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里,富江对着墙上模糊的影子生着闷气。
那块该死的搓衣板被她嫌弃地踢到墙角,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完美的侧脸上投下一道冷光。
“该死的……该死的吉梨罗柚!”
她咬牙切齿地低语,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昂贵的真丝睡裙。
这种直击痛处的嘲讽,比任何关于她性格恶劣的指责都更让她难以忍受。
因为这比她那能够影响到别人内心丑恶的能力更难以改变。
或者说,她的心态从遇到吉梨罗柚之后就已经开始逐渐产生变化。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穿衣镜前。
镜中的影像有些模糊,但这并不妨碍她审视自己。
她撩起睡裙柔软的下摆,露出平坦得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线条流畅,肌肤在昏暗中白得晃眼。
“明明很完美……”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试图用惯有的高傲来说服自己,“是那个没眼光的土鳖不懂欣赏!庸俗!低级趣味!”
可当衣服在的手中不断往上撩起的时候,那如同平整的街道上丢了两颗毫不起眼的小石子的胸腹,她脸上的那种欣赏突然就卡了那么一下。
接着,她的指尖下意识地从腰腹上移,手指像是一把扫把,清扫着平整街道区域。
皮肤确实很顺滑没错,但是也太顺滑了啊,完全没有一点起伏。
那种触感,像一盆冷水,将她刚刚升起的那点自我安慰浇灭殆尽。
一种混合着恼怒、不甘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自卑的烦躁感再次汹涌而来,让她几乎想要砸碎眼前这面映照出“不完美”的镜子。
一种从未有过的、针对自身某个“缺陷”的烦躁感,让她坐立难安。
就在这时,隔壁主卧隐约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
像是被褥摩擦的“窸窸窣窣”声,间或夹杂着伽椰子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点羞涩意味的惊呼。
这声音在深夜里,穿透不算隔音的墙壁,清晰地钻进富江的耳朵里,变得无比刺耳。
“噔噔噔……”
富江猛地上前几步,抡起拳头,泄愤似的对着那面用来隔绝两个房间的墙壁恨恨地敲了好几下。
木质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吵死啦!让不让人睡觉了!有点公德心好不好!”
她拔高声音,用刻意营造出的不耐烦掩盖心底那点莫名的酸意和烦躁。
与此同时,主卧内。
在被窝里面带着“孩子”的罗柚被突如其来的叫嚷声打断,然后一脸尴尬地从被窝露出一个脑袋,将放在两个“孩子”身上的双手抽离。
富江突如其来的叫嚷和敲墙声让他吓了一大跳。
心中寻思还好没在搞其他事,不然被富江这货这顿吓的,这辈子估计都站不起来了。
他瞪着那面传来敲击声的墙壁,心中恨恨地想到:妈的,这祸水,明天一定要把她赶回家……
而在他教导之下,脑海中那些极致幻想终于得意被实行的伽椰子感觉胸前的滚烫突然抽离,然后也被这打断弄得怔了一下。
她的小脸通红,像熟透的番茄,眼睛里还氤氲着一层迷离的水汽,但其中更多的是被打断的不满足和强烈的期待
她似乎完全没在意富江的抗议,只是微微嘟着嘴,仰头看着罗柚,声音软糯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吉……吉梨君……我们……要继续哦……”
罗柚:“…………”
看着她那副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对隔壁噪音充耳不闻的模样,罗柚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继续?这还怎么继续?
对于伽椰子的要求,他可不敢继续下去,不然富江那货真敢破门而入。
“额……这个,‘孩子’这玩意,不能一晚上长大……要循环渐进,不然长不大的!”
罗柚无奈,只能和伽椰子解释。
毕竟要是原著里面的伽椰子别说旁边躺着个富江了,就算被窝里躺着个富江都没有什么影响。
[呜呜……这么麻烦的嘛……]
[长不长大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
听到罗柚的解释,伽椰子心中涌起巨大的失落感。
但是一回想起富江晚上说过的话,还有即便吉梨君解释过他为什么要在母亲胸前停留过长时间的原因。
但是……
吉梨君……
当时……
真的看了好久……
好久……
至此,伽椰子算是彻底悟了。
为什么母亲总是喜欢穿那些领口很低、布料节省的衣服,原来……男人喜欢的,果然都是那样的东西。
[伽椰子……要忍耐哦……]
[一定要让吉梨君喜欢才行……]
[不……绝对不能变成川上同学那样的搓衣板呢……]
富江:???
伽椰子在心里疯狂地进行着自我安慰和心理建设,像念咒语一样重复着这些念头。
最终,她还是勉强接受了罗柚不能操之过急的理论,乖巧地点了点头,暂时停止了那个让她心跳加速、血脉偾张的实践课程。
然而,脑海中的终极幻想终于得到实践的那种刺激却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伽椰子把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枕头里,发出小猫似的呜咽声。
[啊……但是……但是吉梨君的手好温暖……好温柔啊……]
[不行……伽椰子……不能再想了……]
[呜呜……啊……大胸什么的……伽椰子最讨厌 了……]
她像一条失去桑叶的蚕宝宝一样,在被子底下不安分地扭动着,试图用这种方式驱散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和身体里残留的奇异感觉。
一旁的罗柚看着身边那团扭来扭去、时不时还发出细微呜咽声的“蚕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额头上挂满了黑线。
‘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啊!’
随着床头灯的熄灭,屋子里彻底融入黑暗。
此前佐伯刚雄持刀闯入看似惊险的出现,
此前看似惊险的出现,对于屋内的三人,似乎连一个回忆的画面都不配被占据。
对于此刻屋内的三人而言,甚至连在回忆里占据一个清晰画面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脑子还在期待这下次“教育课程”的“蚕蛹”;
一个只想着怎么把祸水怎么赶跑;
一个则磨牙切齿地看着天花板,只是纤细如白玉的手指时不时在胸部“不经意”地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