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981，我是伽椰子同桌？》 第87章 无限制女主 回去的路上，因为罗柚多付了些钱，小巴司机很是乐意地将学生们一一送到家门口。 等到伽椰子和罗柚下车时，车上大半同学都已离开了。 回到家中，罗柚看着伽椰子虽然略带疲惫但神态放松的样子，觉得这次短暂的出行作用还是很大的。 此前，他已经找到一个相对适合的时机，向伽椰子大致解释了关于她体内可能存在着另一种“力量”的事情。 他没有用“怪物”这类刺激性的词汇，更多的是描述为一种“特别强烈的、积累下来的不开心情绪”。 伽椰子当时的反应有些出乎罗柚的意料。 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恐惧或排斥，反而像是确认了某种一直以来的模糊感知。 她告诉罗柚，最近她自己确实也有了这种感觉，就像身体里住着另一个容易不安、容易躁动的“自己”。 尤其让她困惑的是，当她觉得日后有罗柚陪伴，生活会越来越好的时候，体内的那种躁动感反而会变得更加明显，像是在……反抗。 罗柚听完，心里一沉。 他怀疑，伽椰子过去十几年的人生就像是一个无限包容负面情绪的垃圾桶，她习惯了全盘接收所有的不公和怨怼，那些力量也因此“相安无事”。 但现在，她的心态开始转变，产生了“想要变好”、“拒绝痛苦”的念头，这无疑触动了她体内那庞大积累物的“利益”。 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念开始在她体内产生了拉锯和抗争。 这解释了她近期为何更容易失控。 犹豫再三，罗柚还是决定给比嘉琴子打电话。 他尽量客观地描述了伽椰子的状态和他们的猜测。 电话那头，琴子沉默了片刻，只是说：“把电话给她，我和她说。” 罗柚将话筒递给伽椰子。 伽椰子有些紧张地接过，小声地：“摩西摩西……琴……琴子小姐” 接下来的通话内容，罗柚没人听清。 他只看到伽椰子偶尔点头，随后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理解什么艰难的概念。 再后来，她的眼神开始发生变化，时而清明，时而……一种非人的漆黑会迅速弥漫她的眼白，但又挣扎着褪去，如此反复。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电灯开始不正常地闪烁，忽明忽灭，电压极其不稳，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整个场景，在外人看来，与恐怖片里的闹鬼现场毫无二致。 罗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不敢打扰，只能紧张地守在旁边。 通话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最后，也不知道琴子到底说了什么。 伽椰子低着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嗨伊……瓦卡里马西塔（我明白了）……阿里嘎多（谢谢）。” 挂断电话后，伽椰子久久没有抬头。 当她终于抬起脸时，眼眶红红地看向罗柚，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吉梨君……伽椰子……一定能做到的。” 说完，她没等罗柚回应，便转身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罗柚站在原地，看着恢复稳定的灯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过程不得而知，但结果似乎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尽管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电灯还是会时不时地地闪烁几下。 周一下午放学后，罗柚照例需要参加超自然研究部的社团活动。 上周宫崎浩二就预告过，要在今天部员全部到齐的情况下，计划周末前往传闻中出现“高速婆婆”的地点进行实地打卡。 罗柚和伽椰子一前一后走向活动教室。 刚推开门，就看到部长宫崎浩二一脸激动和欣慰地站在窗边，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使命。 而另外三位部员，松本阳山、田中健太，藤田勇太都围在一起，圈子中间，背对着门口，坐着一个女生。 罗柚眯着眼睛看去，那女生留着及腰的黑色长直发，身材匀称，穿着合身的JK服，光是从后面看去，也能感觉出来是个长相不错的女生。 “哇咔咔！吉梨同学，川又同学，你们终于到了！” 宫崎浩二看到他们，立刻热情地招呼起来，声音因为兴奋而提高了八度， “快进来快进来，人都齐了！我来给你们郑重介绍一下我们社团最后一位、也是最神秘的部员——”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那个背对着门口的黑长直身影，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毫无征兆地回过头来。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天然的审视感。 罗柚的视线瞬间捕捉到了她的正脸。 女生的皮肤是那种不见血色的冷白，与伽椰子那种带着脆弱感的苍白不同，她的白更像精致易碎的冷瓷，缺乏温度。 一双眼睛眼尾微微上翘，形成极具特色的吊梢眼，眼型接近锐利的平行四边形，眼神淡漠，瞳孔颜色偏浅。 看人时总带着一种居高临下，仿佛打量微不足道之物的意味，似乎任何人在她眼中，都只配跪舔她的脚丫。 而最吸引罗柚注意力的，是她左眼下方，那颗恰到好处点缀着的、小小的泪痣。 这颗痣非但没有柔和她的面部线条，反而给那种冷清疏离的气质增添了一丝奇异的、近乎妖异的魅力。 就在看清那颗痣的瞬间，罗柚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飞快扫过旁边的田中健太。 果然，这家伙脸上早已没了平日里的开朗，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痴迷的崇拜眼神，活像一只看到了绝世狗屎的舔狗，只差一条能摇出残影的尾巴。 根本不需要任何介绍。 所有的特征、那种独一无二的气场，以及身边人这种不正常的反应…… 都在瞬间指向了一个名字，一个在诸多怪谈中比伽椰子还要棘手、还要令人头疼的存在。 第88章 超级无敌铁观音 “这位部员就是我们的川上富江同学！” 宫崎浩二完全没有察觉到罗柚瞬间僵硬的脸色，依旧充满激情地介绍着， “此前因为学校的一些……嗯……错误的判断，导致富江同学被停学了一个月，差点让我们‘超自然研究部’因为人数不足而废部！还好，关键时刻有吉梨同学和川又同学的及时加入！” 他满脸笑容地看向罗柚，似乎在期待他的回应。 然而，让罗柚不解的是，这位部长宫崎浩二虽然激动，但似乎完全不受富江那诡异气场的影响，激动也只是因为部社团满员的那种兴奋。 但此刻，罗柚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深究部长为何能免疫，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立刻、马上、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对不起！部长，”罗柚坚决，打断了宫崎浩二的话，“我是来退社的。” “埃？！” “为什么啊？！” “吉梨同学，发生什么事了？” 这突如其来的退社宣言，连那三个注意力几乎全黏在富江身上的部员，以及尤其痴迷的田中健太都不由得惊愕地转过头，发出了疑问。 社团活动还没开始，唯一的“女神”刚刚回归，怎么就要退社了？ 伽椰子也敏锐地察觉到了罗柚不同寻常的紧绷感，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问：“吉梨君，怎么了？” 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瞟向川上富江，心里下意识地想： [这位富江同学……也太漂亮了……] [牙白……超自然研究部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人……太危险了……] [吉梨君赛高……退社是对的，伽椰子支持吉梨君退社的呢……] [不对……富江同学这么好看，吉梨同学都不喜欢……怪不得他都不和伽椰子亲亲……] [啊——真奈美说她都和小林同学亲亲了……伽椰子也……好想……] 她的思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跑向奇怪的方向。 罗柚刚想开口解释，哪怕编个理由，比如学业繁忙之类的—— 一直安静坐着的川上富江却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天生的慵懒，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踩着无声的脚步，缓缓走到罗柚面前，微微仰起头，用那双带着天然媚态与冷意的吊梢眼看着他。 紧接着，她脸上浮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混合着委屈与不解的表情，声音又冷又媚，仿佛带着钩子： “吉梨同学……是觉得富江不好看，让你讨厌了，所以才在富江刚回来的时候，就要退社吗？” 她这种让无数人为之着迷的眼神，在罗柚看来真的很想揍她一顿，简直就是超级无敌铁观音。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导火索。 “怎么可能！”田中健太第一个跳出来，激动地冲到罗柚身边，几乎是对着罗柚吼叫，脸都涨红了， “富江同学怎么可能不好看！富江同学是最好看的！对吧，吉梨同学？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快说啊！” 他那副样子，仿佛罗柚只要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刻扑上来。 但当他快要接近罗柚时，他的身体突然收到一股强烈的拉力，其猛地往后一扯，整个人就翻倒在地。 罗柚连忙朝伽椰子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时，伽椰子的瞳孔才停止扩张。 罗柚的眉头紧紧皱起，心底一阵烦躁，将莫名其妙的田中健太从地上拉起。 怪不得这小子，明明是个体育生，体能出众，却非要窝在这个听起来就很不运动的超自然研究部，原来根子在这里！ 从心理层面的恐惧和棘手程度来说，罗柚对富江的忌惮其实更甚于早期的伽椰子。 伽椰子的恐怖是毁灭性的、铺天盖地的，但至少目标相对单纯。 而富江这玩意……她的能力或许不算顶尖的强大，但她恶心人啊！ 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种无解的、繁殖力极强的精神污染。 罗柚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令人极度不适的画面，无数男人、女人为她疯狂，因极致的爱慕或憎恨而将她一次次分尸、切碎…… 然后，那些碎片又会变成新的富江。 他甚至想起某个场景，有人捧着富江的头颅回家，对着它流口水，痴迷地喂它吃饭…… 这种扭曲癫狂的场景，即便他早已成年，心理承受能力不弱，回想起来依旧感到一阵强烈的生理性膈应。 最主要的是，这玩意几乎杀不死。 断肢再生都是小意思，哪怕只剩下一根头发、一小块血肉，甚至可能只是沾染了她强烈怨念的物品，都有可能孕育出新的、拥有同样记忆和本质的富江。 这种如同病毒般无限增殖、污染一切的属性，才是真正让罗柚感到头皮发麻、只想彻底远离的原因。 面对富江那我见犹怜的委屈表情，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而无奈，找了个最普通的借口： “富江同学误会了，我退社只是因为突然发现学业压力有点重，课外时间可能不够用了。最重要的是，你，很好看，” 罗柚一手抓在伽椰子脑袋，将她拧转过来。“但是我的菜，是旁边这位豆丁！ 虽然脑袋被罗柚的手固定着有点不舒服，但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击中了伽椰子。 她瞬间忘记了所有的不安和对比，满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头顶几乎要冒出实质性的蒸汽，仿佛再过几秒真的会发出“呜呜呜”的水烧开的声音。 她又是害羞又是激动，对着眼前容貌远胜自己的富江，示威般地重重点了点脑袋，“嗯！嗯！” 罗柚看着像是小狗护食一样的伽椰子，心想这世界还好没有潘虹。 罗柚的话在已经被富江迷得神魂颠倒的田中健太看来，无疑是对富江的一种巨大亵渎！ 像富江这样完美的女性，理应得到所有男人的爱慕和追捧才对！ 怎么能有人不喜欢她？甚至还当着她的面说别人更好？ 但是，少了一个人喜欢，他和富江在一起的机会似乎也大了一些，遂也没有开口争辩。 罗柚也懒得和他们解释，带着伽椰子转身就走了。 川上富江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眉眼一挑，看着走远的罗柚和伽椰子。 她回到位置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刚才那位……吉梨同学，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刚出口，田中健太三人差点连吉梨罗柚今天穿的内裤都捅了出来。 活动教室里的气氛，再次变得诡异而狂热起来。 只有部长宫崎浩二还在摸着后脑勺，一脸困惑地嘀咕：“奇怪……吉梨同学怎么突然就退社了呢……学业压力真的那么大吗？” （追更的帅哥美女麻烦帮忙点个催更，可以的话送个免费的礼物呗，感谢！） 第89章 我讨厌绿茶 被罗柚拉着，几乎是小跑地往学校外走去，伽椰子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感觉罗柚平日对待初次见面的人，即便不算热络，也总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和距离感，很少像今天这样，几乎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强烈的排斥和急于逃离的态度。 而且，罗柚从来就没提过要退社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他从转学第一天到现在，上课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哪来的什么学业压力太重？ [所以说，吉梨君，以前就认识那个川上同学？] 这个猜测一冒出来，伽椰子自己就先吓了一跳。 [难道……是吉梨君的……前女友？] [牙白……电视里好像都是这样演的……因爱生恨？或者旧情难忘？所以吉梨君才反应这么大，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急着要躲开？] 她的想象力一旦开始奔驰，就有点停不下来，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心里不安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罗柚感觉伽椰子越走越慢，几乎是在被他拖着走，回身一看，只见她正低着头，眉头紧锁的模样。 “怎么了？”罗柚停下问道。 伽椰子顿了顿，没说话，但想起罗柚之前一再强调让她有什么想法就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脸，一脸委屈地开口了： “刚才……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川上同学……是吉梨君的前女友吧？” “……” 罗柚像是被一道天雷直接劈中了天灵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大脑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我！勒！个！去！ 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是从哪个狗血八点档里看来的这种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剧情？ 再说了，能不能盼我点好啊！和富江扯上关系，能有好下场嘛！ 额，要是按原著来说的话，和伽椰子扯上关系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罗柚发觉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气笑的。 他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地问：“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呢？” 于是伽椰子就把自己的严密推理。 罗柚反常的态度、突然的退社、以及学业压力这个明显站不住脚的借口，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 听完伽椰子的分析，罗柚又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心想你平时看起来总是呆呆的、反应慢半拍，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化身侦探了？ 虽然结论完全跑偏到了太平洋，但观察点居然微妙地戳中了一些表象。 他退出社团的想法，确实是在见到富江的那一刻才瞬间决定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想什么呢！伽椰子还记得我们在那次联谊会上，小林俊介提到的那个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停学的川上同学吗？就是她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那家伙根本不是正常人，是个非常、非常危险的……嗯，‘绿茶’！所以我们才需要立刻远离她，越远越好！和她扯上关系绝对没好事！” “绿茶？”伽椰子疑惑问道， “吉梨君喜欢喝绿茶吗？伽椰子也会冲茶的噢！虽然可能冲得不太好……” 她甚至开始认真思考家里还有没有茶叶。 罗柚：“……” 他发现自己这个来自新时代，经历过信息爆炸的灵魂，有时候真的完全跟不上伽椰子如此跳脱的思维模式。 刚才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委屈巴巴样子，这都还没开始正式哄呢，就被一个无关紧要的词带跑偏了？ 他无语望天，又是一把抓住伽椰子的脑袋，推着她继续往校门外走。 “吉梨君，吉梨君，”伽椰子则奋力地试图拧回头，还在执着于上一个话题， “那我们现在去便利店买一点绿茶吧？就买一点点好不好哦？伽椰子想试试……” 罗柚推着新买的自行车，看着后座依旧在嘀嘀咕咕讨论“绿茶”的伽椰子，无奈地哀叹一声。 他花了大价钱新买的摩托，到现在还没用过几次。 就因为伽椰子对那玩意嫌弃得很，说什么一点都没有校园恋爱漫画里那种浪漫的感觉，硬是逼着他找回了以前那辆破自行车的感觉。 但那辆旧车早就处理掉了，他只能又重新买了这辆新的。 等伽椰子乖乖侧坐在后座上，搂住他的腰时，他用力一蹬脚踏板，车子滑了出去，同时语气坚定地再次强调：“我讨厌绿茶！” 说完，便蹬着自行车，载着两人往家的方向赶去。 对于川上富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似乎大杂烩了一样的世界观里，罗柚已经懒得去深究计较了。 毕竟，裂口女、咒怨都齐活了，以后再缝合进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似乎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不得不承认，富江那极具侵略性的美貌，特别是左眼下那颗泪痣，就像拥有一种魔性的魅力，足以轻易蛊惑人心。 但或许是因为他先入为主地深知其恐怖的本质，从认知根源上就将她定义为一个极度危险、令人厌恶的“祸水”。 这种强烈的心理防备和负面预设，反而形成了一种免疫力，让他没有被富江那无差别散发的魅力场轻易魅惑。 星期二的夜晚，空气带着一丝初冬的凉意。 日野浩夫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居民区略显冷清的街道上。 他刚结束便利店的晚班兼职，耳机里播放着着流行乐队的激昂节奏。 路过一个小公园，那不过是夹在几栋公寓楼之间的一片小小空地，孤零零地立着一架秋千、一个滑梯和一个爬架。（参照哆啦A梦大雄经常去的公园） 他的余光似乎捕捉到右侧滑梯方向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么晚了，谁还在这种地方？ 他下意识地捏紧刹车，单车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停在了路边。 他眯起眼睛，借着远处街灯昏黄的光线望过去。 只见滑梯下方，似乎真的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看身高，不过五六岁的模样。 晚上十点了，哪个粗心大意的大人会把自己家小孩忘在这种地方？ 还是说……是偷跑出来的？ 第90章 娜美 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日野浩夫皱紧了眉头。 这些大人，根本不知道如何保护孩子！ “埃！小朋友！”他跨在自行车上，抬高声音喊道，“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那里干什么？” 声音在安静的晚上中显得有些突兀。 但那边的人影毫无反应，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日野浩夫心下奇怪，将耳机摘下来，随身听扔进车前的篮子里，然后推着自行车走到公园边缘的人行道停好。 他快步走进公园，脚下的沙砾发出轻微的声响。 “喂！你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吗？这样太危险了！”他一边走近，一边不满地嘟囔着。 无论什么原因，让一个小孩深夜独自待在外面，都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 随着距离拉近，借着那昏暗的光线，他看清了小女孩的衣着。 那是一件淡色的浴衣，上面似乎印着细碎的花瓣图案。 这身打扮……怎么那么眼熟？ 一股寒意猝不及防地窜上日野浩夫的脊背。 这浴衣的样式、颜色…… 分明和几天前在杉户那家温泉旅馆的院子里，那个诡异出现又诡异消失的小女孩穿的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让他心脏猛地一缩，脚步瞬间顿住了。 杉户距离这里几十公里，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也……也许只是巧合？或者那个小女孩的家里也是刚好也住这附近？ 他努力试图用理性解释，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已经攫住了他。 他犹豫着，不敢再贸然靠近。 “小……小朋友，”他咽了口唾沫，声音不自觉地放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小心翼翼地又凑近了几步，蹲下身，试图看清小女孩的脸。 就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日野浩夫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就是她！ 和那天晚上在旅馆院子里见到的小女孩，长得一模一样。 小女孩似乎听到了他的问话，细声细气地开口了。 相比那天空灵古怪的语调，今天的声音似乎正常了一些，但依旧缺乏孩童应有的活力： “爸爸喝醉了，还把酒撒在了地上，地上都是水，睡着了；母亲……母亲在和娜美玩游戏哦……” 娜美？是她的名字吗？ 喝醉了？家庭暴力？所以母亲才带着孩子半夜跑出来躲避？ 日野浩夫的思维下意识地往社会新闻的方向滑去。 嘛……嘛……现在的日本社会还真是扭曲到了极致啊！ 他内心鄙视了一番。 但随即他意识到更现实的问题， 一个成年女性，一个孩童，深夜待在这样一个僻静的小公园，怎么想也绝不安全的吧？ 他下意识地扫视四周。 公园很小，四面被公寓楼的围墙包围，只有他进来的地方有铁栅栏可以进出，长宽不过二十多米。 在几盏稀疏街灯的映照下，几乎一览无余。 除了他们两人，根本看不到第三个人影。 “没有哦，”日野浩夫强压下心头越来越浓的不安，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 “我没看到你妈妈。这里很不安全，我带你回家好不好？”他试图劝说。 “不行哦！”小女孩立刻摇头，声音变得急促起来，重复着那几句诡异的话， “妈妈让我不能动！也不能把耳朵放开！不行哦！妈妈说了不能动，也不能……” 她的眼睛依旧紧紧闭着，双手甚至更用力地捂紧了耳朵。 “真是麻烦啊！”日野浩夫感到一阵焦躁和。 他重新站起身，决定先在公园里找一圈，“你在这里别动，千万别动！我去找你妈妈！”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沿着公园冰冷的铁栅栏边缘缓慢行走，眼睛努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看向任何一个角落。 他时不时抬高声音喊道：“喂！有人吗？哪位是孩子的家长？晚上让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待在外面太危险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得不到任何回应。 只有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寒意。 公园实在太小了，他很快就绕了一圈，一无所获。 冷汗开始从他的额角渗出。 就在这时，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完全没有小孩的天真，只觉得无比瘆人： “哥哥，我们玩游戏吧？一、二、三……木头人。” “妈妈说，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动哦……”她的声音微微拖长，“谁动了……谁就输了。” 玩……游戏？ 日野浩夫的思维有一瞬间的停滞。 但下一秒，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惧感将他笼罩。 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第一个念头就是猛地转身逃跑！ 然而，就在他肌肉发力，想要拧转身体的刹那—— 一种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的直觉死死地扼住了他。 一种明确的警告如同电流般窜过他的神经： 不能动！绝对绝对不能回头！甚至不能有丝毫移动！否则…… 他硬生生地止住了所有动作，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跳动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他耳中。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极其贴近的地方，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被强行压抑着的声响。 “呜……呜呜……嗯……呜嗯……”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声音极其痛苦，仿佛嘴巴被人用力捂住，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是……是她妈妈的声音吗？ 日野浩夫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四肢冰冷僵硬得如同不属于自己。 极致的恐惧攫住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超乎想象的诡异局面。 对方说要玩木头人的游戏，但却没有发出开始的口令，也没有数数。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以及耳边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窒息般的呜咽声。 那声音仿佛贴着他的耳廓响起，他甚至能想象出那挣扎时喷出的湿热气息，以及捂住嘴的手指的力度…… 身边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粘稠，越来越冰冷。 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紧绷而开始发出细微的颤抖，肌肉酸痛不已，但他不敢有丝毫放松。 那背后的“东西”散发出的威胁感是如此实质，如同冰冷的刀锋抵在他的后颈，让他不敢妄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秒，也许是几分钟。 日野浩夫的神经终于绷到了极限。 对未知的恐惧、对那呜咽声的惊悚、以及身体达到极限的痛苦，最终压倒了对背后威胁的恐惧。 他受不了了！他必须逃！必须离开这里！ “啊——” 他大叫一声，刚抬起腿—— “呃！” 一只手毫无征兆地从他侧后方猛地伸出，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力量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他的颌骨。 “呜呜呜——！！！” 日野浩夫的眼睛骤然瞪大到极限，眼球因为惊骇和瞬间的窒息而布满血丝。 他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被这只冰冷的手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发出模糊不清、微弱至极的闷哼。 接着，脖子一痛，眼前就看见一道喷泉喷射而出。 “咚……” “妈妈……娜美很听话哦！” 第91章 老熟人 日野浩夫倒在地上的身体逐渐冰冷，脖颈间可怕的伤口不再有血液涌出，只在粗糙的地面上留下一大滩深色的黏稠污迹。 那双曾充满惊骇的眼睛空洞地睁着，没有任何光彩。 而那个穿着浴袍的女孩，也再次不见踪影。 …… 翌日清晨。 早起遛狗的附近居民最先发现了异常——公园的铁栅栏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有人躺在地上。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近了些。 下一秒，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警笛声很快呼啸而至，打破了居民区的安宁。 警察迅速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将那个小小的公园彻底封锁。 鉴识科的人员穿着白色的防护服，在现场小心翼翼地勘查、拍照、收集可能的证据。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在附近传开，恐慌和议论随之蔓延。 一个大学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死在这样一个僻静的地方，这本身就充满了令人不安的疑点。 死者的身份很快通过学生证和随身物品得到了确认——琦玉大学，日野浩夫。 看着一个个和日野浩夫关系比较好的学生被叫出教室。 教室里，得到消息的众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真奈美捂住了嘴，眼睛瞬间就红了。 小林俊介脸色煞白，一拳狠狠砸在墙壁上，指节瞬间通红。 平氏幸男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仿佛无法理解听到的消息。 “……骗人的吧？日野他……” 平田凛捂着嘴巴，眼睛瞪大地看着刚被问话之后的三好枫花。 “怎么会……明明昨天还一起上课、开玩笑……” 三好枫花身体微微发颤，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眼眶滚落， “听……听警察说，是被人用利器……直……直接从脖子划开的……呜呜呜……” 她说不下去了，低下头发出压抑的呜咽。 罗柚双手撑在桌面上，听着三好枫花断断续续的描述，眉头紧锁：“抹脖子？谋杀？” 听到日野浩夫死亡的消息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往灵异事件方面联想。 但听到是这种极具物理攻击性的方式，又感觉这和寻常恶灵害命的手段好像不太一样，更偏向于人为的冷血凶杀。 难不成又是一个“裂口女”？ “嗯！”三好枫花用力点头，呜咽着，断断续续地补充道， “警察说……这、这是最有可能的凶器造成的……但是，但是…警察又说，浩夫身上的钱包、手机都还在，钱也没被拿走……” 不是为了钱财，那么动机就很可能指向了寻仇。 但在场的人都了解日野浩夫的性格。 这小子平时虽然嘴贱喜欢开玩笑，偶尔恶作剧过头，但本质上并不坏。 在学校里人缘还算可以，也没见他和谁结下过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这时，泷泽十一郎和小林俊介几人也被喊了出去。 罗柚用力地咬着嘴唇。 如果这真的是人为的仇杀或随机杀人，那只能说是日野浩夫运气太差，碰上了疯子。 但一旦这件事背后涉及到了灵异力量…… 那么按照他过往的经验，这就绝不可能是个案，绝对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受害者。 经历过这么多灵异事件的罗柚，此时只能按照最坏的打算，将事件划分道灵异方面上。 如果是灵异事件，那就必须按照日式恐怖的诡异逻辑来思考。 人类之所以会惹上恶灵，通常是因为做了什么特定的行为触犯了某种禁忌，或者到过某个不祥之地被标记。 如果是试胆大会，那么他们这群人，绝对无一幸免，都要惨遭毒手的。 哦，不。 或许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伽椰子。 她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异常，寻常恶灵恐怕避之不及。 如果他24小时都和伽椰子黏在一起，兴许也能侥幸做到那个“二”。 就在罗柚还在分析事件的时候，小林俊介和泷泽十一郎就脸色铁青的回到教室，对他说道，“到你和伽椰子了，吉梨君。” 罗柚点头，回到位置上和伽椰子说了一下，两人便走出教室。 教室内，一众同学都陷入不安之中。 两人走来到职员办公室，罗柚见到两名穿着警服的警察站在办公室特意清理出来的区域。 让罗柚意外的是，坐在椅子上的，竟然是老熟人，吉川今人，木木拓也也在旁边。 “好久不见，吉梨君……”吉川近人率先打招呼。 “额……好久不见，吉川警官……”罗柚嘴角抽动一下。 “好……好久不见，吉川警官。”伽椰子也开口打招呼。 对于主动打招呼的伽椰子，吉川近人脸上露出一些诧异。 感觉这女孩和当初总是低着脑袋的时候改变很多。 “你好，川又同学。”吉川近人点了点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顺便告知一下，关于你父母的那件案子，程序上已经正式结案了。明天应该就会有同事过去府上取下封条。” 伽椰子微微鞠躬，“感谢！” 木木拓也对此也没有意外，毕竟伽椰子父母去世的事，他是知道的。 “好了，说回今天这起案件，” 吉川近人敲了敲桌子，指着前面的两张凳子说，“坐吧，要一点时间的。” 罗柚和伽椰子依言坐下。 “听说，你和这次案件的死者，日野浩夫，在周末的时候一起去杉户那边玩？” 罗柚：“嗯，一起有12个同学吧……” “你们……私下关系很不错？经常一起活动？” “平时在学校也就是偶尔说说话。这次旅行是真奈美和小林同学主要发起和邀请我和伽椰子的，算是集体活动。” 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好隐瞒的，罗柚一五一十道出。 吉川近人循例又问了一些关于旅行过程、日野浩夫当时有无异常。 罗柚都据实回答了，答案和其他同学大同小异。 最后，吉川近人合上笔录本，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罗柚，再次开口： “那么，根据你的了解，日野浩夫平时在校外，或者更私下的层面，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出现过较大的、可能引发极端后果的争执？” 罗柚坚决地摇头：“私下完全没有联系，我也不清楚他的校外活动。 据我所知，他在学校人缘还行。泷泽十一郎、平氏幸男他们几个应该和他关系比较密切，或许知道得多一些。” 吉川近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他们也是这么说的，都表示没有听说过这类事情。” 问话似乎即将结束，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罗柚犹豫了一下，还是心头的问题问出了： “吉川警官，我听同学们说……日野同学的死因是……被人……抹了脖子？” “嗯。初步勘验结果是这样。而且……”吉川近人看了一眼罗柚， “从颈骨受到的压迫和位移痕迹来看，当时凶手是从侧后方，用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口鼻。那力量非常惊人，远超常人，导致日野浩夫的颈椎都出现了明显的强制性后移……” 他沉默了一会，“与其说力度惊人，还不如说已经超出一般人非常多，恐怕是大力士，才能做到吧。” “而且，”吉川近人补充道， “下刀也非常干净、利落、精准，切开了气管和主要血管，几乎没有多余的挣扎伤。感觉……不像是普通的恩怨仇杀，更像是一种……冷血的处决。” 似是觉得罗柚或许能知道什么，吉川近人透露了不少消息。 听到被人捂嘴巴，罗柚忽然想起当时在家里，被无形的手掌死死地捂着嘴巴的场景，忍不住打了哆嗦。 一想到这，不知怎么地，他就认为日野浩夫的死绝对和恶魂有关系。 （如果三更，都会同时发的。还有大家追读一下吧，要凉了……鞠躬） 第92章 下一个是谁 问话结束后，罗柚让伽椰子先回教室，自己则留下来，表示想和吉川警官再聊几句。 伽椰子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罗柚和吉川近人，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谈话带来的沉重感。 罗柚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直接跟一位信奉科学证据的警察说“这是鬼干的”有多么荒谬和不切实际。 他换了一种相对更容易被接受的表述方式： “吉川警官，”他斟酌着开口，语气严肃， “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有点……超出常规。但我有种强烈的直觉，日野的死，可能不是孤立的个案。它或许……是一系列连环事件中的一环。” 吉川近人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我们上周六晚上，住在杉户的‘汤之宿’旅馆。” 罗柚报出了旅馆的名字， “我和伽椰子住在‘竹之间’，日野浩夫和另外几个男生住在隔壁不远的‘梅之间’。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这边帮忙查一下，那家旅馆，特别是‘竹之间’和‘梅之间’这两个房间，在过去是否发生过住客离奇死亡的事件？尤其是……死因类似，比如同样是被扼杀、割喉这类手段极其利落残忍的？” 他紧紧盯着吉川近人：“如果查不到任何关联的前科，那么……”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下一个遭遇不测的，很可能就是除了伽椰子之外，我们当时一起去的那十一个人中的某一个。” 听到“连环事件”这个说法，吉川近人的神色凝重了些许。 他沉吟片刻，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作为刑警，他自然明白连环杀手或者特定地点引发的系列凶案意味着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罗柚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下一个受害者确实极有可能出现在具有共同特征的人群里。 但随即，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罗柚话里一个不协调的细节，抬起眼，目光带着审视： “为什么你在排除川又小姐？你刚才说‘十一个人中的某一个’，下意识地把她自己摘出去了。理由是什么？” 罗柚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大意，竟然说顺嘴了把最关键的点暴露了。 他连忙找补，试图掩饰过去： “啊？没有没有！我是说都有危险！都有危险！包括伽椰子！……因为伽椰子当时没有说恐怖故事什么的” 吉川近人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追问，但那眼神明显写着“我记下了”几个字。 他当然不知道，在罗柚的真实想法里，如果那东西真的找上伽椰子的话。 那危险肯定是危险的…… 至于是谁危险，就真不好说。 “我会让人往这个方向查查看的，” 吉川近人最终点了点头，将烟蒂摁熄在带来的便携烟灰缸里， “有消息会通知你。另外，近期晚上尽量不要单独外出，提醒你的同学们也注意安全。” “谢谢您，吉川警官。” 罗柚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对方未必全信，但至少愿意去查，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两人分开后，沉重的思绪再次笼罩了罗柚。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如果下一个受害者真的在他们这群人里，那会是谁？ 他努力回忆试胆大会那晚每个人讲述的怪谈故事。 崛田裕美的“影女”是缠绕和侵蚀，三好枫花讲的好像是“厕所里的花子”更偏向捉迷藏和惊吓，其他人讲的也大多是附身、诅咒或者制造幻觉…… 似乎没有一个故事里的鬼怪是专门喜欢“抹脖子”这种极具物理攻击性的方式的。 随后他又想起了之前山口芽纪和泷泽十一郎都提到过，日野浩夫在旅馆那晚，就曾在廊道外院子里声称看到一个穿着浴衣的小女孩，行为古怪。 但是根据日野浩夫当时的描述，那个小女孩才五六岁左右的身高…… 那么矮的一个小不点，就算真的是鬼，她蹦起来能够得着日野浩夫的脖子吗？ 还怎么一边用超出常人的巨力捂住他的嘴，一边精准地割喉？ 这画面太违和。 “操……真要长脑子了……” 罗柚烦躁地抓着头发，感觉思绪乱成一团麻，各种线索互相矛盾，难以串联。 他低着头，心事重重地往教室走去。 回到教室，里面异常安静。 班主任荒木润正站在讲台上，给班上的学生做心理疏导，说着 “警察正在全力调查”、“大家要相信警方”、“不要过度恐慌”、“注意自身安全”之类的话，试图安抚学生们不安的情绪。 伽椰子一直注意着门口，看到罗柚回来，表情似乎比刚才更加紧绷，她忍不住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问道：“吉梨君……很担心吗？” 罗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低声道：“嗯。” 这次的麻烦太大了，牵扯的人太多。 如果一起去玩的十二个人里，除了他和伽椰子，其他人全都陆续遇害…… 别说警察会怀疑到他头上，就连一般人自己恐怕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吾好梦中杀人了”。 伽椰子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吉梨君……那天晚上，山口同学让我陪她去厕所的时候……伽椰子感觉到外面……有不好的东西。” “什么？”罗柚猛地一惊，“你……你怎么现在才说？” 这突如其来的惊呼瞬间打破了教室里故作平静的氛围。 所有目光，包括正在讲话的荒木润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他身上。 罗柚顿时意识到失态，连忙站起身道歉：“对不起，荒木老师，对不起大家……” 然后尴尬地坐下，压低声音，急切地追问伽椰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感觉到什么了？” 见罗柚反应这么大，伽椰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顿时变得有些怯生生的，吱吱呜呜地解释道： “伽……伽椰子刚和山口同学走出房间的时候……它……它好像就在附近……但是，很快就感觉不到了……消失了……” 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伽椰子……经常能感觉到……一些不好的东西……就……就没觉得特别要告诉吉梨君……对不起……” 看着她这副样子，罗柚立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 他连忙放缓语气，带着歉意道：“不，对不起，伽椰子，是我反应太大了，没吓着你吧？我不是怪你……” 他叹了口气，心里也明白，其实即便伽椰子当时立刻就说了，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像现在这样，即使知道了有“不好的东西”曾经在旅馆徘徊，甚至可能跟上了日野浩夫，又能如何？ 下一个目标是谁？根本无法确定。 就算退一万步，侥幸知道了下一个目标是谁，谁知道那鬼怪什么时候会现身？ 他又怎么可能24小时寸步不离地去保护一个甚至几个同学？ 这根本不现实。 一整天，班上都笼罩在一种沉重压抑的气氛中。 课堂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每个人似乎都心事重重，被恐惧和不安的阴影所笼罩。 放学后，罗柚和伽椰子收拾好东西，沉默地随着人流往校外走去。 罗柚的眉头依旧紧锁，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在他们刚走出教学楼，正准备穿过中庭时，一个身影却快步上前，挡在了两人面前。 第93章 黑心资本家 是川上富江。 她似乎刚刚摆脱了一个男生的纠缠，那个男生还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脸不甘又痴迷的样子。 罗柚心情本来就很差，看到这个“麻烦之源”又主动凑上来，勉强压下火气，“川上同学，有事？” 富江轻轻撩起额前一缕乌黑的长发，，那双吊梢眼流转着意味不明的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又冷又媚： “啊咧？富江明明和吉梨同学才第二次见面吧？为什么吉梨同学从昨天开始，就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呢？” 她微微歪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委屈与好奇的表情，“是富江哪里做得不好，惹吉梨同学生气了吗？” 这番姿态，配上她那无可挑剔的容貌，足以让任何不明真相的男生心生怜惜和保护欲。 罗柚却只觉得一阵烦躁，他挑了挑眉，语气没什么起伏： “川上同学多虑了。你的‘名头’我还是听过一些的，我只是觉得，和你走得太近，恐怕会让你那些热情的追求者对我产生不必要的意见。” 他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她身后那个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男生，“看，这不就有一只现成的。” 然而，富江压根没空去理会旁边那个追上来，眼神狂热的舔狗。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罗柚身上，看着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恨不得立刻远离她的表情，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她心中滋生。 不是愤怒，反而是一种被忽视的新鲜感，以及一种“绝对要让你臣服”的强烈征服欲。 她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发笑，带着一丝丝傲娇的恼怒： [呵……真是有趣的反应。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在见到我之后，能够不像发情的公狗一样渴望占有我、为我疯狂。]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我得不到的……] [这个吉梨罗柚……不过就是一个更会演戏、欲擒故纵的舔狗而已！对，一定是这样！他故意装出这副冷淡的样子，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这种天生自带无法控制的魅惑力，在她看来，与其说是恩赐，不如说是一种恶毒的诅咒。 别说是学校里这些青春期的男生，就连她的亲生父亲，在她年纪还小的时候，都曾几次用那种令人作呕的、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看着她，甚至试图对她下手。 不过，现在父亲已经永远无法再对她构成威胁了。 因为他早已在自己无意间散发的魅惑影响下，和母亲一起“意外”地丧生在一场离奇的车祸中了。 保险公司还赔了一大笔钱，再加上遗产，足够她挥霍一段时间。 上了高中后，她交往的第一个男朋友，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发誓愿意为她去死的男生。 最后竟然也发展到了想要杀死她，将她彻底占有的地步。 明明自己对他已经足够好了，也曾经想过或许可以就这样普通地在一起，但结果却总是事与愿违。 那时候她就彻底明白了，自己注定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恋爱。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扭曲的灾难。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并非有心要去害人。 但那些男人还是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疯狂地爱上她，为她痴迷，为她争斗，甚至不惜伤害她身边的人。 她曾经唯一算得上朋友的女同学月子，就是因为阳子的男朋友疯狂地迷恋上了富江。 最终因求而不得，将怒火和屠刀挥向了无辜的阳子…… 因此，她现在连这最后一个勉强称得上朋友的人，也失去了。 对富江而言，面前的吉梨罗柚，也绝对不会是个例外。 她绝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男人能真正免疫她的魅力。 他现在越是抗拒，反而越激起了她的兴趣。 “只是做个朋友而已哦，” 富江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眼神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 “难道吉梨同学是觉得，富江连做你朋友的资格都没有吗？配不上吗？” “怎么可能！可恶！” 那个跟在富江身后的眼镜男生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一脸不忿地冲上前来。 他激动地对着罗柚吼道，脸颊因愤怒和嫉妒而涨红， “富江是最好的！是全世界最完美的！任何人都无法独自享有富江，但能成为她的朋友就是天大的荣幸！是吧？我说的是吧？！你……你竟然敢让她伤心……你算什么东西……呵……去死吧！” 说到最后，他的情绪明显失控，眼神变得狂乱起来，一只手猛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把一看就极其锋利的美工刀。 