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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杨七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酒吧来了个明艳大美女,谢雪姚坐在江逸面前,“江同学,叫我来什么事?”


    江逸开门见山,“他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


    谢雪姚脸上的笑容收敛,“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姐姐,那个医院,我觉得不靠谱,总是见不到医护人员,用的药物不见效。饭菜还难吃得要命。”


    谢雪姚垂眸,“我知道把他扔在那里是下下之策,要不你把他领走吧?”


    “什么?”酒吧里吵闹,江逸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现在这个状态,我领走,他想不开算谁的?”


    “玩死了,算我的。”谢逾白割脖子的时候,谢雪姚当时吓得要死,她只不过想推动江逸接受他们的钱,又没有恶意。


    谢逾白喜欢他好几年了,要说这个世上有谁能把他拽出来,只有江逸。


    “三百万,给我卡号,你把他领走六个月。”


    江逸看着酒壶,脑中浮现谢逾白侧颈的白纱布,心中有种莫名的冲动,“正常护工多少钱一个月?”


    “三万。”


    “那么贵?”


    谢雪姚撩了撩头发,“我家雇的就是这个价格。”


    “行,三万一个月,我把他领走,包吃包住,尽量包他活着,如果中途他不愿意,或者我不愿意,立刻停止。”


    谢雪姚从包里翻出一堆打印的资料,还有药物,“医院本来建议他明天出院,他可以服用药物代替注射。资料是医生给我的,我整理出来的,你有空的时候看一看,尤其是红色文件夹里面的。”


    “我明天拟定劳务合同,和免责声明,你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谢雪姚心里有数,现在回想,谢逾白昨天的举动多半是为了震慑她。


    江逸只要一天没跟别人在一起,谢逾白不会想不开。她在赌,赌江逸是谢逾白唯一的药。


    四年前他能把人拽出来,四年后一定也可以。


    打烊之后,江逸靠在吧台,点燃一根烟。


    宋越笑着,“刚才听见你跟萧哥辞职了。”


    “嗯,最近有点事。”


    “那天晚上骚扰你的老孟,道上混大的,有点势力,报警以后只拘留了三天,你小心点。”


    “我知道,所以我避开了。”江逸知道,在酒吧的工作不是长久之际,鱼龙混杂,好在半年里攒了点钱,一年的房租有了着落,高考以后假期很长,有更多时间打工。


    前段时间他没有选择,工作时间段从晚上八点到半夜十二点,只有酒吧。


    “快高考了,你集中精力是对的。”他看着江逸笨拙的抽烟动作,“你会抽吗?”


    “不会。”


    “瞎尝试什么,这玩意不是好东西。今天来找你的大美女是谁?你们聊得挺久的。”


    “同学的姐姐,我同学生病了,她希望我帮忙照顾一阵。”


    “男同学女同学?”


    江逸扯着唇笑:“你见过,冲一万块的那个。”


    “知道了,大帅哥家里豪到不行。有人看到豪车送他来的酒吧。”宋越咬着烟嘴,“他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


    “这回你可猜错了,他看上我兄弟了,被拒绝了,正伤心欲绝,他心理有点问题。”


    “有钱人哪有几个正常的?你跟他交往注意点。”


    江逸实在忍不了这鬼烟了,呛嗓子,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好的?他把烟头扔了,“我有分寸,放心。”


    “越子,我不明白,你喜欢过人吗?可以为了另一个人要死要活吗?”


    “情种?我不是。你呢?”


    江逸嗤笑一声,“我也不是。”


    “谁是?”


    “少爷是。”


    江逸漫不经心打开红色文件夹,看到里面的文字,眉梢挑了挑。


    *


    黑色迈巴赫停在巷口,谢逾白手里托着行李箱下车,街角的杂志亭,旁边的糖水铺子,奶茶店,高矮参差的老旧居民楼,跟他生活的地方像两个世界。


    糖水铺子的胖阿姨,笑眯眯地跟杂志亭老板娘聊天。


    “你看那个小伙子,长得多精神!”


    “他坐的车,好贵的吧,几百万那种。”


    “谁家的小少爷怎么跑这里来了。”


    胖阿姨看着站在远处,略显局促的谢逾白,喊了一嗓子,“小伙子,你找谁?”


    巷子的另一个方向传来懒散的声音,“二姨,找我的。”


    “找你的?他谁啊?”


    “我同学,来我家玩一段时间。”江逸走到谢逾白面前。


    谢逾白修长的手指握着行李箱的拉杆,眼神飘忽地到处看,远处黑压压的楼群像乌云,压着地面。


    江逸唇角卷笑,“走吧,迷路的少爷,我来接你了。”


    谢逾白视线聚焦在他身上,江逸穿着简单的运动装,眉清目朗,眼尾微扬。


    江逸手伸过来,要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谢逾白换一只手拿着,“我自己拖。”


    江逸带着他左拐右拐,走了一段户外的楼梯,上到四楼,看见一个老旧的单元门,门的右上方有一块蜘蛛网。


    谢逾白眼神变得奇怪,不可思议,“这房子,不会只有二十年。”


    “谢少爷,欢迎你来体验生活。过了我的日子,你就知道自己生活多美了。”


    楼道里的地面灰扑扑的,好像几年没人打扫过。


    江逸打开一扇老旧的门,房子有一百平,淡黄色的木质地板,边缘有起皮的部分,好在屋内比较整洁。


    江逸撕开一双新的蓝色塑料拖鞋,有种淡淡的胶皮味道,“给你穿,我今天刚买的。”


    谢逾白洁白的袜子穿进去,看上去有点滑稽。


    江逸笑得开怀,“你这辈子穿过十块一双的拖鞋吗?”


