去。


    吻到最后,剩下徒然的报复的快乐。


    乱中四肢交/缠在一起。


    他伤口的血蹭到楚昭的腰上、胸前。


    很热,热到融化。


    渺茫遥远中的一点,她感到自己蒸发掉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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