就在他掏出刀子的瞬间，罗柚眼神一凛，几乎是本能反应，立刻启动了系统赋予的那个略显鸡肋的“精神控制”能力。 那男生举起刀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脸上亢奋狰狞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和迷茫。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迟滞，已经足够了！ “草泥马！”罗柚大喝一声，侧身猛地一脚狠狠踹在对方毫无防备的腹部。 “呃啊！” 那男生猝不及防，痛呼一声，身体弓成虾米状，向后踉跄倒退，手中的美工刀也脱手飞了出去。 “泥马！你也是汽车维修工？随身带刀？草” 罗柚动作不停，一步上前，又是一脚精准地踢在掉落在地的美工刀刀柄上，将其踢飞到更远的草丛里，彻底解除威胁，然后又对着男生的脑袋补了一脚。 他看着那个捂着肚子跪倒在地痛苦呻吟的男生，又看了看站在旁边、脸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一丝兴味盎然表情的富江。 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不过，该说不说，这技能对人用还真挺有两把刷子。 富江对于罗柚的怒火毫不在意，反而觉得他生气的样子比刚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有趣多了。 她轻轻哼了一声，扬起下巴，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娇： “哼！这怎么能怪富江呢？是他们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丑陋的欲望罢了。富江可是什么都没做哦~” 不过，罗柚也知道，富江的魅惑确实不是她自己能够控制的。 但这才是最他娘最恐怖的。 没死之前的富江还算是正常，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她，身上的组织能不能污染其他生物。 “妈的，老子要是黑心资本家，非得抓住你进去打螺丝！” 罗柚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抓着伽椰子离开现场。 “伽椰子，收回来吧……” “不！” “他不是故意的…” “不！” “琴子小姐说了，现在还不适合频繁使用，否则会很容易失控的…” “不！” “乖！晚上回家和你抱抱……” “真……真的吗？要…要很紧很紧的那种哦” “…………” “嗯……” 第94章 灭门案 晚上。 罗柚洗漱完毕，换上睡衣，刚掀开被子一角准备躺下，就察觉到一道灼灼的视线钉在自己身上。 他疑惑地转头，只见伽椰子跪坐在旁边的地铺上，鼓着腮帮子。 一双大眼睛在昏暗的壁灯下眨也不眨地瞪着他。 那眼神里混杂着委屈、控诉，还有一丝……被欺骗后的气恼。 “怎么了，伽椰子？”罗柚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动作顿住了，“还不睡？” 伽椰子不说话，只是嘴巴撅得更高了，几乎能挂上个油瓶。 “到底怎么了？”罗柚无奈，只得坐回床边，耐心询问。 伽椰子这才幽幽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吉梨君……骗人。” “骗人？”罗柚更懵了，“我骗你什么了？” “晚上……说好了……可以抱抱的。” 伽椰子越说声音越小，脸颊却慢慢红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的衣角。 最后她还不忘补充一句：“很紧很紧的那种……” 罗柚：“……” 下午为了哄她把那股针对富江舔狗的怨气收回来，情急之下好像是顺口这么承诺过…… 当时光顾着不要弄出人命，根本没想到太多。 看着伽椰子那副“你答应了我的糖就必须给我”的执拗模样，罗柚顿感头痛。 答应的事……好像确实不好反悔……尤其是对伽椰子。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语气带着点认命和纵容： “好吧好吧，过来吧。说好了，只是抱抱，不能干其他事，乖乖睡觉。” 草了，这句话怎么从他一个男人口中说出。 伽椰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喜和羞涩。 她手脚并用地飞快爬过来，掀开被子一角就钻了进去，然后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嵌入罗柚的怀里。 她的手臂环住罗柚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心满意足的、细微的喟叹。 更浓厚的味道让她身体迅速变得僵： [呜呜呜……吉梨君的味道…太好闻了…] [好想一口……] [不行，真琴小姐说不能有这个想法……好幸福……] [但是……呜呜……要忍不住了……] 罗柚身体僵了一下，他有些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好了，睡吧。” 伽椰子在他怀里用力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脸蛋时不时在罗柚的背上蹭一下，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罗柚却没那么快睡着。 怀里多了个温软的人形挂件，鼻尖萦绕着少女淡淡的发香，让他心思有些纷乱。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日野浩夫的案子上，思考着各种可能性，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 星期五的校园，依旧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着。 日野浩夫惨死的消息经过发酵，带来的恐惧感有增无减。 课间休息时，同学们聚在一起，谈论的话题也总是不自觉地绕到这上面，各种猜测和流言悄悄传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平田凛的脸色尤其苍白，坐在座位上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下意识地摸一下自己的脖子。 三好枫花和山口芽纪围在她身边，小声地安慰着她。 罗柚看在眼里，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试图从大家零碎的对话和反应中捕捉更多线索。 但一切似乎都停留在猜测和恐惧层面，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放学后，罗柚和伽椰子直接回了家。 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 直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 罗柚心头一跳，有种预感般快步走到电话旁接了起来：“吉梨家。” “是我，吉川。” 电话那头传来吉川近人略显疲惫的声音。 “吉川警官，有发现吗？”罗柚立刻追问。 “嗯，按你说的方向查了。”吉川近人的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冷静， “技术部门连夜调阅了埼玉县及周边地区过去十年的卷宗，重点筛查了杉户镇‘汤之宿’旅馆及其周边发生的命案。你提到的那两间房，‘竹之间’和‘梅之间’，登记在案的住客死亡记录……为零。” 罗柚的心沉了下去：“一点关联都没有？” “别急，听我说完。”吉川近人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那家旅馆本身，确实出过事，而且就在五年前。” 罗柚精神一振：“什么事？” “一桩灭门惨案。”吉川近人的声音透过话筒，“一家三口，父母带着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女儿去度假。当天晚上，全死了。” “父亲死在自己房间的榻榻米上，腹部被捅了两刀，当时判断是醉酒后遇袭。母女两人的尸体则是在后院被人发现的……”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继续道： “死因都是……利刃割喉。现场……很惨烈。案子当时轰动一时，但一直没抓到凶手，成了悬案。” 母女……割喉…… 这两个词一下击中了罗柚。 “原来……还有一个母亲的嘛？”他下意识地喃喃出声，脑海中一直困扰他的某个环节瞬间贯通了。 一个负责引诱，一个负责下手？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它们用同样的方式杀人，是因为她们生前就是被同样残忍的手段杀害的。 “吉梨君？你刚才说什么？”吉川近人疑惑地问。 “不，没什么！非常感谢您，吉川警官！”罗柚强压激动，又和吉川近人简单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他猛地转身，冲到书桌前，也顾不上房间里忽然疯狂闪烁的灯泡，抓起一支笔就在纸上飞快地写画起来。 “母女双魂！一个引诱，一个动手！死亡方式对上了！” 他一边写一边自言自语，思路越来越清晰，“现在关键是死亡顺序！触发条件是什么？” “日野浩夫是第一个明确遇上小女孩鬼魂并被标记的，然后死亡。接下来是谁？”他的笔尖重重地点在纸上， “当天晚上，在旅馆廊道，除了日野，还有谁？山口芽纪和伽椰子！伽椰子肯定没事……那么下一个最可能的是……山口芽纪？” 但他随即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不对！在此之前的试胆大会，日野和泷泽十一郎装鬼吓过人，吓的是三好枫花和平田凛！这会不会也是一个触发点？” 线索还是太杂太乱。 “还是太模糊了。”罗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一般来说，被这种恶灵标记，在遇害前很可能会出现异常，比如像日野浩夫那样先见到小女孩的幻影，或者身上出现某种印记。 （追更的读者大大帮忙点点催更咯。免费的礼物能送一下就最好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哈…鞠躬！） 第95章 第二人 他立刻拿起电话，第一个拨通了山口芽纪的号码。 “摩西摩西？”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山口芽纪有些紧张的声音，显然这个时间点接到同学电话让她有些不安。 “山口同学，是我，吉梨罗柚。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罗柚尽量让语气保持平稳， “我想问问，从温泉旅行回来之后，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看到什么不认识的小女孩？或者身上有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痕迹？” “奇怪的事？小女孩？” 山口芽纪的声音充满了困惑和一丝恐惧， “没、没有啊。吉梨同学，为什么这么问？是……和日野同学的事情有关吗？” “只是有些担心，确认一下。”罗柚没有多说， “那你注意安全，晚上千万别单独出门。” 接着，他又依次拨打了其他人的电话。 得到的回复都是没有异常，没有看到小女孩，身上也没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每个人的反应都差不多，但回答的都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异常？我好像没有……” 崛田裕美先是同样否定，但在罗柚准备挂电话提醒她小心时，她突然“啊！”地惊叫了一声。 “等等！吉梨君！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今天下午体育课换衣服的时候，我好像……好像看到凛子（平田凛）的脖子侧面，有一道淡淡的红痕！” “红痕？” 罗柚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这话。 “对！当时她戴着那条细链的项链，我还以为是项链不小心勒到的痕迹，就没太在意……” 崛田裕美的语速加快，带着后知后觉的惊恐， “但是现在想起来……那个痕迹……那个位置和感觉……好像……好像和那天在回来的车上，我们看到日野浩夫脖子上的……有点像！” “平田凛！” 罗柚心中涌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崛田同学，你有平田凛的电话和地址吗？快告诉我！” “有有有！你记一下……” 崛田裕美慌忙报出一串号码。 罗柚手指颤抖地记下，立刻挂断然后拨打过去。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一次，两次，三次……始终无人接听！ “该死！”罗柚低骂一声。 他立刻又翻出吉川近人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几乎是秒接。 “吉川警官！下一个可能是平田凛！我们班的平田凛，她可能已经有被标记的迹象了！我刚才打电话给她，一直无人接听！” 罗柚语速极快，几乎是吼出来的。 “平田凛？标记？说清楚！什么迹象？”吉川近人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没时间详细解释了！她的地址是……” 罗柚飞快地报出平田凛租住的单人公寓地址， “请您立刻派人过去看看！越快越好！到了现场我再跟你解释！” 不等吉川近人再追问，罗柚就挂断了电话。 “伽椰子！换衣服！我们出去！” 罗柚对着房间喊了一声，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跑到门口他才想起，这种时候带上伽椰子恐怕才是最安全的。 伽椰子似乎感觉到罗柚的不安，一早就站在门口等候着，然后跟了上来。 罗柚跨上那辆许久未动的摩托车，引擎轰鸣声粗暴地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伽椰子坐在后座，紧紧抱住罗柚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 平田凛租住的公寓位于距离学校大约三公里外的一个老旧住宅区，是一栋五层高的长方形匣子楼。 每层走廊一字排开十多个单间，典型的廉价公寓，里面住着的都是学生或者低收入人群。 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目的地。 罗柚一个急刹停在楼下，赫然发现楼下已经停着两辆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 警察比他来的要早，他拉起伽椰子就冲进楼道，三步并作两步地狂奔上楼。 刚上到三楼，他就听到走廊里传来嘈杂的人声和压抑的哭泣声。 三楼中间靠左的一间房门大开，刺眼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门口已经拉起了明黄色的警戒线。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脸色凝重。 崛田裕美和三好枫花则互相搀扶着站在不远处，正低声啜泣着。 应该是崛田裕美听到罗柚那急迫的语气后，也尝试打电话给平田凛。 没人接电话之后，便让住在旁边的三好枫花一起前来。 他拉着伽椰子挤开围观的人群，冲到警戒线前，目光焦急地向房内望去—— 只见吉川近人正站在房间里，面色阴沉地看着地面。 而在地板上，平田凛穿着睡衣，静静地躺在那里，脖颈处…… 一片刺目的暗红色血迹浸透了她的衣领和周围的地板。 她的眼睛惊恐地圆睁着，仿佛临死前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事物。 一把沾满鲜血的水果刀躺在地板上的血滩之中，印证着这场凶案的…… 罗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时，两人见到罗柚，才像是看到主心骨一样，走过去死死地抱着他，终于敢大哭起来。 “呜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事情……” “浩夫是这样，凛子也是这样……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这样对我们。” 此时的崛田裕美已经不像她平日的那样什么不都怕的样子，死死抓着罗柚的衣服大叫起来。 一旁的伽椰子感受着这样的不安，表情也低落起来，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愤怒。 就像是一个人处于低谷的人难得往上坡走了一步，上面就落下一支滚筒，要将你驱离上去的路一样。 这时，整栋楼的电灯同时灭了一下，之后又亮了。 罗柚惊慌地看着伽椰子瞳孔急速放大了一圈，幸好很快便恢复正常。 “你……裕美，枫花，听着，浩夫和凛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注意‘划痕’。” 罗柚等两人发泄了一会之后，在二人后背轻轻拍了拍，轻声安慰道。 “嗯……嗯……”三好枫花抽噎了一会，点头道。 之后，罗柚让伽椰子和裕美两人说说话，他则走到朝他摆手的吉川近人身边。 此时的吉川近人眉头已皱成一团，“我已经通知你们学校的辅导员，其他同事也在联系死者的家人。” 第97章 死亡倒数 等罗柚走近，吉川近人压低了声音， “吉梨君，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下一个会是平田凛的？ 在接到崛田同学电话之前，你就已经在担心并开始打电话询问了，不是吗？别告诉我仅仅是直觉。” 罗柚只能选择性地吐露部分合理的猜测。 “是……是试胆大会那晚的游戏顺序，吉川警官。” 罗柚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是基于逻辑的推测， 罗柚只说这是他的猜测，并不一定准确，并且凶手是谁，也无法得知。 毕竟，灵异上面的事件，对方也无法处理。 “游戏顺序……” 吉川近人重复了一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记录板， “听起来很儿戏，但连环杀手有时确实会遵循某种自定的规则。那么，按照你这个‘游戏顺序’的猜测，” 他紧紧盯着罗柚，“下一个会是谁？” 罗柚脑海中闪过当晚的画面： 日野和平氏跳出来吓人，平田凛和三好枫花被吓得尖叫逃跑。 然后是听到动静的众人，包括他自己、伽椰子、山口芽纪、泷泽十一郎等人从房间里冲出来…… 该死，范围太大了！ 但最直接的，确实是那两个被直接惊吓的女生，以及实施惊吓的两个男生。 日野死了，平田凛死了……剩下最明显的目标就是…… “如果……如果只算直接相关的……那下一个，很可能不是三好枫花，就是……泷泽十一郎。当然，这只是最糟糕的猜测。” 至于后面听到惊呼出来的人有没有被标记，他就不得而知了。 吉川近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 只是对旁边的警员低声吩咐了几句，似乎是让他们重点关注这几个人。 接下来的时间，几人简单录了口供。 录完口供，警方安排了车辆分别送他们回家。 第二天是周六，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猛地将罗柚从浅眠中惊醒。 他抓过床头柜的电话听筒：“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三好枫花的声音，但已经完全变了调，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恐惧和哽咽，说话都是语无伦次。 “吉……吉梨同学……我……我的……呜呜呜……”她呜咽着说道， “划痕……出现了……脖子……脖子上……呜呜呜……怎么办……怎么办……它来了……它肯定会来找我的！！！”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哭喊出来。 罗柚瞬间睡意全无，猛地坐起身： “枫花！冷静点！你现在在哪里？在家吗？具体地址告诉我！我和伽椰子马上过去！” 他一边安抚对方，一边飞快地跳下床找纸笔记地址。 伽椰子这时也醒来了。 记下地址后，罗柚再次强调：“听着，枫花，我们马上到。” 挂断电话，罗柚和伽椰子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冲出家门，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三好枫花家。 三好枫花家和那种老旧的公寓楼不同，是独门独户的一户建，看起来是普通的工薪家庭。 按响门铃后，开门的一位眼带忧虑的中年妇女，是三好枫花的母亲。 “请问你们是？”三好夫人疑惑地看着门口陌生的男女。 “伯母您好，我们是枫花的同学，”罗柚连忙鞠躬问好， “我们听说她身体不太舒服，很担心，过来看看她。” 三好夫人一听是同学，连忙将他们让进屋内，语气焦急地开始诉说： “啊，是枫花的同学啊，快请进！真是麻烦你们特意跑一趟了……那孩子从昨晚回来状态就非常糟糕，说是做了可怕的噩梦，一晚上惊醒了好几次。 今天早上起来更是……就开始大哭大叫，缩在角落里，嘴里不停地说什么‘不想死’、‘不要来找我’之类的胡话……” 她搓着手，显得十分无助和担忧： “唉，我知道她那个叫日野的同学意外去世了，她很难过害怕， 但是……但是这反应也太大了，简直像是……像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一样。我和她爸爸怎么劝都没用，真是愁死人了……” 显然，警方尚未将昨晚平田凛遇害的消息通知到他们家里。 三好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以为女儿只是受惊过度。 罗柚只能含糊地应道：“伯母您别太担心，我们进去看看她，试着和她聊聊天。” 在三好夫人的引导下，他们来到三好枫花的卧室门口。 门紧闭着。 三好夫人敲了敲门：“枫花，你的同学吉梨君和川又同学来看你了。” 里面没有回应。 三好夫人叹了口气，拧开门把手。 房间窗帘只拉开了一半，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反而让房间其他角落显得更加幽暗。 三好枫花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用厚厚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一个巨大的的茧。 她只露出一双惊惶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口的阳光，身体却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 “枫花？”伽椰子走近床边，柔声问道，“三好同学，你……你还好吗？我，我能保护你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被子里的三好枫花猛地一颤，缓缓转过头。 她的眼睛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得吓人，仿佛一夜之间大病了一场。 “是……是川又嘛？”她的声音嘶哑，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怎……怎么办？我脖子……那道红痕……我看见了……和日野君、凛子他们一样的…… 我也会像……像他们一样被杀死吗？呜呜呜……我不想死……川又……吉梨……你们能帮帮我吗？救救我……” 她的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眼神涣散，充满了对未知死亡的极致恐惧。 罗柚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枫花，听我说。” 他蹲下身，平视着三好枫花惊恐的双眼：“至少，根据我的猜测，这两天，你是安全的。” “什么？”三好枫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浮木，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你知道了什么对不对？告诉我！” “日野浩夫脖子出现划痕的时候，是星期日，对吧？他在周二晚上出的事。” 罗柚放缓语速，，“平田凛……是昨天，星期五晚上。” 他观察着三好枫花的神情，继续道： “而那个小女孩当时对日野浩夫说的，是玩‘木头人’的游戏。 也许，划痕出现，就意味着游戏开始了。而游戏的‘处决’时间，可能就是在第三天晚上。” 他顿了顿，提到了吉川近人查到的信息： “警方查到，五年前在旅馆遇害的那一家三口，也是在晚上出事的。所以，如果……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下一个晚上，也就是周二晚上，才会是……最危险的时候。” 然而，这番解释并未能给三好枫花带来任何安慰。 她眼中的恐惧瞬间被巨大的绝望淹没。 “三……三天？”她喃喃自语，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那……那就是说，三天后的晚上，那……那东西就一定会来找我？我……我死定了？就像浩夫和凛子那样？不要……我不要……” 她猛地将头埋进被子深处，压抑不住地发出哀鸣。 罗柚看着几近崩溃的三好枫花，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紧迫感涌上心头。 “吉梨君，伽椰子可以做到的噢……” （今天只有两章） 第98章 伽椰子的改变 对于伽椰子轻飘飘的一句保证，三好枫花完全没有将其听进去。 她只是不停地发出绝望的呜咽声，被子随着她的颤抖起伏。 “不要……我不要死……救救我……谁都好……救救我……” 三好枫花的声音从被子下模糊地传来，充满了无助的哀求。 但是当罗柚听到这句话时，严重的震惊不亚于当时见到未来“伽椰子”的情况。 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伽椰子缓缓走上前。 她没有像罗柚那样蹲下安慰，而是静静地站在床边，低着头，凝视着那团颤抖的被子。 她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怯懦或迷糊，而是一种……近乎空洞的平静。 一种令人不安的沉寂在她周身弥漫开来。 房间里的光线似乎又暗了几分，窗外原本明亮的阳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削弱，变得惨白而冰冷。 罗柚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伽椰子？” 伽椰子仿佛没有听见。 她伸出略显苍白的手，轻轻放在了隆起的被子上，正好是三好枫花后背的位置。 她的动作很轻，甚至带着一丝笨拙的温柔。 [好害怕……] [枫花同学……好害怕……] [和小时候的伽椰子一样……害怕得快要死掉了……] [那种感觉……伽椰子知道的……很清楚……] [不想再看到了……不想再有人……因为害怕……死掉了……] [吉梨君……想要帮助她……] [伽椰子……也想……帮忙……] [可……可以吗？] 伽椰子的内心独白混乱而跳跃 然而，在她思绪的深处，另一个怨毒的意识似乎正在悄然苏醒，并与她此刻强烈的意愿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枫花同学，”伽椰子的声音很轻，清晰地传入被窝之下，“不要怕。” 蜷缩着的三好枫花猛地一颤，哭声诡异地停顿了一瞬。 “伽椰子……”她下意识地呢喃，仿佛抓住了一点虚无的依靠。 “嗯，”伽椰子应着，她的手依旧轻轻按在被子上， “那个让你脖子出现划痕的‘东西’……它如果再来的话……” 伽椰子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她微微歪着头，眼神飘向虚空中的某一点，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语调继续说： “……伽椰子……会拦住它的。会……抓住它。所以……枫花同学，暂时……不用那么害怕了哦。” 这番话从一个看起来柔弱无比的女孩口中说出，内容却如此惊世骇俗。 刚端茶上来的三好夫人听得云里雾里，忧虑地叹了口气。 不过，自己的女儿有个关系这么好的同学，也是非常不错了。 但罗柚却听得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清楚地看到，在伽椰子说出“抓住它”三个字时，她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扩散了一瞬，眼白的部分有蛛网般的黑色血丝一闪而过。 房间角落的阴影似乎也随之蠕动了一下。 趴在地上的三好枫花养的那只胖乎乎的橘猫，突然“喵呜”一声惨叫，浑身的毛炸起，惊恐地窜到了衣柜顶上，瑟瑟发抖地盯着伽椰子的方向。 “伽椰子！”罗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急切，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胳膊，“别乱来……” 伽椰子却突然转过头看向他。 那一瞬间，罗柚仿佛在她眼中看到了两个重叠的影像：一个是熟悉的、带着些许迷茫和固执的伽椰子；另一个则是深不见底，充满了无尽怨毒与冰冷凝视的……存在。 “吉梨君，”伽椰子开口，声音依旧轻柔， “没关系的哦。伽椰子……“她”说……那种只会吓唬小孩子，偷偷划脖子的家伙……‘她’很讨厌。比富江同学……还要讨厌。” 罗柚：“……” 他竟然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一丝……属于伽椰子体内那个怨灵极其扭曲的“鄙视链”？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但诡异的是，伽椰子这番离奇的话，却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被子里的三好枫花，颤抖的幅度竟然真的慢慢减小了。 她极其缓慢地从被窝里探出半张泪痕交错的脸，怯生生地望着伽椰子。 “真……真的吗？川又同学……你……你真的能……” “嗯！”伽椰子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不太熟练而显得有些僵硬的微笑， “‘她’虽然总是很凶……但是……这次好像和伽椰子想的一样呢。” 她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罗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知道伽椰子体内的怨力庞大无比，甚至能吞噬其他灵体，罗柚倒是不太担心能不能搞定那对母女怨魂。 但是这玩意的和伽椰子的出发点绝对不一样。 而是“她”享受这个过程！ “她”渴望这种捕猎。 平日时不时才吸收的一丝怨气对“她”而言或许只是开胃小菜。 而直接吞噬其他灵体所带来的精纯怨力，才是的愉悦盛宴！ “她”肯定喜欢啊！ 罗柚觉得自己接近伽椰子，虽然让她能够慢慢控制此前的怨气。 但是，不断发生得灵异事件，反而为“她”提供了绝佳的猎场和食粮。 伽椰子要压制一个因不断“进食”而变得越来越强大的“她”，简直难如登天。 这他娘是如何是好啊！ 见伽椰子似乎要一股脑子把所有的秘密都爆出来。 罗柚只好使用他的“吸星大法”，一把抓在伽椰子脑袋上，将其从那种状态抽取出来。 恢复正常的伽椰子一脸懵逼地看着罗柚，“欸！怎……怎么了，吉梨君……” 罗柚连忙说道：“额……说得好，伽椰子！枫花，我也会尽力保护你的，还有真奈美他们也是一样的。” 三好枫花刚在伽椰子的安慰下有点作用，一听罗柚如此公式的安慰，身子又开始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担忧的呼唤。 “枫花！” “我们来了！你怎么样？” 是真奈美、崛田裕美还有小林俊介几人赶到了。 他们挤进房间，瞬间被屋内异常低沉冰冷的气氛弄得一愣，但还是迅速围到床边，七嘴八舌地开始安慰三好枫花。 但是在见到枫花脖子处那道和日野浩夫一模一样的划痕时，却是让心中加倍惊慌。 罗柚脑子里面全是伽椰子刚才说的话，脑子都是乱糟糟的，于是便拉着伽椰子先回去了。 “打扰了，三好夫人，有空我和伽椰子会再过来看望枫花的。” 从屋子走出后，罗柚低声说道。 “感谢你们能来看望枫花才是，”三好夫人深深鞠躬，“路上小心哦！” 第99章 以身为饵 刚走出三好家的院子，罗柚猛地抓住伽椰子的手腕，语气严肃地低喝道： “伽椰子，你刚才的想法……太危险了！” 比嘉琴子的警告言犹在耳，他绝不能让她在这种情绪下动用那份力量。 伽椰子抬起头，神情恍惚了一下。 “但是……吉梨君……” 伽椰子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圈迅速红了起来， “伽椰子不想再看到朋友死掉了……好不容易……才有的……” “真奈美同学、芽纪同学、枫花同学……她们会和伽椰子说话……会对着伽椰子笑……” “虽然很多人还是会让伽椰子害怕……但是被接纳的感觉…是伽椰子想要的……” “凛子同学还夸伽椰子的发卡好看……说很适合伽椰子……” “不想失去……不想再变回那个只有一个人、被所有人无视的川又伽椰子……” “吉梨君……伽椰子想保护她们……想像吉梨君保护伽椰子一样……变得有用……” 听着她带着哭音的倾诉，罗柚心头一紧，抓住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他当然知道！这也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但是伽椰子的存在，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害怕她失控，害怕她被怨力反噬。 “我知道……”罗柚的声音软了下来， “你想保护朋友的心，没有错。但是伽椰子，我们不能用最危险的方式。琴子小姐的话，你还记得吗？” 伽椰子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点头：“记得……可是……没有时间了……枫花她等不了……” “所以我们要用更安全的方法。”罗柚说道， “不能让枫花独自待在家里等待那个‘第三天晚上’。那里太不安全，而且容易波及她的家人。” 他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让你在旁边保护她……” 伽椰子听到这个提议，想了一下，用力点头：“嗯！伽椰子会准备好！会保护枫花同学的！” “不，不是你一个人。”罗柚立刻打断她， “我们还需要专业的帮手。这件事，必须告诉真琴小姐，不，最好是直接联系琴子小姐。” 单凭他们两人，尤其是还不能完美控制力量的伽椰子，风险太高了。 “欸？要告诉琴子小姐吗？”伽椰子似乎有些意外。 “必须告诉她。”罗柚态度坚决，“只有她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级别的怨灵，而且也能确保你的安全。” 回家后，罗柚就拨通了比嘉琴子的电话，言简意赅地将目前的情况告知了比嘉琴子关于现在的情况。 电话那头的比嘉琴子沉默地听着，只有在罗柚提到那对死于五年前旅馆灭门案的母女时，才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 “呵……才过去多少天，又惹到这么大的麻烦，你好像比我还忙！我觉得你比伽椰子还要麻烦，像个灵异磁铁一样。” 听着那满是嘲讽的语气，罗柚只能尬笑。 心想自己应约去泡个温泉而已，连鬼故事都以玩笑结局，已经非常警惕了。 “地址。”听完叙述，琴子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 罗柚立刻报上了自己家的地址。 “等着。，什么也别做。尤其是你，川又伽椰子，控制好你的情绪，别给我添乱。” 琴子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罗柚长长吁了口气。 虽然琴子的态度依旧冷淡，但她答应过来，就是最大的保障。 他看向伽椰子：“琴子小姐答应了。在这之前，我们得和枫花父母商量一下，那天晚上让枫花过来我们这里。” “嗯！” 得知大家都在拼命保护枫花，伽椰子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 一小时后，罗柚的家中。 比嘉琴子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外面套了一件长风衣。 她站在客厅中央，目光锐利地扫过显得有些局促的三好枫花以及她忧心忡忡的父母。 三好枫花看着一副黑道老大气势的琴子有些懵逼。心想自己又不是惹到黑道中人，这……这有用吗？ 但她还是选择相信罗柚，正对琴子和罗柚鞠躬道谢。 “情况我了解了。”琴子打断三好枫花的感谢，直接切入正题。 她的目光落在三好枫花纤细的脖颈上，那里果然有一道红痕，“标记已经很清晰了。怨念已经锁定了她。” “琴子小姐，真的有办法救我吗？”三好枫花声音颤抖地问。 “既然我来了，自然会处理。” 琴子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但她接下来的话却又让风华开始颤抖， “但过程不会没有风险。我们需要以你为饵，在那东西上门的时候，彻底解决它。” “为……为饵？”三好枫花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放心，我会布下结界，尽可能保证你的安全。但你需要绝对配合，恐惧会吸引它们，也会削弱结界的效力。” 琴子的话语很是直接，“记住，从现在开始，到事情结束，你绝对不能离开这间屋子。尤其是那天日落之后。” 她转而看向罗柚和伽椰子：“你们也是。今晚我会在这里布置一番。明天晚上，这里是主战场。” 琴子从随身带来的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硬皮箱里，取出一些画着特殊符咒的纸符、几枚古旧的铜钱和一个小小的香炉。 她指挥着罗柚移动家具，在客厅的几个角落和窗口贴符，又将铜钱按照特定的方位压在榻榻米边缘。 整个过程中，她的动作熟练而精准，带着一种独特的气场，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敬畏，也稍微冲淡了一些屋内的恐惧氛围。 伽椰子亦步亦趋地跟在罗柚身边，看着他忙碌，看着琴子布阵，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一定要成功……] [枫花同学不能有事……] [吉梨君和琴子小姐都在努力……伽椰子也要加油……] [可是……那股力量……好像在躁动……是因为感觉到了别的“怨”在靠近吗？] 第100章 伽椰子：也没人告诉我啊？ 布置暂告一段落，琴子点燃香炉里特制的线香，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开来，让人心神稍定。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沉下来的夜色，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怎么了，琴子小姐？” 罗柚敏锐地注意到了她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 琴子没有回头，声音依旧平淡，却透出一丝凝重： “这对怨灵……比我想象的还要固执和聪明。它们遵循着生前的行为模式，甚至演化出了类似游戏规则的杀人仪式。这种由强烈执念和特定行为固化形成的怨灵，往往比单纯怨气强大的灵体更棘手。”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屋内众人： “尤其是那个母亲。保护孩子而死的执念，叠加被残忍杀害的怨愤，再加上五年来无人超度、不断汲取旅店负能量的积累……明晚来的，绝不会是什么容易打发的东西。” 就在这时，客厅的灯泡忽然闪烁了一下，速度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屋内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伽椰子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下意识地靠近罗柚。 琴子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猛地看向玄关的方向，右手无声地探入了风衣内侧。 “它……它们……”三好枫花声音发颤，恐惧地抱住了双臂，“……已经来了吗？不是说……明天晚上吗？” 线香的烟雾原本是笔直上升，此刻却诡异地扭动了一下，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扰动。 比嘉琴子缓缓摇头，声音压得极低：“不……不是本体。只是……先来的‘眼睛’。” 比嘉琴子的话让原本就紧张的空气几乎凝固。 “眼睛”这两个字带来的诡异想象，让三好枫花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尖叫出声。 伽椰子见状缓缓靠近在她身边。 罗柚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他猛地扭头看向玄关，那里空空如也，只有门廊灯投下的一片昏黄光晕。 但他却莫名觉得，在那片光影之外的黑暗中，似乎真的有一双、甚至好几双冰冷的的眼睛，正无声地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不是？” 灵异感知有些不太真实，让罗柚无法判定是否真的来了。 [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 伽椰子的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一种被挑衅般的躁动， [讨厌……这种被盯着的感觉……好像……在看猎物一样……] 她体内的那股力量似乎被这无形的窥视激怒了，开始不安分地涌动。 客厅的灯光再次剧烈地闪烁起来，频率远比刚才要高，明灭之间，墙壁上的人影扭曲晃动，仿佛群魔乱舞。 “啧。”比嘉琴子不耐地咂了下舌，扫向伽椰子， “川又伽椰子，控制住！你想把它们提前引进来吗？还是想先把这房子拆了？” 她的呵斥像一盆冷水，让伽椰子猛地一激灵。 她努力深呼吸，试图压下那股翻腾的黑暗冲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对……对不起……” 琴子不再看她，左手快速结了一个印，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捏住了一张深紫色的符纸，上面用银漆画着复杂的纹路。 她手腕一抖，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细微的紫色流光，迅疾地射向玄关方向。 流光在门槛处仿佛撞上了什么无形的东西，发出“噼啪”一声轻响，随即消散。 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极其尖锐的嘶鸣，像是被烫到的昆虫发出的哀嚎。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令人窒息的无形窥视感骤然消失了。 频繁闪烁的灯光也稳定了下来，只剩下线香燃烧时升起的袅袅青烟。 “暂时驱散了。”琴子松开手，灰烬飘落， “只是最低级的‘窥视灵’，用来探路和施加心理压力的小把戏。看来对方比我们想的更谨慎，也更狡猾。” “这种怨灵才是真的聪明，知道对手不简单，不断施加心理压力，啧啧……”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 “它们是在试探。”罗柚反应过来，脸色凝重，“试探我们的准备，试探我们的强弱，特别是……” 他看了一眼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伽椰子。 “没错。”琴子放下窗帘，转过身，“主要在试探她。” 她指向伽椰子，“对于那种等级的怨灵来说，她就像黑夜里的灯塔一样显眼。她既是最大的威胁，也可能……是最大的诱惑。” “诱惑？我吗？”三好枫花不解地问。 “嗯……” 琴子自然不会将伽椰子的秘密说出来。 “吞噬，是某些怨灵变强的最快捷径。”琴子的解释冷酷而直接， “尤其对于这种由强烈执念固化形成的怨灵，本能会驱使它们寻找并消除一切可能阻碍它们‘规则’运行的存在，甚至可能想要据为己有。” “那……那明晚……”罗柚问道。 “计划不变。”琴子语气肯定， “它们越是试探，越是说明枫花小姐身上的标记对它们至关重要，或者说，只要遵循规则，它得到的怨气才足够浓厚。” 她重新走回客厅中央，从箱子里又拿出几件器物：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剑身刻满符文的短剑，一小罐腥红色的液体，还有几个铃铛。 “今晚我会守在这里。”琴子开始布置新的结界，将铃铛用红线串起，挂在窗口和门廊，“你们所有人都去休息，尤其是你，” 她看向三好枫花，“你必须保持体力和精神，明天晚上你需要保持清醒，但绝不能失控恐惧。” “我……我尽量……”三好枫花怯生生地回答。 “不是尽量，是必须。”琴子的目光不容置疑， “你的恐惧是它们的食粮。记住，明天你待在这个结界最中心的位置。” 她指了指刚才用铜钱和符咒围出来的一个区域，“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除非我让你动，否则一步也不准离开。明白吗？” “嗨……嗨伊！”三好枫花被她的气势所慑，用力点头。 安排完这些，琴子便不再多言，自顾自地开始最后的准备工作。 这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其中一场寻常的工作罢了。 伽椰子收拾好客房时，刚走出房间，就被枫花抓住，“川……川又，你去哪里？” “啊咧？去旁边的房间睡觉啊？”伽椰子理所当然的回答。 “哈？你……你和吉梨同学都……都睡一起了吗？” 伽椰子的回答让三好枫花一愣，不是说好的暂住嘛？这都睡一起了，你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伽椰子脸色瞬间涨红，但是又有一些小得意地说道：“是……是的哟……” 三好枫花回想起两人的关系，心想好像也正常。 但是她还是有点害怕，拉着伽椰子说道：“你……你今天陪我一起睡好不好……我有点怕……” “哈？” 除了罗柚，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睡的伽椰子懵逼了。 先不说抗不抗拒的事吧！ 光是不能和罗柚一起睡这事就已经够大条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吉……吉梨君没和伽椰子说过，帮助枫花同学……要和她一起睡觉的啊] [啊——啊——怎么办，伽椰子想吉梨君一起睡啊，说不能还能再抱抱……] 坐在沙发翘着二郎腿喝茶的比嘉琴子却是脸色如常，淡淡说道：“答应她吧！不然太过恐惧，容易被幻觉所影响。” 好……好吧……” 可怜兮兮的伽椰子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旁边的房间，然后和三好枫花回去。 第101章 丫的！脑子还挺好使！ 夜深了。 屋外死寂一片，屋内只有线香燃烧的细微声响和比嘉琴子偶尔极轻的脚步声。 罗柚毫无睡意，他靠在墙边，目光不时扫过玄关和窗户，又落在琴子沉静的背影和伽椰子紧握的拳头上。 时间在高度紧张的氛围中缓慢流逝。 突然—— “叮铃……” 挂在玄关门框上的一个小铃铛，无风自动，发出了一声极其清脆、但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的响声！ 比嘉琴子猛地睁开眼，目光射向玄关。 罗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三好枫花在睡梦中不安地蹙起眉头。 伽椰子似乎感应到什么，缓缓睁开眼。 铃铛只响了一声，便恢复了静止。 琴子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玄关，她的右手再次按在了风衣内侧。 她停在门槛内一步远的地方，凝神感知着。 片刻之后，她微微蹙眉，低声道： “不是冲里面来的……” 她猛地转头，目光穿透窗户，望向远处沉沉的夜色。 “它们……改变目标了？” 就在罗柚家中严阵以待之时，崛田裕美正待在自己的公寓里。 父母出差在外，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人。 白天的恐惧并未完全散去，但她性格中那股关西人特有的逞强和泼辣让她不愿过多表露。 “什么怨灵嘛……肯定是哪个变态杀手搞的鬼……”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将电视音量调大，试图用综艺节目的喧闹驱散屋内的冷清和心头的寒意。 她甚至故意没开大灯，只留着沙发旁一盏落地灯。 [我才不怕呢！有本事来找我啊！]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但握着遥控器的手心却微微出汗。 然而，莫名的寒意却越来越重，空调明明设定在舒适的温度，她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综艺节目里的笑声变得有些刺耳和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奇异空洞感的声音，突兀地在客厅角落里响起： “姐姐……要玩游戏吗？” 崛田裕美猛地一颤，手中的遥控器“啪”地掉在地上。她僵硬地转过头，心脏疯狂地跳动。 只见靠近阳台的阴影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淡色浴衣的小女孩。 正是日野浩夫描述过的那个。 她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耳朵，眼睛闭着，脸上带着一种僵硬诡异的微笑。 “你……你……”裕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想尖叫，想逃跑，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动弹不得。 “玩木头人哦……”小女孩的声音继续传来，空洞而执着，“妈妈说……不能动……动了…………” 几乎在小女孩话音落下的瞬间，裕美猛地感到背后袭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的恶意！ “呜……呜呜……嗯……” 一个极度痛苦，仿佛被死死捂住嘴巴才能发出的属于成年女性的窒息呜咽声，紧贴着她的后脑勺响了起来。 湿冷的气息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脖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 裕美的瞳孔因极致惊骇而放大，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僵了。 她能感觉到，一个冰冷的、无形的存”就紧贴在她的身后。 “不……不要……”她从牙缝里挤出细微的求饶，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不能动哦……”面前的小女孩依旧闭着眼，嘴角的笑容却似乎扩大了一些，“动了……” 背后的呜咽声变得更加急促和痛苦，仿佛挣扎得更厉害了。 同时，裕美感到自己的脖颈后方，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又让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仿佛有一缕发丝正地擦过她的皮肤。 是头发！是后面那个“妈妈”的头发！ 那种若有似无的刮擦感，带来的是一种痒意和恶心感。 裕美浑身汗毛倒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死死咬住嘴唇，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想要疯狂逃离的冲动。 她知道，动了，可能就真的完了！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恍惚。 电视屏幕里的画面扭曲起来，变成了不断闪烁的雪花点，雪花点中似乎又浮现出日野浩夫和平田凛惨死的面容。 