    谢逾白抬了下脚,尺码还算合适,如实回答,“没有。”


    阳台的光线很好,老楼总层数六层,阳台养着好多多肉,生机勃勃的,有个长方形的鱼缸,里面金黄色的小鱼游来荡去。


    两室两厅两卫的格局,江逸指着主卧说,“你以后住在这间房,阳面,光线好。”


    谢逾白托着行李箱进去,主卧有两张床,1.5×2米的,一张挨着墙,一张挨着窗户,窗外绿树杂乱生长,在白色墙上留下树影。


    “我住哪张床?”


    江逸倚在门边,“随你选。”


    靠墙的床上铺着蓝色的格子床单,有种寝室的既视感,床单褶皱很新,应该是新买的,谢逾白坐下,闻到了淡淡的阳光味道,“房间为什么有两张床?”


    “知知小的时候害怕,跟我睡在一个卧室,她睡在窗边。”


    知知?谢逾白知道他有个亲妹妹,母亲改嫁以后,跟着他,这些是他无意间听说的。


    谢逾白忽然有种不自在感,也就是说,他坐着这张床,是江逸睡了好久的床。


    他似乎闻到了江逸身上淡淡的气息残留在床上。


    看他局促的样子,江逸淡淡一笑,“你放心,我知道你矜贵,床品里里外外全换新的了。”


    谢逾白幽深的眼瞳看过去,问出疑惑,“你为什么要我来你家?”


    江逸嘴角一卷,“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呗,你姐给的不少。”他毫不避讳地坐在谢逾白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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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拎着个文件夹,“你看过这些资料吗?”


    谢逾白接过,打开,看了几眼,视线定格在:大部分抑郁症患者会丧失基本的生活兴趣,例如食欲,性.欲,如果患者保留哪种兴趣,可以通过满足他,改善他的情绪。


    例如,美食、谈恋爱、牵手、拥吻、性.爱,这些美好的体验,帮助过很多患者走出低落情绪。


    看到拥吻开始,谢逾白呼吸开始不稳,手指捏着文件夹,“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江逸姿势自在地往后坐了坐,头靠着墙,语气稀松平常,“你在医院用了那么多药,不见好转,试试这个呗。”


    “哪个?”谢逾白转头,空气中的微小尘埃他都能看到,胸腔里的心加速跳动。


    “你跟我打哑谜?你不是看到了?你因为什么得的病?换个人,你跟我试试,怎么样?”江逸一双扇形眼眸澄澈灵动,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


    谢逾白手在身后,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抓紧床单,语气镇定,“你又想搞什么?”


    江逸长腿移动,往前凑了凑,视线瞧着他右侧脖颈,“你伤口不小。”他手指靠近,剥开谢逾白的发尾察看伤口。


    谢逾白僵着身子,感受到指腹落在他的皮肤上,粗糙的指腹纹路来回碾压,他的伤口不算深,刚长出来新肉,被抚摸的时候,有种痒痒的感觉。


    他转动脖子,往后闪躲。


    江逸扣住他的后颈,眼神熠熠,“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很久了?”


    谢逾白不回答。


    “他不管你,你看看我,我对你好,我照顾你六个月,不让你伤心,不让你受伤,你觉得怎么样?”江逸的手指绕过去,捏着谢逾白耳朵边缘。


    他的耳朵边缘红红的,干净青涩。


    “六个月以后呢?”谢逾白苦笑,“这就是你说的玩玩的意思,玩完了甩掉我?”


    江逸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六个月以后再说,谁能预知以后的事?”


    “你是直男,何必呢?可怜我?”谢逾白心中苦涩,话语也艰涩。


    江逸舔了下唇,他的唇色天然红润,弧形漂亮,他往前蹭了蹭,膝盖抵住谢逾白的腿,“你在怕什么?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谢逾白面色尴尬,“你……”


    “快说。”


    “我不知道。”


    江逸忍俊不禁,“你为了人家,脖子都割了,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方?”


    谢逾白撇他一眼,视线又挪开,“我没想那么多,没想过要发展什么。”对一个直男,能发展什么?


    “什么年头了,你搞纯爱?”江逸手撑着太阳穴,脸上笑意盎然,“你太纯情了。说真的,你看看我,我长得比周靖泽强太多了。”


    谢逾白蹙起眉:“你能不能别提这个名字?”


    “勾起你的伤心事了?成,以后我不提。不许岔开话题。”江逸捏着他的下颌,跟自己对视,“你看我,长得不够好?”


    他眼瞳晶晶亮,眼底微光浮动,笑起来唇角往上卷,露出一点红嫩的唇肉。


    咚咚咚!谢逾白心跳失衡,胸腔一阵热气翻滚,耳朵红透,视线瞥向一旁。


    “你怎么不看我?在心虚什么?”


    谢逾白压制心里的狂躁,“我喜欢谁,不是看长相。”


    “啊?那你看什么?”


    “看内在。”


    江逸挑眉轻笑:“内在?那种东西我没有。”


    谢逾白错愕地望着他。


    江逸弯着唇,“我只看外在,我是颜控。如果看内在和性格,八百年也落不到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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