墙上的影子疯狂舞动，拉长变形，仿佛有无数双手要从阴影中伸出来抓向她。 脖子上的发丝触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频繁，那种冰冷的痒意几乎要让裕美发疯。 她的肌肉因为极度紧绷而开始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不行了……坚持不住了……好痒……好可怕……救救我……谁來……] 她的心理防线正在被这种缓慢而恐怖的折磨迅速摧垮。 就在裕美的意志即将崩溃，身体快要不受控制地弹起来的瞬间—— 砰！！ 公寓的门猛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敕！” 一声冰冷而充满威严的清叱响起，一道耀眼的金光如同利箭般射入屋内，精准地打向裕美身后的虚空。 “呀——！！！” 一声尖锐非人的惨叫声骤然响起，那贴身的冰冷恶意和脖颈上的恐怖触感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迅疾地冲到那个小女孩幻影面前，手中撒出一把混合着盐和特殊香料的粉末。 小女孩的幻影发出一阵扭曲波动，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闪烁了几下，竟也发出一声不满的尖啸，随即淡化消失。 崛田裕美如同脱力的木偶，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三好枫花见崛田裕美还存货，快步冲到她身边：“裕美！你没事吧？” 伽椰子紧随其后，警惕地看着幻影消失的地方，她的眼神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黑雾缓缓褪去。 比嘉琴子站在门口，手中捏着一张燃烧殆尽的金色符纸，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房间。 “居……居然真的……”崛田裕美语无伦次，巨大的后怕让她几乎虚脱。 琴子走进屋，蹲下身检查了一下裕美的状态，特别是她的脖颈。 那里除了因为刚才极度恐惧而起的鸡皮疙瘩和她自己抓出的少许红痕外，并没有出现新的划痕。 “它们没来得及完成‘标记’。”琴子站起身，语气冰冷， “但目标确实改变了。它们放弃了被严密保护的三好枫花，转而选择了落单的、心理防线更易突破的她。” 罗柚的心沉了下去：“它们……能这么轻易就改变目标？不是说遵循‘规则’吗？” “所以我才说情况棘手。”琴子走到小女孩幻影消失的地方，用手指沾起一点残留的粉末捻了捻，眼神无比凝重， “这对怨灵的‘规则’……恐怕比我们想的更……‘灵活’。或者说，它们的执念核心是固定的，但选择谁來玩游戏，似乎……有了更大的自主性。是因为积累了更多力量？还是因为……”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目光却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伽椰子。 伽椰子正不安地低着头，绞着手指。 [是因为……伽椰子吗？] 罗柚脑中闪过琴子之前说的话，一个更糟糕的猜想浮上心头。 [它们改变目标，不仅仅是因为枫花被保护，更是因为它们感知到了伽椰子的存在，想要……主动招惹？或者用这种方式……逼她出手？] 琴子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但她没有说破，只是冷冷地道：“这里不能待了，把她也带回去。原来的计划行不通了。” 回到罗柚家，将惊魂未定的崛田裕美安置好，琴子将罗柚叫到了屋外廊下。 夜色深沉，空气冰凉。 “情况有变。”琴子直接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对方的适应性超乎预期。被动防守，等它们上门，已经不够了。我们很可能防不住所有可能被它们盯上的人，山口芽纪、泷泽十一郎……甚至其他参加过旅行的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 “那怎么办？”罗柚感到一阵无力。 也没人和他说过怨灵的脑子还这么好使的啊。 琴子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权衡某种极高风险的选择。 她看向屋内正在小声安慰裕美的伽椰子。 “需要一个……更主动、也更危险的方法。”琴子的声音低沉下去，几乎融入了夜风里，“只能靠她了！” 第102章 畜牲 第二天白天，比嘉琴子那辆黑色的轿车载着罗柚和伽椰子。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上周罗柚他们这群同学度假的的杉户温泉，“汤之宿”。 伽椰子坐在后座，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上，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略显荒凉的景色，眼神里始终带着一抹担忧。 [一定要加油哦…伽椰子………] [否则…就会失去吉梨君的………] 罗柚则沉默地看着前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车窗边缘，以及真琴再三的叮嘱。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伽椰子，心想，这时候的她，真的存在那种能力嘛？ 即便存在，如果一个情绪失控，他……就真的回不来了。 驾驶座上的琴子面无表情，右手随意地操控着方向盘，左手胳膊搭在车窗上，夹在手指上的烟灰被气流吹走。 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冷肃气场，比窗外的天气更让人感到压抑。 车子最终在那家名为“汤之宿”的温泉旅馆前停下。 罗柚推开车门，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趴在车窗，一脸担忧的伽椰子，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靠你咯，伽椰子……” “嗯！伽椰子会努力的，吉梨君……你要小心！”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时，琴子也从驾驶位走了下来，重新点燃一支烟，“走吧，只要她们跑出来，我就能搞定！” 罗柚点头转身，目光投向眼前的旅馆 今天是星期天，似乎客人不少。。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吐出胸中的压抑，然后迈开脚步，越过略显冷清的街道，踏入了旅馆那略显狭窄的院门。 走入旅馆，旅馆的前台没有人在，墙上的壁灯发出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旅馆内部。 他的心猛地“突”了一下，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 罗柚往外看去，院子依旧阳光明媚，和屋内恍如两片天地。 他深吸一口气，放轻脚步，凭着记忆向左边的客房廊道走去。 廊道里的壁灯功率似乎很低，光线昏黄黯淡，虽然能将廊道照亮，但是总给人一副瘆人的感觉。 两侧的推拉门都紧闭着，透过缝隙看去，里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也没有声音发出，显然都没有客人入住。 除了——他们此前居住过的那两个房间，‘竹之间’和‘梅之间’。 两个房间都没有关门，从房间透出的灯光看，，两间房，都是住着客人。 “怎么回事？”罗柚的眉头紧紧皱起，“当初吉川警官不是说案发当天，只有‘梅之间’有客人入住吗？怎么会两间都亮着灯？” 就在他心生疑虑，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的瞬间，几下脚步声在‘梅之间’的房门传来。 罗柚心中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快速推开右侧的房门，闪身躲进了房间内，然后将门拉上，只留下一道极细的缝隙。 接着，他就听到了一阵压抑，带着惊恐情绪的惊呼声，像是什么人被吓破了胆。 然后，廊道里传来一阵急促、又略显慌乱的脚步声，那声音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似乎是朝着廊道尽头的公共洗手间方向跑去。 罗柚将门缝缓缓拉大，看到一个穿着和服，盘着头发的女性背影，正踉跄着逃向走廊深处。 那背影显得异常惊慌失措，仿佛刚刚经历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紧接着，他看到那个背影在廊道尽头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景象，猛地僵住，然后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压抑的、绝望的哭喊声刚要爆发，却又被自己死死扼住，变成了喉咙里痛苦的呜咽，显然是不想惊动他人，但那极致的恐惧却根本无法完全掩饰。 罗柚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缓缓推开藏身房间的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视线地投向廊道尽头 只见一个白花花的、略显臃肿的中年男性肉体跪在廊道外的院子地上。 他的姿势极其古怪，一手死死地抱着一件胆色浴衣，另一只手则神经质地、反复地在浴衣的领口位置抓挠着，身体不停地抽动。 他的身体像打摆子一样不断剧烈地抽搐着，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罗柚没细看，只是快步往“梅之间”走去。 还没等他走近，空气中就传来一阵浓厚的铁锈味。 几步上前，他往房间看去。 房间内的榻榻米上，赫然躺着一个同样穿着浅色浴衣的男。 而更让他头皮炸裂的是，在男人身下，暗红色的鲜血已经大量渗出，浸透了他身下的草席，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嘶！” 男人双目惊恐地圆睁着，瞳孔已经涣散。 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愕与痛苦，嘴巴微微张开，似乎临死前想拼命呼喊什么，却最终未能发出声音。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而他浴衣的腹部位置，已经被鲜血彻底浸透，颜色暗沉得发黑，甚至能看到翻卷开的伤口边缘，那里的血液几乎已经凝固。 鲜血几乎已经不再往外涌了，表明这个男人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看着眼前这具还带着余温却又死气沉沉的尸体，罗柚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罗柚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想到了吉川近人描述过的五年前的灭门案。 这人就是那个在房间内被捅死的父亲。 那么……廊道尽头那个赤裸着身体的男人抱着的浴衣…… 白花花的肉体……男人……尺寸不对劲的浴衣，还有那不停抽动的动作！ 罗柚脑子里似乎猛地想起了什么，他顿时目瞪欲裂，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但是，此刻占据他情绪的主要部分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罗柚不再犹豫，猛地站起身，将比嘉真琴在车上叮嘱的话语全然抛之脑后。 他不顾一切地冲出房间，朝着廊道尽头那个还在诡异抽搐的男人狂奔而去！ 第103章 多管闲事 罗柚的咆哮声明显惊动了廊道中的女人和庭院中的男人。 廊道尽头，那个跪倒在地，死死捂着嘴巴的女人浑身剧颤，猛地回过头。 泪水模糊了她的妆容，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慌和一种被突然打断的茫然，她愕然地看着那个在廊道里狂奔而来的陌生青年。 而庭院中，那个全身赤裸，行为诡异的臃肿男人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一个哆嗦，神经质地抓挠着浴衣领口的手猛地一松—— “咚……”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 那根本不是什么被揉成一团的浴衣。 那是一个穿着淡色浴衣的小女孩。 只是因为她的身子过于瘦小，方才几乎完全被男人白花花的肥胖躯体所遮挡！ 此刻她无力地瘫倒在冰冷的泥地上，浴衣散开，露出了领口之上那张惨白失血的小脸。 而最刺目的，是她脖颈处那道狰狞的伤口。 温热的鲜血正汩汩地从那里涌出，疯狂地渗入身下的泥地，发出细微而可怕的“滋滋”声。 泥地贪婪地吸收着生命的液体，但涌出的速度太快太多，很快就在女孩身下汇聚成一滩不断扩大的粘稠血泊。 “草……” 目睹这地狱般景象的罗柚，双眼瞬间爬满血丝，最后一点理智被彻底烧毁。 冲到廊道尽头的他没有任何犹豫，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院子。 那赤裸的男人似乎还没从惊吓和某种刺激状态中完全清醒，臃肿的身体笨拙地试图转向。 但罗柚的拳头已经带着全部的怒火和力量，狠狠地砸在了他的侧脸上！ “砰！” 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骨头可能碎裂的细微脆响。 男人发出一声含糊的痛哼，肥胖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栽倒在地。 罗柚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掉落在男人手边的那把尖刀，刀身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他一步上前，狠狠一脚踩在男人试图去够刀的手腕上。 “啊——！！！” 杀猪般的凄厉惨叫猛地爆发出来，瞬间盖过了之前所有压抑的声响，在这诡异的庭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男人吃痛，手指猛地张开。 罗柚一脚将尖刀踢开，踢到远处的角落。 然后，他的拳头再次如同雨点般落下。 “砰！” “砰！” “砰！” 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肉体的沉闷声响，伴随着男人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和哀嚎，在庭院里回荡。 “过…过来帮我啊……裱子……” 男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朝着廊道里那个吓傻了的女人发出绝望而怨毒的咒骂。 “草泥马！” 这声求助和辱骂更是彻底激怒了罗柚，他脸上的狰狞几乎扭曲。 一把抓住男人稀疏的头发，粗暴地将他往刚才踢飞尖刀的角落拖去。 男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开始拼命挣扎，发出更加惊恐的呜咽。 罗柚捡起地上的尖刀，冰冷的目光扫过男人肮脏的身体，最后定格在那令人作呕的部位。 他没有丝毫犹豫，眼中只有冰冷的暴怒，猛地手起刀落，向上一挑！ “啊——啊啊啊啊——！！！！！”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绝望数倍的惨叫声猛地炸响，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地上，多了二两模糊的血肉。 “呼呼……呼呼……” 罗柚喘着粗气，一把将彻底瘫软，只会发出非人呜咽的赤裸男人像扔垃圾一样推开。 男人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捂着血肉模糊的下体，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发出持续痛苦的嗬嗬声。 这时，那个廊道里的女人似乎终于从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看到丈夫的惨状，她发出一声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的尖啸，竟然张牙舞爪地朝着罗柚扑了过来。 罗柚神色冰冷地看着她袭来。吉川近人的话在他脑中回响。 当年的灭门案没有找到凶手…… 所以说，对于当年的惨案，她绝对是包庇了…… 但是无所谓，在他眼里，包庇权当同谋！ 在她扑到近前的瞬间，罗柚对着她腹部就是一脚。 女人吃痛顿时佝偻着身体，罗柚一把抓着她头发，手中的尖刀在空中弧线—— 唰！ 鲜艳温热的液体瞬间从女人咽喉处喷射而出，溅了罗柚半脸。 有点暖，有点腥气。 女人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双手徒劳地捂住自己的脖子，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漏气声。 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身体微微抽搐着，很快就不再动弹。 眼见妻子竟被如此干脆利落地杀掉，地上那个原本还在翻滚惨嚎的男人爆发出最后的求生欲。 他竟强忍着裆部的剧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赤裸血污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就想往院子深处黑暗的地方逃去。 罗柚并不急着追赶，这里绝对不可能出现其他人。 他提着仍在滴血的尖刀，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呃啊……好痛……呜呜呜……你……你是谁……为……为什么要杀我们……呃啊……” 男人涕泪交加，一步三回头，血液顺着他捂在裆部的手指不断滴落，在廊道地板上留下断断续续的暗红色痕迹。 极致的恐惧和痛苦让他语无伦次。 罗柚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只是沉默地一步步逼近。 也许是因为剧痛脱力，也许是因为惊慌，也许是因为脚底沾满了血和泥变得滑腻。 男人脚下猛地一软，“噗通”一声再次重重摔倒在地。 他赤裸血污的身体沾满了泥土，狼狈不堪，像一头绝望待宰的牲畜。 他挣扎着还想爬起，却屡次失败。 等他再次惊恐地回头时，罗柚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将他完全笼罩。 “人渣！” 没有多余的废话，罗柚手中的刀再次一掠而过—— 唰！ 又一道血线喷溅而出。 男人的挣扎和呜咽声戛然而止，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便彻底瘫软不动了。 眼睛兀自圆睁着，里面凝固着最终的恐惧和不解。 庭院里，突然陷入了一种死寂。只剩下罗柚粗重的喘息声。 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和身上沾满了黏腻的血液。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提着刀，开始往回走。 罗柚走得很慢。 廊道并不长，不多时，他还是回到了那个小院。 目光扫过地上那件染血的浴衣，旁边还掉落着一条可爱的短裤。 他没有勇气掀开浴衣，查看下面的惨状。 他的视线最终投向庭院角落那片栽种着稀疏绿植的黑暗区域。 那里，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地耷拉在外面，五指微微蜷曲，仿佛在最后一刻还想抓住些什么。 “出来吧……” 罗柚话音刚落的瞬间，那个手猛地抓在地上，传出一道阴冷的女声： “哼……多管闲事……”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过那些人了吗？” （帮忙点点催更，点点免费的礼物吧！求求了，帮忙搞搞数据，惨过做鸡啊！） 第104章 落幕！ 罗柚看着从庭院角落缓缓走出的女人，挂在脚上的浴衣随着她的动作无声地滑落在地，堆在冰冷的泥地上 女人全身赤裸，苍白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死寂的光泽。 她脖颈处那道被利刃划开的狰狞伤口，正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缓慢蠕动、愈合，新生的肉芽交织缠绕，看得人头皮发麻。 她脸上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那厌恶既是对着罗柚，也像是冲着这世间万物。 罗柚没有回答她的质问。 因为在他的身后，另一丝细微的窸窣声响了起来。 他缓缓转身。 只见那个原本被男人残忍杀害，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孩。 此刻竟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浴衣松松垮垮地披在她瘦小的身上，完全未发育的孩童身体在昏昧的光线下显出一种诡异又脆弱的轮廓。 小女孩极其缓慢地闭上了眼睛，一双苍白的小手缓缓抬起，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细弱却清晰、带着某种诡异韵律的声音： “哥哥……我们和妈妈一起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吧！” 罗柚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廊道边的木质阶梯坐下，仿佛卸下了重担，又像是陷入了更深的疲惫。 “我的任务完成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们……和它玩吧……” 这片时空只能伽椰子控制，琴子也无法进入。 他即便知道这一家人绝对是惨的不能再惨，特别是两母女，都是在被人奸污之后再杀害的。 但是，总不能让她把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杀完吧。 话刚说完，整片院子顿时被一片黑暗笼罩，勉强能够看清眼前事物。 而面对突然出现的黑气，母女两只怨魂似乎早有预料。 毕竟在这之前，她们就知道有这么一位的存在。 但是当那黑气从一开始的稀薄，迅速变得凝实的时候。 脖颈上那道原本正在愈合的伤口似乎都因这恐怖的威压而停止了蠕动。 怨魂女子忍不住想要后退，但她的灵体却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只能徒劳地发出无声的嘶嚎。 那片由无尽怨念与黑暗凝聚而成，庞大到足以遮蔽庭院上空的伽椰子黑影，并未立刻扑向那对母女怨灵。 它只是静静地悬浮着，像是一片乌云一样，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阴冷和死寂。 那是一种绝对的、压倒性的存在感，仿佛它本身就是黑暗与绝望的化身。 此前还想着与之对抗的女子怨魂这时看到伽椰子的彻底凝聚的怨魂真身，心中哪里还有什么将其吸收的念头，她此刻只想马上逃离此地。 但是，面对完全被黑气覆盖的时空，她的那点薄弱的时空操控之力，完全不够看。 不知为何，罗柚似乎能感觉到那个黑影此时应该是一副陶醉的表情。 怨魂女子断然不可能就此被对方吞噬，只见她朝着黑影无声咆哮一声，血色的怨力从体内喷薄而出。 怨魂体的伽椰子见状，看着如此精纯的怨气竟然还主动出击，当下也不故作矜持，一缕缕像是触手般的黑气朝着母女二魂同时席卷而去。 但是这时，那个紧紧捂着耳朵的女孩开口了，“一，二，三，木头人……” 就在她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怨魂体的伽椰子快要席卷母子的黑气触手竟然硬生生地被不明的力量强制停下。 而女子的红色怨力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快速刺进伽椰子的由黑气化成的魂体之中。 但是，结果却和女子想的完全不一样。 对方的怨气实在太过庞大，即便是自己在攻击对方，但却是在给别人输送养料一样。 坐在角落的落雨看见这一幕，凝固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神色愕然低语着，“这……” 罗柚原以为母亲是战斗主力，没想到原来这小女孩才是主角。 就在他还有些担心的时候，伽椰子似乎发出一道不耐烦的轻哼声。 接着，身体顿时再次涌出漫天黑雾，朝着母女怨魂笼罩而去。 站在庭院中间的小女孩感受到着比自己要浓厚多少倍的怨气，魂体竟出现了奇妙的颤抖。 “一……一，二，三，木头人。” 但是，这次的黑雾仅仅只是停滞了不到一秒，便将小女孩的魂体笼罩在黑暗之中。 小小的身影如同被擦去的粉笔画，瞬间便被那黑潮吞噬殆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子怨魂见到女儿被吞噬，心中的恐惧顿时不见，厉叫着朝着黑雾扑去。 那片纯粹的黑影触碰到母亲怨灵的瞬间，她就像投入水中的墨块，身影骤然扭曲、拉长。然后被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彻底吞没。 然后彻底被融合。 庭院里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吞噬了两只强大怨灵的黑影似乎变得更加凝实，其散发出的压迫感甚至让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它悬浮在院子上空，缓缓蠕动着，仿佛在吸收。 那片庞大黑影的最中心，那最深邃的黑暗之处，似乎……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 那并非真正的眼睛，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纯粹到极致的“漆黑”。但那确确实实是一道凝视的目光。 那只纯粹漆黑的“眼睛”缓缓地转动着。 最终，将目光投向了独自坐在阶梯上的罗柚。 冰冷。漠然。空洞。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 那只巨大的黑眼注视着他，持续了大约三四秒。 这三四秒，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就在罗柚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形的压力碾碎时。 那只巨大的黑眼……似乎……极其轻微地……弯了一下。 那是一个极其细微，却无比诡异的弧度。像一个……微笑的雏形…… “伽椰子做到了呢……吉梨君” “伽椰子？” 听着那有些软糯的声音传出，罗柚猛地从地上站起，震惊地看着那道黑影，惊呼出来。 仿佛是对他呼唤的回应，那庞大的黑影开始急速收缩、坍缩，如同退潮般向着廊道外现实世界伽椰子本体的方向倒卷而去，速度惊人。 也就在这股庞大到令人战栗的怨气瞬间回归伽椰子体内的刹那—— 一直守在院外，神情紧绷的比嘉琴子立刻有所感应！ 她双手早已捏好的法印瞬间打出，一道清濛柔和，带着坚定力量的光芒直射向伽椰子的后心，同时口中清叱： “静心！守神！清明！” 第105章 造孽 就在那吞噬一切的黑气如退潮般骤然褪去的瞬间，周遭的景象出现了变化。 原本处于夜晚，只有昏暗灯光的庭院，此时也在瞬间变成一片光亮，头上还能看着天空的白云。 一个刚推开公共洗手间门，低着头甩着手上水珠正的男性客人，被这凭空突然出现在廊道的罗柚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哇啊！”他惊呼一声，踉跄着后退半步。 缓和一下，他连忙尴尬地欠身道歉：“啊……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到您！真是失礼了！” 罗柚吐出一口气，咧嘴笑道，“假期愉快。” 说完，他不再停留，径直穿过恢复明亮的廊道，朝着旅馆外走去。 服务台后的店员看着这个面生的青年从客房区走出来，脸上露出些许困惑，忍不住礼貌地询问道：“这位客人……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入住的？需要帮忙吗？” 罗柚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脚步未停地走出了旅馆大门。 院外，比嘉琴子正倚靠在她的黑色轿车旁，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燃了一半。 她看着罗柚走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吸了一口烟。 罗柚心想，这位姐的烟瘾还真是不小，似乎总是在抽烟。 他快步走到车旁，趴在后车窗向里望去。 伽椰子正歪着头靠在座椅上，似乎陷入了沉睡，脸颊甚至还带着一丝红润，看起来睡得异常香甜安稳。 “伽椰子，没事吧？”他压低声音，轻轻问道 其实，在怨魂体的伽椰子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心中的大石就已经落下了一大半。 能用那种语气和他说话的，当时的伽椰子伽椰子肯定保有清醒的意识。 “嗯。”比嘉琴子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一次性吞噬两只地缚灵，其中一只的怨念还如此精纯庞杂……这丫头的意志力和精神韧性强得超乎我的预料。” 她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烟雾，视线从伽椰子身上移开，落在了罗柚脸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呢？”她弹了弹烟灰，语气依旧平淡，“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吧？没有被影响？” 她的几个连续反问让罗柚微微一怔，随即了然。 也是，比嘉琴子处理过的灵异事件数不胜数，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能形成如此强大怨灵，背后必然伴随着超越常人想象的悲剧。 她问的不是经过，而是他的状态。 他以后需要帮助伽椰子承受各种怨气的合集，如果现在就被眼前的惨剧所干扰心绪。 那么，接下来的计划也就不用再实施了。 罗柚靠在车身上，阳光有些刺眼。 他眯起眼，望着远处旅馆的屋顶：“还好吧……就是一个人渣，把那个女人拖到了院子后面的小树林里……实施了侵犯。”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避免过于详细的描述，“那女人……她大概以为顺从之后，那个畜生就会放过她们。为了不让在院子里独自玩耍的女儿听到……听到她不堪的声音，她骗女儿说，是在玩一个不能回头、不能听、不能动的游戏……呵……” “她又怎么会知道，那个喝多了酒，在房间里睡觉的丈夫……早就被那个人渣先一步进去……用刀给捅死了。” “后来呢？” 比嘉琴子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仿佛在听一个早已司空见惯的故事，只是例行公事地追问细节。 这种超乎常理的冷静，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呵呵……琴子小姐还真是……” 罗柚看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不知是感慨还是无奈。 这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觉得已经恶劣到极致，足以颠覆认知的惨剧，在专业人士眼里，或许只是诸多黑暗案例中的又一桩。 琴子光凭经验，就能判断出来，这样的行为，还不足以造就一个如此怨气的怨魂吗？ 还真病态的社会啊！ “然后，女人被……之后，就被抹了脖子。” 罗柚的声音低沉下去，语速放缓，“那个小女孩……也没能逃过。被同样对待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很久，阳光照得他有些恍惚。 罗柚顿了顿，声音越来越低，“我‘出现’在那个时空的时候……那个男人……好像正在对那个小女孩……实施犯罪……” 他感到喉咙有些发干，“但是……那个小女孩好像……还不知道她妈妈已经被杀害了……她被……的时候……还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大概……还在玩那个……不能听、不能动的……游戏……” “嘶——” 一声清晰的、烟草被急剧吸入燃烧的轻响。 她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发紧，问道：“警方那边的卷宗……我记得这个灭门案，一直没找到凶手吧？” “找到了……” 说完，他伸手拉开车后门，动作轻柔地坐了进去。 他小心地托起伽椰子沉睡的脑袋，让她能更舒适地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捋了捋她额前有些散乱的发丝。 比嘉琴子闻言，明显愣了一下。 她侧过头，目光再次落在罗柚脸上。 但最终，她只是嘴角极其轻微地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露出了然的神色。 “两个怪胎……” 比嘉琴子轻笑一声，掐灭了烟头，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发动了汽车。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离了“汤之宿”旅馆，沿着来路返回。 就在车子刚开出十多分钟后。 杉户一栋一户建住宅前，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三三两两的人群，正神色紧张地交头接耳，对着屋内指指点点。 隐约的惊呼声和议论声随风飘来。 “哎……里面怎么回事？知道吗？”一个主妇模样的人拉着邻居急切地问道。 “谁知道呢！死人了！听说是……被人抹了脖子！”另一个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恐惧和猎奇交织的神情。 “凶手抓到了吗？天哪！这就太可怕了！我们这地方这么小，以后晚上谁还敢出门啊！” “没呢……警察刚来没多久……哎，你说这夫妇俩也是，前几天就神经兮兮的不太对劲，见人就说‘对不起’、‘别找他们报仇’之类的怪话……” “是啊，看着就怪可怜的。几年前经营的旅馆出了那档子灭门案，把旅馆转了手，想过点安生日子，这又……” “唉……真是造孽啊……他们家的儿子信司，好像才5岁吧……这下可怎么办……” 第106章 吐司边 “喂……臭小子！” 将昏睡中的伽椰子拦腰抱起，罗柚听到身后的琴子有些怨气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琴子小姐。” “过几天我就要去完成一个任务，你……这段时间就别惹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 罗柚：…… 他只能对着比嘉琴子微微弯腰，“知道了！琴子小姐……” 轿车缓缓驶走，罗柚松了口气，抱着伽椰子转身用钥匙打开房门。 他抱着伽椰子走进卧室，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铺好的床垫上。 少女陷入柔软的被褥中，发出细微均匀的呼吸声，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脸颊透着熟睡时的红晕。 他没想到，这个时候的伽椰子就已经拥有了成为怨魂之后的能力。 当时听到琴子说，需要去到5年前逼迫母女俩现身的计划时，他真的是有些懵逼的。 看着这样安静沉睡的伽椰子，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涌上罗柚心头鬼使神差地，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朝着伽椰子光洁的额头缓缓低下脑袋。 就在他的嘴唇即将触碰到那片肌肤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一股冰冷，充满警告意味的黑气毫无征兆地自伽椰子身前急速凝聚，如同一个瞬间无形的屏障，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猛地隔在了两人之间。 罗柚心中顿感不妙，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他猛地睁开眼，对上那片翻涌的不祥黑气。 “我操！” 罗柚怪叫一声，脚下在榻榻米上狼狈地连蹬数下，手忙脚乱地向后弹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床边。 直到后背“砰”一声撞上拉门才停下来，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那片悬浮在伽椰子身前尚未完全散去的黑气，一股难以言喻的恼怒和憋屈感瞬间涌了上来。 他一边下意识揉着刚才差点撞疼的后腰，一边对着空气恶狠狠地低声骂道：“妈的！你给老子等着！等伽椰子醒了，老子亲不死她！”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挑衅，那片黑气微微翻滚了一下，带着一种无声的威胁，然后才缓缓渗回伽椰子的体内，消失不见。 “砰！” 罗柚恼羞成怒，恨恨地拉上伽椰子卧室的房门，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 “什么玩意！”他低声啐了一口，脸上有点挂不住，“等着，你给我等着，等伽椰子醒来，我就告诉她就你丫的坏她好事！” 娘希匹的，我打不过你，我还不会找人？ 呸！ 不过，被这突如其来的“防卫机制”这么一吓一闹，先前积压在胸口的阴郁和沉闷情绪，倒是被冲散了不少。 回到客厅，罗柚坐在沙发上，回想起之前的画面。 那刀划过皮肤的场景……那血液飞溅在脸上温度…… 那算是现实还是虚妄… 那……算是杀人了吗？ “呼…算了吧，也不算人…” 良久，他吐出一口气拿起电话，给崛田裕美打了过去。 当罗柚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告诉她们，事情已经彻底解决，那个“东西”不会再找上她们时。 电话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爆发出了难以抑制哭声。 “真……真是太好了……” 真奈美此时也在三好枫花身边，听着事情得到解决后，两人忍不住抱着大哭。 “真……真是太好了……呜呜……”这是崛田裕美哽咽的声音，背景音里还能听到三好枫花同样激动难抑的抽泣。 真奈美似乎也和两人在一起。 电话被递了过去，传来三好枫花带着浓重鼻音：“真…真的消失了！吉梨同学，太感谢你了！脖子上……脖子上的那个红痕，真的完全消失了！” 听着电话那头女孩们劫后余生那种喜极而泣的哭声和道谢，罗柚靠在墙壁上，心情复杂地吁出一口气。 “真的太感谢了！吉梨同学，脖……脖子上的痕迹真的消失了……” 三好枫花哭喊着道谢，并告诉罗柚，事情应该像他所说一样解决了。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罗柚是被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持续不断的窸窣声吵醒的。 他揉着眼睛坐起身，发觉身边昨日一日未曾醒来的伽椰子已经不见了。 这时，伽椰子跪坐在客厅榻榻米上，双手拿着一片边缘微焦的吐司，正一点一点地……啃着吐司的边缘。 她吃得非常小心，把四边硬硬的部分仔细吃掉，留下中间最柔软的白芯。 听到房间传来的声响，她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猛地一颤，将面包迅速放回碟子上面。 她像是做贼一样，回过头，嘴角还沾着一点面包屑。 看到是罗柚，她脸上瞬间浮现出安心的神色，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脸颊微微泛红，小声嚅嗫道：“吉、吉梨君，早上好……伽……伽椰子烤好了面包……” [吉梨君醒了……] [吐司边有点硬，但是脆脆的很好吃……中间的软软的留给吉梨君……] [啊……嘴角是不是沾到东西了……] [不知道吉梨君会不会发现……] 罗柚抓了抓睡得乱翘的头发，“早。伽椰子，我先洗漱，你先吃着吧……” 他打了个哈欠，往洗手间走去走过去。 “嗨咿……”看着洗手间的门被关上，伽椰子再次抓起面包，打量起四周的齿痕，“啊！这里好像不平……” “啊呜……” 刷完牙出来的罗柚看到伽椰子还在那里一动没动，忍不住好笑，“伽椰子，有事吗？” “啊……没……没，吃面包吧！” 罗柚也懒得管她在幻想着什么，随手拿起面包就往嘴里塞。 [就……就这么简单？] 伽椰子的眼睛微微睁大，看着罗柚就这样吃掉了自己“精心”处理好的吐司，脸上瞬间爆红，头顶几乎要冒出蒸汽，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啊……吉、吉梨君吃了……] [是间接……间接……] [呜呜……好害羞……但是……好开心……] 被扯掉边缘的吐司本来就没几口，罗柚嚼着吐司，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伽椰子用力摇头，：“没有！伽椰子很好！今天心情非常不错哦！” 罗柚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变成“元气少女”的伽椰子，心想这孩子怎么一下子就外向起来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三两口吃完吐司，一口将牛奶喝掉，拍拍手：“没事就好。快点吃，吃完该去学校了。” “嗨伊！”伽椰子用力点头，重新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加快速度，吃剩下的吐司边。 “伽椰子……你怎么喜欢先吃完里面，再吃边边的吗？” 罗柚看着伽椰子碟子里面的吐司边，奇怪问道。 “啊？” 第107章 欢迎回来 教室和以往那般嘈杂有所不同，气氛依旧显得有些沉重。 一连两名同窗遇害，这种冲击无论放在哪里，都足以在众人心头蒙上一层难以驱散的阴翳，带来一种兔死狐悲般的不安与惶惑。 罗柚刚走入教室的时候，眼角就见到多日未见的井上美月出现在座位上。 她对于教室的气氛，显得有些不解。 而井上美月这时也见到和伽椰子前后脚走入教室的吉梨罗柚，明亮的眼睛似乎多了一些生气，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前排的真奈美一把拉住罗柚，真诚地开口：“吉梨君，川又同学，早上好！” 旁旁边的小林俊介也推了推眼镜看了过来。 他已经从女友真奈美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他们是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而正是罗柚请来的驱魔师解决了这一切。 当他们进一步得知，那位驱魔师竟然就是东京灵异圈里传说级别的比嘉琴子时，他们第一时间震惊的不是事件本身的离奇，而是该如何筹措那笔想象中必然是天价的酬金。 但是，罗柚的回答却是让几人多去安慰一下平田凛和日野浩夫家人就可以了，酬金的事，他负责就好。 小林俊介：“非常感谢！吉梨君！这事之后，我们以后都不会去玩什么试胆大会了。” 崛田裕美走过来，眼圈还有点红，对着吉梨萝柚弯了一个90度的鞠躬，心有余悸地说：“真是吓死我了！还好还好……谢谢你了，吉梨君！还有，伽椰子。” 她此时对伽椰子的称呼，从之前的川又，变成了现在的伽椰子。 三好枫花也怯生生地看过来，对着罗柚和伽椰子露出了一个感激又带着点苍白的笑容。 她脖颈上的红痕确实消失无踪了。 她拉着伽椰子，轻声道：“伽椰子……你们没事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两天她一直被困在极致的惊恐中，父母虽然关心，却始终认为她是受了刺激出现了心理问题，甚至开始悄悄咨询心理医生。 他们根本无法理解那种被无形之物时刻窥视，生命进入倒计时的绝望。只有眼前这些共同经历了恐怖的同学，只有伽椰子和吉梨君，才真正明白她经历了什么。 伽椰子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极小幅度地对三好枫花她们点了点头，“没…没事哦……三好同学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 “嗯！”两个女孩都用力点头，眼眶又有些发红。 “吉梨君，”真奈美吸了吸鼻子，语气变得低沉了些，“凛的葬礼……定在这周六，我们……一起去送送她吧？” 死亡的威胁虽然解除，但逝去的生命却是已经无法再挽回。 这份沉重，依旧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这份“捡回一条命”的喜悦，都显得不那么轻快了。 真奈美将从平田凛父母那里得知的消息告诉罗柚和伽椰子。 罗柚：“知道了！” 伽椰子：“嗯……” 回到座位，伽椰子看到许久不见的井上美月。 [好奇怪……之前伽椰子明明很不喜欢伤害过吉梨君的井上同学] [怎么在住院那次之后……就不生气了] [啊……好像有人替伽椰子惩罚过她一样……真搞不懂呢] “井上……井上同学的身体好了吗？” 伽椰子将书包放在抽屉里面，主动问道。 “啊？好……没事了……很感谢川又同学，还有吉梨同学，美月才能……” 这次，井上美月没有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般选择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那次昏迷之后，自己对这个个子小巧的川又伽椰子有些害怕的感觉。 不过，虽然那次失去意识之后，她记不太清自己做了什么事。但根据姐姐透露的信息，她……应该杀人了。 虽然姐姐、真琴小姐和山崎先生都说那是被怨魂附身，并且死的人也是罪有应得。 但是她确实杀人了，如果不是吉梨同学和琴子小姐。自己现在怕是已经在监狱里面了吧。 罗柚转过身，胳膊搭在椅背上，仔细打量了一下井上美月，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气色看起来确实不错嘛！欢迎回来，美月同学。” “嗯……嗯……” 被罗柚这么直直地看着，井上美月脸上不禁浮起一抹淡淡的羞红，有些局促地点头。 然而，罗柚下一句话就让这抹羞红瞬间变成了羞愤。 “那……身体好了，美月同学找到新的打工了吗？”罗柚笑道。 “哈？” “啊咧……美月同学要打临时工嘛？真勤奋呢……” 面对罗柚的问题，井上美月和伽椰子同时发出不解的惊咦。 [对哦……这些时间都是在吉梨君的钱……] [伽椰子……要不要也……去打工呢？] [毕竟……大家好像在放学后都有去的吧] [但是打工了就不能给吉梨君做饭呢……啊……啊……好麻烦啊] 反应过来的井上美月，脸上的就不是羞红了，而是羞愤。 井上美月反应过来，顿时没好气地瞪了罗柚一眼，脸颊鼓了鼓：“在找啦！……小气的男人！”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同于以往的熟稔和抱怨。 ？？？？ 罗柚心里一阵无语，一千多万日元啊大小姐！卖了你个小妮子都凑不齐这笔钱好吗！ 不过他倒也没真生气，反而觉得逗逗她挺有意思： “找不到也没关系。”他笑得像只狐狸， “平时帮我提提书包……或者跑腿买瓶水什么的，也可以抵债的噢！嘿嘿……” 这话让井上美月一愣，下意识地刚想反驳这算什么还债方式， 但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行？或者…… 她的目光偷偷瞟了一眼旁边正眨巴着眼睛、似乎有点紧张的伽椰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竟然真的开始思索起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她看了一眼伽椰子，缩了缩脖子，然后思索着是否可行。 而一旁的伽椰子，却被罗柚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吓得小脸煞白。 [不行……不行……提书包……买水……这些伽椰子也能做！] [吉梨君……是觉得伽椰子做得不够好吗？] [欸……不对，井上同学是要还钱……那是她的事……] [伽椰子在家可以给吉梨君做饭……还能放洗澡水……这些更重要……] [嗯……不能抢井上同学的工作……] 好像自己做了一件什么不得了的事的伽椰子皱了皱鼻子，心情又好了几分。 课堂依旧枯燥。 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复杂的公式，阳光透过窗户，晒得昏昏欲睡。 罗柚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就想趴下补觉。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旁边的伽椰子，正努力地挺直背脊，握着笔，试图跟上老师的节奏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虽然那表情看起来依旧有些吃力和茫然。 [吉梨君……好像又要睡觉了……] [明明很早就睡觉了……吉梨君是个大懒虫……] [要不要提醒他呢……可是老师会生气……] 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样子，罗柚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莫名的感触。 他想了想，用笔帽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 伽椰子吓了一跳，茫然地转过头。 罗柚压低声音，带着点戏谑：“别记了，反正也听不懂。帮我看着点老师，我睡会儿。” 伽椰子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消化了一下他的话，然后居然真的认真点了点头，小声保证：“嗯！伽椰子会帮吉梨君看着的！” 说完，她立刻绷紧了小脸，尽职地帮罗柚放哨。 一会儿紧张地瞄一眼讲台上的老师，一会儿又偷偷看一下趴下去的罗柚。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干什么大事一样。 [不能睡……要帮吉梨君放风……] [老师看过来了！] [啊……又转过去了……啊……又转过来了……] 窗外阳光正好，树影摇曳。 铃声清脆地响起，走廊上渐渐充满了学生们的喧哗声。 伽椰子轻轻推了推似乎真的睡着了的罗柚，声音里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吉梨君…吃饭咯……” 第108章 弥生的感谢 “吸溜……” 罗柚被伽椰子轻轻推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将嘴角的口水吸进嘴里。 此时，教室里的同学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收拾东西。 “嗯……知道了。”他揉了揉眼睛。 伽椰子见他醒来，似乎松了口气，小声补充道：“大家都……都去小卖部或者天台了……” 言下之意是，再不去，那些受欢迎的金枪鱼蛋黄酱面包和炒面面包可就一个都不剩了。 在日本，学校的天台通常是不上锁的，那里视野开阔，没有太多人，是许多学生午休时用餐和闲聊的首选之地。 当然，去的人多了，也就那样。 罗柚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 他站起身，很自然地看向伽椰子：“走吧，去填饱肚子。” 这几天事情太多，家里的食物都吃完了。早上的面包已经是最好几片能吃的了。 “嗯！”伽椰子立刻点头，也站起身 “那个……吉梨君……” 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 是井上美月。 她见罗柚和伽椰子二人不像平时那样拿出便当，而是打算去便利店买东西的样子连忙站起。 她脸上带着点不自然的神色，：“我……我姐姐说，为了感谢之前的帮忙，特意多做了些便当……让我带给你……和川又同学。” 她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两个明显分量十足，用淡紫色方巾包裹着的双层便当盒。 盒盖微微敞开一点缝隙，隐约能看到里面色彩搭配丰富，摆放精致的菜肴，看起来就给人一副味道应该不会差的印象。 伽椰子看着那个便当盒，又看了看井上美月，小嘴微微张开，似乎有点懵。 [井上同学……的姐姐做的便当？] [看起来……非常好吃……] [看起来好丰富欸……看来伽椰子要多学习一些新菜式了……] 罗柚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在啃干面包和享用精致家常菜之间，他毫不犹豫会选择后者。更何况，自己对井上姐妹确实帮了不少忙，吃几顿感谢饭完全心安理得。 他摸了摸鼻子，看向伽椰子问道：“怎么样？试试弥生小姐的手艺嘛？” 伽椰子这还是第一次被同学邀请共享便当，心里自然是愿意的。 她抬起头，眼睛里带着点期待和不确定，小声确认：“可……可以吗？” “当然！”井上美月看到两人接受邀请，精致的面容更是显得明艳了几分，“这是姐姐感谢你们的帮忙特意做的，有空的时候还要到家里再吃一顿，代表正式的感谢！” 井上美月一边将裹着便当盒的方巾解开，面容也不再冷艳，嘴角倒是时不时勾起一抹笑容，“姐姐过一段时间，就要和福井先生结婚了。” “真的吗？“还会举行婚礼仪式吗？像电视里那样？”？” 伽椰子一听到婚礼两次，眼睛冒光地看着井上美月问道。 “应该会吧……福井先生好像还挺喜欢姐姐的。” 井上美月不太确定的说道。 罗柚看着打开的两个便当盒，里面东西还真不少：炸虾、炸猪排、肥牛、玉子烧、凉拌菠菜、鸡翅，还有一个蔬菜沙拉。 这配置对于一个学生的午间便当来说，足以称得上丰富了，可见井上弥生的用心。特别是对于日本食物份量来说，“大餐”二字都用得上了。 “好……好厉害……” 伽椰子看着眼前各种菜肴，眼睛瞪得圆圆的，忍不住发出由衷的惊叹，小脸上写满了对井上弥生厨艺的崇拜。 伽椰子如此夸张的反应让罗柚多少有点啼笑皆非了。 这孩子从小就没吃过啥好的，学会做饭后，父母关系又破裂到无法修补，家里的食物种类肉眼可见的少。 即便她想要尝试做其他菜式，也苦于没有素材。 这时，罗柚就忍不住想要找时间做一顿华夏大餐，给这孩子见识一下什么才算是厨艺。 “噢？那真是要祝贺弥生小姐了！”罗柚笑着送上祝福。 看来经过那段糟糕透顶的经历后，井上美月的心理状态确实好转了许多，至少能够坦然接受并祝福姐姐的新生活了。 不过他随即想起一件事，有些好奇地问道：“呃……我记得，之前弥生小姐的那枚订婚戒指，不是被你……呃……扔了吗？” 曾经的糗事被罗柚这么直愣愣地提起，井上美月往前递筷子的动作不由一顿，脸色微红，解释道： “什……什么嘛！我又不是真的笨蛋……当时情绪太激动，丢出去的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戒指，只是一个小铁环……姐姐她也真是的，居然一直没发现……” “啊……原来是这样吗？” 罗柚恍然。 他看着伽椰子的视线就没离开过盒子里面的便当，连忙说道，“那……赶紧试一下弥生小姐的手艺吧……” 伽椰子：“嗯嗯……” “请用吧……这里还准备了麦茶，我先给你们倒上。” 井上美月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容量不小的保温瓶和两只干净的小杯子，细心地开始斟茶。 罗柚见状，心里不由得嘀咕：……准备得这么周到细心？这和他最初印象里那个有些冷艳、甚至偏执的井上美月，人设差距有点大啊。 一顿饭下来，三人都撑得不行。 罗柚感觉井上弥生准备的分量相当实在，很符合他对“吃饱”的理解，颇有几分华夏风格。 至于味道，客观来说还不错，是标准的日式家庭风味，但对他来说，这种偏清淡、少油少盐的烹制方式，吃久了还是觉得有些……嗯，不够得劲。 从“超自然科学研究部”退出后，罗柚打算加入“篮球部”。 反正现在他的身体也还年轻，也不像以前那样的牛马生活，放学后打打篮球，也还不错。 吃完午饭回到教室的小林俊介听到罗柚想要加入“篮球部”的想法后，自然很是开心，“真的太好了……吉梨君，晚上我们对内就有一个对抗赛，正好算是你的入社观察。” “入社观察?行吧……” 罗柚知道一些热门社团，大多都是需要对申请入社的学生进行入社观察的。 “恩！在开学初期，入社观察放得太松了，导致篮球社的实力很差，所以吉梨同学还是得表现一下才行。” 小林俊介有些尴尬，毕竟当初他极力推荐罗柚加入。 但那是之前，现在篮球社已经开始对社员进行考核了，太菜的还要面临退社的风险。 “好吧……” 罗柚倒是无所谓，领先30多年的篮球技术，他还过不去什么“入社考察”的话，那他上辈子在野球场和公司联赛里流的汗就算是白费了。 第109章 人设崩塌！ 下午放学，罗柚刚收拾好，书包就被一只手指纤细的手给拿走了。 他往后看去，不解地看着井上美月。 “看什么看！不是让我做你跟班嘛！” 井上美月瞪了他一眼，随后余光看向伽椰子，看到对方似乎并不介意，心中松了一口气。 “是的噢！吉梨君早上确实是这样说的，伽椰子也听到咯哟！” 以为吉梨罗柚忘记了的伽椰子也开口为井上美月确认。 罗柚一头黑线。 心想井上美月当真就算了，你个伽椰子凑什么热闹。以前你不是看到真奈美凑到小林俊介身边的时候就冒火的吗？ 这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吧？ 他忍不住瞪了伽椰子一眼，随即开口道：“我那不是逗你的嘛！不是早和你说过了钱什么的不用管了。” 被罗柚瞪了一眼的伽椰子脑袋一缩，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过对于罗柚这么大方，竟然不用井上同学花钱，还是有些替井上美月开心的。 “哼……你别想抵赖！反正我就跟着你了！” 井上美月将书包往后一藏。 罗柚见状，也懒得管了，说道：“等会要去操场打球，你也要跟着去？” “当然啦！不然怎么叫跟班！” 井上美月理所当然的回答。 [好厉害……井上同学还真是负责任……伽椰子也要向井上同学学习才行！] 三人随着人流走下楼梯，一路下来，三人遭受了不少旁人的眼光。 毕竟吉梨罗柚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身上啥都不用拿，左侧身材高挑的井上美月背一个书包，怀里抱着一个；右侧的伽椰子则是背着一个书包，怀里抱着一个装有两个饭盒的袋子。 最主要的是，无论是井上美月，还是现在已经不再埋着脑袋的伽椰子，样貌算得上非常不错的了。 如此组合，确实有点罕见。 有不少其他班的男生见到两位长相姣好的女学生跟在罗柚身边，忍不住有点酸。 他对着身边一个有好感的同学说道：“啧啧……要是我，绝对不会让女生帮我拿书包！” “嗤……我要是有这么帅的男朋友，我也愿意帮他拿书包！我还会帮他洗衣服……是吧，户菜？” 女生和一侧的好友说道。 “会的噢！这位同学也眉毛和眼睛也太好看了吧……比电视上很多明星还要好看。” 男生：？？？ 三人来到鞋柜换鞋的时候，井上美月看着罗柚的穿着依旧是有些休闲的便服，不解地问道： “吉梨同学，不用换运动服或者篮球服什么的吗？” 她对于篮球什么的不是很懂，但是总体知道那是一项算是比较激烈的运动，穿着一身便装去参加入社考察真的好吗？ “对哦！我看小林同学他们好像都有不一样的鞋子，”见井上美月如此说道，伽椰子似乎想起什么，连忙开口， “上次吉梨君嘴巴撞出血，应该也是因为没有那种鞋子吗？” “果然吗？没有专业的鞋子进行激烈的运动确实危险啊……”井上美月一副就知如此的样子。 “是吧！吉……吉梨君就是这样的……总是懒懒得……真让人担心呢！” 伽椰子换上鞋子，点头便是认同井上美月的观点，然后又一副忧愁地看着罗柚。 喂……喂……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人设崩了啊！以前你们一天加起来有十句话吗？ 还有你，伽椰子，什么叫我让人担心啊！开朗到没点数了是吧？ 看着伽椰子一副“这孩子总是让人担心”的模样，罗柚就有些憋不住。 “走啦走啦！” 他懒得和两人解释。 这个时代，能有什么专业的篮球鞋。 NBA那群上古神兽们都还穿着板鞋打球。 到了1984年之后，丹子签约弯钩的AJ也是板鞋系列，对于保护脚腕什么就是一坨屎。 小林俊介穿的那鞋，也就是一般的运动鞋罢了。 这个年代的琦玉学校，也是有室内体育场馆的。 只是里面篮球场轮不到篮球部这些水平的人使用，平时都是给校队提供日常训练的。 篮球部这些散人的日常活动，只能在操场上的室外篮球场进行。 罗柚三人刚走到篮球场的阶梯处，早已等候在此的小林俊介和篮球部的几位成员正在进行热身。 其中就有身材高壮、皮肤黝黑的部长，以及几个看起来运动神经不错的男生。 “哦！吉梨君，这边！”小林俊介热情地招手，同时向部长介绍， “部长，这位就是我和您提过的，想要入部的吉梨罗柚同学。吉梨君，这位是我们篮球部的部长，大岛勇树。” 大岛勇树打量了一下罗柚。 罗柚的身高在普通日本高中生里算是不错，但体型看起来更偏匀称修长，并非那种肌肉虬结的力量型。 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公事公办地点点头：“嗯。听小林说你想加入篮球部？以前打过吗？” “略懂，野球场打的养生篮球。” 罗柚回答得比较谦虚。 “野球场啊……不入流的地方……” 旁边一个留着板寸头，长相有些着急的队员小声嘀咕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不以为然。 “他是慌木治，大三，队里的主力得分，技术非常不错！有些看不起我们这些菜鸟。” 小林俊介在给罗柚介绍。 在日本，学长还是非常有份量的，即便只是大一岁而已。 再加上荒木治还是球队里面的得分，平时自然是用脑袋看人，别人还不敢说什么。 但是前辈什么的在罗柚这里没什么用，他咧嘴笑道： “对，野球场技术不算太好。但是打前辈的话，还是足够的。还有，厉害的都在校队了。” “什么？小林，这是你的同学？” 荒木治眼睛一瞪，指责起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吉梨同学脾气有些古怪，学长不要见怪……” 大岛部长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道： “好了……待会练习赛，你替补上场打一会儿，让我们看看你的基础和意识。不用紧张，发挥出你平时的水平就行。” “好的，部长。”罗柚点点头。 “哼，等会分到我对面，打爆你！” 荒木治放下狠话，往球场走去。 面对对方的狠话，罗柚压根没放心里，心想你丫的除非是牧绅一，否则谁来都没用。 篮球虽然比不上棒球和足球在日本那般火爆，但也算是一项热门运动了。 特别是一些女学生，对于喜欢运动的男生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好感。 “你们去那边吧……” 他指着坐了不少人的阶梯，说道。 “干巴爹嘶捏（加油）……吉梨君……不能再受伤咯哟……” 伽椰子小声地给罗柚打气道。 罗柚：……你可以不说最后一句的，真的！ 第110章 虐菜 罗柚做了些简单的拉伸热身。 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像长期进行系统训练的样子，在别人眼里，就是那种养生篮球的样子。 罗柚观察着扫过场上的队员和他们的战术跑位。 节奏不快……战术也比较简单……或者说，压根也没有什么战术，以个人突破和分球为主…… 并且控球水平也是差的一批，防守人稍微顶上来一点，就只能停球出球。 “啧啧……就这还鄙视野球场？” 罗柚忍不住有点无语。 要知道，以前他们这群二十七八的人群之所以打球养生，是因为野球场不太适合太猛，容易受伤，不代表各个都是彩笔。 即便是他以前在野球场认识的一个接近四十的大哥，认真起来都能随便打现在这群学生。 当然，只能打小分，大分对于老人家还是非常有难度的。 练习赛很快开始。 双方你来我往，双方队员在场上看起来各司其职，很是激烈。 但是一看比分，半天涨不了一点。 罗柚所在的队伍由部长大岛勇树带着新人打老人，暂时落后几分。 荒木治技术还算不错，对方的队伍里面，大部分得分都是他拿下的，控球不算好，但是有着一手中投。 而反观自己这边就有点让人看不下去了，连续几次个人强打都未能得手，球都掉了几次，实在没法说。 就这样，围观的一群女学生还在不时的呼叫打气。 “喂！新人！”部长大岛勇树在一次死球时，朝着罗柚喊了一声，“换你上，打得分后卫位置。注意跑位，有机会就投！” “明白。”罗柚脱下外套，走上场地。 荒木治擦着汗从他身边走过，低声甩下一句：“呵呵……无知的小子，穿着便服就来打篮球，猜猜我能在你头上拿多少分？。” 罗柚伸出小拇指在耳朵掏了一下，“打你都不用出汗……” 荒木治被罗柚的话怼的差点被口水呛着：“你……”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后辈。 伽椰子站在场边观众席的角落，双手紧张地握在胸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的罗柚。 [吉梨君……上场了……] [那个荒木学长……好像对吉梨君态度不好……] [吉梨君……加油……] 井上美月看着吉梨罗柚和那个学长剑拔弩张的样子，忍不住心中暗暗吐槽： [哼……社团都还没进就得罪主力社员……笨蛋] 看了一眼旁边为荒木治大声打气的女生，她有点气不过，也跟着学了起来，“吉梨大笨蛋，打死那大叔……” 场上的罗柚和荒木治同时往她那看去，井上美月脸上一红，连忙坐了下来。 而一旁的伽椰子看着井上美月的行为，心中不由有些崇拜：啊……井上同学也太厉害了吧……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喊这么大声！ 比赛继续。罗柚上场后并没有急于表现，而是首先认真地执行着防守任务。 他的防守姿势并不十分标准，但脚步移动却出乎意料的敏捷，预判也很准确，几次都有效地干扰了对方的传球路线。 被他盯防的荒木治过半场后连球都拿不到。 “你也不行嘛，学长！要不在后场等球，不然等会都忘记持球的手感了吧？” 罗柚蹲着马步卡着对方的位置，胸壁时不时顶他一下，让荒木治时刻处于一个比较难受的状态。 然后在对方有些急躁的时候，喷点垃圾话，挑起他的情绪，即便拿到球了，也会急于进攻，效果绝对不会太好。 果不其然，几个回合都没得分的荒木治被罗柚话语这么一激，身子往后一顶，然后拉开距离，示意要球。 被顶开的罗柚露出一抹笑容，连忙跟到三分线外。三分线外不是荒木治的得分舒适区，并且对方运球也不算好，只要卡好位置，逼迫一个失误应该没什么问题。 果不其然，被死死卡着位置的荒木治勉强运球突破时不小心将球运到了自己的脚上。 出界。 “啧啧……学长，基本功都做不好，可是无法胜任主力的吧？要不……看看我的？” 罗柚继续喷垃圾话刺激对方心态。 “好防守！吉梨同学！”负责发球的小林俊介大声叫好。 场外的部长经过几回合的观察发现，这个叫做吉梨罗柚的新生确实非常不错，横向移动很快。 而且仅仅在场外观察这么一小会，就能发现荒木治左手的运球不好的弱点。 场内，小林俊介负责发球。罗柚突然一个反跑，甩开了一丝防守空隙。 小林眼疾手快，立刻将球传了过去。 罗柚在三分线外一步接到球。负责防守他的荒木治连忙贴了上去。 罗柚接球、屈膝、垫脚，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荒木治没想到这新生此前几乎没怎么接球，此时竟然就立马三分，忍不住奋力跳起想要进行干扰。 “呵……前辈也太好骗了吧……” 还在空中的荒木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见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已经快速从他身边蹿出。 罗柚控球到罚球线前，轻松迈起三步。 然而，对方一名队员已经从侧后方补防过来，眼看就要起跳封盖。 场边的伽椰子紧张得捂住了嘴。 [后面！吉梨君后面有人！]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罗柚要强行上篮时，他却仿佛脑后长眼，在空中有一个极小的停顿拉杆动作，巧妙地避开了封盖的手指，手腕一抖，用一个轻柔的舔篮动作将球送入了篮筐。 得分！同时造成了对方追防队员的打手犯规！ 2+1！ “哇喔！”这次连场上的其他队员也忍不住发出了惊叹。这个躲闪和手感，可不像是纯靠运气。 被一个新人如此轻易在三分线外点起的荒木治脸色涨成猪肝色。。 站在场边的大岛部长，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真正感兴趣的光芒。 他看重的不是这个进球本身，而是那个空中停顿的腰腹力量和冷静的观察选择。 这可不是野球场随便能练出来的意识。 罗柚稳稳地将加罚投进。 下一个回合，不信邪的荒木治再次举手要球。 这次他规避了自己的远投不行的弱点，在三分线内拿到球。 但是罗柚就是贴脸防守，卡得他难受，最终无奈只能相信自己的中投，强行干拔跳投。 “咚” 篮球大铁弹出。 就在众人还在争抢篮板的时候，罗柚这时已经跑到了中场。 而篮板球也非常“幸运”地被罗柚所在队伍的中锋抢到，一个长传，篮球落到罗柚手中的时候，他正好站在三分线前。 落位站好，身体跳起，手指随着手腕甩动的同时柔软地向前拨动。 篮球划出一道飘逸的弧线—— 唰！ 一声清脆悦耳的空心入网声响起！ 三分球！干脆利落！ 场上的队员都愣了一下。 这……前面一个人都没有，他竟然选择投三分，这是对自己多有信心啊！ “好球！”小林俊介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站在场边的大岛部长眉毛挑了一下：好苗子，好苗子！ 荒木治见到这一幕都愣了：这特么哪里的打法，篮板球都还没抢到就跑到半场了？ 场边，篮球部的成员们从一开始的观望，到后来的惊讶，再到现在的兴奋，态度悄然转变。 “这家伙……哪里的野球场出现这样的怪物……” “传球视野真好！” “防守选位也太聪明了！” 伽椰子站在场边，看着在球场上奔跑、指挥、得分、帮助队友的罗柚，眼睛亮晶晶的。 她不太懂篮球的复杂规则，但她能看懂周围人的表情，能感受到吉梨君似乎做得非常非常棒。 [吉梨君……好厉害……] [大家都看着吉梨君……] [吉梨君……在发光……] 井上美月看着在篮球上奔跑的罗柚，脑子里回忆起当时自己被欺负时候的画面，看向罗柚的眼神又是明亮了几分。 练习赛结束的哨声响起。罗柚所在的队伍大比分获胜。 队员们走下场地，纷纷拿起毛巾和水壶。 大岛部长径直走到罗柚面前，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算是笑容的表情，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漂亮！吉梨！你的意识和球场视野非常出色！欢迎加入篮球部！以后请多指教！” “谢谢部长！请多指教！”罗柚擦了擦汗，笑着回应。 小林俊介也兴奋地凑过来：“太强了！吉梨君！你那个拉杆太帅了！” 荒木治则是一言不发，一个人走到场下发着闷气。 第111章 滚！ 罗柚走到伽椰子跟前问道，“是不是很无聊，下次你们可以先回去……” “不、不，能看到这样的吉梨君真是好了。”伽椰子很是激动说道。 这时，井上美月也算得上尽心尽职了，将手里矿泉水递出，还很贴心的拧开了瓶盖：“表现得不错嘛……？” 罗柚接过水，拧开灌了几口，笑道：“是不是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井上美月脸色迅速涨红，“心……心不动就死了！笨蛋！” 罗柚：……你丫说的没问题…… “嘛……嘛……没有吉梨同学社团太无聊了，看来我也得申请加入篮球社才行……” 一道清冷的声音非常突兀地在三人的聊天当中插入。 罗柚都不用回头都知道来者何人了。 心想我特么莫非真是什么千年难得一见的灵异吸铁石，我都主动远离了，这丫的怎么冤魂不散一样。 看着出现在跟前的富江，罗柚无奈叹了一口气，“川上同学，没事做你找……呃，找个班上吧！” 他一开始还想让对方找个楼跳，不过富江这病态的女人真是照做了，那时候他就真的算是被缠上了。 “吉梨同学说这些话真是太过分，富江想要尝试一下篮球经理的位置而已……” “滚！” 罗柚懒得理她，老子左手一个裂口女，右手一个伽椰子，再敢比比剁了你做肉臊子。 如此想着的罗柚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发家致富的方法。 说完，他就带着两女走了。 揽着两个书包连忙跟上的井上美月问道：“吉梨同学，她是谁啊？” “没什么，不过是贪图我英俊样貌的女生之一而已……” 伽椰子总是觉得如此自信的罗柚散发着一种莫名的魅力，忍不住感慨道：“吉梨君做梦的时候都是这么帅呢！” ？？？？？ 听着这话的罗柚一脸懵逼，要不是看到伽椰子那脸上的崇拜完全不像作假，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在阴阳他了。 被人第一次如此对待的川上富江看着罗柚远去的背影恨得牙痒痒的。 [啊……可恶的男人……竟然敢这样对待富江……] [不过……越是难以得到的玩具，玩起来才越有意思，不是吗？] [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地上，卑微地舔我的脚趾……] [哼……明天，就给你准备的惊喜吧！] 虽然川上富江自己也无比厌恶那无法控制的、招蜂引蝶的体质。 但长久以来，几乎所有男人在见到她的容貌后都会沦为疯狂的舔狗，这确实让她内心有着一种扭曲的优越感和掌控感。 像罗柚这样完全免疫甚至厌恶她的，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川上同学……川上同学你等等我啊……”一个男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这个星期六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新上映的那部……” 富江被打断了思绪，眉眼瞬间冷淡下来，脸上覆盖上一层寒霜，看都没看那男生一眼，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冰冷的字： “滚——” 另一边，罗柚和伽椰子在回家的路上顺便去超市采购了一番。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下车时，惊讶地发现伽椰子老宅的院子前停着一辆搬家公司的货车。 噢，对了，现在已经不是伽椰子的了。 前两天，伽椰子已经在他的陪同下将房子的交接手续办完了。 而他们现在租住的房子，因为还有租赁合同在，暂时不会被收回。 那只通体乌黑的小猫依旧慵懒地趴在围墙上，竖着尾巴，琥珀色的瞳孔冷漠地注视着工人们将屋里的家具一件件搬出来，装上车。 小黑嗅到伽椰子的气味，后退在墙上一蹬，然后来到伽椰子身边。 两人对视一眼，将东西放便上前查看。 这时，两个大叔扛着一个冰箱从院子走出，将其放在货车的车厢中。 罗柚连忙上前问道，“大哥，这是在搬家吗？” 师傅抓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微微喘着粗气回应，“是的噢！不得不说，这家人的条件真不错，看，这些家具还挺好的，都说要处理！” “他也不敢不换啊……嘿嘿”。罗柚心中如此想着。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货这么着急搬进来，看起来也不像和儿子有仇的样子啊。 一旁的伽椰子悄咪咪地挪到院门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往里面张望。 然而，她的脑袋刚伸进去不到一秒，就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快步小跑回罗柚身后，小手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见一副看到什么可怕实物的伽椰子，罗柚不解地问道：“看到什么了？” “秃…秃头大叔……” “秃头大叔？” “秃头大叔？”罗柚一时没反应过来，佐伯太郎的头发虽说不上浓密，但离“秃”还是有点距离的。 但等他看到从院子里走出来的人时，立刻反应过来，伽椰子指的是佐伯刚雄。 他这才记起来，之前在殡仪馆那次，伽椰子好像也是这么称呼他的。 佐伯父子从院子里走出，正不耐烦地催促着搬家工人，要求今天必须把所有不要的旧家具全部清空。 这时，他们也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罗柚和伽椰子。 “啊……是川又小姐啊，”佐伯太郎脸上立刻堆起虚伪的笑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嘿嘿……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你父亲，居然把地段这么好的房子用那么低的价格卖给我，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一阵，还不忘故意补充道，眼神里满是算计： “对了，忘了告诉你，明天我还特意请了一位很有名的大法师过来做驱魔法事……哈哈，这法事的酬金和这房子的差价比起来，那可真是太划算、太低廉了！” “噢，是吗？”罗柚冷笑一声，反唇相讥讽，“那佐伯先生，置换的新家具可得挑好一点的牌子啊，别省钱了。” “？？？” 对方没头没脑的话让佐伯太郎有些懵逼，为什么要换好的牌子的家电，家具。 “哼！我们家可不是川又龟家那种靠着吃老本的。川又小姐，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像我这样的优质男人，可是非常抢手的。比一个穷学生，可要优秀多了！” 佐伯刚雄似乎还在介怀当初伽椰子称他是“油腻的秃头大叔”一事，想让伽椰子看清他和罗柚之间的巨大差距。 “吉……吉梨君才不穷！”听到佐伯刚雄贬低罗柚，伽椰子立刻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生气地反驳，小脸都气鼓了， “父亲所有的遗产，伽椰子都交给吉梨君保管了噢！吉梨君现在很有钱的……而且，而且毕业后伽椰子也会去打工赚钱给吉梨君花！”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再……再说了……大叔你这种年纪……竟然喜欢……喜欢女大学生……果……果然是hentai（变态）！” 说完，伽椰子身子又缩了回去。 “噗……” 没想到伽椰子会说出这话的罗柚都笑喷了，看着佐伯父子猪肝一样的脸色，他连忙解释，“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起开心的事而已。”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这么有钱的话，还不如去植个发什么的。”说完，罗柚抬手抚过头顶浓密的头发。 “哼！将所有的钱财交由一个同学处理，你是我见过最愚笨的女人。” 佐伯刚雄无法接受自己喜欢的人竟然如此愚蠢，将所有钱财交由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大学生保管。 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如此低品位，喜欢这么一个女人，他就火冒三丈。 可是在他的火气好没冒起来的时候，一个拳头就率先出现在他眼前。 “砰！” 一声闷响，佐伯刚雄在他父亲震惊的目光中，被罗柚狠狠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脸上，打得他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捂着脸颊，满眼难以置信。 “你们要不要试试我有多少钱可以赔？” 罗柚因为用力过猛，身子也微微晃了一下才站稳。 他甩了甩手腕，眼神冰冷地扫过佐伯父子：“你们要不要试试，我到底有多少钱可以赔给你们？” 说完，他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拉着伽椰子的手转身就往自己租住的房子走去。 “八嘎！你要找死吗？” 挨了一记重拳的佐伯刚雄这时才从震惊和疼痛中反应过来，脸上瞬间涌起狰狞的暴怒之色，嘶吼着就要冲上去和罗柚拼命，却被一旁脸色阴沉的父亲佐伯太郎死死拦下。 “他这房子就只签了一年的合约，到期了，马上就让他们滚蛋！”佐伯太郎阴沉着脸继续说道， “好了，先让搬家公司尽快把东西清走。难得遇到一个不嫌弃房子此前出过事，租期也短，先让她住一段时间，没事了就不续约，你再住进去！” 接着佐伯太郎又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这个租户是个女生，要是房子没什么大事，你或许可以在借着收租的机会，趁机接近。” 他看了一眼有些不争气的儿子，心想要是你搞不定，老头我的魅力也还是不减当年的。 “知道了！父亲！” 这时，两缕微不可察的黑气在伽椰子身上飘出，迅速附在佐伯父子身上。 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罗柚顿了顿，开口说道：“先等他们把家具什么的搬进来再说。” 没办法，那位的效率也太慢了，他也实在不愿意看到这两父子，也没做阻拦。 伽椰子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仰起小脸，看向罗柚的眼睛里瞬间充满近乎盲目的崇拜。 [吉梨君……也太……太聪明了吧] [伽椰子也要学会才行……] 第112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二天，上午第二节课的预备铃刚刚响过。 教室里的嘈杂声尚未完全平息，班主任荒木润就推门走了进来。 与往常不同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原本还在闲聊、打瞌睡的学生们，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门口。 下一秒，整个教室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几乎所有男生的眼睛都在一瞬间瞪大了，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秒。 跟在荒木老师身后的，居然是川上富江！ 她怎么会来这里？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轰然炸开压抑不住的议论声出现在教室内。 “骗人的吧？！那是……川上富江？” “她怎么会来我们班？” “转班？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的天……真的是她！比传闻中还要……” “太美了吧……这真的是人类能长出来的脸吗？” 男生们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目光死死地黏在富江身上，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子里。 各种惊叹和带着酸葡萄心理的赞美低语在角落里蔓延。 “果然名不虚传……” “这颜值……绝了……” “近距离看更冲击啊……” 罗柚单手撑着下巴，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动吸引，懒洋洋地瞥了一眼讲台。 就这一眼，他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我……操？”一句低骂无声地滑过喉咙。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所谓的“惊喜”，居然是如此简单粗暴，直接堵到教室里来了！ 这特么是什么阴魂不散的牛皮糖属性？ 伽椰子也看到了讲台上的富江，原本还算平静的小脸瞬间绷紧，手指无意识地绞住了衣角。 [是……是昨天的那个女生……] [她怎么会来这里……] [她……她一直看着吉梨君……] [不……不要……吉梨君是伽椰子的……] [好讨厌……这种感觉……] 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突然袭来，让她感到莫名的心慌。 井上美月经过昨天篮球场那一幕，自然也看出了这个美得过分的女生对吉梨罗柚抱有极大的兴趣。 此刻见到她竟然直接转班过来，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缘由的敌意和警惕瞬间涌上心头。 她微微蹙起眉，看向富江的眼神里带上了不喜。 讲台上，荒木润老师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台下诡异的气氛，或者说，他察觉到了，但毫不在意。 他脸上堆着一种近乎谄媚，与教师身份极不相符的笑容，甚至显得有些局促和紧张。 那是一种生怕自己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让面前的人生气的那种感觉。 他清了清嗓子，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介绍道：“咳咳……同学们，安静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川上富江同学，从今天起，她将转到我们班，和大家一起学习。大家欢迎！” 台下响起了如浪潮般的掌声。班上的也有不少女生此前对于富江的有些不解，觉得再漂亮的人，也不会让男生动刀子什么的吧？ 但是现在一睹真容之后，心中的那种疑惑，和原本多少都会存在的柠檬心理，反而降低了。 因为她们觉得，川上富江实在太完美了，完全产生不了对比的心理。 荒木润他转向富江，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甚至带着一丝卑微询问道：“那么，川上同学，你看看……你想坐在哪个位置呢？”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台下不少人，包括罗柚，都懵了。 哈？还有这种操作？老师主动问插班生想坐哪里？这待遇也太离谱了吧？！ 罗柚猛地抬头看向讲台，当他的目光触及荒木润那双有些涣散和痴迷的眼睛时，瞬间就明白了。 得，这位中年男教师显然也没能逃过富江那无差别散发的魅惑力，已经中招了，而且病得不轻。 他下意识地飞快扫视了一圈教室里。 整个教室就井上美月旁边还有一个空位，这富江本就是为了他而来，这不是正好？ 讲台上的川上富江，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全场目光，尤其是让罗柚紧张的感觉。 她那双吊梢眼微微眯起，流转着戏谑的光泽，像一只发现了有趣猎物的猫。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伸出手指一指—— “荒木老师，”她的声音又冷又媚，“那里……好像还有一个空位呢。就那里吧。” 除了脸色瞬间僵住的罗柚，表情快要哭出来的伽椰子以及眉头紧锁的井上美月，班上其余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川上富江那根仿佛带着魔力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啊——” “不是吧……” “也太可惜了吧……” 男生们几乎是同时发出遗憾和羡慕嫉妒恨的叹息。 “吉梨同学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好看的井上同学在身边，现在后面又要加上一个川上同学……那也太幸福了吧！” “说的是呢……果然无论男女，都会被顶级的美貌吸引啊……” “呜呜呜……为什么好运总是降临在人生赢家的人身上……” 小林俊介混在人群中，刚下意识地想发出同样的感慨。 忽然感到后颈一凉，一道带着杀气的目光从侧前方射来——是真奈美。 他吓得一个激灵，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赶紧正襟危坐。 而与男生们的哀嚎相反，班上那些已经有了心仪对象或者暗恋男生的女生们，反应则截然不同。 她们先是齐齐松了一口气，随即甚至流露出几分庆幸和看热闹的窃喜。 “啊……这样安排……好像也不错？” “对哦对哦！反正吉梨君和川又同学那么亲密，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机会……这样正好！” “说得对！川上同学坐在后排，离我家XX君远远的，我就放心了！” “不过……牙白（不好）……就算川上同学坐在后排，感觉对我们全班女生来说，都还是巨大的威胁啊！那种级别的美貌……” 此刻，罗柚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卧槽！要不要这么玩我？！] [伽椰子、富江、裂口女，这泥马…… 也太刺激了吧] [完了完了，以后上课睡觉都不安稳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比嘉琴子你快回来管管啊！] 伽椰子的小脸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了，她死死地低着头。 [不要……不要过来……] [就坐在吉梨君后面……那么近……] [她会抢走吉梨君的……一定会的……] [怎么办……伽椰子该怎么办……] [好害怕……] 井上美月则是毫不客气地朝着富江的方向甩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嘴唇无声地动了一下，看口型似乎是——“心机女”！ 荒木润对于这个选择觉得理所当然，连忙点头：“好好好！川上同学喜欢那个位置就好！那就请尽快入座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川上富江微微颔首，脸上带着那种惯有的居高临下的淡漠表情，在一教室人或炽热或复杂或忌惮的目光注视下，不紧不慢地走向教室后排。 她经过罗柚身边时，脚步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眼角余光扫过他紧绷的侧脸和伽椰子那几乎要缩进桌子底下的身影，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丝。 然后，她像个女王一样，在罗柚正后方的那个空位坐了下来。 一股仿佛能蛊惑人心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散过来。 “……人家准备的惊喜，吉梨同学还喜欢吗？不过，这只是小惊喜罢了……” 随着富江阴柔的嗓音传来，井上美月则“哼”了一声，重重地把课本摔在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伽椰子见到她的示威后，对井上美月的印象再次上涨： [就……就是这样，井上同学] [加……加油噢……帮伽椰子把川上同学赶走……] [不行……伽椰子也不能再懦弱下去……] 第113章 降维打击 上课铃声还未响起，课间的谈论依旧围绕着川上富江这位突然而来的插班生身上。 尤其是在教室后排这片小小的区域里，空气粘稠得几乎令人窒息。 罗柚后背绷得笔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右后方那道毫不掩饰的玩味目光，像刺一样扎在他的背上。 伽椰子更是紧张得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小脑袋低垂着，手指不安地绞着铅笔。 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 一只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十分精致的手，轻轻搭在桌角。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带着一种磨人的节奏。 紧接着，富江的声音慢悠悠地从落在罗柚三人的耳朵： “川又同学……是吧？以后……请多多指教了噢~” 这声音仿佛带着钩子，听得罗柚头皮一阵发麻。 他到现在都还搞不懂，川上富江为什么要缠着他。 伽椰子更是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颤了一下，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去。 只见川上富江一手托着香腮，身体微微前倾，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带着一种看似友善的浅笑，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啊？噢……多……多多指教！”伽椰子眼神夹杂着一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富江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继续用那种只是在闲聊的语气： “昨天……看你和吉梨同学形影不离的样子，感情真好啊。” 她顿了顿，扫了一眼旁边的罗柚，才慢条斯理地接上，“你们……该不会是在交往吧？真是让人羡慕呢~” 这话问得极其自然，仿佛只是女生之间常见的八卦。 “啊……不，不是的！”伽椰子连忙摆手否认，但下一秒，她似乎又从中捕捉到了某个让她极其在意的信息，眼睛猛地睁大。 她快速转过身，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椅背上，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上瞬间涌起一种混合着巨大期待和难以置信的潮红，声音都带着颤音： “川、川上同学是觉得……我和吉梨君……是那种关系吗？！”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紧紧盯着富江，一副急于从对方口中得到最终的确认。 富江似乎被她这过于激烈的反应取悦了，轻轻地将一缕散落下来的乌黑长发撩到耳后。 这个简单的动作由她做出来，却带着一种别样风情。 她脸上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表情，语气真诚地继续说道： “哈？难道不是吗？话说回来，川又同学和吉梨同学站在一起，看起来真的很般配呢！所以才会让我产生这样的误会呀……” 我草……我草……！ 坐在前面的罗柚心里已经骂翻天了。 这手段！这演技！这绿茶浓度简直超标了！ 这种级别的茶艺大师出现在这个年代，特别是对于伽椰子，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谁能扛得住啊喂！ 你看！你看！ 就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精准地戳中了伽椰子最在意、最渴望的那个点。 刚才还紧张害怕得像只鹌鹑的伽椰子，此刻看富江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位独具慧眼的知己。 警惕心什么的压根不存在好吗！ 眼看再来几句 ，就要被忽悠着统一战线去了。 这女人太可怕了！她竟然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知道从他身边最亲近、最单纯的人下手，简直了！ 而坐在富江旁边切关注这边动向的井上美月，此刻也察觉到了情况极度不妙。 她看着伽椰子那副被几句好话就哄得找不着北，眼看就要被敌人策反的傻白甜模样，急得直想跺脚！ 伽椰子傻一点还好说，毕竟心思单纯。 可这个川上富江，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段位高得吓人！ 要是让她和伽椰子的关系真的亲近起来，形成某种“联盟”，那自己这个“小跟班”，以后还能有什么地位。 不行！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就在这时，富江似乎觉得火候还不够，又添了一把柴。 她微微叹了口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感慨： “唉，其实我也只是随便猜猜啦。不过，川又同学这么可爱，性格又好，吉梨同学会喜欢也是很正常的吧？要是我能有川又同学这样的女朋友，肯定也会时时刻刻都想带在身边呢~” 男女朋友什么的又不是什么牢不可靠的关系！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在吉梨罗柚心中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能力，只要略施拳脚，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伽椰子被这一连串的糖衣炮弹轰得晕头转向，小脸通红，眼睛里都快冒出幸福的泡泡了，完全忘记了眼前这个女生在此前还让她感到莫名的排斥。 现在，她甚至开始觉得，这位川上同学虽然看起来有点难以接近，但人其实……还挺好的，眼光也特别准。 [川上同学……人真好……] [她竟然觉得我和吉梨君很般配……] [还说吉梨君会喜欢我……] [……呜……好害羞……但是……好开心……] 罗柚听着身后富江那炉火纯青的绿茶发言，以及明显着魔了的伽椰子，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在他准备强行插入对话，把伽椰子摇醒时—— “叮铃铃——！” 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 老师拿着教案走进了教室。 富江意味深长地看了罗柚紧绷的后背一眼，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意，慢悠悠地坐直了身体。 伽椰子脸上的红晕和眼底的兴奋却久久没有褪去，一整节课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井上美月看了一眼旁边姿态优雅地翻着课本的富江。 她知道，那个川上富江，绝对是一个超级麻烦的劲敌！ 第114章 缺席的富江 艰难地度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川上富江除了像逗小孩一样，时不时用些甜腻的言语哄着伽椰子，满足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外，倒也没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举动。 星期五，早上。 罗柚和伽椰子照常来到学校。 走进教室，罗柚习惯性地先瞥了一眼后排那个位置——空的。 川上富江还没来。 他不动声色地坐下，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不安。 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老师开始讲课。 那个位置，依旧空着。 一整节课，罗柚都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地飘向身后那个空荡荡的座位。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感。 这种感觉让他睡觉都睡不好，心中总是在担心富江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下课铃一响，他终于忍不住，侧过身压低声音问旁边的井上美月： “美月，你知道……旁边那位，今天怎么回事吗？没来上课？” 井上美月正在整理笔记。 闻言，她头也没抬，语气硬邦邦地甩出一句：“我哪里会知道她的事！” 但过了几秒，她似乎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抬起头，一双美目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罗柚微微皱起的眉头，语气里瞬间带上了浓浓的酸味和不满： “怎么啦？吉梨同学看起来很担心她嘛？哼……这才几天没见，就魂不守舍了？喜新厌旧的臭男人！” 罗柚：“呃……” 他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 其实……井上美月说得没错，他确实是在担心。 但他担心的点和井上美月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担心的是，川上富江没来学校，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要知道，那些被富江迷得神魂颠倒的人，行为模式是极其不可预测的。 他们不仅会疯狂地伤害，清除任何靠近富江的人，其中更有相当一部分，会对彻底独占富江产生极端扭曲的执念。 这种执念，可怕到哪怕只是富江身体的一部分，一只手掌，甚至一颗头颅，他们都想要据为己有。 罗柚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几个电影中让人令人脊背发凉的画面，至于是哪个版本就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电影里的富江被人残忍地分尸后，一半尸体被一个人扛着，而她头颅被另一个人如获至宝地抱在怀里带回家…… 那种场景，光是想象就有点吃不下饭。 而被杀害分尸后的富江，会无限再生、增殖。 现在的富江其实也就还好，并未表现出恶意。 但要是被杀害之后，性格会彻底黑化，那个时候，局面就变得不可控了。 那绝对是罗柚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面对井上美月醋意满满的质问，罗柚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试图蒙混过关。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安安静静的伽椰子，怯生生地举起了手，插话道：“伽……伽椰子知道噢……” “嗯？？” 这话瞬间把罗柚和井上美月都吓了一大跳。 两人同时猛地转头看向她，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井上美月更是失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意外：“啊咧？不会吧！那个可恶的女人……连这种事情都会特意告诉你吗？” 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完了完了！这才几天啊！ 伽椰子这个单纯的傻瓜难道真的被那个手段高明的心机女给彻底攻略了吗？ 连对方为什么没来学校这种私事都知道？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种地步了？ 一时间，罗柚和井上美月心中同时涌起强烈的担忧。 罗柚瞥了一眼伽椰子，心想回去得给伽椰子做一下思想工作什么的的了！ 罗柚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问道：“呃……那……那女人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 经过富江连续三天糖衣炮弹的猛烈轰炸，伽椰子此刻对她的印象已经好到了极点，甚至带上了几分滤镜。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道： “川……川上同学她……昨天放学的时候好像提起过，说她家好像……要搬家噢。可能今天在忙这件事吧……” “搬家？”罗柚闻言，这个理由倒是不奇怪，并且心中感慨“还得是富江啊！”。 据他所知，川上富江的家庭条件似乎一直都很优渥，具体多有钱他不清楚，但绝对算是个小富婆级别的。 换个房子、搬个家，对她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 “搬家？搬去哪里啊？她怎么会连这个都告诉你？”井上美月问道。 “不……不知道搬去哪里……”伽椰子老实地摇头。 罗柚心里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 与此同时，埼玉县。 十一月底早上，天气已经转凉，明媚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容易升起几分懒散的感觉。 伽椰子老宅的院墙上，通体乌黑的小黑正懒洋洋地趴着，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暖阳光。 它眯着琥珀色的眼睛，慢条斯理地用前爪梳理着脑袋上的毛发。 它的视线懒散地扫过下方院子里忙活的人类。 忽然，它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歪了歪小脑袋，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疑惑。 它嗅到了一股莫名熟悉的气息。 来自那个霸占了主人房子的笑容油腻恶心老头身上。 那气息很淡，却让它非常不舒服。 因为那里面似乎混杂了一丝……主人的味道？ “喵……” 小黑有些不满意，带着警告意味地朝着下方忙碌的佐伯太郎叫了一声。 正在点头哈腰对着什么人说话的佐伯太郎，听到这声猫叫，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一僵，迅速黑了下来。 他烦躁地朝四周看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墙头那只碍眼的黑猫身上。 “滚！滚开！该死的臭猫！” 他像是被触怒了什么似的，挥舞着手臂，恶声恶气地大声呵斥道， “和你那穷酸主人一样，晦气！死气沉沉的！看清楚了，这房子现在是我的了！懂了吗？再敢过来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小黑冷漠地看着下方张牙舞爪试图驱赶它的人类，轻盈地站起身。 几下腾跃之间，便悄无声息地跳回了隔壁属于罗柚和伽椰子租住的院子，消失在围栏之后。 赶走了黑猫，佐伯太郎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重新堆满了谄媚和讨好，转身对着一直站在他身后一个双手抱胸冷眼旁观的年轻女子点头哈腰： “啊……川上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哦不，是旁边那家租户养的没教养的宠物！吵到你了！” 他所指的，正是罗柚和伽椰子租住的那间外观有些陈旧的和式木屋。 那位被他称为“川上小姐”的年轻女子，正是本该搬家而没去学校的川上富江。 她顺着佐伯太郎手指的方向，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间略显破旧的木屋，秀气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微微向上抬起，脸上浮现出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视表情。 [噢?原来是租的房子吗？] [看来，我们这位很会“演戏”的吉梨同学，果然只是个穷学生呢！] [也是，平时就骑个破自行车上学，能有钱到哪里去。] [欸……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我好像可以用很多的钱，让他低头？] [嘿嘿……大把大把的钞票丢在他脑袋上，我看他还敢不敢让本小姐滚！] [到时候，就让他跪着来舔本小姐的脚趾！] [哈哈哈哈——！] 似乎已经想象到罗柚匍匐在地、卑微乞求的画面。 富江的心中涌起一阵扭曲的快意，脚尖此时仿佛真的传来一阵被罗柚温热舌头舔舐的诡异痒感，让她苍白得皮肤泛起一抹潮红。 她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不由自主地扩大了一些，显得愈发美艳而危险。 “嘶……” 站在对面的佐伯太郎，近距离看着富江脸上那抹美得惊心动魄的笑容，只觉得口干舌燥，色心大起。 他脑子里甚至开始混乱地盘算起来：眼前这个极品美人，到底是弄来给儿子当老婆好，还是弄来给他当老妈…… 从病态的幻想中回过神，川上富江顿了顿，声音依旧冷魅，淡淡问道：“噢？看来佐伯先生对这位租户的印象……很不好？” “啊哈哈……毕竟不是每个租户都像川上小姐您这么通情达理、高贵大方嘛！”佐伯太郎立刻赔着笑脸， “您放心！等他那一年租约到期，我立刻让他卷铺盖滚蛋！” 富江闻言，只是不置可否地轻轻哼了一声。 这时，两名搬家工人正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木箱往屋内走去。 或许是因为箱子太重，其中一个工人脚下踉跄了一下，箱盖猛地颠簸了一下，露出一条缝隙。 就在那一瞬间，旁边另一个正在搬抬其他物品的工人下意识地朝箱子里瞥了一眼—— 就这一眼，吓得他手一抖，差点把怀里的纸箱摔在地上。 只见那巨大的木箱里，似乎装着一个七八十厘米，穿着精致洛丽塔裙装的人偶。 但那人偶的脸……却苍白诡异得不像话，嘴角咧开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微笑，一双玻璃眼珠空洞洞似乎在看着他。 工人心里忍不住暗暗咋舌。 嘶……这有钱人家的小姐，爱好还真是……瘆人啊！ 第115章 加餐 下课铃响起，伽椰子将自己的便当盒和井上美月的并排放在后排桌面。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旁边还带着一脸睡意的罗柚。 “吉梨君，是田中同学噢！”她小声说道，目光示意性地瞥向教室后门。 罗柚揉着惺忪的睡眼，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只见后门处，田中健太正站在那里，探头探脑地向教室里张望。 此时的田中健太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与急切的古怪表情，视线在教室里来回扫视。 罗柚揉着眼睛，心想难不成是部长宫崎浩二不死心，派田中健太来做说客，想让我回社团？ 他拍了拍脸，对伽椰子和井上美月说：“你们先吃，我过去看看。” 说着，他起身朝后门走去。 “田中，怎么？找我有事？”罗柚走到门口，开口问道。 田中健太被罗柚这么一喊才回过神。 他脸上那极度兴奋的表情瞬间缓和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失望：“啊？吉梨同学，怎么是你啊？你……你也在这个班吗？” 罗柚：“…………” 敢情您老人家在门口张望了半天，根本没注意到我这个大活人一直坐在这儿？ 罗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呃……我一直都在这班啊。你找谁？不是找我？” “呃……嘿嘿……”田中健太搓了搓手，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谄媚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是……是川上同学……她，她昨天让我去给她买‘竹崎屋’的特选刺身拼盘，我连上午最后那节社会课都没上，特意跑去买的！川上同学呢？我怎么没看到她？” 说着，他又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教室里再次仔细搜寻。 但此刻教室其他人都散得七七八八了，除了零星几个留在教室吃饭的学生，哪里有什么川上富江的身影。 闻言，罗柚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看田中健太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怕是已经病入膏肓。 这放在癌症分期里都算末期了，基本没救的那种。 而被富江蛊惑到这种程度的人，后续会做出什么极端疯狂的事情，简直无法预测。 罗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看来还是得找机会跟那个麻烦的女人谈谈。 看看她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她那该死的魅惑光环。 他实在不想哪天走入校门，全校一千来个学生里，有九百七十七个都是川上富江对着他笑…… 那场景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人SAN值清零。 “川上同学今天请假了，没来学校。”罗柚如实告知，“她没告诉你吗？” “啊？怎……怎么可能？！”田中健太脸上的期待瞬间碎裂。 他失魂落魄地提起手中那个印着知名高级料亭logo，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食盒，哀怨说道： “那……那吉梨同学，你知道川上同学的位置在哪里吗？她……她昨天还说，为了和新班级的同学打好关系，这……这刺身是请他们吃的……” 这时，罗柚刚好下意识地抬手，往自己座位那个方向随意一指：“就那边……” 他的手指，不偏不倚，正好指向自己座位的方向。 “末……末排？那不是刚才吉梨同学你出来的位置吗？”田中健太的视线跟着罗柚的手指看去，顿时愣住了。 田中健太发现罗柚指的方向，就是他座位那边，而旁边那个正偷偷往门口看来的，正是川又伽椰子。 “呃…是……是吧……”罗柚尴尬地把手收回来，连忙解释， “但是我们绝对没有欺负她啊！田中，你别瞎想！她只是刚好坐我后面……”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背上一个“霸凌新同学”的黑锅，尤其对方还是富江那种动不动就能引发血案的存在。 “怎么可能……吉梨同学你怎么可能是那种人……”田中健太也连忙摆了摆手，“我……我不会多想的……” 他将食盒递出：“给……给你们吃了吧……就当……也算是完成川上同学的任务了……” 罗柚将东西拿在手里，说道：“呃……这不好吧？” 田中健太看着一秒就空了的手，愣了一下，“没……没什么不好的，” 但他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有些尖锐，“欸？不对！” “什么不对？”罗柚心里一紧。 “川上同学……是在遇到吉梨同学你之后，突然决定换班的……”田中健太的眼神变得有些混乱和偏执，喃喃自语， “又刚好换到了吉梨同学你的班级……然后……又突然说要请新同学吃这么昂贵的刺身……还偏偏是让我送到这里……” 他的声音逐渐激动起来，带着一种被背叛的愤怒：“难不成……难不成你和川上同学是……” 我靠！你这还说没有多想？ 这脑补能力都快突破天际了！ 听着田中健太的推测越来越离谱，越来越往柴刀结局狂奔，罗柚吓得赶紧打断他。 “打住！田中！你应该知道我和伽椰子的关系！川上同学那么优秀漂亮，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听到“伽椰子”的名字，田中健太愣了片刻，讷讷道：“对……对哦……吉梨同学和川又同学明显是一对……嘿嘿……是……是我想多了……那我先走了，吉梨同学。” 他干笑着，神情恍惚地转过身，脚步虚浮地离开了。 就在他转身背对罗柚的瞬间，脸上那勉强维持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阴沉扭曲的神情。 他的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嘴唇无声地嗫嚅，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低语： “为什么……为什么……” “只有我才会对你这么好……才会把你当成全世界……” “吉梨同学……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他眼里只有川又伽椰子……” “川上同学……我……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永远只看着你……嘿……嘿嘿……” 看着田中健太远去的背影，罗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低声骂了一句： “靠，被富江这女人缠上，真是麻烦！走到哪儿，哪儿就鸡犬不宁！” 伽椰子看着罗柚放在桌面的食盒，小声问道：“吉梨君，这是什么呀？田中同学给你的吗？” “嗯，”罗柚叹了口气，“说是川上请客的刺身。” “哼！”一旁的井上美月立刻不满地哼了一声，腮帮子鼓了起来，“她请的东西你也敢吃？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什么奇怪的东西！” 听到“川上”这个名字，她就浑身不舒服。 “为什么不吃？”罗柚倒是很豁达，直接动手拆开了食盒的包装。 里面整齐码放着的厚切三文鱼、肥美的金枪鱼大腹、晶莹的甜虾等。 “老是给我惹这么多麻烦，吃她点东西怎么了？上次我差点被她那些狂热粉丝……算了，不提了。不吃白不吃。” 他也懒得再多解释，用手指拈起一块橙红色三文鱼腩，直接塞进了嘴里。 “嗯……田中那小子还挺舍得下本钱。”他含糊不清地评价道，又伸手拿起一只饱满的甜虾。 伽椰子看着罗柚吃得香，筷子夹起一小块白身鱼，小口尝了尝，眼睛微微亮起：“好……好吃……” 井上美月虽然嘴上说着嫌弃，但看着那盒确实诱人的刺身，又瞥见罗柚和伽椰子都吃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别别扭扭地也伸出了筷子，小声嘟囔：“……我倒要看看，能有多好吃……” 第116章 土鳖 秉承着“不惹事、不找死、远离一切麻烦源头”的三大原则。 当然，还有琴子小姐的警告，本周六，罗柚果断选择了宅家。 他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接近十点，才被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勉强醒来。 他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揉着一头乱发走出卧室。 客厅里静悄悄的，没看到伽椰子的身影。 院子里隐约传来“咔嚓、咔嚓”的剪刀开合声。 罗柚从厨房叼了片伽椰子准备好的吐司面包，慢悠悠地踱到院子门口。 果然，伽椰子正戴着遮阳草帽蹲在庭院里，拿着园艺剪修剪着那些过于旺盛的杂草。 “哟，园丁伽椰子，忙着呢？”罗柚靠在门框上，含糊不清地打着招呼。 伽椰子闻声抬起头，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吉梨君，你醒啦？伽椰子想把院子弄得整齐一点……” “挺好，注意别累着。”罗柚啃着面包，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伽椰子聊着天，享受着这难得的慵懒周末上午。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小院的安宁。 “谁啊？”罗柚嘀咕着，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走过去开门。 门外的来人让他有些意外，是井上美月。 她今天穿了一身轻便的休闲装，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上带着点故作自然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罗柚诧异地问道。 井上美月清了清嗓子，眼神有点飘忽：“姐姐最近都在为婚礼的事情忙碌，基本都住在福井先生那边筹备。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做……” 她顿了顿，尽量让语气变得理直气壮：“而且，为了尽早还清欠吉梨同学的债务，我觉得星期六也应该来上班！早点还完早点轻松！” 罗柚听得一脸懵逼：“？？？” 还有打工人在老板没有要求的情况下，主动跑来加班的？ 最重要的是，他好像从来没说过周末上班也算工钱啊！ 还没等罗柚反应过来，井上美月就已经非常自觉地侧身挤进门，熟门熟路地在玄关换上了室内拖鞋，动作自然得仿佛回自己家一样。 她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正在忙碌的伽椰子，立刻像是找到了目标，快步走过去：“伽椰子，我来帮你！” 罗柚看着井上美月这反客为主的架势，一阵无语。 他摇摇头，刚转身准备去给自己倒杯水，还没走出两步——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我去了……”罗柚忍不住低声吐槽，“我记得我在这个年代没几个熟人啊？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都赶着来我家打卡？” 他只好再次折返回去开门。 门一打开，看到门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孔时，罗柚好不容易在懒觉和阳光中培养出的那点好心情，瞬间就消散了一大半。 站在门口的川上富江穿了一身相对休闲的服饰，浅色的针织衫搭配长裙，少了几分平日那种极具攻击性的魅惑，多了几分清新感，看上去倒是顺眼了不少。 但也仅仅是“顺眼”而已。 罗柚的眉头几乎是在看到她的瞬间就皱了起来，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川上同学，你不会真是个变态跟踪狂吧？周六都不消停，还玩起上门骚扰这一套了？” 门外，川上富江本来是调整了半天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平易近人一些，甚至还准备了开场白。 结果听到罗柚这劈头盖脸的一句，脸上那勉强维持略显柔和的假笑瞬间就碎裂，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的内心几乎要抓狂尖叫了！ [啊——这个混蛋！莽夫！臭男人！]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在班上对谁都还算客气，偏偏对我！难道我川上富江是个什么不好的女生嘛！！！] [我的能力对他完全无效！这根本不科学！我要疯了！！！] 她死命地控制着几乎要扭曲的表情，努力不让精心维持的完美人设崩塌，尽量冷淡说道：“吉梨同学说话……可真是太让人伤心了。难道富江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罗柚想都没想，直接秒回：“没这么好！” 富江：“？？？？？” [呼……呼……冷静！川上富江，你要冷静！不能和这种没眼光的野蛮人一般见识！] 尽管富江已经极力控制，但还是极其罕见地做了两个深呼吸，胸脯剧烈起伏了两下，才勉强压下把那句“八嘎”吼出来的冲动。 她觉得不能再在这个气死人的话题上继续下去了，否则她真的会忍不住动手挠花他那张讨厌的脸。 她顿了顿，强行转换话题，“嘛……其实，富江也是很可怜的。父母意外去世后，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原来的房子太大了，空荡荡的让人害怕，所以我就换了一个小一点的房子……” 她抬起眼，目光幽幽地看向罗柚：“谁知道……这么巧，刚好就换到了吉梨同学你家附近呢？这大概就是……缘分？ 听说，那间房子好像还是川又家卖出去的。” 呵呵……拙劣的表演…… 罗柚心里冷笑，这借口编得还能再假一点吗？ 不过，他倒是想看看对方想要干嘛！ 他脸上却瞬间露出羡慕表情，眼睛瞪得老大： “真的吗？原来的房子真的那么大吗？川上同学你也太有钱了吧！我现在住的这间房子，已经是我这辈子住过最大的了！” 他往前凑了凑，语气变得真诚： “要不这样吧川上同学！你看你那大房子一个人住也害怕，我这小房子最适合一个人住了！要不你来我这住，我和伽椰子委屈一下，搬去你那间大房子帮你住着，怎么样？” 富江要是华夏人，此刻估计已经需要猛掐人中了，不然下一秒真能被这离谱的提议气得晕厥过去。 [他……他怎么敢？！让我住这种破房子？他和那个豆丁去住我的大豪斯？！还说是为我着想？！] [这人的脸皮是金子做的吗？不，他没这么值钱，是铁做的吗？] 不过，看着罗柚那一脸土鳖表情，富江转念一想，觉得自己的“炫富”策略似乎起效了。 这个贪财的穷学生终于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巨大差距了？ 目的似乎达到了一半，这让她被气得发堵的心口稍微顺畅了一点。 她重新找回了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双手抱胸，微微抬起下巴，又恢复成了那只高傲的孔雀：“嘛……这样换住可是不行的哦。不过……” “吉梨同学要是真的那么想住大房子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能答应富江一个小小的条件，之后不仅可以住上大房子，我还能额外给你一大笔钱哦~” “多少？”罗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这毫不矜持的反应反而让富江愣了一下：[诶？这么简单就直接问价钱了？这……这也太容易上钩了吧？] [不管了，反正自己只要把他拿下，出了心中恶气之后再一脚踢走！] 她连忙在脑子里快速盘算了一下能用的资金，说道：“八百万日元！只要你答应……做我的男朋友就行。” [哼哼……果然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 [八百万！足够你这种穷学生潇洒好多年了！] [只要你敢答应……第一件事就是要你跪下来给我洗脚！把你那可恶的自尊心狠狠踩在脚下！] [我要让你当本小姐的狗！！！] 看到罗柚那副“震惊到傻掉”的表情，富江心中积攒了许久的怨气和挫败感，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下子就发泄了一大半。 这种发自内心的开心，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就在富江沉浸于这种病态的愉悦中时，只见罗柚缓缓地抬起了一根手指，对着她晃了晃。 “一千万。”罗柚开口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哈？”富江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转而变成错愕和恼怒。 [一千万？这男人未免也太贪得无厌了！八百万已经是天价了！他竟然还敢坐地起价？！] 她正准备大声呵斥他的贪婪，罗柚却提前开口了：“我给你一千万！你——” 他指着富江，语气肯定，“马上从我家附近搬走！” “再给你追加五百万！星期一，用你的‘魅力’，让老师把你从我们班调走，随便去哪个班都行！” “最后，再给你五百万！从此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富江：“？？？？？” 她彻底愣住了。 第117章 凑一桌 川上富江那双魅惑的吊梢眼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屋内。 老旧的木质家具、略显褪色的榻榻米、款式过时的电器…… 再加上这段时间她“无意”的观察。 这个叫吉梨罗柚的家伙，平时骑个破自行车，穿着也普通，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随口抛出“两千万”这种数字的富家子弟。 尽管她内心极度渴望立刻答应下来，然后抱着手臂，好好欣赏这该死的吉梨罗柚手足无措的糗态， 但……对方的表情没有一丝玩笑，好像随时都可以拿出这笔钱一样。 万一…… 万一这个该死的男人真有什么隐藏的底牌，那她到底是滚还是不滚？ 最终，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尽鄙夷的冷嗤：“嗤……就你？还两千万？做梦没醒吧！”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方才一瞬间的犹豫和挫败，她猛地往前一步，肩膀故意用力地撞了一下罗柚的胸口。 然后不等他反应，便像只高傲的孔雀般，循着院子里传来的声响，径直朝着院走去。 不多时，院子里就隐约传来了伽椰子的惊呼，以及井上美月明显带着不满的轻哼声。 罗柚被撞得后退半步，看着富江那理直气壮闯入别人家后院的背影，一阵无语。 “……”他无语地关上门，“这特么到底是谁的房子啊？给点尊重行不行？！一个个的……” 房子被富江这尊大佛租下了，他之前那个等佐伯父子搬进新家具后，让伽椰子悄悄动点手脚的薅羊毛计划，算是彻底宣告破产。 “所以……那对父子，好像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处理’一下了……” 罗柚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 不过，富江住进伽椰子的老宅，真的没问题吗？ 那房子可是怨念的巢穴啊！ 按理说，富江本身并非怨灵鬼魂的存在。 无论是哪一个时空的伽椰子对付她，估计也就是抬抬手的事。 但问题是……“处理”完富江之后呢？ 那些被剁碎、散落各处的富江碎片……会增殖出多少个新的、怨毒加深的富江来？ 到时候苦的还不是他这个时空的倒霉蛋？ 光是想象一下被几十上百个怨气冲天的富江追着跑的场面，罗柚就感觉头皮发麻，前途一片黑暗。 “唉……”他痛苦地哀嚎一声，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用力抓扯着自己的头发。 现在他要操心保护的名单里，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 而且这个还是最麻烦、最会主动惹事的那个。 伽椰子虽然力量恐怖，但好歹大部分时间呆呆的，不会主动给他找麻烦。 而富江呢？ 不客气地说，她就是麻烦本身，是行走的灾难发射器！ 听着院子里隐约传来的聊天声，罗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完全想不明白，这破系统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居然能把伽椰子、井上美月、川上富江这三个角色硬生生凑到一桌。 他干脆打开电视，试图用无聊的综艺节目麻痹自己，打发这个注定鸡飞狗跳的周末。 就在他看着电视里夸张的搞笑艺人表演，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点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噔噔噔”的用力踩踏地板的声音快速逼近。 他刚下意识地转过头，一张美得毫无瑕疵，却写满了“搞事”二字的脸庞就猛地放大，几乎顶到了他眼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我靠！你有病啊！伽椰子在旁边的！” 罗柚被这突如其来的“贴脸杀”吓得一个激灵，身体猛地向后仰去，差点从沙发上翻下去。 “哦？要是她不在呢？”川上富江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双手叉腰，一副气势很足的模样。 对此罗柚只能报以白眼，道：“不在你连门都进不来……” 富江：………… 为免气势被击溃，她连忙将话题回到自己计划之中，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 “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我们决定了！要出去大采购，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装饰品来装扮家里！” 罗柚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跟在富江身后、正慢吞吞挪过来的伽椰子和井上美月，挑了挑眉，故意问道：“我们？‘我们’指的是谁啊？” “废话！当然是我们四个啊！”富江回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闻言，罗柚眯起眼睛，视线越过富江，直接落向她身后的井上美月。 这小妮子，前几天还一副要将富江大卸八块的样子，今天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察觉到罗柚责怪的目光，井上美月脸上瞬间泛起一抹尴尬的红晕，下意识地就往伽椰子身后缩了缩，试图用伽椰子娇小的身躯挡住自己。 只可惜，伽椰子那个头，哪里藏得住她高挑的身形。 得嘞！ 见此，罗柚瞬间明白了。 啥也不用说了，又一个被富江迅速策反的。 不过，他罗柚是何许人也？ 历经信息爆炸时代洗礼，什么套路没见过？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个川上富江就这么轻易拿捏？ 他对着富江冷冷地回了一句，毫无商量余地：“不去！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谁来劝也不好使！” 然而，面对罗柚如此强硬冷漠的态度，川上富江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完全没有像之前那样被气得跳脚或者脸色铁青的迹象。 她似乎早有预料，只是微微侧过头，对着身后的伽椰子使了一个眼色。 接收到“指令”的伽椰子，被井上美月轻轻往前推了推。 她怯生生地上前一小步，小手紧张地揪着衣角，抬起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罗柚，软糯地开口： “吉……” 仅仅只是一个音节刚发出来，甚至还没组成一个完整的词—— 刚才还态度强硬的罗柚“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他恨恨地瞪了旁边一脸“计划通”的富江一眼，咬牙切齿地心想：丫的！算你狠！居然学会用伽椰子来当杀手锏了！ 而富江则微微扬起下巴，回给他一个“跟本小姐斗，你还嫩了点”的胜利眼神。 “出去……可以！”罗柚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这句话。 他大步走到一旁的衣帽架前，一把扯下上面那顶看起来有些旧的黑色鸭舌帽，然后又“噔噔噔”地快步走回到富江面前。 在富江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罗柚手臂一伸，用力地将那顶鸭舌帽扣在了她那一头丝缎般的乌黑长发上。 并且故意往下压了压，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但是你必须给我把这个戴上！” 罗柚的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什么嘛！”川上富江顿时不满地叫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想把这顶碍事的帽子摘下来，“这个帽子丑死了！款式又老又土！颜色也难看！一点都配不上我完美的脸型和气质！” “可以啊，”罗柚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你就在家待着，我们三个出去。反正我和你又不熟，没必要一起行动。” “你……！”富江气得牙痒痒，摘帽子的动作顿住了。 她看着一脸坚决的罗柚，最终只能忍下这口气。 她恶狠狠地瞪了罗柚一眼，极其不情愿地将鸭舌帽重新戴好，用力往下拉了拉帽檐。 “哼！戴就戴！丑死了！” 而一旁的伽椰子，听到终于可以大家一起出去玩了，之前的紧张和忐忑一扫而空，很是激动。 井上美月看着罗柚对伽椰子如此毫无原则的宠溺和妥协，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溜溜的感觉。 但转念一想，他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对自己好像……也还算不错…… 第118章 种子 站在客房的全身镜前，富江微微歪着头 肌肤白皙如上好的冷瓷，五官精致得最完美的杰作。尤其是左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更是给这份完美增添了一丝妖异风情。 她刚想自夸几句刚想夸她几句，但是一看到压在脑袋上鸭舌帽，火气就突然冒了出来，恨恨地说道：“气死我了！！！” “这么完美的女人，那该死的吉梨罗柚竟然视我如无物，啊——要疯了——” 富江气哼哼地往外走去，刚走到院子的鹅卵石小径上，便瞥见低矮的栅栏门外，站着一个身影。 那个尽管看起来是经过精心打扮，却给人印象还是一眼给人感觉油腻的中年男人。 富江的眉头立刻嫌恶地蹙起。 被这种被底层连臭虫都不如的窥视，让她非常不爽。 “你是谁？”她不耐烦地问道。 佐伯刚雄刚见到鸭舌帽下的那张脸时，就被惊艳住了。 这……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完美的女人，要是……要是能让她做我妻子，简直太好了。 心跳加速的他连忙自我介绍：“啊……这位就是川上小姐吧？我……我是佐伯太郎的儿子，佐伯刚雄，请多多指教！” “哦？”富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态度高傲得像是在看地上的蝼蚁，“有什么事吗？”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罗柚，富江的态度恢复原来的高傲，她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用睁眼看一下佐伯刚雄。 然而，面对富江这种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冷漠，佐伯刚雄非但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恼怒和尴尬，反而觉得……这才是理所当然的！ 像川上富江这样完美的女神，怎么可能对他这种普通人假以辞色？ 这种高高在上的冰冷态度，反而更激起了他内心病态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越是冰冷，就越想把她捂热，据为己有！ “啊……是，是这样的……”佐伯刚雄唯唯诺诺地说道，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在富江的身体曲线上贪婪地扫视， “这……这房子有些年头了，水电线路可能老化……我，我过来检查一下，确保川上小姐您的安全……” “嗤……” 对于佐伯刚雄如此拙劣蹩脚的借口，富江连嘲讽的话语都吝啬给予，只是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嗤。 她想起昨天搬家时，那个老家伙佐伯太郎对着罗柚和伽椰子时那副厌恶嫌弃的嘴脸，以及他话里话外对那两人的敌意。 [嘛……嘛……要是……说不定那个臭男人对我的印象会不错！] 幻想着那个臭男人夸她的画面，富江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而始终保持着低头弯腰状态的佐伯刚雄看到这抹将笑容收入眼中。 这一笑，如同冰原上骤然绽放的妖异之花，瞬间击中了佐伯刚雄那颗肮脏的心脏。 此时的他恨不得将面前如此完美的女人收藏在家中。 那些恶心男人的眼光，都只会玷污这件没有瑕疵的艺术品。 这时的富江始终保持着笑容。虽然依旧冷漠，但和刚才连一句话都吝啬的情况完全是两个状态。 她笑着开口道：“哦……原来是佐伯先生的儿子。果然是父子呢，都是这么……热心肠。” “不过，检查就不用了。”她话锋一转。 “欸？”佐伯刚雄一愣，连忙追问，“川上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安全第一啊！” 富江仿佛漫不经心般地继续说道：“因为昨天搬家的时候，佐伯太郎先生已经非常热心地帮我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呢，非常……仔细。”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他还说……以后会经常过来帮我检查呢。唉，真是盛情难却…… 她抬起眼，目光似乎第一次真正落在了佐伯刚雄脸上，带着一种看似无意的感慨：“不得不说，佐伯太郎先生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看起来……依旧很健朗呢，精力也很充沛的样子……” 说完这些，她不再给佐伯刚雄反应的时间，语气重新变得疏离：“对了，我还要出去一趟。你……还有什么事吗？” 佐伯刚雄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父亲……已经来检查过了？ 非常仔细？ 以后还会经常来？ 身体健朗？精力充沛？ 那个老不死的！ 自己多大年纪了心里没点数吗？ 竟然瞒着我，偷偷跑来献殷勤？ 富江小姐这样完美的女人，是你这种臭虫一样的男人能够玷污的嘛！ 无数恶毒阴暗的念头如同沸腾的污泥，瞬间淹没了佐伯刚雄的理智。他的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起来。 佐伯刚雄表面上还是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啊……没，没有了！既然父亲大人已经检查过了，那……那我就先不打扰川上小姐了！您慢走！” 他机械地转过身，手脚僵硬地离开了。 看着佐伯刚雄离去背影，富江的嘴角浮现出那抹满意的笑容。 很好。 种子已经播下，只需要静静等待那些人性的丑陋在体内快速生根发芽，结出那让人回味无穷的果实。 对于为数不多主动使用能力的富江，完全没有因为后续的惨剧而感到一丝难过。 她心情莫名愉悦了几分，优雅地越过小巷，准备继续给那个讨厌的男人添堵。 最终，一行四人还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组合方式走出了家门。 第119章 日常 罗柚打头，脸上写满了“被迫营业”的不爽。 伽椰子紧跟在他身侧半步之后，小脸上带着掩藏不住的兴奋和期待，时不时偷偷瞄一眼罗柚的侧脸。 川上富江正极力表达着她的不满。 ‘’那顶黑色的旧鸭舌帽几乎盖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紧绷的下巴和涂着淡色唇膏的嘴唇。 “丑死了…”她低声嘟囔着，时不时就想抬手把帽子掀起来一点透透气。 每次她稍有动作，走在前面的罗柚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头也不回地甩过来一句警告： “帽子敢摘下来，立马掉头回家。” 富江气得暗自磨牙，只能用力踩着地面，仿佛把脚下的路当成了罗柚的脸。 周末的商业街比平时更加热闹，空气中已经弥漫起非常浓烈的圣诞氛围。 商店橱窗里挂起了彩灯和圣诞花环，音响里播放着圣诞歌曲。 伽椰子几乎看呆了。 她很少在这样热闹的节日气氛下出门，对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感，不自觉地抓紧了罗柚的衣角。 “哇……好漂亮……”她看着一家礼品店里堆满的毛绒雪人玩偶，忍不住小声惊叹。 井上美月倒是要比伽椰子好上许多，喜欢什么样的就去拿来看。 而富江，尽管大半张脸被帽子遮住，但她那高挑窈窕的身材和即使只露出小半张脸也依旧惊人的下颌线条，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有些男生走过时，会下意识地放缓脚步，试图看清帽檐下的容貌，眼神里带着惊艳和好奇。 “喂！走快点！磨磨蹭蹭的！”罗柚没好气地回头催促落在最后的富江。 富江冷哼一声，故意放慢脚步，语气带着嘲讽：“急什么？吉梨同学是怕我被别人看吗？原来你也会吃醋？” “我吃你个头！”罗柚毫不客气地回怼，“我是怕哪个不长眼的被你迷惑了，当街发起疯来造成交通堵塞！你能不能有点作为‘高危物品’的自觉，低调点会死吗？” “你！”富江又被气得一噎，偏偏无法反驳。 她最恨别人把她当成什么“物品”，还是“高危”的！ 她懒得搭理罗柚，对伽椰子说道：“伽椰子也喜欢玩偶吗？我家里就有一个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听说是美国那边的。有时间你可以过来看一下！” “真的吗？” 伽椰子大喜。 四人一路地走进一家大型百货商场。 “先去买彩带和彩灯！”井上美月似乎早有计划，拉着伽椰子就要往家居用品区走。 “等等。”富江却突然开口叫住了她们。 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指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是高端礼品和装饰品专区，橱窗里的商品明显更加精致昂贵。 井上美月顺着富江指的方向看去，说道：“那里……很贵吧？” “走吧……想买什么我给钱就行，算是给你们的圣诞礼物了。” 罗柚开口打消伽椰子和井上美月金钱上的担忧。 “哇哦……看来我跟了一个不错的老板嘛！嘿嘿……” 听到有圣诞礼物的井上美月，眼睛都眯成弯月了。 “啧啧……看不出来还是有钱的土鳖……” “你除外！” 富江顿时一窒。 “嗤……你不买算了，大把人愿意给我买！” 富江也不生气，转身就朝着几个一直在留意她的男生走去。 罗柚见状，只能使出他对付伽椰子的“吸星大法”，一把抓在富江脑袋上的鸭舌帽：“买买买……别给我闹事！” 鸭舌帽下的富江也不恼怒，反而露出一抹和以往暗中清冷不一样的笑容。 她有些小得意道：“哼……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给我安分一点行不？我真不想无缘无故就让被人从背后捅一刀！” 罗柚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嗤……” 面对罗柚的哀求富江完全没有理会，转身和伽椰二人走进了饰品专区。 只是在经过那些目光长时间停留在她身上的男人时，主动将帽檐往下压了一下。 【叮！】 【检测到来自“川又富江”的好感度+1】 【获得3，000，000円】 听着脑海中有些日子没出现的提示，罗柚已没有太大的意外。 毕竟富江都出现了，系统绝对是有安排的。 只是富江这女人也太吝啬了，才一点好感。 不过，就他对富江的态度，没有出现负数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时，脑袋上顶着一顶红色圣诞帽的伽椰子小步跑到罗柚跟前，一脸期待的问道：“吉梨君，这个好看吗？” 罗柚后退几步，认真打量一番，随后笑道：“很好看，现在的伽椰子也是小美女一枚了嘛……” “吉梨……吉梨君喜欢吗？” “嗯！” 罗柚看着得到满意答案的伽椰子满脸幸福地回到镜子前，觉得伽椰子近段时间的进步还是非常明显的，都敢在公开场合照镜子了。 井上美月则在认真对比着彩灯串的质量和价格，显得精打细算。 富江则全程抱臂站在一旁，。 然而，即使她尽量降低存在感，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就在他们挑选圣诞树顶星的时候，一个戴着店面围裙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直勾勾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竟然径直朝着富江走了过来。 “这……这位小姐……”店员的声音有些结巴，眼神热切得吓人，“您……您需要帮助吗？我看您似乎……不太喜欢这里的东西？我们店里还有一些进口的、非常精美的圣诞装饰，或许……或许能入您的眼？我可以带您去看看……”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富江吸引，甚至忽略了旁边的罗柚三人。 罗柚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不过，这次他没有责怪富江，而是上前一步，挡在了富江和店员之间，语气冷淡：“谢谢，不需要。” 那店员这才注意到罗柚，被打断的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但看到罗柚不善的眼神，又看了看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富江，似乎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冒失，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地走开了。 “不是我……” 看着有点不悦的罗柚，富江抬头想要解释。 “知道啦……没责怪你的意思。怎么不去挑礼物，帮我省钱？” 罗柚打断她的解释，问道。 “太便宜了……你不是用两千万让我滚嘛，我要买一个超级贵的，切……” 富江迅速拧过脑袋，丢下一个白眼，死命地压着勾起的嘴角。 井上美月拿起一个亮金色的顶星走过来，“这个怎么样？放在圣诞树上应该会很好看……” “你拿主意，像美月同学这么好看的人，品味一般都会很不错吧……” 对于装饰什么的，罗柚根本打不起兴趣，只能用点好话，将其交给伽椰子和美月二人了。 当然，富江也有参与，只是她一般都是在批评伽椰子和美月两人品味差，选的东西也便宜。 采购结束，由于商场有加钱就能送到家的服务，因此罗柚也就免了大包小包的苦力劳动了。 富江在挑选了一件价值不菲的项链作为圣诞礼物后，倒是提出了请几人吃饭的回报。 只是罗柚实在不想无论在路上还是在店内都被众人围观的那种场景，选择了买点食物回家吃。 计程车缓缓驶入街道，停在罗柚房子前。 两手空空的富江先从后座出来，刚下车，她就迫不及待的将帽子取下，低声抱怨起来。 “是川上同学……今天的川上同学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她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一个身穿连帽卫衣的男子从街道中的一条巷子探出脑袋，看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出现，脸上顿时挂上一抹诡异的笑容。 “欸？那不是川又同学吗？那个是……吉梨……罗柚？” “又……又是他？不……不……川上怎么进去吉梨的家了？” “从社团退出，然后转班……现在还搬到他家附近吗？” 男子脸上的笑容随着罗柚出现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不自然的抽动，眼神的恨意呼之欲出。 他有些压抑不住脑子的想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富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第120章 朝圣者 周二的中午，层层乌云将部分阳光遮挡，只有不多的阳光头多稀薄的云层打在地面。 原本应该出现在学校教室的田中健太，这时，却出现在街上。 他穿着一件灰色连帽卫衣，帽子套在脑袋上，拉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低着脑袋走在路上的田中健太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绕过几条街道，目光锁定在前方那栋簇新的一户建上，还有隔了一条小巷旁，那栋外观显得有些老旧的木房子。 越靠近那栋房子，他胸腔里的那股躁动就越发汹涌。 那不是兴奋，而是一种混合着极致崇拜、疯狂嫉妒和被背叛的剧痛的扭曲情绪。 富江同学……他心中至高无上、不容亵渎的女神……竟然会主动转到那个吉梨罗柚的班级！ 还坐在他的后方！甚至还……还请他们吃那么昂贵的刺身！ 甚至！富江同学竟然还特意搬到他居住的房子旁边！ 凭什么？ 吉梨罗柚他凭什么？！ 他明明已经有了那个川又伽椰子！他明明对富江同学摆出一副厌恶嫌弃的嘴脸！他根本不懂富江同学万分之一的美好！ 为什么富江同学的视线还要停留在他身上？ 这种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的现实，像最恶毒的诅咒，日夜啃噬着田中健太的神经。 富江同学那样做，一定不是她的本意！一定是吉梨罗柚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蛊惑了她！ 或者……富江同学只是觉得新鲜，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 但是……无论哪种可能，他都无法忍受！ 富江同学应该是完美的，是遥不可及的，是应该被所有人仰望，却唯独对他流露出一点点依赖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降身价地去接近一个根本不珍惜她的男人。 这简直是对富江同学本身的亵渎！ 他捏紧了藏在卫衣口袋里的手，指节清晰地感受着那把刀具的轮廓。 只有这个了……只有这个办法，才能阻止富江同学继续犯错，才能让她永远保持那份他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纯洁。 田中健太朝四周环顾一周，午后的住宅区并无太多人经过。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再次坚定自己的信心，猛地推开院子的铁艺门，闪身进去，又迅速将门轻轻合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他弓着腰，凭借着体育生特有的轻盈与敏捷，快速穿过打理过的前院，来到玄关门前。 他试着拧了拧门把手，锁死了。 田中健太绕到房屋的侧边。 很快锁定在二楼的一个开放式阳台。 这点高度对于身为体育生的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若是吉梨罗柚在此，恐怕还会调侃一句“英雄所见略同”，感叹一下这种潜入方式的经典。 但此刻的田中健太脑子里只有偏执的念头，他后退几步，一个助跑，脚在墙面上用力一蹬，手臂伸长，轻松地抓住了阳台的栏杆边缘，引体向上，翻身而入，动作干净利落。 阳台上摆放着几盆叫不出名字的观赏植物，叶片翠绿，却毫无生气。 落地窗没有锁，他轻轻一拉，便滑开了。 一股浓郁、甜腻到几乎让人窒息的香气扑面而来，那是富江身上独有的味道，此刻却浓烈了数倍，仿佛让人沉溺其中。 田中健太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房间。 这里无疑是富江的卧室。 房间很大，布置得却异常简洁，甚至显得有些空旷冷清。 整体的色调是偏冷的灰白，地上新铺着厚厚的浅灰色地毯，踩上去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 一张宽大的公主床摆在中央，挂着黑色的纱幔，与房间整体的冷感格格不入。 梳妆台上琳琅满目，堆满了各种昂贵的化妆品和香水瓶，在从阳台透进来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衣帽间的门敞开着一条缝，能看到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裙。 一切都符合他对富江的幻想。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房间的每一处细节，仿佛要将这一切都刻入灵魂深处。 他看到床头随意扔着一件丝质睡裙，看到梳妆台上开启的口红，仿佛主人刚刚还在这里。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件睡裙。 但是指尖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猛地缩回。 “不……不能……会玷污……会弄脏的……”他低声呢喃，脸上是一种混合着极度渴望与虔诚敬畏的扭曲表情，“富江同学的东西……都是圣洁的……我这种人不配碰……” 田中健太双眼失神地呢喃着。 而他此刻的闯入，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过。但他安慰自己，这是为了更伟大的“净化”。 “没关系的……富江同学，在保留你完美瞬间之后，我也会用死亡来谢罪的！啊——富江同学……嘿……嘿嘿” 他像朝圣者般在房间里呆立了片刻，最终强忍着那股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一步步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他想要在生命的最终，将富江生活的环境全部记在脑海之中。 来到二楼的走廊，光线变得昏暗了一些。 走廊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拉了拉卫衣帽子，脑子里再次回忆起昨日的片段。 学校廊道，富江微微皱眉看着这个突然拦着她去路的臭虫，冷声道： “那么谁和我没有差距呢，谁又能拥有我的，你，田中健太吗？” 当时，他几乎是匍匐在地般卑微地回应：“不…不敢！富江同学，我……我怎么配拥有您？我只是……只是希望能一直这样注视着您，守护您完美的样子……” “呵，”富江的红唇勾起一抹极致嘲讽的弧度，“既然不配，那就不要用你无聊的想法来干涉我。我想接近谁，是我的自由。至于吉梨罗柚……也不过是比你好一丁点的臭虫，仅此而已……” “但是…但是吉梨他根本不喜欢您！他和川又……” “闭嘴！”富江的声音骤然变冷，“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说道。现在，从我眼前消失。真是让人恶心得臭虫。” “……是……是的，富江同学。”田中健太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色灰败地退出了富江的视线范围。 “如果……如果完美的形象注定要被破坏……那不如……就让她永远停留在最完美的时刻……”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的田中健太用力握紧了口袋里的刀，再次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 他那么爱慕富江同学，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愿意献上自己的一切。 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去接近那个吉梨罗柚？ 这不对……这一定是错的！ 如果劝说无用，如果富江同学执意要“玷污”她自己，那么……那么他能做的，就只有阻止她。 用最彻底的方式。 让她永远停留在最完美、最“纯洁”的时刻。 这样，她就再也不会做出让他痛苦、让他疯狂的事情了。 她就永远是他的富江同学了。 黑暗中，田中健太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扭曲的虔诚笑容。 第121章 敢向神圣挥刀 田中健太沿着楼梯悄无声息地向下走，楼梯的地毯看起来也是新铺设的。 一楼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从拉着一半的窗帘缝隙中挤进来，勉强勾勒出客厅家具的轮廓。 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残留的，属于富江的香气，试图将这最后的气息也烙印在记忆里。 时间不多了，他要在一切开始之前，将女神生活的圣域彻底铭记。 他的视线扫过宽敞的客厅，最终停留在靠墙摆放的一个精致玻璃陈列柜上。 柜子里分层摆放着一些饰品：看似随意搁置的宝石胸针、造型奇异的古董梳子、几枚镶嵌着不知名暗色宝石的戒指……每一件都透着一种与富江相符的，昂贵而疏离的美。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随即，被紧邻饰品柜的另一个稍矮一些的柜子里的东西猛地攫住了。 那是一个玩偶。 它坐在柜子中央，穿着一条略显陈旧但精致的典型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白色裙子，腰腹位置绑着一条花瓣形状的腰带，在全白的裙子上显得很是突兀。。。 金色的长发被编成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前，辫梢同样系着鲜艳的红色缎带。 脸颊是过分的瓷白，两团腮红圆得突兀且诡异。 最令人不适的是它的眼睛，大大的蓝色玻璃眼珠，空洞地睁着，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仿佛正笔直地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你。 它的嘴角向上弯起一个诡异的笑容，这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气和恶意，与这间现代风格的房子格格不入。 田中健太的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喉咙干涩得发疼。 他猛地回头，看向身后昏暗的空间。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并未消失，反而愈发强烈，仿佛不止是那个玩偶，这房子里所有阴影都在无声地窥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一股阴冷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拂过他的脸颊，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空气中富江那甜腻的香气似乎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老旧木头和灰尘的味道。 是幻觉吗？ 他用力晃了晃头，试图驱散这突如其来的心悸和诡异感。一定是太紧张了。 对，一定是这样。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使命”上，不再去看那个令人不安的玩偶。 他需要藏起来，等待他的女神归来。 他选中了客厅连接餐厅区域的一个巨大装饰柜后面的阴影角落。 那里足够隐蔽，从大门方向看过来，绝对无法发现。 他蜷缩起身子，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只剩下手中那把美工刀冰冷的触感能给他带来一丝踏实感。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 黑暗似乎变得粘稠起来，周围的一切开始模糊。 墙壁上的阴影仿佛在蠕动，耳边似乎响起像是小女孩哼唱的声音。 他仿佛看到那个柜子里的玩偶，它的头似乎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玻璃眼珠在昏暗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他紧紧闭上眼睛，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用疼痛对抗着这不断滋生的恐怖幻觉。 不知过了多久……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来了！ 田中健太猛地睁开眼，所有的幻觉瞬间褪去，只剩下心脏疯狂搏动的巨响。 他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大门的方向，握着刀的手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剧烈颤抖起来。 来了！他的女神回来了！他的神圣时刻，即将来临！ 门被推开了。 但门外的天色似乎依旧昏暗，涌入的光线微弱得可怜，并未驱散屋内的阴暗。 一个身影率先走了进来，正是他朝思暮想、愿为之付出一切的川上富江。 然而，紧接着，另一个身影也随之踏入，两人正在说笑。 富江脸上带着一种田中健太从未见过的轻松，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而她旁边那个谈笑风生，姿态亲昵的男人，正是吉梨罗柚！ 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屋内还有另一个人，富江甚至很自然地将手提包递给罗柚，罗柚则顺手接过，动作熟练得刺眼。 他们向着客厅走来，富江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却像毒针一样狠狠扎进田中健太的耳膜，刺穿了他的心脏。 那笑声，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 怎么会？！他怎么会在这里？！富江同学竟然对他笑得那么……开心…… 看着吉梨罗柚那只似乎无意间搭在富江腰侧的手，看着富江并未排斥甚至微微靠近的姿态，田中健太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嫉妒、愤怒、被背叛的剧痛、以及所有计划被打乱的疯狂，瞬间吞噬了他！ 他甚至连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等不下去！他无法容忍这幅玷污完美的画面再多存在一秒钟！ “啊——！！！” 一声暴戾的嘶吼从角落爆发。 田中健太如同失控的野兽，几步猛冲上前，手中的美工刀在昏暗的光线下直直刺向吉梨罗柚的胸口。 “噗嗤！” 利刃毫无阻碍地没入血肉，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吉梨罗柚脸上的有些平淡，似乎刀刃刺入的并不是他的身体。 但田中健太看到对方对方那种惊慌和恐惧，心中更是兴奋，根本不留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噗嗤！噗嗤！噗嗤——！” 一声又一声！刀刃疯狂地抽出，又更狠戾地刺入。 温热的液体飞溅出来，溅落在田中健太的脸上、手上。 那带着铁锈味的湿润触感，仿佛是最好的催化剂，让他越发癫狂起来。 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眼中只有那个被他反复刺穿的身体。 田中见他手臂机械地重复着抽刺的动作，甚至在那具身体早已无力地瘫软在地后，他依然疯狂地捅了无数下。 直到力气用尽，他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地上那片狼藉和蔓延开的深色血迹。 而这时，他才猛地想起富江同学。 他慌忙抬头，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川上富江。 预想中的尖叫、恐惧、慌乱并没有出现。 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或惊恐，甚至没有一丝意外。 她的表情，就如同往常一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淡漠，仿佛眼前发生的不是一场血腥谋杀，而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这种超乎寻常的冷静，反而让疯狂中的田中健太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然后，他听到富江开口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跪下。” 如同被按下开关的傀儡，田中健太没有任何犹豫，“咚”地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地板上，跪在了血泊之中，仰头看着他的女神，脸上混合着疯狂和完成使命后的满足感。 富江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他，带着极致的轻蔑，最终落在地上那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上。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冰冷的质问。 “我……我是为了您啊，富江同学！”田中健太急切地辩解，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玷污了您！他配不上您！我要守护您的完美！我……” 富江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却如同最终审判： “他是我的主人。你杀了他，你也该去死了。” 主……主人？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猛地劈中了田中健太的天灵盖。 他脸上的狂热和满足瞬间冻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荒谬、难以置信，以及……被彻底愚弄、彻底践踏后的疯狂。 他为了她杀人，为了她背负罪孽，为了她甘愿下地狱。 结果……结果她却说那个男人是她的主人？ 那他做的这一切算什么？ 他岂不是成了亲手摧毁女神依仗的小丑？ 跪在地上的田中健太猛地抬起头。 此时的富江，依旧保持着那份该死的高傲与冷漠。 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田中健太，完全没有察觉到，此刻跪在她脚下的信徒眼中，那种虔诚已然彻底湮灭，燃烧起来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癫狂的毁灭欲。 她对他，从头到尾，连一丝一毫的在意都没有。 “呵……呵呵……我依旧还是臭虫吗？”低哑的、破碎的笑声从田中健太喉咙里溢出。 下一刻，跪在地上的他猛地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扑向近在咫尺的富江，双臂如同铁箍般死死将她抱住。 “噗嗤！” 冰冷的刀锋，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她柔软的小腹！ “你——？！”富江脸上的冷漠高傲瞬间破裂，第一次露出了惊愕与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完全没料到这个一直像狗一样跪舔她的男人，竟然敢…… 富江美丽的眼睛骤然瞪大，瞳孔紧缩，剧痛和前所未有的惊骇瞬间席卷了她。 “你……你怎么敢……”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回答她的，是更加疯狂、更加密集的刺击。 田中健太彻底疯了！ 他一只手死死钳制住富江，另一只手握着刀，一下又一下，疯狂地捅进她的身体。 每一次抽刺都带着歇斯底里的力量和无边的恨意！ 富江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剧痛的扭曲、再到无法理解的恐惧和绝望…… 她徒劳地挣扎着，纤细的手徒劳地推拒着，那双总是盛满冷漠与媚惑的吊梢眼里，终于倒映出了真正的、属于死亡的阴影。 甜腻的香气被浓郁的血腥味彻底覆盖。 高贵的神像，被疯狂的渎神者，用最野蛮、最残忍的方式，拖下了神坛，砸得粉碎。 最终，富江的身体软了下去。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呵……” 田中健太紧紧地抱着富江迅速冰冷的身體坐倒在血泊里，脸上泛起一种扭曲近乎迷醉的潮红，微眯着双眼，发出梦呓般的呢喃，“嘿……嘿嘿……这样……你就永远纯洁了……永远属于我了……” 过了不知多久，怀抱之内的富江身体似乎开始变冷。 田中健太看着掉在一边的刀具，跪在地上在地毯上一点一点地爬去。 这时，躺在玻璃柜的玩偶，它那红色的嘴角弧度似乎展得更开了一些。 第122章 牛马的一天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暖昧的橙红，光线变得绵长，拉长了街道上三个人的影子。 罗柚推着自行车，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车后座上，并非他往日那个轻巧害羞的身影，而是那个脸皮贼厚的川上富江。 她双手向后撑在车座后方，身体微微后仰，一双穿着精致小皮鞋的脚悬在空中，时不时百无聊赖地晃荡一下，鞋尖在夕阳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那姿态，悠闲得像是在乘坐什么豪华马车，而非一辆需要人力推动的破旧自行车。 每一下晃动，都让自行车的重心产生微不可察的偏移，加重了罗柚这个负责推车的车夫的负担。 更让罗柚火冒三丈的是富江脸上的表情。 她微微侧着头，那双吊梢眼半眯着，俯视着正费力推车的罗柚，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笑意。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你这低等的臭虫，能给本小姐当车夫是你的荣幸。推稳一点，推快一点，若是让本小姐感到一丝不适，后果你是知道的。” 他甚至能从她鼻腔里偶尔发出的极轻哼声里，脑补出上述的全部台词。 “下来！”罗柚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停住脚步，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后座上的“大小姐”， “你自己没长腿吗？放学就在那儿装可怜，说什么‘新家还不熟悉，一个人回去有点害怕’，骗得伽椰子心软答应让你一起走。现在又得寸进尺，还得我推着你回来？你真把我当免费劳动力了？” 富江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晃悠的脚都没有停顿一下。 她只是微微扬起下巴，用那双冷漠的眼睛扫了罗柚一眼，带着十足的挑衅： “哦？吉梨同学这是在抱怨吗？能让本小姐乘坐你的车，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还是说，你更愿意我去坐别人的车？” “你！”罗柚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发现自己跟这个女人根本没法正常沟通，她的逻辑自成一套扭曲的体系，并且总能精准地找到让人火大的点。 而罗柚只好将目光投向另一边，那个似乎完全置身事外的少女，“伽椰子！这车的后座明明是给你准备的专属座位！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霸占了吗？你的立场呢！” 此时的伽椰子，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背着双手专注地盯着地面，一跳一跳地，试图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罗柚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影子上。 这简单的游戏让她玩得不亦乐乎，嘴角带着纯粹而柔软的浅笑。 听到罗柚的喊声，她才茫然地抬起头。 恰巧此时，罗柚因为生气而停下脚步，地面的影子也随之静止。 伽椰子一个小跳落空，没能踩中影子，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极淡的失落。 但这丝失落很快被罗柚带着埋怨的脸庞驱散。 她看到罗柚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用鼓励的语气软软地说道：“没关系的噢！伽椰子不累，走路也很开心。吉梨君加油哦！” 她的语气真诚无比，完全没有听出罗柚话里的想要让她帮忙说话的意思，反而像是在给正在努力完成某项艰巨任务的他打气。 “……”罗柚彻底无语望天。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两个女大同行，而是在带一个极度任性的熊孩子和一个永远抓不住重点的天然呆。 “欸~听到没有？”富江得意洋洋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罗柚的崩溃，“你的‘专属座位’拥有者都没意见了。还不快好好服务本小姐？表现好的话，或许……” 她拖长了语调，故意留下引人遐想的空间，但脸上的表情却明明白白写着“就算你表现好我也不会给你任何好处”。 罗柚恨恨地转回头，认命般地重新扶稳车把，用力往前推。 他算是明白了，跟这两位讲道理，纯属浪费口水。 [哼哼……臭家伙，让我找到机会了吧！] 富江看着罗柚吃瘪却又不得不从的背影，心情愈发愉悦。 这种处于优势地位的机会可不多。 她知道，要不是伽椰子，这家伙肯定连车都给丢了也不愿意拉自己回去。 她甚至开始幻想，或许明天就该去买一根最新鲜水灵的白萝卜，然后用一根细绳拴起来，吊在一根长棍子上，就悬在推车的吉梨罗柚眼前…… 看他会不会像头蠢驴一样，为了那永远吃不到的萝卜而拼命往前走？ “噗嗤……”想到妙处，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笑声听在罗柚耳中，更是无比的刺耳。 伽椰子好奇地看了一眼突然发笑的富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觉得富江同学笑起来确实很好看，于是也跟着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三人就以这种极其诡异的组合，慢吞吞地行进在回家的路上。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未来。 富江享受着这短暂的“胜利”，时不时用言语撩拨一下罗柚脆弱的神经。 罗柚则憋着一肚子火，只能在心里默默诅咒后座上那个祸水。 而伽椰子，依旧快乐地踩着影子，偶尔小跑几步跟上，再次沉浸在那个踩影子的游戏之中。 不多久，三人就来到了三人所住房子的街道。 富江忽然又开口了，这次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正属于少女的抱怨。 “喂，吉梨同学，你这破车后座也太硬了，硌得我很不舒服。明天，我要带一个软垫来。” 罗柚头也没回，没好气地怼道：“谁管你舒不舒服！爱坐不坐！明天你自己走回去！” “哦？”富江尾音上扬，威胁意味十足，“你确定？那我只好每天放学都去麻烦伽椰子，让她答应陪我一起慢慢走回去了。反正我看伽椰子也很乐意和我一起散步呢，是吧，伽椰子？” 伽椰子闻言下意识地点头：“嗯！和富江同学一起走路，很有趣！” 罗柚：“……” 他感觉自己快要吐血了。 这个女人，完美地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他几乎能想象到，未来无数个放学日，他都要推着这个瘟神，行走在这条漫长的归家路上。 富江看着罗柚那副憋屈到极点却又无法发作的侧脸，嘴角的弧度愈发妖异。 第123章 颇具人性的富江 川上富江从书包摸出钥匙，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尚未完全落山的夕阳，最后几缕昏黄的光线透过门缝挤了进去，一点点驱散着屋内的阴暗。 光线在空气中投下模糊的光柱，尘埃在其中缓慢飞舞。 富江刚将门再推开一些，视线习惯性地扫过门厅，动作便猛地顿住了。 就在门厅前方，靠近客厅的位置，一个人影正跪在地板上。 是田中健太。 他背对着门口，身体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一点点向前挪动。 他的动作僵硬而迟缓，透着一种非人的机械感。 富江的眉头瞬间拧紧，那双漂亮的吊梢眼里瞬间盈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与冰冷。 又是这只臭虫！ 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他是怎么进来的？ 对于这种跟踪、窥伺、甚至更过界的行为，富江早已从最初的惊惧意外，变得近乎麻木习惯了。 总有些臭虫会无法控制那丑陋的欲望，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样围拢过来，用各种令人作呕的方式表达他们所谓的爱慕。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将这个擅自闯入的变态滚出去时—— 她的目光，被光线照亮处的一点反光吸引住了。 就在田中健太前方一米左右的地板上，静静地躺着一把美工刀。 银白色的刀身反射着夕阳残光，透出一股冰冷的、不祥的气息。 富江心中涌起一种微妙的不安感。 这场景……似乎有哪里不对。 以往的跟踪者，最多是躲在暗处偷窥，或者送上令人烦躁的礼物，却从不会……携带凶器，并以这样一种诡异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私人领域。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田中健太似乎也被门口涌入的光线和动静惊扰。 他原本涣散无神的双眼，在习惯了长时间的黑暗后，被光线刺激，开始一点点地恢复焦距。 他动作极其缓慢地，像是生锈的机器人般，扭过头来。 当他模糊的视线终于清晰地映出站在门口，正用厌恶的眼神盯着他的川上富江时，他脸上那混合着泪痕、口水和某种癫狂痴迷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 “富……富江同学……？”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沙哑破碎的声音，“你……你怎么……” 他像是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 富江同学不是应该……应该…… 他动作僵硬地，几乎能听到自己颈椎发出的“咯咯”声转过头，看向身旁不远处的地板—— 空无一物。 那个被他捅了无数刀，倒在血泊中的“富江”，以及旁边那具“吉梨罗柚”的尸体，全都消失了。 光滑的地板上干干净净，那由两人体内涌出的鲜血混合而成的粘稠血泊都不见了，甚至连一丝血腥味都闻不到。 他又猛地将脑袋扭回来，眼神涣散而混乱。 他神情恍惚，喃喃低语：“富……富江同学……你……你怎么会……” “嗤……”富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真是丑陋！” 她懒得再去深究这个蠢货到底在她家里发什么疯。 无论是真的精神失常还是拙劣的表演，都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和厌烦。 她明明才和这个叫做田中的家伙见过几次面，而他内心的种子就已经开花结果，可见内心是多么的让人恶心。 她猛地向后一步，重重地将房门摔上。 “砰！” 巨大的关门声隔绝了屋内那个令人作呕的身影。 …… 房门被猛地关上，沉重的回响在空荡的房里震荡。 跪在地上的田中健太被这巨响震得浑身一颤，让他从那场梦中被强行唤醒。 他涣散的瞳孔剧烈地收缩、放大，焦距终于彻底清晰起来。 刚才那一切……那血腥的触感、飞溅的温热、富江冰冷的话语、吉梨罗柚瘫软的尸体……全都是幻觉？ 一股冰冷的后怕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猛地想到了什么，如同被电击一般，倏地转头，惊恐的目光射向那个靠墙的玻璃陈列柜—— 柜子里，那个穿着维多利亚白裙，系着红色腰带的诡异玩偶，依旧静坐在那里。 但就在他看过去的刹那，他清晰地看到，那玩偶那双蓝色的玻璃眼珠，正极其迅速地，从某个斜瞥的角度“唰”地一下转回了正前方，恢复了那空洞直视前方的状态。 仿佛……仿佛它刚刚正在偷偷地观察着这一场有趣的闹剧。 田中健太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头皮阵阵发麻。 那个玩偶……那个玩偶是活的！是它！是它制造了刚才那场可怕的幻觉！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此刻的他早已从那种狂热的献祭情绪中清醒过来，回想起幻觉中自己那疯狂捅刺的行为，以及现实中地板上那把真实存在的美工刀，他吓得魂飞魄散。 他一刻都不敢再在这间诡异的屋子里待下去了！ 田中健太惊慌失措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冲过去，一把捡起那把冰冷的美工刀。 他踉跄着扑到门口，颤抖着手拧动门把，拉开门，像逃命一样冲了出去，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 另一边，罗柚刚回到租住的房子没多久。 他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没好气地拉开一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试图压下被富江当了一路车夫的火气。 罐子刚放下，一阵急促得近乎砸门的“咚咚咚”声就响了起来，粗暴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谁啊？！”罗柚烦躁地吼了一声。 这个时间点，用这种力道敲门的，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 他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站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向玄关。 拉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川上富江。 夕阳余晖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但她脸上的表情却不像平时那般冷漠，反而透着一丝极紧绷。 “你又干嘛？”罗柚的语气很冲，堵在门口，完全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大小姐您的宫殿待着不舒服，又想来体验我们平民的寒舍了？” 富江没在意他的恶劣态度，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罗柚的脸：“喂，吉梨，我刚才……在我家看到田中健太了。” “哈？”罗柚愣了一下，感觉事情不太对劲，“田中？不是……这小孩还玩跟踪？” 富江点头：“他……他当时的样子很奇怪……跪在地上，而且……地板上还有一把美工刀。” “美工刀”三个字像一根针，瞬间让罗柚变得不淡定。 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目光迅速而紧张地在富江身上扫视，语气变得急切：“美工刀？这小子！他对你做什么了？！你有没有受伤？碰到你没有？划到哪里了？快告诉我！” 他一边连珠炮似的发问，甚至下意识地伸手去检查她的手臂和肩膀。 面对在自己身上来回触碰的手，一向视他人为臭虫的富江竟然没有阻止。 她清晰地看到了罗柚脸上瞬间的变色，听到了他语气里毫不作伪的急切，感受到了他那份紧张。 [他……]富江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这是在……害怕我受伤？] 这种纯粹出于担忧的急切，和她以往见过的所有因痴迷而产生的占有欲和疯狂截然不同。 没有贪婪，没有欲念，只有最直接的关心。 [可是……为什么？] 她眼里第一次浮现出一丝真正的困惑，[如果他真的关心我，为什么平时总是对我摆出那副嫌弃到极点的表情？] [就……就像我平时看那些垃圾一样的眼神……] [哼……] 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掠过心头，但很快又被她习惯性的傲慢压了下去，[果然，他只不过就是比那些蠢货更会掩饰自己罢了！演技倒是挺逼真……] 一想到罗柚或许也和其他人一样，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在渴求她。 富江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勾起一抹意料之中，却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弧度。 而一旁心急如焚却又没找到什么伤痕罗柚看到富江非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脸上居然还能露出这种莫名其妙的笑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喝道： “喂！川上富江！我问你话呢！到底有没有伤到哪里？你发什么呆啊！这很严重好不好！” 这时，听到动静的伽椰子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沾着一点水珠。 她看着门口的两人，小脸上带着担忧：“川上同学……你受伤了吗？” 富江被罗柚的吼声拉回了思绪，她压下嘴角那抹复杂的笑意，嗤笑道：“嗤……那个臭虫？我怎么会那么笨。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就关门跑来这边了。” 得知富江并没有受伤，罗柚高高悬起的心才猛地落回了实处，长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 这个富江并不像电影里的那些富江那么沙壁，看到别人动刀子了还在那里装逼。 死了之后就开始发疯。 罗柚脸上带着点夸奖的语气，“很好，记住了，以后觉得有危险的情况要先走，一定，以及肯定不要让别人伤害到你！能找我就尽量找我吧！” 之后，一股怒火又涌了上来——这次是针对田中健太的。 “这个混蛋……”他低骂一声，脸色阴沉下来，“你踏马的……” 他侧身闪过在门口的富江，大步流星地就朝着门外走去，方向直指富江的新家。 要是这小子让富江黑化，死十次都不够。 富江被冲出去的罗柚挤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看着罗柚急匆匆的背影，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唇，眼神变得复杂。 伽椰子连忙扶住富江，担忧问道：“吉梨君他……” 罗柚刚快步穿过那条狭窄的巷子，来到富江家院门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慌慌张张地从院子里冲出来，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美工刀。 正是田中健太。 田中健太此刻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慌乱。 他一抬头，正好撞见脸色阴沉大步走来的罗柚。 两人视线对上的一刹那，田中健太像是见了鬼一样，浑身猛地一哆嗦，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惊叫，握着刀，连滚爬爬地就朝着与罗柚相反的另一个方向没命地逃窜而去。 罗柚停下脚步，皱着眉盯着田中健太消失的方向。 没办法，对方才是体育生，他是冒牌的。 这家伙的状态明显不对，“被富江魅惑的状态……是这样的吗？” 第124章 想要抓住富江，先要抓住她的胃？ 罗柚推开自家院门时，看到富江和伽椰子还站在玄关处。 富江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艳。 伽椰子则一脸担忧地望着门外，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直到看见罗柚的身影完好无损地出现，她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小声唤道：“吉梨君…… “他跑了。”罗柚言简意赅，脸色凝重地走进屋，反手关上门，甚至还下意识地拉上了门栓。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富江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跑了？”富江挑眉，语气带着惯有的讥诮，“你没追上去问问那位忠诚的追随者，在我新家的地板上表演跪拜仪式是有什么新创意吗？” 罗柚没理会她那带刺的话语，他的目光严肃地扫过富江，沉声道：“他手里拿着刀。原因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他总不会是特意挑了你不在家的时候，跑去切个西瓜等你回来吃吧？” 对于又迅速恢复到这种怼人状态的罗柚，富江不由一窒，一股无名火混着些许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心头。 [混蛋……这个臭男人又来了！刚才明明那么紧张，转头就这副嘴脸！真是太可恶了！]] “切！”富江嗤笑一声，“嘛……嘛……吉梨君知道的，我可没有主动作出什么伤害他的事？” “富江！” 虽然罗柚知道富江的话没错，但是看着她和电视上都是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他还是有些生气的打断了她， “这不好笑。我不管你到底怎么想，但一个拿着刀，精神状态明显不稳定的男人闯进了你家，这不是小事！谁知道他下次还会做出什么来？” “你真的想死吗？” 伽椰子听到事情的经过，她下意识地靠近了罗柚一些，小声说：“田中同学……他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罗柚揉了揉眉心，“富江同学……她有些特殊……。” 他看向富江，开口道：“等会我和你过去检查一遍，看还有没有危险。” “啧，麻烦。”富江别开脸，“那破房子一股臭虫怪味，我才不想回去，得让房子把那股臭味散掉再回去。” 听富江这意思，罗柚知道逃不掉了。 “那你今晚……”罗柚叹了口气，认命般地继续说道，“伽椰子，你去收拾一下客房。富江，你今晚就住这里。” “欸？”伽椰子愣了一下，随后想了一下，觉得罗柚的想法真是太完美了。 随即立刻点头，“好，好的！我这就去！” 富江看着伽椰子的背影，又瞥了一眼罗柚，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哦？吉梨同学这是在邀请我留宿吗？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罗柚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是怕你死在自己家里没人知道！少在那自作多情！” [田中那家伙……会不会躲在附近？] 这个念头让他心神不宁。 他知道被富江魅惑的人有多么疯狂和不计后果。 今天田中能拿着刀闯入她家，绝对不只是恐吓一下。 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被富江发现，就不得而知了。 “你……”罗柚转向富江，表情严肃，“最近几天，放学老实待在学校，或者直接来这里。不要一个人落单，更不要再回那栋房子，听到没有？” 富江下意识地刚想反驳，但是看着罗柚的表情。 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含糊地应道：“知道啦……啰嗦。” 这时，伽椰子已经简单收拾好了客房走出来：“川上同学，房间准备好了。” 富江看了她一眼，，竟破天荒地低声说了句：“……谢谢！” 罗柚瞥了她一眼，对伽椰子道，“你去给她拿点衣服过来吧，伽椰子。” 以前他还害怕伽椰子会受到物理伤害，但是现在，能伤害到伽椰子的东西，应该没几个。 对于能够帮助到其他人的事，伽椰子倒是很乐于去做。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噢……伽椰子已经迫不及待要尝到吉梨君做的菜呢！” 走到玄关换着鞋子的伽椰子热切地看着罗柚，然后又对身侧的富江轻声道，“川上同学要穿的衣服，伽椰子都记住咯。” 说完，她就打开门出去了。 而看着往厨房走去的富江又悄咪咪跟了上来，有些嫌弃的开口，“啧啧……说好了，做得不好吃我不吃的。” 经过几日的接触，罗柚发觉富江这人多少算点话唠。 就是无论谁做点，说点什么，她都喜欢搭上两句话。 即便那些被她视如臭虫的男人，她都能和别人唠个几句，然后转头就让别人滚。 罗柚实在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心态。所以他总是忍不住想怼她几句。 “欸……”罗柚头也没回，一边熟练地将鸡翅改刀，一边慢悠悠地说，“我好像是让你在这儿借住，可没说要包你伙食吧？想吃的话……得加钱。” “你！”富江被噎了一下，气得瞪圆了眼睛，“切,不就是钱嘛！” 罗柚懒得再理她，开始专注于手上的活。 豆腐被切成大小均匀的方块，排骨焯水撇去浮沫，鸡翅用料酒、姜片和特调酱料腌制，黄瓜被刀背拍裂再切段，发出清脆的响声。 每一个步骤都不显杂乱，显然不是厨房新手。 富江原本还抱着挑刺的心态在一旁看着，准备随时嘲讽。 但随着食材下锅，“刺啦”一声爆出诱人的香气，混合着豆瓣酱的醇厚、孜然的辛香、豆豉的咸鲜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的打击话不知不觉就变少了。 尤其是当罗柚开始翻炒鸡翅，那浓郁的孜然混合着焦香肉味霸道地占领整个厨房时，富江不自觉地抿了抿嘴，甚至悄悄咽了下口水。 她看着罗柚专注的侧脸和流畅的动作，心里那点挑剔竟慢慢被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取代。 她怕自己再开口毒舌，罗柚真的会记仇不给她吃。 于是只能时不时用鼻子轻轻哼一声，或者抱着手臂换个姿势，强装出一副“也就一般般”的表情，但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锅里。 罗柚偶尔瞥她一眼，看她那副想吐槽又强行忍住、眼睛却忍不住往锅里瞟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在鸡翅快要出锅，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的时候，他用筷子夹起一块看起来最是外焦里嫩的鸡翅，转身递到富江嘴边。 “尝尝咸淡。”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只是厨师常有的操作。 富江显然没料到这个举动，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后退并出言讽刺。 [这臭……臭男人！竟敢直接用他用过的筷子！] 但心底深处，却又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欣喜悄然冒出。 最重要的是…… 递到眼前这块鸡翅，散发着难以抗拒的热烈香气，金黄焦脆的外皮上沾着点点孜然和辣椒粉，看起来该死地诱人。 她的内心挣扎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秒。 最终，口腹之欲和那点隐秘的好奇压倒了她一贯的傲慢和洁癖。 她微微蹙着眉，像是承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快速地地张开嘴，让罗柚将那块鸡翅喂进了她嘴里。 牙齿轻轻咬下。 “咔嚓”一声极轻微的脆响，是煎得恰到好处的外皮。 紧接着混合着孜然特有的霸道香气、辣椒粉的些许刺激以及各种调料完美融合的咸香风味，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开来！ 富江的眼睛猛地睁大了，瞳孔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味道……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吃过不少高级料理，但此刻口中这块看似普通的鸡翅，却带来了一种截然不同，粗暴直接却又层次分明的味觉冲击。 她甚至忘了咀嚼，就那么愣愣地看着罗柚，漂亮的吊梢眼里写满了“这怎么可能”的惊愕。 罗柚看着她那副像是被美食点了穴的样子，心里有点得意。 正好这时，伽椰子抱着富江的衣物回来了。 一进门就被满屋的香气吸引，小跑着来到厨房门口，眼睛亮晶晶的：“好香啊！吉梨君好厉害！” 罗柚顺势也夹起一块吹了吹，递到伽椰子嘴边：“来，伽椰子也尝尝。” 伽椰子立刻开心地张嘴接过，随即脸上绽放出无比幸福崇拜的光芒，含糊不清地赞叹：“唔！哦一西（好吃）超级好吃！这就是吉梨君说的中华料理嘛……” 富江闻言，心想这怎么和之前吃过的中华料理完全不一样。 她迅速管理好表情，故意轻嗤了一声：“哼，也……也就……勉强能入口吧。” 但她下意识舔了下嘴角的动作，却暴露了她真实的感受。 很快，饭菜上桌。 麻婆豆腐红亮诱人，豆腐嫩滑，肉末酥香，麻辣鲜香；豉汁排骨浓郁咸香，肉质软烂脱骨；拍黄瓜清爽解腻；蛋花汤温暖熨帖。 每一道菜都是下饭神菜。 伽椰子每尝一道菜，都会发出真诚又夸张的赞美，脸上满是幸福感。 在她脑子里根本就没想到有一天能够吃到别人给她做的饭菜，并且还这么好吃。 富江起初还保持着矜持和挑剔，小口小口地吃，准备点评两句“豆腐不够嫩”、“排骨咸了点”。 但当她尝了一口麻婆豆腐，那麻、辣、鲜、香、烫的复合口感再次让她惊艳得说不出刻薄话，只能默默地加快了下筷子的频率。 尤其是那麻辣的后劲上来，让她鼻尖微微冒汗，嘴唇也变得红艳诱人，她却还是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豉汁排骨更是让她悄悄啃了好几块 “吉……吉梨君做的菜也太好吃了吧……川上同学觉得呢？” 伽椰子被麻辣豆腐辣得满脸通红，用手扇着风赞叹道 “嘛……还……还不错，”此时的富江刚往嘴里塞进一口豆腐拌饭，含糊不清地说道。 罗柚看着满脸汗水还不肯放下筷子的富江，无语地笑了起来，心想这孩子的嘴还真硬。 他走到冰箱拿出几罐饮料打开递给两人，“怎么样，富江大小姐，这点东西能进你的嘴吗？” 伽椰子捧着冒寒气的饮料小小地抿了一口，昂着脑袋露出一个很是享受的表情：“遇上吉梨君……是伽椰子一辈子最幸运的事呢！” 而吃相明显比较开放的富江一口就将半罐子饮料喝了进去，多少和她平时的表现有着非常大的出入。 “不……不错嘛！比我在外面吃的高级中华料理要好一点，那……那以后本小姐的晚饭就交给你了……” 面对罗柚的问题，看着桌面上一大半都是进了自己肚子的菜肴。富江此时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罗柚的厨艺确实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切！长得不怎么样，想得还挺美！” 对于富江的异想天开，罗柚差点没笑出来，直接打断了她的想法。 ………… 他意外地看着没有还击的富江，心想原来“吃人嘴短”这句话，在她身上也能用得上？ 第125章 异样气息 晚上，洗漱完毕的罗柚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刚起身准备回到卧室。 拉开门，就看到富江正抱着手臂倚在客房门口，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他和主卧方向扫了个来回。 她显然注意到了罗柚和伽椰子同居一室的事实，那双吊梢眼里闪过一丝清晰的惊讶，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啧啧……真是想不通这么乖巧的伽椰子会喜欢你这种臭男人，一点都不配!” 罗柚懒得揣测她那复杂的心思，撇了撇嘴，“我们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轮得到你这妖……呃，女人来反对，赶紧睡觉去！” 他倒也真的不敢将原话全说出来。 要是一般的正常人还好说，用在富江身上，她这种因为那无法控制的能力导致自身不太正常的成长轨迹，心理上绝对是有问题的。 不是什么话都能用在所有人身上。毕竟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说完，罗柚推开主卧的门回到房间。 而富江嘴角一撇，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柔和的床头灯光下，伽椰子已经乖乖地躺在了地铺上，被子盖得整整齐齐。 一听到门响，她立刻转过头来，大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写满了期待。 现在的伽椰子，早已习惯了每晚抱着罗柚的胳膊入睡。 这已经有点像是婴儿喜欢抱着自己心爱玩具入睡的那种感觉。 罗柚刚在她身边躺下，伽椰子就快速蠕动着凑了过去，伸出双臂，轻轻抱住了他的一条胳膊，将脸颊贴在他的手臂上，发出满足的轻叹。 伽椰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小声开口，声音带着点犹豫： “吉梨君……” “嗯？”罗柚闭着眼应道。 “今天……我去川上同学家帮她拿衣服的时候…总觉得……那栋房子里面，好像有股……不好的气息。” 闻言，原本放松躺着的罗柚睁开眼睛。 他侧过头，看向枕边的伽椰子：“不好的气息？具体是什么样的？” 伽椰子努力回想着，眉头微微蹙起：“就是……让人很不舒服，心里发毛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和……和我们以前住的那里……有点像，但又不太一样……” 罗柚回想起富江描述打开门时，见到田中健太跪在地上、眼神涣散、状若癫狂的样子。 一开始，他以为那仅仅是田中健太被富江的魅惑能力侵蚀过深，导致精神彻底崩溃、出现幻觉的结果。 但现在结合伽椰子的感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难道说，过了这么久，那栋房子里——也就是伽椰子未来的凶宅——还残留着足以影响人神智的强烈怨气？ 是“那个”伽椰子的气息吗？ 但这个推测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按照他的推断，田中健太最多是今天才找到机会潜入富江家的。 如果他早就藏身其中，不可能等到今天才被富江撞见。 可如果只是短短几个小时，就被那股气息影响至深，……这怨气的强度和针对性，未免也太可怕了。 那么，问题来了—— 已经在那栋房子里住了好几天的富江，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是了……罗柚脑中灵光一闪。 川上富江，这个能够无限重生、分裂的诡异存在，她本身的精神力或者说存在本质，恐怕就足够恐怖。 或许，其他恶灵、怨魂的精神侵蚀类攻击，对她而言根本无效？ 毕竟，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已经比伽椰子和富江各自原属的宇宙要复杂、诡异得多。 各种设定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融合与变异，他无法再用单纯的电影逻辑去推测一切。 按照罗柚原本的计划，那栋房子最好的归宿，是让现在的伽椰子住进去。 以她特殊的体质和未来的关联性，至少不会引发更大的问题。 即便有，无论他们去到哪里，问题依旧会存在。 所以他原本想着，等佐伯父子作死住进去，被未来的伽椰子“处理”掉之后，他再想办法捡个便宜，和伽椰子住下。 谁知道佐伯太郎比他想的更恶心，自己不敢住，居然想出把房子先租给别人来“试水”的损招。 而这个租客，偏偏又是麻烦综合体川上富江。 现在看来，必须得尽快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富江从那个鬼地方搬出来了。 毕竟，除了杀不死和精神抗性高之外，富江在物理层面上，可比普通人要好对付得多。 幸运的是，现在这个富江要比电影中的好上许多，知道逃跑。 罗柚侧过身，面对着伽椰子，压低声音问道：“伽椰子，你说的那股不好的气息……是‘熟悉’的感觉吗？”他试图确认那是否源于未来的她。 “熟悉？”伽椰子微微蹙起眉毛，认真思考着罗柚的问题。她以为罗柚指的是广义上的“怨气”。 “感觉……不太一样。那气息很讨厌，好像……好像很凶……”她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汇。 “很凶？ ”罗柚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回想起当初伽椰子被未来那位一巴掌就拍晕的场景，确实是挺凶的。 “怎么个凶法？” “就是……很有攻击性的感觉，不像……不像‘她’有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伽椰子含糊地比划着，她口中的“她”，显然是指偶尔会在她意识的那个。 “很凶，但是……对你有威胁吗？”罗柚最关心的是这个。如果那气息连现在的伽椰子都感到威胁，那就真的棘手了。 “嗯……”伽椰子这次倒是没有太多迟疑，轻轻摇了摇头，“‘她’说没有呢……但是，还是很讨厌，''她''说要把它赶跑……” 听到伽椰子体内那个“她”给出了安全的信号，罗柚稍微松了口气。 只是，罗柚感觉现在的伽椰子还不是“她”的对手，两者真要干起来，他就只能旁边喊“你们不要打了……” “没有就好。”罗柚伸手，温柔地帮伽椰子掖了掖被角，“过两天，我陪你一起过去看看具体情况，好不好？” “嗯嗯！”伽椰子用力点头。 她将脑袋更深地埋进罗柚的臂弯里，乖巧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垂下来。 第126章 浇水 第二天。 罗柚、伽椰子和富江三人一同从租住的房子走出。 刚打开房门，罗柚的视线就穿过巷子，看到对面院子外的目标上面。 佐伯太郎正搓着手，一脸焦急地候在对面富江居住的院子外，时不时探头朝里面张望，像个等待主人归家的哈巴狗一样。 佐伯太郎显然也看到了从罗柚家走出的富江，他愣了一下，脸闪过明显的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怎么又是这小子的同学？] [该死……竟然还去他家居住了] 佐伯太郎迅速驱散眉间的阴鸷，随即堆起谄媚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川上小姐！川上小姐！您没事吧？”佐伯太郎的声音带着夸张的关切， “我昨天傍晚就听邻居说，好像看到有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拿着刀从您这院子慌慌张张跑出来！可把我担心坏了，我昨晚就来按门铃想确认您的安全，但一直没人应门……您是不是受了惊吓？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或者我们立刻报警处理？” 他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富江，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什么痕迹。 富江停下脚步，冷眼看着佐伯太郎表演，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等他噼里啪啦说完，她才用她那特有的嗓音淡淡开口，语气里满是嫌弃：“报警？让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在我的房子里进进出出，到处翻找，留下难闻的烟味和汗臭？呵……我可不想到时候还要花钱请人做消毒。” 她的话语直接堵死了佐伯太郎报警的提议，仿佛比起自身安全，她更在乎居所的洁净与私密。 佐伯太郎被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但他显然还不死心，还想继续纠缠：“可是川上小姐，这安全问题……” 罗柚懒得再听下去，心想佐伯刚雄要真这么好心就不会把房子租出去了。 他看得出佐伯太郎面上的那种神情看出了不对劲，感慨这货还是真人老心不老。 富江的能力是不管她自身表现出来的态度，只要相处的时间稍微长一些，目标被意识被污染的情况就会越发严重。 他轻轻拉了一下伽椰子的手，低声道：“我们走吧。” 伽椰子乖巧地点头，紧紧跟上罗柚的脚步。 富江见状，也懒得再理会还在那絮絮叨叨表示关心的佐伯太郎，迈步跟上了罗柚和伽椰子，连个眼神都没再给他留下。 佐伯太郎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尤其是富江那冷漠决绝的姿态，脸上的假笑终于维持不住，慢慢沉了下来。 …… 来到学校。 罗柚心里始终惦记着田中健太的情况。 趁着一个课间，他再次找到了超自然研究部的部长宫崎浩二口中拿到了田中健太的所在班级。 按照宫崎浩二给的信息，罗柚找到了田中健太所在的教室。 询问了教室里的同学，得到的答案是田中健太请假了，原因不明。 罗柚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尽管他并没有报警将田中健太抓走的打算。 他知道那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他迫切地需要确认田中健太目前的精神状态。 傍晚放学。 快要走到巷口时，罗柚远远就看到，富江居住的院门外，又站着一个身影。 这次是佐伯刚雄。他穿着上班时候不算合身的西装，在院外来回踱步，时不时按着院墙上的门铃。 罗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对父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停下脚步，侧头对身边的富江说道，语气带着明显的厌烦：“喂，你能不能赶紧把你那俩‘粉丝’搞定？别让他们像阴魂不散的苍蝇一样，时不时蹦出来恶心人行吗？看着就碍眼。” 一旁的伽椰子敏锐地察觉到了罗柚不悦的情绪，。 她轻轻拉了一下罗柚的衣角，仰起小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吉梨君不喜欢的话……伽椰子来让他们消失好不好？伽椰子也很不喜欢他们……” 她的语气天真，但话语里的内容却让一旁的富江都忍不住侧目。 罗柚叹了口气，揉了揉伽椰子的头发：“算了，没必要为这种人脏了手。况且，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他看了看那栋房子。 富江有些疑惑地在罗柚和伽椰子身上扫视了一下，不太明白他们对话里更深层的含义。 但她至少清楚一点，罗柚对佐伯父子是极度厌恶的。 听到罗柚的话，富江也没有回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她看着对面那个还在不停按门铃的佐伯刚雄，脸上闪过一丝极致的厌恶和冰冷。 [看来，要在发芽的种子上浇上一些水分了……] 她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刻薄的语言回击罗柚，而是径直迈开步子，朝着佐伯刚雄走了过去。 佐伯刚雄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到是富江，脸上立刻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实则油腻的笑容：“富江小姐，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我听父亲说……” 富江根本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她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抱着手臂，用那双冰冷的吊梢眼上下扫视着他，如同在看一件垃圾。 “我跟你很熟吗？”她的声音不大，“谁允许你像个看门狗一样，守在我家门口的？什么都听你父亲的……你父亲早上就亲自过来‘关心’过昨天的事了。” 富江刻意顿了顿，欣赏着佐伯刚雄脸上瞬间僵住的表情，才继续说道：“你还真像是一只还没断奶的小狗……什么都要问问狗爸爸，却不知道狗爸爸早就偷偷把你想啃的骨头舔过一遍了。” 佐伯刚雄脸上的笑容彻底碎裂，被富江这番毫不留情面的话噎得满脸通红，呼吸都急促起来。 “父……父亲他已经来过了？” 这个信息让他非常意外，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他今天特意请假赶回来，就是想扮演英雄救美的角色，在富江面前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和担当。 谁知道，等待他的竟是如此尖锐刻薄的嘲讽，以及父亲可能早已抢先一步的背叛感。 那天他明明问过父亲，父亲还信誓旦旦让他抓紧机会，那表情…… 富江看着他脸上交织的羞愤、震惊和愚蠢，懒得再浪费口舌，只是扯出嘲讽的笑容：“那当然。你们父子俩那种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的贪婪眼神，简直是一模一样……嗤……”” 富江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转身朝着罗柚和伽椰子的方向走去 佐伯刚雄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富江离去的背影，又羞又怒，却终究没敢再追上去。 羞的是，富江竟然看出了他的意图；怒的是，那个老头子竟然再次欺骗了他。 并且他竟然还对着富江小姐露出那么恶心的眼神。 “呼……呼” 佐伯刚雄的呼吸越发的粗重。 第127章 完美的洗衣板 晚上，租住的房子里，只亮着客厅一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洒满整个不大的空间。 伽椰子抱着换洗衣物，趿拉着拖鞋，小声说了句“我去洗漱了”，便走进了浴室，很快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客厅里只剩下罗柚和富江。 电视里正播放着时下流行的搞笑综艺，笑声不时响起。 这个时代的节目还没有那些罐头小声，都是现场观众发出的。 富江慵懒地陷在沙发里，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她拿起遥控器，将电视音量调小，微微侧过身体，目光投向另一张沙发上抱臂而坐的罗柚，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探究和些许戏谑的弧度。 “看吉梨同学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想对我说些什么？” 她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传来水声的浴室方向，笑容加深，语气里掺入一丝暧昧的挑衅，“还是说……吉梨同学想趁这个机会，玩点……刺激的？”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凝滞，只剩下墙上挂钟指针走动的细微声响。 屋内并没有出现富江预想中，罗柚可能出现的慌乱、尴尬或是被她话语撩动的急促呼吸。 罗柚靠在沙发抱臂而坐，眼神毫不收敛地在富江身上上下打量。 他清了清嗓子，模仿起富江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慢悠悠地开口：“嗤……洗衣板什么的，家里有一块就够了……” ………… 话音落下，客厅里陷入了更深的寂静。 富江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解，吊梢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被更大的困惑取代。 “哈？”她完全没搞懂罗柚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眉头蹙起，“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洗衣板？” 她心里下意识地吐槽，这土鳖难道还在用搓衣板不成？现在不都是用洗衣机了吗？ 果然是个土鳖！ 不对！房子有新款的洗衣机啊？ 这时，她的视线恰好对上了罗柚那毫不忌讳，甚至带着点戏谑的目光。 随后，富江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那件质地精良的白衬衫下那一马平川的胸部。 刹那间，富江脸上那副惯有的冷嘲平淡表情再也无法维持，罕见的出现一抹真正的红晕一下从脖颈蔓延至耳根，整张脸涨得通红。 那不是羞涩，而是极致的羞愤和暴怒。 “你个可恶的臭虫，竟然敢如此污秽的话语沾污我，我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可恶的吉梨罗柚!” 富江一手抓着罗柚的衣领，恶狠狠地盯着眼前不到两厘米的臭虫脸。 “喂喂喂！冷静！冷静点！亲上了！要亲上了！！” 被富江整个身体重重压在沙发上的罗柚霎时间慌了神，疯狂地想把脑袋往后缩，奈何沙发靠背无处可退。 他生怕伽椰子这时候突然从浴室出来看到这堪比爱情动作片开场的一幕，他和富江估计就得双双把家还了。 呃…… 富江还不还不好说，他肯定得还了。 现在他看到富江这样的反应，突然想起一个事。 那就是不单单被富江迷惑的人觉得她是个完美的女人，富江这货自己也是这样认为。 他还记得电影中有一段剧情，一个男人帮富江画肖像。 明明已经画得很好了，但是富江那货硬是说别人的作品连她本人的万分之一都得不到，活活的把别人吐槽到死。 但是，此时已经怒火中烧的富江哪管的了这么多，她依旧抓着罗柚的衣领，怒视着他道：“你个垃圾……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呃……能不能起来再说，我嘴里的臭味都把你熏住了。” 罗柚见富江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连忙说道。 富江：“啰嗦！我不管……你个八嘎，给我说清楚！” 罗柚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富江，生怕她作出些什么不讲理的事，解释道：“听我狡……听我解释，富江，我和别人一样，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完美的存在！” 他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量稍微轻了一些，衣领上的手明显也放松了，再次开口道：“富江同学，你要相信我！即便你是洗衣板，那也绝对是全世界最完美、最光滑、最独一无二的那块洗衣板！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真的！” 富江：“？？？？” “八嘎！臭虫！你还是在说我是洗衣板！！” 富江彻底暴走了！ 什么高贵冷艳的人设，什么掌控全局的姿态，此刻全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她身体猛地向上一跃，借助腰腹的力量，双膝如同打桩机一般，精准地落在了罗柚柔软的小腹上。 “唔——！” 罗柚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像只被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这一下，可是结结实实，半点水分都没有！ 富江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她制裁下痛苦不堪的罗柚，胸口剧烈起伏，脸上依旧带着未消的红晕和怒意，但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报复得逞的快意。 这时，浴室里面传来的水声已经停下，罗柚表情痛苦地捂着肚子从沙发滚下。 浴室门此时被打开，伽椰子的声音传来，“浴缸已经帮吉梨君放好水咯……” “呃……呃……麻烦伽椰子了……” 看着罗柚姿势诡异地拿着衣物跑进教室，被热气蒸得小脸通红伽椰子似乎没有察觉到二人之间那种奇怪的气氛。 她奇怪地看着依旧坐在沙发上的富江，问道，“川上同学，吉梨君是怎么了？” “哦……被洗衣板撞到肚子了……” 富江此时的表情已经恢复至往常一样，语气带着一丝得意。 伽椰子来到富江左侧，用浴巾擦着头发，听完富江的回答，更是疑惑，“洗衣板……不是在浴室里面吗？川上同学说的话好难懂……” 富江还在为刚才罗柚的话而有些忧愁，心想，怪不得自己的魅力对那家伙一点作用都没。 这家伙对大胸到底有多大的执念啊！ [不对啊！这臭虫要是不喜欢我这种身材，那为什么伽椰子的………] 富江的视线则落在换上睡衣的伽椰子身上，上下打量了许久，然后又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眉宇间的忧愁更添几分， [牙白……就连伽椰子的也要比我大吗？] 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完美造物的富江，此时竟然对自己开始出现了一丝怀疑。 第128章 花，开了 佐伯家。 客厅笼罩着一层与窗外夜色同样沉滞的压抑。 仿古座钟滴答作响，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被放大。 佐伯太郎独自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绿茶。 他坐在沙发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另外一只手背，眉头紧锁，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傍晚时分儿子佐伯刚雄回家时的模样。 那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直到现在，佐伯太郎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低气压。 不用问也知道，儿子在川上富江那里肯定又碰了一鼻子灰，估计连个好脸色都没讨到。 一想到富江那样人间绝色，昨晚竟然是在吉梨罗柚那穷小子家里过的夜，佐伯太郎心里就像有蚂蚁在爬。 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眼神里带着股野性，万一被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成器的东西！”佐伯太郎低声咒骂了一句，烦躁地提高了嗓门，朝着二楼喊道：“刚雄！下来！” 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沉闷地响起。 佐伯刚雄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他低着头，一步步走下，身上还穿着白天那套西装，领带扯得松垮，整个人透着一股颓败，显得死气沉沉。 看着儿子这副窝囊样，他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他读最好的大学，好不容易进了一家好公司，结果呢？ 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真是没用的废物！”佐伯太郎沉声呵斥，“我花了那么多心血培养你，是让你现在这副德行给我看的吗？连一两个女人都搞不定！” 他越说越气，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出来： “当初要是你能加把劲，早点把那个川又伽椰子从那个穷学生手里抢过来，那两间房子我们早就到手了！一分钱不用花！哪还用得着现在这么麻烦！” 他的目光扫过儿子那比自己还要稀疏的头顶，语气变得更加刻薄恶劣： “哼！才二十多岁的人，看起来比我还老相！难怪被人当成中年油腻男！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佐伯刚雄默默地走到沙发对面，缓缓坐下。 他始终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沉默，让佐伯太郎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光线从侧面打来，将佐伯刚雄的脸分割成明暗两半。 那隐藏在阴影里的部分，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阴沉。 佐伯太郎忽然觉得，儿子此刻的表情，不像是一个受挫的年轻人，更像是一个随时会作出对他不利的凶手一样。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他很快甩开了这荒谬的想法。 怎么可能？ 这是他的独子，他一直悉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儿子。 自己对他一直非常不错的！ “哼！” 佐伯太郎为了驱散心中的不安，故意发出更大声的不满的轻哼， “看你这副鬼样子！川上小姐能看上你就有鬼了！哪个女人会喜欢一个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懦夫？” 他顿了顿，自以为是的给出了一个好主意： “听着，放假之后，好好去捯饬一下你这张脸和你这身行头！然后主动点，去找川上小姐，创造点机会！别什么事都要我这个当爹的教你！听见没有？！” “创造机会”…… “当爹的教你”…… 这些话涌入佐伯刚耳朵，就像是那些苍蝇一般，让人烦躁。 他仿佛又看到了下午川上富江看他时，那极致轻蔑、如同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呼……呼……死老头子……] 佐伯刚雄的胸腔剧烈起伏着，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额角上的青筋如同蠕动的蚯蚓般凸起， [你竟然还敢……还敢用这种口气教训我……该死……] [要不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提前跑去献殷勤……把事情都做绝了……川上小姐怎么会……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还没戒奶的狗崽子……] [吃的骨头都是狗爸爸嗦过的……] 富江那刻薄的话语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他将这一切的根源，都归结于眼前这个道貌岸然，抢在他前面去玷污了他心中女神的父亲。 [该死的老头子……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在川上小姐面前丢尽颜面……你想独占……你一定也想独占她！] 极致的愤怒和扭曲的猜忌，在他体内浮现。 “嘿……嘿嘿……” 一直沉默的佐伯刚雄，喉咙里突然发出了两声异常低沉的笑声。 这笑声毫无愉悦之意，反而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在寂静的客厅里陡然响起，吓得佐伯太郎浑身一激灵。 “你……你笑什么？你想干什么？！”佐伯太郎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他看着缓缓抬起头的儿子，那双在阴影中泛着红光的眼睛，让他感到了真正的恐惧。 佐伯刚雄如同提线木偶般站了起来。 他的脸完全隐没在灯光的背面，看不清表情。 “你的茶……”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凉了……我给你换一杯热的……” 说完，他弯下腰，动作僵硬地拿起茶几上那杯早已冰冷的茶水，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看着儿子走入厨房的背影，佐伯太郎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不由自嘲地松了口气。 真是年纪大了，胆子也变小了，刚才竟然会害怕自己的儿子？ 刚雄虽然脾气是暴躁了点，但从小到大，对他这个父亲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和畏惧的，怎么可能…… 厨房里传来了隐约的流水声，以及茶具之间轻微碰撞的清脆声响。 这熟悉的生活噪音，让佐伯太郎更加安心了些许。 他靠在沙发背上，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嚓……嚓……嚓……” 拖鞋踩在柔软地毯上的轻微摩擦声，由远及近，此刻在安静的客厅中却显得异常清晰。 佐伯刚雄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新茶，从厨房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走到茶几前，停下脚步。 微微弯腰，将手中的茶水放在了佐伯太郎面前的茶几上。 “父亲……”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喝茶……” 第129章 “真”面目 佐伯太郎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又抬眼看了看杵在眼前一动不动的儿子。 厨房的灯光从佐伯刚雄身后透过来，将他高大的身形勾勒成一抹剪影，脸孔则完全隐藏在阴影里，只有那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嗯……放着吧。” 佐伯太郎带着一家之主的口吻开口。 他开始反思自己平时对儿子说话的口吻是不是过于严肃了，才会导致他这种怪异火爆的性格。 他挥了挥手，示意儿子可以退开了。 然而，佐伯刚雄并没有动。 他依旧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挡在佐伯太郎与客厅灯光之间，投下的阴影将父亲完全笼罩。 “父亲……” 佐伯刚雄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甚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颗粒感，“茶要趁热喝……凉了……就辜负了我的心意了。” 这话语听起来像是关心，但配合着他此刻的姿态和语气，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和强迫意味。 那种命令式的语气有点让佐伯太郎反感，却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熟悉。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压力源于一种精神上的恶意。 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色厉内荏地提高了音量：“我说了放着！你没听见吗？我现在不想喝！这么热的水，是想要烫死我吗？八嘎！” 黑暗中，佐伯刚雄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有些短促。 “不想喝？”他慢慢地重复着，“是因为……这杯茶……和我下午在川上小姐那里受到的款待……味道不一样吗？” 听到“川上小姐”四个字，佐伯太郎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脸色猛地一变，意识到儿子果然将下午的羞辱完全归咎于自己了。 “你……你胡说什么！”佐伯太郎有些慌乱地反驳， “你自己没本事，讨不到女人欢心，难道还要怪我这个当爹的吗？我早上过去，也只是为了确认租客的安全，是正当的关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房子租出去的原因。她要是出问题了，是你住进去还是更低价卖出去？蠢猪吗？” “正当的关心？”佐伯刚雄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讥讽和怨毒， “就像你当初关心母亲一样？在她病床前，迫不及待地和那个护士勾搭上的那种‘关心’？” 这句埋藏多年的隐秘被猛地揭开，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佐伯太郎脸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你……你竟然……” “我竟然知道？”佐伯刚雄向前逼近一步，阴影将佐伯太郎完全笼罩其中， “我不仅知道，我还记得一清二楚！我记得你是怎么欺骗母亲，怎么在她死后迫不及待地把那个女人接进家门的！你这个虚伪、肮脏的老家伙！” “要不是我极力反对，我早就被那女人赶跑了。可是，你的内心还是那么让人恶心，最后竟然和中川那贱女人又搞上了！” 积压了数十年的怨恨和下午遭受的极致羞辱，以及对父亲可能也对富江抱有同样龌龊心思的疯狂猜忌，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 佐伯刚雄的理智彻底被燃烧殆尽，那双在阴影中充血的眼睛，只剩下想要毁灭一切的纯粹。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佐伯刚雄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拿那杯茶，而是狠狠抓住了佐伯太郎睡衣的前襟，将他死死摁在沙发上。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现在连我看上的女人你也要抢？！” “逆子！放开我！”佐伯太郎惊恐地挣扎着。 他身体徒劳地扭动，喉咙被衣领勒住，发出嗬嗬的声音，“你疯了！你敢对我动手？！” “我疯了？对！我是疯了！是被你逼疯的！” 佐伯刚雄的面容在激动的情绪下终于脱离了阴影的笼罩，扭曲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涣散而狂乱，“你不是喜欢喝茶吗？喝啊！我亲自给你泡的！你给我喝下去！” 他空着的另一只手，猛地抓向茶几上那杯滚烫的茶水。 “不！不要！刚雄！我是你父亲！！” 佐伯太郎发出了凄厉绝望的哀嚎，用尽全身力气扭动挣扎。 但佐伯刚雄的力量大得惊人，他死死禁锢住父亲，将其顶在沙发的靠背上。 他端起那杯几乎沸腾的茶水，脸上带着一种残忍而兴奋的狞笑，不顾一切地朝着佐伯太郎因恐惧和窒息而大张的嘴巴，狠狠灌了下去。 “呜——！！咕嘟……嗬……嗬……” 滚烫的液体疯狂地涌入佐伯太郎的口腔，直至喉咙。 无法想象的灼痛瞬间彻底占据他的神经，他发出凄厉而模糊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双眼暴凸出来，脸上尽是痛苦和惊骇。 滚烫的茶水也从佐伯太郎的嘴角溢出，烫红了佐伯刚雄手掌周围的皮肤。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带着一种癫狂，近乎愉悦的残忍笑容。 欣赏着父亲在自己手中痛苦挣扎，心中那种被看不起的心理顿时就得到了不少的释放，莫名满足。 直到那杯茶被硬生生灌进去大半。 “哐当！” 茶杯被随意扔在地上，碎裂声刺耳。 紧接着，一把尖刀出现在了佐伯刚雄的手中，刀身反射着昏暗的灯光。 他看着父亲脸上被开水烫出的红肿水泡，以及那双充满恐惧和哀求的眼睛，露出了一个非常期待的表情， “看吧……很快，我就能剥开你这张虚伪的皮囊，看看下面到底藏着怎样一副丑恶的嘴脸。” “呜呜……噗……” 不想就这么死去的佐伯太郎拼命地挣扎着，忍着烫伤的剧痛试图将嘴里的液体吐出去。 但佐伯刚雄的手像铁箍一样纹丝不动，任凭他如何抓挠踢打，都无法挣脱分毫。 佐伯太郎看着尖刀越发接近，一股暖意从裆部出现，随后沿着大腿根部留下。 “看吧……我不是废物了……相信了吧？……嘿嘿……川上小姐，看到了吧？我可不是没有戒奶的狗崽子……” 佐伯刚雄似乎终于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开心的笑了，“我已经把那个敢玷污你的老狗处理了……噢，对了，还有那个穷学生，川上小姐……你要等着我……” 佐伯太郎眼睁睁看着那锋利的刀刃划开了自己颈部的皮肤。 起初是一丝凉意，随即是撕裂般的剧痛。 他感觉到脖颈处的钳制力量消失了，下意识地想呼救，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混合着血沫和漏气声的怪异音响。 佐伯刚雄面无表情，抬手飞溅在脸上鲜血用力一抹，血液顿时在他的脸上化开，很是狰狞恐怖。 他俯视着瘫在沙发背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的父亲，举起握刀的手，刀尖沿着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面部轮廓划了一圈。 然后，他用手指捏住一块松垮皮肤的边缘，猛地用力一撕—— 良久。 佐伯刚雄看着那颗血肉模糊、脸皮残缺不全露出底下暗红色肌肉和白色骨头的头颅，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厌恶和满足：“果然……够恶心的……”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暗红血污和不明秽物的衣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喃喃自语道： “啊……这副样子……让川上小姐看到的话，真是太失礼了……川上小姐……不喜欢这样的……” 他歪着头，仿佛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然后拖着脚步，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第130章 欲望之实 佐伯刚雄站在浴室明亮的灯光下，脱下了沾满血污和秽物的衣服，随手扔在地上。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喷涌而出，冲刷着他年轻的身体。 水流划过皮肤，带走了暗红色的血块，在脚下汇聚成淡粉色的漩涡，流入排水口。 佐伯刚雄机械地搓洗着，动作僵硬。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剩下一个只会按照已编定的程序执行指令的空壳一样。 偶尔，当水流刺激到手上烫伤的位置时，他会猛地哆嗦一下，空洞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极致的狂乱和兴奋。 浴室缭绕的水汽中，他似乎又看到了父亲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听到了那“嗬嗬”的漏气声。 但奇怪的是，这些画面和声音不再让他恐惧，反而像一剂强心针，让他麻木的神经重新活跃起来，一种扭曲的“成就感”在心底滋生。 [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我不是废物……我不是他口中的懦夫……] [看啊，老头子再也不能用那种眼神看我了……再也不能命令我了……] 他用力搓洗着手臂，仿佛要洗掉的不仅仅是血污，还有过去几十年里被压抑、被轻视、被掌控的屈辱。 水流声哗哗作响，掩盖了他喉咙里发出狞笑。 洗了很久，直到皮肤被搓得发红，几乎要破皮。不，手部的烫伤已经被搓掉一块皮，露出里面粉红的肌肉。 只是佐伯刚雄似乎已经没有了痛觉，或者说，接下来他准备实行的计划那种兴奋，已经将此时的疼痛掩盖。 他关掉水。用干净的毛巾擦干身体，动作仔细得近乎偏执。 他不能留下任何一点污迹，这应该是佐伯刚雄清洁得最仔细的一次，他不能让川上小姐再有任何的不满。 嗯……没有下次了…… [还不够……] 他凑近镜子，盯着自己的脸， [需要更有精神……不能让川上小姐看到我这副憔悴的样子……] 他找到剃须刀，异常认真地刮干净了胡茬。 他又用冷水反复拍打脸颊，试图让苍白的皮肤泛起一丝血色。 之后，佐伯刚雄就这么赤裸着身体走出浴室，对客厅那个栽倒在地上的尸体视而不见，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往楼上走去。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 里面挂着一排排熨烫平整的西装和衬衫，大多是他父亲按照自己的审美为他置办的，沉闷、老气。 父亲说，''从学校出来了，就已经朝着成熟男人方向走近了。'' 但是……他现在却和别人一样，嘲笑自己的儿子油腻！ 他的手指在这些衣服上划过，最终，却停在了一件被他塞在角落几乎没怎么穿过的黑色T恤和一条磨损风格的牛仔裤上。 这是他自己偷偷买的，符合他真实年龄的衣物，却从未敢在父亲面前穿过。 他……也才二十多岁而已。 “川上小姐……会喜欢这样的吧？” 他拿起那件T恤，贴在脸上摩挲着，眼神里流露出一种病态的憧憬，自言自语道。 接着，他又回想起记忆中见过的吉梨萝柚，大多时候都是一件白色衬衫，穿着打扮和他似乎也没有区别啊？ “原来……川上小姐是讨厌那个小子的……” “嘿嘿……果然，像川上小姐那样的，怎么会喜欢那样的穷学生……” 他迅速换上这身衣服，站在穿衣镜前。 镜中的年轻人，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阴影，再加上一些秃顶，依旧略显老气。 但换下那身老气的西装后，再加上脸上的胡须被清理得颇为干净，确实相比此前略显年轻了不少。 佐伯刚雄微微抽动了鼻翼，感觉身上始终有着一丝血腥味。 生怕这种味道会让川上富江不喜。他走到父亲的房间，翻找出父亲珍藏的古龙水，小心翼翼地喷了一点在手腕和颈侧。 那带着木质和皮革气息的香味，与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更为奇怪的味道。 只是此时的佐伯刚雄却只能嗅到那香水的气味，他眯着眼睛沉浸在这独特的“香气”之中。 镜中的他，衣着年轻，面容整洁，明显还带着一丝刻意的打扮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竟然感觉到有一丝紧张。就像是精心打扮后，等待着一场异常重要的约会一样。 但他自己看着镜中的自己，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佐伯刚雄对着镜子，感觉自己的表情太过吓人，一会见到川上小姐，也许会吓坏她的。 他对着镜子，手动调整着脸上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更加柔和，阳光。 他不再看镜子，转身走出房间，刻意避开了客厅的方向。不想再看到那副景象，那会破坏他此刻精心准备的心情。 况且，那老狗也不会想要看到他现在的装扮。 “噢……老狗的眼睛好像被我挖下来了……也看不到了……嘿嘿……” 佐伯刚雄低声低喃着，“对！不会发现自己儿子是多么出色的眼睛，要来也没用……” 佐伯刚雄走到玄关，穿上了一双干净的球鞋。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吸入勇气，像极了小年轻第一次约会时的心情。 只是，要是约会不成，后果会相当严重罢了。 他拧开了门把手。 十二月的深夜，温度只有十多度了。 凉飕飕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精神一振。 去找她。 去找川上富江。 他轻轻带上门，眼神重新变得狂热。 “川上小姐……你也很期待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吧？” 他要告诉她，障碍已经清除了。 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再也不会碍事了。他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他是强大的，配得上她这样的女人的！ 他想象着富江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表情。 她会惊讶吗？会害怕吗？ 不，她那样完美的存在，怎么会害怕？她应该会欣赏！欣赏他的勇气！ 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如果她不理解，就证明她川上富江并不完美，也就没有资格接受他付出的这一切。 “对了，还有那个吉梨罗柚……”走在院子的石板路上，佐伯刚雄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那只围着川上小姐打转的臭虫……也得清理掉。川上小姐的身边，只能有我一个人。” “嗯……还有那个川上伽椰子，嗤……和中川那贱人一样，看我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嫌弃……豆沙了……” 这个念头让他更加兴奋，步伐也加快了些。 那颗被川上富江视为人类丑陋欲望的种子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已在不断施加的“肥料”之中长大、开花。 那些细长的枝桠已经彻底占领佐伯刚雄的血肉、意识。 凝结的果实已彻底成熟，只是，果实的成熟期非常短暂，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枯萎，掉落。 深夜的街道看不到行人的踪迹，只有眼神狂熱、身上散发着浓烈古龙水的男子。 佐伯刚雄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疯狂幻想中，朝着富江的住所，也是他心目中的“神坛”，一步步走去。 第131章 污名 晚上十点，罗柚盘腿坐在床垫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膝头，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富江那个女人，竟然连这种他随口胡诌用来气她的话，都能转头就添油加醋地告诉伽椰子。 这女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而伽椰子，此刻正端坐在他面前的床垫米上。 让他无语的是，她怀里真真切切地抱着一块老式的木质搓衣板。 嗯……平时伽椰子用来洗两人衣服的。 她微微嘟着嘴，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哀怨和委屈，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罗柚，愣是让他头皮发麻，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伽椰子率先开口了，声音带着点鼻音，眼巴巴地望着他：“怪……怪不得此前吉梨君，就经常盯着妈妈的胸口看……当初……伽椰子就知道，吉梨君不会喜欢我这种的……”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罗柚外焦里嫩。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正准备开口解释这惊天误会—— “噹！” 房间的推拉门被人猛地一下粗暴地推开，撞在门框上发出巨响。 罗柚和伽椰子同时扭头，只见川上富江不知何时早已站在门外。 她双手抱胸，斜倚在门框上，脸上挂着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那双吊梢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啧啧……”富江拖长了音调，很是嫌弃地说道，“吉梨同学的口味……还真是不一般呢。不但喜欢大胸的，原来还对人妻熟女情有独钟？嗤……真是人不可貌相。” 若是平时，罗柚大概会翻个白眼，用更毒舌的话怼回去。 但此刻，面对伽椰子那瞬间更加苍白，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小脸，以及富江这火上浇油的污蔑，他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误会要是坐实了，他这辈子的清白就彻底毁了。 “你是个变态吧！”罗柚猛地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富江，怒气值瞬间飙升，“大晚上就站在门口偷听别人说话！还有，明天！就明天！你给我立刻搬回你自己家去！一刻也别多待！” 说完，他根本不给富江反击的机会，粗暴地抓住推拉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几乎要把门框震碎，将富江那张讨厌的脸隔绝在外。 伽椰子听了富江那番补刀，表情更是伤心欲绝，眼眶迅速泛红，鼻尖也红了，眼看泪珠就要掉下来。 更糟糕的是，房间内的灯泡仿佛感应到她的情绪，开始极其不稳定地闪烁起来。 罗柚心里叫苦不迭，连忙凑到伽椰子身边，压低声音，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温柔的语气解释道：“伽椰子……你……你这段时间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会喜欢……呃……中川那样的……”。 伽椰子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但是……但是伽椰子当时确实有观察到，吉梨君的视线经常落在妈妈身上……妈妈……妈妈的身材就是那样的……” 罗柚：“……” “我那不是看到你身上的伤痕，想要确认是谁留下的嘛！” 他简直百口莫辩。 当时他的视线确实在中川川松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但绝对没有伽椰子说的那么夸张和频繁。 而且他的目的，也确实如他所说，是想通过观察中川川松的状态和举止，来判断伽椰子身上的伤痕来源，确认她所处的环境是否安全。 “轰多尼（真的吗）？”伽椰子昂起小脸，雾眼朦胧地望着他，眼神里有一丝动摇。 “当然是真的！”罗柚见似乎有转机，赶紧趁热打铁。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把伽椰子怀里那块碍眼的搓衣板拿开，“我发誓！” 然而，伽椰子却一反常态，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搓衣板更用力地抱紧了。 罗柚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这反应……不太对劲啊？ 按照以往的经验，伽椰子这么好哄，这时候应该已经原谅他才对，怎么今天还开始闹起小脾气了？ [妈的，肯定是富江那个祸水！才来几天就把伽椰子给带偏了！以后绝对不能让伽椰子再跟她多接触！] 罗柚在心里把富江骂了八百遍。 无奈，他只能继续耐着性子，试图用另一种方式解释：“喂……喂……伽椰子，你听我说……你知道的，那个……就像……就像养孩子一样，对吧？” “大家都喜欢自己一手带大的，才有成就感嘛……别人带大的，怎么说都有点隔阂的……你说对吧？” 伽椰子紧紧抱着搓衣板，一脸懵懂：“啊咧？吉梨君怎么突然说起孩子的事了？不过……伽椰子觉得吉梨君说的对！” 她虽然没太明白比喻，但无条件赞同罗柚的话。 就在这时—— “噹！” 推拉门再次被人用力推开。 富江去而复返，她斜睨着罗柚，一字一顿地发出灵魂拷问：“那要是……那个‘孩子’……一直长不大呢？” “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有病啊！！！” 忍耐许久的罗柚终于彻底爆发了！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他抓起手边的一个枕头，看也不看就朝着门口富江的声音来源狠狠砸了过去。 枕头软绵绵地撞在门框上，但这举动已经表明了他此时的情绪。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几个大步冲到门口，在富江和伽椰子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富江的脑袋，像是摇鸡尾酒一样，死命地乱摇乱晃。 去他妈的无限制重生！去他妈的麻烦之源！ 他现在只想让这个不断挑事的女人立刻闭嘴。 罗柚这几乎粗鲁的举动，让伽椰子和富江都瞬间懵逼了。 特别是富江，她完全没料到罗柚会有如此激烈的物理反应，一时间连反抗的念头都没生出来，只是呆愣地任由他摇晃。 “别动！闭上眼睛！” 而就在她生出一抹羞怒，准备反抗的时候，却发现整个身体都被人紧紧抓着，随后传来罗柚的声音。 只是和往常不一样的，他这次的嗓音很是低沉，并且混杂着一些警戒的味道。 “喂……喂……你怎么了？” 也许是感受到拥抱之人这奇怪的转变。 川上富江罕见地没有出言讥讽，而是轻声问道。 更让人惊讶的是，在她自己都还没完全理解现状时，她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很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控制住……” “别弄脏了房子……” 第132章 今时不同往日 罗柚低沉的话语像一道指令。 一直被伽椰子紧紧抱在怀中的那块木质搓衣板，应声被轻轻放在了榻榻米上，发出“咯”的一声轻响。 伽椰子缓缓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与平日怯懦截然不同的的沉稳。 她没有看罗柚，只是对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极轻微地点了点头。 那双此前写满不安的大眼睛里，此刻像是被投入了石子的深潭，里面的黑气漾开一圈圈冰冷的涟漪。 只是，黑气并没有扩张的趋势，被很好地控制住了。 几乎就在伽椰子点头的瞬间—— “咚！” “咚！” “咚！” 几声沉闷、粗暴的撞击声砸在房屋单薄的木门上。 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板随着撞击声剧烈地晃动着。 “咔嚓——！”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断裂声，房门下方那把并不算坚固的锁舌终于彻底崩开。 房门被一股蛮力猛地向内撞开，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又弹回些许。 街道上路灯昏黄的光线，趁机挤进门缝，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光带。 光带的边缘，恰好勾勒出一个僵硬身影的轮廓，佐伯刚雄。 他站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大半张脸仍隐藏在黑暗中，只有下巴和握着某样东西的手被光线照亮。 那只手里，紧握着一把厨房常用的尖刀，刀身在微弱光线下反射出一道光泽。 “川上……小姐……你在吗？”佐伯刚雄带着一种梦游般的呓语腔调低吟着，“嘿…那个只会命令我的老狗……已经不在了……再也没人能妨碍我们了……” 他的语调时而飘忽，时而突然拔高，充满了一种不稳定的亢奋。 “川上小姐……你看看我这身衣服……”他像是炫耀般，微微侧了侧身，极力展示他那身试图显得年轻的装扮。 “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我才是配得上你的人……” 他的话语凌乱没有逻辑，像是一个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之中。 就在他的视线穿透客厅的黑暗，锁定在卧室门口。 锁定在那个他想要邀功的身影，此刻竟被另一个男人紧紧抱在怀里时—— 佐伯刚雄所有的呓语和炫耀戛然而止。 他僵立在原地，只有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呼吸声变得如同破风箱般粗重。 黑暗中，他的眼睛猛地瞪大，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里面迅速爬满了难以置信以及一种癫狂。 当面NTR什么，果然还是过于刺激了。 “川……川上小姐你……你……”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握着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是……” 被罗柚紧紧箍着的富江，即使闭着眼，也凭着那独特的声音和令人作呕的气息辨认出了来人。 她下意识地刚想开口，就被罗柚粗暴的话语打断了。 “看你妈个头……给老子滚出去！” 罗柚的怒吼在房间里炸响。毫无疑问，他对这两父子的印象已经达到了恶心的程度。 在佐伯刚雄露头的一刹那，罗柚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手中刀具反光，再结合这疯子般的胡言乱语。 他瞬间就判断出这家伙的精神状态，恐怕和田中健太一样，已经在富江那无法控制的魅惑力影响下彻底崩溃了，甚至可能更糟，因为他手上沾了血！ 就在罗柚话音刚落的瞬间—— 一直静立一旁的伽椰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罗柚心中的不满。 周身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漆黑气息，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轰然从她娇小的身体内窜出。 这黑气并非简单的烟雾，它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怨毒，速度快得超乎肉眼捕捉的极限，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客厅的黑暗中，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 “吉梨……吉梨罗柚，你该死……你该死啊……呜……呜……” 被眼前这亲密一幕彻底刺激到癫狂的佐伯刚雄，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尖刀，想要彻底将两人消灭，但是那只悬空的脚刚要重重踏前，无数道黑气形成的触手，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激射而出。 它们精准地缠绕上佐伯刚雄的四肢、脖颈、腰腹，冰冷刺骨的触感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呃？！” 佐伯刚雄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愕呜咽，整个人就被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拉扯得双脚离地。 那股力量野蛮而粗暴，拽着他像甩一件破麻袋似的，猛地朝屋外投掷出去。 “嘭——！！！” 一声沉重的闷响，隔着一条狭窄的巷子，清晰地从对面富江租住的那栋房子的院墙方向传来。 佐伯刚雄的身体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狠狠地砸在了坚固的墙面上。 “呜……呜呜呜……” 剧烈的撞击让他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钻心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他想要张口惨叫，却发现那些缠绕周身的黑气不仅禁锢了他的行动，连他的声音也死死扼住，只能发出模糊而痛苦的呜咽。 他的四肢被强行拉开，呈“大”字形牢牢地固定在墙上，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有那双充血的眼睛里，还闪烁着疯狂和不解的光芒。 罗柚看着伽椰子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出房间，迈向客厅的黑暗，他心中稍定。 伽椰子的力量和电影中的不一样，或者说，这个世界的灵异都已经不一样了。 他们的力量已经可以具现化，已经有点像是美恐那种，直接能够给予人类造成非常恐怖的伤害。 罗柚迅速富江往房间更里面推了推，同时压低声音，语气严肃地叮嘱道： “待在这里……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开门，行吗？” 他必须确保伽椰子的秘密不被更多人知晓。 尽管目前的富江看起来并非那种一肚子坏水的人，大多只是喜欢一些恶作剧之类。 但她那难以捉摸的性格和特殊的体质，依旧让罗柚不敢冒任何风险。 然而，富江接下来的回应，却让罗柚惊得目瞪口呆，几乎颠覆了他对她的部分认知。 第134章 干得漂亮 “我……”富江的声音和以往的冷漠腔调不同，这次的似乎带着几分调皮，“我能感觉到……川又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噢……” 她顿了顿，没有理会罗柚脸上那种震惊的表情。 她那双勾魂摄魄的吊梢眼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然后才缓缓接上：“那是不需要我……去‘加速’成长，就已经是……完整形态的恶魔般的存在呢。” 说完，她甚至像春天的花朵骤然绽放般，对着罗柚露出了一个极其娇艳笑容，补充道：“所以，放心吧，我不会那么不知死活地去挑衅……或者试图‘污染’她的。” ………… 罗柚瞬间恍然，内心仿佛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妈的！怪不得这货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毒舌相向的态度，唯独对伽椰子，虽然也称不上热情，但至少保持了基本的客气，甚至偶尔还会说两句好话！ 他原本还以为富江是觉得伽椰子心思单纯好控制，想利用她来接近自己，或者纯粹是觉得逗弄起来有趣。 搞了半天，根本原因在这里！这货不是个蠢比，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富江！ [这女人从一开始就感知到了伽椰子体内潜藏的那个恐怖存在的本质，她知道那不是她那种依靠魅惑和精神污染能够撼动甚至招惹的存在！] [所以她就直接干脆利索地选择了……滑跪？] 这种基于绝对实力差距下的“识时务”的行为，虽然听起来有点怂。 但不得不说，对于富江这种惯于兴风作浪的麻烦之源而言，反而是种难得的优点。 至少能让她活得久一点，或者在惹下麻烦的时候，能够给罗柚一点反应的救援的时间。 想通了这一点，罗柚心中因为富江之前的挑拨而积攒的怒气，倒是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 “靠！知道你不早说！白让你占便宜了！” 罗柚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迅速松开了刚才情急之下还抓着富江胳膊的手，最后丢下一个嫌弃的白眼，随即转身，快步追着伽椰子的身影而去。 富江：“…………” 看着罗柚毫不留恋转身就走的背影，富江站在原地，感受着胳膊上被他用力抓过的触感迅速消失，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这男人……变脸的速度怎么比她还快？ 刚才还紧张兮兮地把她护在身后，一副生怕她被伤害的样子，这危机刚一解除，就立刻摆出一副“莫挨老子”的嫌弃嘴脸？ [果然是个让人火大的混蛋！] 不过，此刻富江的注意力，更多地被窗外巷子对面，被诡异黑气死死钉在墙上的那个身影所吸引。 她也缓缓迈出步子，走到放门口，注视着在黑暗中徒劳挣扎的佐伯刚雄，秀气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露出几分不满。 [啧……佐伯家这老头的欲望种子，孕育出的果实……成熟得也太慢了点。而且，品质低劣，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暴力腥臭。] 按照她最初的预想和暗中引导，最佳的结局本该是这对内心同样丑陋的父子在相互猜忌和嫉妒中自相残杀，双双走向毁灭，干净利落，不会留下任何后续麻烦。 [没想到，这老的这么不中用，死是死了，却没能把这小的彻底带走，反而让他带着更深的疯狂找上门来，最后还是麻烦自己几人……] “真是……废物……” 富江的嘴唇勾起一抹弧度，眼中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对计划出现偏差的一丝不满，以及对那种臭虫的极致轻蔑。 感觉到罗柚走近，伽椰子微微回首，似乎在等候他的决定。 罗柚上前，揉揉她的脑袋。 他走到门口，看着被黑气死死摁在墙上的佐伯刚雄，反应倒是颇为平淡，“哟……这不是佐伯刚雄嘛……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了……” “刚雄啊……世界变啦……” 现在的伽椰子可不是任由佐伯刚雄随便拿捏的存在，相反，伽椰子倒是可以随便拿捏他。 “呜……呜……” 眼睛瞪得都快要掉出来的佐伯刚雄的眼神里面，依旧没有丝毫的惧意，只有对罗柚恨之入骨的恨意。 “要……让他消失吗？吉梨君” 对于佐伯刚雄还能发出声音，伽椰子脸上竟然出现了几分和富江嫌弃的那种表情，她昂着脑袋看向罗柚问道。 话音刚落，缠绕在佐伯刚雄身上的黑气就像一根根实体的绳子一样，骤然抽紧。 “噼里啪啦——！” 一阵让人牙酸，密集的骨骼错位和碎裂的声响，如同爆豆般从佐伯刚雄的体内传来。 他的身体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四肢关节呈现出诡异的反折。 “呃——！” 这一次，连那微弱的呜咽声都彻底消失了。 极致的痛苦让佐伯刚雄的眼球彻底翻白，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软泥，彻底瘫软下来，只有黑气依旧牢牢将他固定在墙上。 让罗柚意外的是，这一刻，他面对眼前这种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虐待的画面，心中竟然是波澜不惊。 “可以控制他吗？” 伽椰子：“可以的哦……” “那就让他死在自己家里好了，不然我们又得和吉川警官见面了。” 罗柚随意说了一个办法，就将佐伯刚雄的死亡地点给安排好了。 闻言，伽椰子乖巧地点了点脑袋。下一刻，缠绕在佐伯刚雄身上的黑气便像退潮一样，迅速朝着伽椰子身上聚隆。 佐伯刚雄体内只剩余部分黑气，而他的身体在连意识都被控制的情况下，他如同提线木偶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出巷弄，往自家方向走去。 罗柚最后瞥了一眼行走在夜色之中的背影，伸手轻轻揽住伽椰子的肩膀，带着她转身往回走。 “回去吧，晚上风大。” 而将刚才所有画面都看在眼内的富江依旧双手抱胸，等到伽椰子走到跟前，露出一抹赞赏的表情，“干得漂亮，伽椰子！” 富江那句突如其来的赞赏，让伽椰子微微一愣。 她呆呆地看着富江。 头顶的灯泡发出的光线照在门廊，勾勒出富江那张美得极具攻击性的侧脸，此刻却带着一种……认可的欣赏。 伽椰子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原本预想的是恐惧、厌恶，或者至少是疏离——就像其他人察觉到她的“不同”时那样。 可富江的眼神里，没有那些，反而有种……找到了同类意味。 虽然在伽椰子的认知里，只有吉梨一人即可，但是能有其他同样能认可她的人，当然是最好的。 “嗯！“ 趁着伽椰子注意力被富江吸引，罗柚一个箭步上前，抄起地上那块搓衣板。 他很是嫌弃地塞给富江，“走走走……我要带''孩子”了…… “砰！” 房门被不算轻柔地关上，代表着罗柚的不满。 第135章 躁动 客房里，富江对着墙上模糊的影子生着闷气。 那块该死的搓衣板被她嫌弃地踢到墙角，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完美的侧脸上投下一道冷光。 “该死的……该死的吉梨罗柚！” 她咬牙切齿地低语，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昂贵的真丝睡裙。 这种直击痛处的嘲讽，比任何关于她性格恶劣的指责都更让她难以忍受。 因为这比她那能够影响到别人内心丑恶的能力更难以改变。 或者说，她的心态从遇到吉梨罗柚之后就已经开始逐渐产生变化。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穿衣镜前。 镜中的影像有些模糊，但这并不妨碍她审视自己。 她撩起睡裙柔软的下摆，露出平坦得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线条流畅，肌肤在昏暗中白得晃眼。 “明明很完美……”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试图用惯有的高傲来说服自己，“是那个没眼光的土鳖不懂欣赏！庸俗！低级趣味！” 可当衣服在的手中不断往上撩起的时候，那如同平整的街道上丢了两颗毫不起眼的小石子的胸腹，她脸上的那种欣赏突然就卡了那么一下。 接着，她的指尖下意识地从腰腹上移，手指像是一把扫把，清扫着平整街道区域。 皮肤确实很顺滑没错，但是也太顺滑了啊，完全没有一点起伏。 那种触感，像一盆冷水，将她刚刚升起的那点自我安慰浇灭殆尽。 一种混合着恼怒、不甘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自卑的烦躁感再次汹涌而来，让她几乎想要砸碎眼前这面映照出“不完美”的镜子。 一种从未有过的、针对自身某个“缺陷”的烦躁感，让她坐立难安。 就在这时，隔壁主卧隐约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 像是被褥摩擦的“窸窸窣窣”声，间或夹杂着伽椰子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点羞涩意味的惊呼。 这声音在深夜里，穿透不算隔音的墙壁，清晰地钻进富江的耳朵里，变得无比刺耳。 “噔噔噔……” 富江猛地上前几步，抡起拳头，泄愤似的对着那面用来隔绝两个房间的墙壁恨恨地敲了好几下。 木质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吵死啦！让不让人睡觉了！有点公德心好不好！” 她拔高声音，用刻意营造出的不耐烦掩盖心底那点莫名的酸意和烦躁。 与此同时，主卧内。 在被窝里面带着“孩子”的罗柚被突如其来的叫嚷声打断，然后一脸尴尬地从被窝露出一个脑袋，将放在两个“孩子”身上的双手抽离。 富江突如其来的叫嚷和敲墙声让他吓了一大跳。 心中寻思还好没在搞其他事，不然被富江这货这顿吓的，这辈子估计都站不起来了。 他瞪着那面传来敲击声的墙壁，心中恨恨地想到：妈的，这祸水，明天一定要把她赶回家…… 而在他教导之下，脑海中那些极致幻想终于得意被实行的伽椰子感觉胸前的滚烫突然抽离，然后也被这打断弄得怔了一下。 她的小脸通红，像熟透的番茄，眼睛里还氤氲着一层迷离的水汽，但其中更多的是被打断的不满足和强烈的期待 她似乎完全没在意富江的抗议，只是微微嘟着嘴，仰头看着罗柚，声音软糯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吉……吉梨君……我们……要继续哦……” 罗柚：“…………” 看着她那副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对隔壁噪音充耳不闻的模样，罗柚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继续？这还怎么继续？ 对于伽椰子的要求，他可不敢继续下去，不然富江那货真敢破门而入。 “额……这个，‘孩子’这玩意，不能一晚上长大……要循环渐进，不然长不大的！” 罗柚无奈，只能和伽椰子解释。 毕竟要是原著里面的伽椰子别说旁边躺着个富江了，就算被窝里躺着个富江都没有什么影响。 [呜呜……这么麻烦的嘛……] [长不长大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 听到罗柚的解释，伽椰子心中涌起巨大的失落感。 但是一回想起富江晚上说过的话，还有即便吉梨君解释过他为什么要在母亲胸前停留过长时间的原因。 但是…… 吉梨君…… 当时…… 真的看了好久…… 好久…… 至此，伽椰子算是彻底悟了。 为什么母亲总是喜欢穿那些领口很低、布料节省的衣服，原来……男人喜欢的，果然都是那样的东西。 [伽椰子……要忍耐哦……] [一定要让吉梨君喜欢才行……] [不……绝对不能变成川上同学那样的搓衣板呢……] 富江：？？？ 伽椰子在心里疯狂地进行着自我安慰和心理建设，像念咒语一样重复着这些念头。 最终，她还是勉强接受了罗柚不能操之过急的理论，乖巧地点了点头，暂时停止了那个让她心跳加速、血脉偾张的实践课程。 然而，脑海中的终极幻想终于得到实践的那种刺激却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伽椰子把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枕头里，发出小猫似的呜咽声。 [啊……但是……但是吉梨君的手好温暖……好温柔啊……] [不行……伽椰子……不能再想了……] [呜呜……啊……大胸什么的……伽椰子最讨厌 了……] 她像一条失去桑叶的蚕宝宝一样，在被子底下不安分地扭动着，试图用这种方式驱散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和身体里残留的奇异感觉。 一旁的罗柚看着身边那团扭来扭去、时不时还发出细微呜咽声的“蚕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额头上挂满了黑线。 ‘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啊！’ 随着床头灯的熄灭，屋子里彻底融入黑暗。 此前佐伯刚雄持刀闯入看似惊险的出现， 此前看似惊险的出现，对于屋内的三人，似乎连一个回忆的画面都不配被占据。 对于此刻屋内的三人而言，甚至连在回忆里占据一个清晰画面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脑子还在期待这下次“教育课程”的“蚕蛹”； 一个只想着怎么把祸水怎么赶跑； 一个则磨牙切齿地看着天花板，只是纤细如白玉的手指时不时在胸部“不经意”地掠过。 第136章 攻势相当 清晨，罗柚顶着一对淡淡的黑眼圈，哈欠连天地走出卧室。 昨晚后半夜，他几乎是在伽椰子时而扭动，而压抑呜咽的背景音，以及隔壁客房富江生怕他和伽椰子还会弄出什么东京而率先弄出轻咳的来度过的。 因此，这一夜的睡眠质量可想而知。 他用力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去，想要将牛奶换成咖啡来将自己从无比的困意中将自己唤醒。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伽椰子已经做好早餐了，只是他往客厅的饭桌看去，那里确实空空如也。 这时，厨房里传来一阵声响和对话声。 厨房门没关，罗柚朝里面看去，原本只会坐着等吃的富江却异常罕见地站在厨房灶台前。 此时的她依旧穿着一身合身的JK套装，似乎是最近天气开始降温的缘故，今天还穿上了有些发亮的丝袜。 这多少让罗柚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而让他更为意外的事，富江并不是双手抱胸，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而是站在灶台前不时地捣鼓着什么，伽椰子则站在她旁边，时不时地点头一下，似乎非常认同富江说的大道理一样。 罗柚放轻脚步凑近了几步，想听听二人在密谋什么。 “……嚯啦嚯啦……摄入这种高蛋白听说也很重要的，” 富江的手中拿着一只鸡蛋对着伽椰子比画，话中带着几分不确定性，“类似这样的还有豆浆，富含直播雌激素的，不过效果很缓慢就是了……” 脑子对这方面知识可以说是一片空白的伽椰子则听得极为专注，并对侃侃而谈的富江带有一丝“川上同学真厉害”的样子，“嗯嗯！四拐一！川上同学不光长得漂亮，涉及的姿势也是非常多呢！” 对于来自伽椰子的称赞，富江自然不能坦白这些玩意也只是她无聊的时候在电视上看过而已，并且大部分都忘记了。 富江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道：“常识而已！” 她顿了顿，稍稍将声音压低了一些，悄咪咪地说道：“不过，光靠这些食物什么的……见效都太慢了。我记得还有一种方法……比食物的要快一些” “欸？轰多尼（真的吗）？是什么……是什么……” 听说还有见效更快的方法，伽椰子眼冒金光，一脸迫切地看着富江。 “嗯！那就是按摩！不过，这种按摩的手法非常重要，还要配合特定的精油，达到促进血环循环……和……和加速组织生长的作用。” 伽椰子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脸上泛起红晕，但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按……按摩吗？像……像吉梨君昨晚那样？” 正在偷听的罗柚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喂喂喂！伽椰子！这东西是随便能和外人说的嘛？还有富江你这家伙在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富江也被伽椰子这突如其来的直球问得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混蛋——混蛋吉梨罗柚，] [没想到你这个恶臭的家伙昨晚真的在做那些事情……] 不过富江很快恢复了镇定，用一种“你还是太年轻”的语气说：“那种……太初级了。我说的是更专业、更系统的手法。待会儿我找本杂志给你看，上面有详细的图示。” “真的吗？谢谢川上同学！” 伽椰子一脸感激，看着富江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人生导师。 站在一侧偷听的罗柚再也忍不住了，心想再接下来，富江都不知道要教些什么内容了。 他连忙轻咳两声，好让厨房的两女知道他的存在。 两人同时转过头。 富江看到是他，立刻收起了刚才那副“知心姐姐”的表情，换上了惯有的冷艳和嫌弃，仿佛刚才那个热心传授“成长秘籍”的人不是她一样。 而伽椰子则小脸一红，见到罗柚，眼中的几分期待更是快要溢出。 羞涩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她脑子想的全是晚上该怎么让罗柚继续而已。 “早上好啊……”罗柚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富江，“你们在聊什么呢？和我说说？” “嗤……”富江冷哼一声，将手里的鸡蛋丢进煮蛋器，“在和伽椰子讨论为了某人的特殊癖好，如何加重补充身体某区域缺失的营养而已……你也需要?” 罗柚被她噎得直翻白眼，知道她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 这时，伽椰子连忙将手上的面包端起，“面包做好咯，吉梨君……不过今天没有牛奶了……等会上学的时候我们买点豆浆吧……” ………… 罗柚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台上牛奶盒子，“……那是什么？” “啊？”伽椰子露出慌张的表情，连忙将面包放下，然后把还有半瓶牛奶的盒子往里推了推，“没……没有了的哟……” ……… 喂！喂！你那想要喝豆浆的表情已经彻底出卖你了好嘛！ 看着伽椰子那此地无银的举止，罗柚内心疯狂吐槽。 狠狠瞪了富江一眼，意思是看你把伽椰子祸害成啥样了？ 而富江则依旧是翻了个白眼，说：还不是你的原因。 早餐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 富江吃得慢条斯理，但眼神时不时瞟向罗柚；伽椰子则认真的剥着鸡蛋，一边吃一边盯着胸部有没有什么变化。 对此，罗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终也只能选择沉默。 过了一会，他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清了清嗓子，道：“富江，你看，明天就是星期六了，晚上我过去你家检查一下，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去住吧！” “佐伯父子那边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富江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吉梨同学这是在下逐客令？嫌我碍眼了？” “嗯……” 富江被罗柚的一个“嗯”弄得不知道怎么展现什么样的表情，就这么愣住了。 她还以为当着伽椰子面前，这臭家伙会委婉一点，没想到还是这么直接。 她仿佛看到一个世另我，但是让她非常不爽的事，吉梨罗柚这样的态度仅仅针对她而已。 不过，她富江也不是一个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她话锋一转 ，吉梨同学是不是忘了？某人亲口说的，‘觉得有危险的情况可以来找你’。我现在觉得，那个田中健太精神状态不稳定，我一个人回去住，很、危、险。” 罗柚顿时语塞。这话他确实说过，当时是情急之下为了防止富江出事黑化。 没想到现在成了她赖着不走的完美借口。 就在这时，伽椰子忽然小声开口了：“吉梨君……让川上同学再住一段时间吧……她……她懂得好多……伽椰子还想……多学学……” “你……” 罗柚看着如此不争气的伽椰子，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而富江则是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罗柚撇了撇嘴，轻轻开口，“那有人在旁边，晚上就不按摩咯……” “欸？！那……那怎么可以！吉梨……吉梨君太过分了……” 罗柚的话让伽椰子差点以为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都快要哭出来了。 她一把抓住罗柚的胳膊，绝望地看着他。 下一秒，伽椰子非常不好意思地地转向富江，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川……川上同学……对、对不起……伽椰子觉得……吉梨君……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你……” 富江脸上那得意的笑容，，瞬间碎裂，最终化为震惊、难以置信和被赤裸裸“背叛”的扭曲表情。 这短短的几秒钟，恐怕是她长这么大以来，面部肌肉变化最大的一次了。 这脸部的表情精彩程度，周星驰来了都得点个赞才走。 第137章 再增凶宅 今日的校园，班级的氛围似乎前两天要好转一些，终于看起来不再那么沉闷了。 也许是因为明天就是周末了，空气里弥漫着周末即将真正开始的躁动。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好的罗柚来说，自然是要好好补觉了。 旁边伽椰子坐得笔直，看似在认真听讲，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在桌面上放着的那瓶豆浆。 而坐在罗柚正后方的富江，桌面也同样放着一瓶豆浆。 她单手托腮，另一只手随意地转着笔，对于四周时不时看来的视线视若无睹，眼神淡漠地望向窗外。 但偶尔，当她的视线扫过前排罗柚的后脑勺时，会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不爽。 被那么直白地“嫌弃”，晚上还要被他从家里赶出来，这是她这辈子都没有遭遇过的对待。 只是眼下，她暂时还没想到什么更好的应付计划。 毕竟伽椰子那家伙的立场在一般情况还好说，遇到什么事，绝对只会站在那臭吉梨一边。 好不容易熬到课间休息，伽椰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豆浆将其打开，然后像是什么珍贵到不行的东西一样，小口小口地抿着。 几个男生鼓起勇气想跟新来的富江搭话，都被她一个冰冷的眼神和毫不客气的“离我远点”给怼了回去。 而女生们则大多对富江敬而远之，一方面慑于她的美貌和气场，另一方面也乐得见她对那些献殷勤的男生不假辞色。 倒是井上美月，拿着伽椰子给的豆浆有些懵逼，心想一瓶豆浆的营养好像也就那么一点吧？ 放学后，三人依旧一起回家。 罗柚推着自行车，伽椰子安静地走在他身边，富江则落后半步，保持着一种既不算亲近也不算疏远的距离。 当走到离家不远的那条熟悉街道，经过路边的佐伯家时，三人的脚步都不由得慢了下来。 佐伯家的院子外，拉起了显眼的黄黑相间的警戒线。 两辆警车停在路边，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在院子里和房屋入口处忙碌地进出，面色似乎都有些苍白。 罗柚走向围观的人群，找了个面相和善的大叔，快速成为吃瓜群众。 “唉，造孽啊……”大叔接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佐伯家的那孩子，嗯……确实一脸苦大深仇的样子……被寻仇了好像也不奇怪……” “嘛……嘛……上次我孙女见到他，都被吓哭了……” “也不是这样说……太郎那老头子，生活也是很不检点的。” 一个大婶声音尖锐说道：“好像还是因为刚雄没有去上班，下午的时候被同事找上门才发现的……啧啧……听说可惨了……” “真是邪门了……听说那老头子的脸……唉，不敢想。”大叔摇着头，一脸晦气，“这房子以后怕是没人敢要咯……” 罗柚听着周围群众的议论，感觉佐伯两父子在旁边邻居的风评似乎不算太好。 佐伯刚雄昨晚的言语当中，他也猜测到佐伯太郎估计是没有什么好的下场了。 两个男人为了争夺富江而出现动刀子的事件，应该算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他看了一眼伽椰子和富江，发现二人的表情果然没有太大的变化。 伽椰子对她并不关心的事情，都会表现得毫不在乎的，或者说，二人的死亡估计都比不上今晚要不要再吃一个鸡蛋来得重要。 他一边带着两女继续往家走，一边低声思索着。 伽椰子的老宅和现在租住的这间，都是在佐伯太郎的名下，再加上其现在的这一间，三间房子，两间出过人命。 如今都正式背上了“凶宅”的名声，可以预见，那些将来继承遗产的远房亲戚，大概率会急于出手，价格肯定会压得非常低。 这对于罗柚来说，正是一个入手的好机会。 佐伯家的哪间他都是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川又家两间房子，他是准备将其拿下的。 回到租住的房子，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伽椰子放下书包，就习惯性地想去厨房准备晚餐，但被罗柚叫住了。 “晚饭等会儿再说，”罗柚看向正打算回客房的富江，“富江，我们现在去你那边看一下。” 富江停下脚步，转过身，挑眉看着他：“哦？这么迫不及待想确认我是否安全，然后好赶紧送我走？” 罗柚没理会她的嘲讽，神色认真了些：“我今天又去田中健太的班级问了，他今天也没来学校。” 他顿了顿，说出自己的担忧：“那小子之前能潜入你家，精神状态又极不稳定。我担心他会不会不死心，或者还没从你的……‘影响’中清醒过来，又偷偷摸回去了。” 这才是罗柚真正担心的。 佐伯父子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但田中健太这个潜在威胁还在。 不彻底排除富江住所的安全隐患，他没法安心。 毕竟，一个被富江魅惑至深的疯狂追随者，能干出什么事来，根本无法预料。 富江闻言，脸上的戏谑也收敛了一些。 她虽然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但也清楚那些失控的“臭虫”有时会做出多么极端的事情。 当然，她并不是害怕自己会被伤害什么。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她一直感觉，自己好像并不会被那些人所伤害。 嗯……倒不如说，即便被伤害了，好像也不会怎么样的想法。 她只是不想自己的住处被弄得一团糟，或者真遇到什么麻烦而已。 “哼，不就是觉得我碍事了，”富江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那就走吧，早点检查完，反正我也不想看到你这家伙。” “走吧，伽椰子……” 和以往的想法不同，罗柚现在是走到哪里都想带上伽椰子的。 这种感觉……唉……说你们也不懂…… 伽伽椰子原本还想着在家做饭等他们回来，但听到罗柚叫她，立刻毫不犹豫地解下刚系上的围裙，小跑着跟了上来，紧紧贴在他身边。 第138章 “安娜贝尔” 富江拿出钥匙，打开门。 她似乎并没有多少回到自己“家”的归属感，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打开一间酒店客房。 “进来吧。”她侧身让开，语气平淡。 罗柚瞥了她一眼。他记得，富江好像还有一个妹妹，父母的。 至于现在三人还在不在，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也不好过问。 他率先走了进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门厅和客厅的连接处。 伽椰子紧跟在他身后，小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大眼睛里带着一丝好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但是里面的装饰和家具已经完全置换过一次了。 上次来她都只是直直地上楼了，根本没有过多关注。 不过，以前她在这里住的时候，也没太过注意这房子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是住的时间长了，印象也就自然深了。 只是，她能感觉到，那股让她不舒服的“不好”的气息，依然若有若无地弥漫在这里。 富江最后一个进来，随手关上门。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边脱下小皮鞋换上室内拖鞋，一边用她那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啊，对了，川又同学，我记得你好像对玩偶有点兴趣？” 伽椰子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之前和富江在商场时，自己确实对那些毛绒玩偶流露出过喜爱。 她点了点头，小声应道：“嗯……很可爱。” 罗柚倒是觉得没什么，猜测应该是伽椰子小时候什么都没有，想要找个东西陪伴一下的想法。 富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视线投向客厅靠墙的那个精致玻璃陈列柜：“上次搬家，我顺便把一个之前买的、从美国带回来的玩偶也摆出来了。据说是什么……限量版，手工制作的，花了不少钱。”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意，但眼神里却没什么真正的喜爱，更像是在展示一件昂贵的收藏品。 或者说，根本就没什么能让她哪怕稍微产生一丁点兴趣。 噢，不对，现在有了。就站在她面前。 罗柚本来正四处张望着，大概看看屋内可能藏人的地方，听到“美国带回来的玩偶”这几个字，心里本能地产生一点排斥。 “美国的玩偶？” 他暗自嘀咕，“可别是那种看起来天真无邪，实则邪门得要命的东西吧……” 在他的认知里，美国出品的一些娃娃总透着一股子邪性，感觉跟华夏民间那种用于祭祀或巫术的纸人都有得一拼。 他们似乎对可爱什么的有着另外一种定义。反正罗柚是欣赏不起来。 不过，这个年代，美国在全球的地位，美国佬的勾子都要比别人白一点。 伽椰子却被勾起了兴趣，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美国的玩偶吗？伽椰子还没见过呢……” “就在那边，自己看吧。”富江用下巴点了点客厅角落的那个玻璃柜，自己则慵懒地靠在了玄关的墙壁上，似乎对那个玩偶并不太上心。 罗柚带着伽椰子，朝着富江指示的方向走去。 当他们绕过沙发，视线落在那个靠墙摆放的玻璃柜上时，罗柚的目光瞬间就被柜子中央那个玩偶牢牢吸住了。 仅仅一秒钟！ 罗柚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呼一声：“安……安娜贝尔？” 是它！绝对是它！ 都还不用确认，那死人脸上两坨红得要命的腮红和那诡异骇人的笑容。 罗柚只用一眼就能确认那个被放在玻璃柜里面的玩偶就是在美式恐怖电影界享有“盛名”的邪门玩偶——安娜贝尔！ 它最早出现在温子仁导演的《招魂1》中，作为沃伦夫妇灵异博物馆里最危险的藏品之一亮相，其诡异的形象和背后恐怖的传说瞬间深入人心。 后来因为人气太高，还专门衍生出了以其为主角的《安娜贝尔》系列电影，足足有三部，然后和招魂系列一起，构建起了所谓的“招魂宇宙”。 罗柚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回忆电影里的细节。 眼前的这个玩偶，和电影里出现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尤其是那种扑面而来的、令人脊背发凉的邪气感，简直如出一辙。 他也知道，现实中的“安娜贝尔”其实没有这么邪性，也就正常的美国风格的娃娃，虽然不算精致，却也算得上正常。 可是……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段时间，他接连遭遇了日式经典的怨灵咒怨、不死富江，自认为心理承受能力已经锻炼得相当强韧，对下一次可能出现的灵异事件多少有了点“免疫力”。 但当他亲眼看到这个本该存在于美式恐怖的玩偶，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时，还是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荒谬。 当然，害怕什么的已经存在了。 这破系统……缝合得也太离谱了吧！连美恐都不放过？这是要搞一个全球恐怖角色大团建吗？ 这他娘的战力岂不是直接崩坏？ 一旁的伽椰子敏锐地察觉到了罗柚情绪的剧烈波动，以及他脸上那难以掩饰的惊愕。 她轻轻拉了拉罗柚的衣角，小声问道：“吉梨君……你……认识这个玩偶吗？” 罗柚回过神，深吸一口气。 他没有直接回答伽椰子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你之前感觉到的，那个‘不好的’、‘很凶’的东西……就是这里，这个玩偶，对吧？” 伽椰子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也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嗯！就是它！气息很讨厌……‘她’也说很讨厌！” 得到伽椰子的确认，罗柚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有点无语地看着天花板。 好吧，实锤了。 如果说日式恐怖带来的是一种如影随形、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宿命感，那么美式恐怖的呈现方式则往往更加直接、更加物理化。 回想一下《招魂》系列或者《安娜贝尔》电影里的经典桥段：突然自动开关的门窗、凭空移动的家具、物体莫名掉落碎裂、出现恐怖的幻觉……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而更让人头疼的是，这些作祟的存在，除了普通的怨灵外，很多时候直接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它们的为了让人类主动献祭灵魂，手段更加暴力，甚至能让人直接横飞出去。 这两种恐怖风格撞在一起，罗柚简直不敢想象。 看着罗柚和伽椰子对着玩偶脸色凝重地“打哑谜”，被晾在一旁的富江有些不满了。 她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走过来，抱着手臂，不满地看着罗柚： “喂，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什么安娜贝尔？你认识这个玩偶？” 她看了看柜子里那个在她看来只是有点丑、但毕竟花了巨资的玩偶，又看了看罗柚如临大敌的表情，秀眉微蹙，“这不过是个有点特别的古董娃娃而已，虽然丑了点，但可是正宗的美国货，我花了很多钱才拍下来的。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第139章 战力崩坏 “知道丑你还买?” 看着川上富江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罗柚就觉得很是无语。自己是个麻烦就算了，还买个麻烦回来。 “喂，吉梨罗柚，”富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打破了沉默，“把话说清楚。你认识这个玩偶？它有什么问题？” 她可不认为一个玩偶能有多大问题，顶多是造型诡异了点。 罗柚瞥了一眼被锁在玻璃柜中的安娜贝尔那僵硬的微笑显得愈发阴森，他感觉那那双空洞的蓝眼睛总时不时在打量着他们三人一样。 罗柚道：“什么时候买回来的？” “搬过来的前一周吧？” 倒不是说富江有多喜欢这个“安娜贝尔”的玩偶，只是觉得它似乎有一种想要将其买回去的念头，并且她也不缺这点钱，然后就买回来了。 伽椰子和他见到玩偶时，脸色明显紧绷了一些。 她不喜欢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尤其是当这两个人似乎共享着某个关于她所有物的、她却不了解的秘密时。 在她心中，已经产生要将其丢弃的想法了。 罗柚深吸一口气，将视线从那个令人不适的玩偶上移开，看向富江。 他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小姐，你花大价钱买回来的不是什么好看的娃娃玩偶，而是美式恐怖片里臭名昭著的恶魔载体”？ 并且，在到了电影的第三部，这破玩意好像还能召唤其他恶魂。 只是，在电影里面，洛伦夫妇好像就这么简单的将其放在玻璃柜里面，就能将其封印。 几句类似封印的话，那些语气就和“您今儿吃了吗？”一样随意，这多少有点让人不解。 比嘉琴子至少还有点气势。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用这个时代和富江能理解的方式说道：“我不确定它是不是叫那个名字，但我以前……在一些非正式的记录里，看到过关于类似玩偶的记载。” 他含糊地处理了信息来源，“这种特定风格，尤其是这种笑容和眼神的玩偶，在一些西方传说里，被认为是……不祥之物，很容易吸引或者依附一些不好的东西，甚至是……恶魔。” “不好的东西？”富江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指向玻璃柜，“就它？一个破娃娃？能有什么不好？难道它晚上还会自己站起来走路不成？” 她的语气充满了不屑，觉得罗柚是在危言耸听。 “它会。”罗柚的语气异常肯定，眼神严肃地看着富江，“根据那些记载，这类被‘污染’的物件，确实可能自主移动，制造噪音，影响人的心智，甚至……引导人走向毁灭。” 他想起了电影里安娜贝尔的种种事迹——让信徒产生幻觉、引发家庭悲剧、吸引更强大的恶魔实体。 “它会让你主动献祭灵魂！” 至于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富江一直没发生什么意外，罗柚就无法得知了。 不过，田中健太当时应该就是被它所影响。 但是据他所知，美恐的恶魔似乎对于男性的灵魂没有什么想法。 伽椰子在一旁用力点头，小声附和：“嗯！吉梨君说的对！它……它在‘看’着我们……很讨厌的感觉……” 她体内的那个“她”似乎也对这股来自异域的邪恶气息感到排斥和敌意。 富江看着两人认真的表情，她脸上的不屑稍稍收敛了一些。 她虽然傲慢，但并不愚蠢。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这种能力是独一无二的，但是遇上了伽椰子，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确实存在一些超出常理的东西。 “所以，”富江抱起手臂，重新恢复了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审视，“你的意思是，我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个……脏东西回来？” “可以这么理解。”罗柚点头， 富江倒是一点也不墨迹，或者是出于对罗柚的信任，道：“丢掉它不就好了。” 此时，伽椰子也在看向罗柚，似乎觉得方法可行。 “普通的扔掉可能没用。”罗柚回忆着电影里的情节，“这类东西一旦缠上某个人或某个地方，很难轻易摆脱。它会自己回来。” 虽然罗柚并不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但是现在他也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 在系列一的时候，男女主角就曾经将其丢在垃圾桶，但是安娜贝尔这货不但自己跑回去了，还跑到男女主角相隔几百里路的新家。 这也就能推测出来，美恐的恶灵和日恐的设定差不多，搬家什么的，没什么用。 “哦？”富江挑眉，“那你的意思是？” 罗柚沉吟片刻，说道：“最好能找到……懂得处理这类东西的专业人士。用特定的仪式或者方法将其‘净化’或者彻底封印。” 他想到了比嘉琴子，那位强大的驱魔师，不知道她是否擅长对付“洋人”。 “净化？封印？”富江重复着这两个词，脸上露出一种近乎轻蔑的表情，“听起来真是……无趣又麻烦。” 就在这时，伽椰子忽然轻轻拉了拉罗柚的衣袖，仰起小脸，用一种混合着天真语气说道：“吉梨君……如果它很危险，很讨厌……让伽椰子……让‘她’把它‘吃掉’……不就好了吗？” 罗柚和富江同时一怔。 罗柚是没想到伽椰子会提出如此……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 让咒怨去“吃掉”恶魔玩偶？这算什么？ 恐怖元素之间的互相吞噬？这能行得通吗？会不会引发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 现在的伽椰子对于解决一些事情，似乎已经开始慢慢趋向于用“吃掉”这种办法趋近了。 而富江，在短暂的错愕后，那双漂亮的吊梢眼里瞬间迸发出极其明亮、甚至可以说是兴奋的光芒！ “吃掉？！”她几乎是惊呼出声，脸上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狂喜，“这个主意……听起来可比什么净化有趣多了！” “伽椰子！没想到你偶尔也能提出这么棒的建议呢！” 罗柚看着一个兴致勃勃提议“吞噬”，另一个唯恐天下不乱地拍手叫好，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他发现，富江似乎根本都没有恐惧这种概念，她之所以发表这么多意见，仅仅是因为有趣罢了。 而对于后续将会引起什么大事，她压根就不会去考虑 一个咒怨，一个富江，现在又加了个安娜贝尔…… 这个家，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第140章 别问，问就是实力！ 罗柚看着这两位“重量级”选手，一个唯恐天下不乱，一个解决问题的方式简单到近乎野蛮，只觉得自己的偏头痛又要发作了。 他用力揉了揉眉心，将脑海中那幅“咒怨大战安娜贝尔”的荒谬画面驱散。 天知道两种不同文化背景、不同表现形式的“邪恶”碰撞在一起，会产生什么诡异的化学反应？ 万一没吃掉，反而融合了，或者激发出更可怕的玩意儿，那他找谁说理去？ “不行，”罗柚暂时否定了这个提议，“伽椰子，不能乱吃东西，会……拉肚子的。” 他找了个极其蹩脚但或许能让伽椰子理解的借口。 罗柚感觉和伽椰子相处的时间长了之后，他的比喻手法也使用的是炉火纯青了。 “富江，你也别瞎起哄！” 按照他想法还是尽量联系比嘉琴子小姐，请她来看看，看能不能用专业的方法将其封印起来。 他算了下时间，距离上次比嘉琴子说要去国外处理棘手事件，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 现在联系她，应该……不至于再被骂又闯祸这类的吧 ？ 至于为什么他说的是封印而非消灭，只是出于他了解的无论是日式恐怖，还是美式恐怖），似乎都很少出现将根源彻底“消灭”的案例。 更多的是驱除、封印，或者将其限制在某个特定区域。 仿佛这些超自然存在本身就具有某种“不死”的特性，或者其存在依赖于某种更根本的规则。 所以导致在《招魂3》里面，所有封印在洛伦夫妇房子里面的鬼物被那个该死没死的女生放出聚会了。 这让他不禁想起华夏体系里的处理方式，那就直接多了。 除非对手强大到一定程度，只能做“镇压”的地步，否则一般都是物理超度。 所以不少旧时代的鬼片里面的天师都会说一句“定要你魂飞魄散”之类的。 总体讲究一个斩草除根，绝不留下来日后为祸人间。 可惜，自己现在身处的是个日美恐怖缝合的鬼地方，没地方找天师去。 罗柚在心里默默吐槽。 “富江，你今晚，不，在确定这东西被妥善处理掉之前，你先继续住我那边。” 富江听着罗柚的计划，脸上那原本还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在听到“你先继续住我那边”时，瞬间发生了极其戏剧性的变化。 她那双漂亮的吊梢眼先是微微睁大。 随即，她精致的五官开始以一种极其刻意、甚至可以说是浮夸的方式扭曲起来。 秀眉蹙起，红唇微抿，一只手轻轻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弱不禁风、受到惊吓的模样。 “啊……这……这样吗？”她的声音也变得矫揉造作起来，带着一丝刻意的颤抖，“说的是捏，要让我弱小的女生……留在这个放着这种邪门玩偶的房子里吗？吉梨同学……人家一个人会害怕的呀……”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罗柚的反应，那演技，比起她平时的高冷毒舌，简直拙劣到令人发指。 罗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大姐，你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就不用特意作出那种表情，真的很诡异，很像鬼上身好吗？” 富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表演有点过头，或者说，她看到罗柚那张毫无动容的脸，就知道这招没用。 她立刻收起了那副“柔弱”的姿态，语气瞬间恢复了平时的冷淡，甚至还带着点迫不及待： “哼，算了。你的提议……马马虎虎吧。反正这破玩偶随便你怎么处置，扔了也好，烧了也罢，别让我再看到它就行。” 她说完，一把拉住旁边还在盯着安娜贝尔看的伽椰子的手，转身就往楼梯口走。 “伽椰子，走，陪我去楼上收拾东西！在没确定那个晦气玩意儿被彻底处理掉之前，我才不要回到这个鬼地方住！得多带几件衣服才行！” 伽椰子被她拉得一个踉跄，有些茫然地“啊？”了一声。 她时不时地回头，焦急地看着罗柚，心想晚上“按摩”的程序应该还要继续的吧？ 看着富江那几乎是逃也似的背影，罗柚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女人，明明心里乐开花，偏要装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真是死要面子。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他和玻璃柜里的安娜贝尔了。 罗柚走到柜子前，再次与那双空洞的蓝眼睛对视。 他伸手，打开了并未上锁的玻璃柜门。 虽然有些骇人，但是感觉在这间房子，他应该还是挺安全的。 没有犹豫，他直接伸手，将那个穿着维多利亚风格裙子的玩偶拿了出来。 罗柚想做一个实验，看看这个玩偶里面是否承载着恶魔，还是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偶。 看看它真的像传说中那样会自己找回来，那它会出现哪里？ 让富江去他的房子暂时居住，也是为了看看安妮贝尔是回到这个空房子？还是……会直接出现在富江身边。 如果直接出现在他的房子，那就证明这玩意确实是跟人的。 “飘洋过海来到别人地盘，你安娜贝尔什么的，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罗柚低声自语，像是在对玩偶宣告。 然后，他双手握住玩偶的脑袋和身体，用力一拧—— “咔嚓。” 一声声音响起。 玩偶那颗带着诡异微笑的脑袋，就这么被他硬生生地拧了下来。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超自然现象反抗。 玩偶的脑袋在他手中，那双蓝色的玻璃眼珠依旧空洞地凝视着他，笑容僵硬。 罗柚倒是没啥感觉，动作继续。 他将其放在地上，然后开始更加粗暴的“分尸”。 他硬是顶将这个在恐怖电影里令人闻风丧胆的玩偶，大卸八块，彻底拆解成了一堆破烂零件。 做完这一切，他找来几个黑色的垃圾袋，将玩偶的头、躯干、四肢、以及被撕碎的衣服，分别装进了四个不同的袋子里，还特意将衣服碎片单独装了一个。 “娘的，分成四份，扔到四个不同的垃圾回收点，我看你还能不能自己跑回来！” 罗柚看着地上几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拍了拍手。 至于要问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狗胆？ 别问。 问就是他现在和“大腿”睡一窝的实力！！！ 在这个缝合的恐怖宇宙里，他罗柚或许战斗力不行，但他的大腿的实力那是杠杆的。 第141章 区域代理到全球代理 将四个垃圾袋的袋口分别都系上死结，罗柚这才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虽然过程有点简单粗暴，但总算是把这烫手山芋给初步处理了。 他心里琢磨着，分成四份，扔到城南城北四个不同的垃圾处理点，就算这玩偶真有什么邪门的地方，想要“完整”地找回来，恐怕也得费一番功夫吧？ 就在这时，一阵拖鞋摩擦木地板的“沙沙”声从楼梯处传来。 不多时，富江那高挑窈窕的身影便出现在楼梯转角。 然而，跟在她身后出现的伽椰子，就让罗柚有点看不下去了。 只见伽椰子瘦小的身子几乎被一大堆行李给淹没了。 她怀里抱着好几个塞得鼓鼓囊囊的衣物袋，胳膊上还挂着几个看起来就分量不轻的包包，纤细的胳膊和腿在这些重负下，简直像是一只正在艰难搬运过冬粮草的瘦弱蚂蚁，看着就让人担心她下一秒会不会被压垮。 罗柚连忙站起身，先是瞪了一眼走在前面，手上只优雅地拎着一个小巧手袋的富江，没好气地说：“我说大小姐，我是让你去暂住，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就赶你走了！你这大包小包的，是把整个衣柜都搬空了吗？你这是去借住还是搬家啊？” 说完，他也顾不上再吐槽富江，赶紧上前，伸手去接伽椰子怀里那个看起来最大的行李包。 “伽椰子，给我一个……” 他的手刚抓住背包带，猛地向下一沉！那重量远超他的预期，差点让他没拿住。 “我靠！”罗柚有些愕然地掂量了一下这个死沉死沉的包，忍不住又扭头瞪向富江，“你这包里是塞了人头吗？” 随即他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伽椰子，“还有你，傻丫头，你是去帮忙的，怎么干的活比正主还多？她给你发工资了吗？” 伽椰子被罗柚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小脸微红，却还是摇了摇头，声音细弱但坚持地说：“没、没关系的噢，伽椰子不觉得重！” 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样子，罗柚这才猛然回想起此前伽椰子情急之下抓住他胳膊时，那如同铁钳般让他无法动弹的力量…… 行吧，是他多虑了。 这丫头力气恐怕比看起来大得多，说不定真没觉得重。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设定。 富江压根就没把罗柚的抱怨听进去，那双吊梢眼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那个已经空荡荡的玻璃陈列柜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随即她转向罗柚，语气带着点随意地问道：“喂，那个丑娃娃呢？你处理掉了？” “喏……”罗柚将那个沉甸甸的包放在地上，然后用下巴朝地上那四个黑色垃圾袋抬了抬，“都在那里了。” 富江的视线顺着他的指引，落在那四个并排躺着的、毫无美感的垃圾袋上。 她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对这种粗糙的处理方式有些嫌弃。 但下一秒，她脸上又浮现出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 她抬起眼，用那种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罗柚，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啧啧……果然是个变态嘛？吉梨同学。对不喜欢的东西，你都喜欢用这种……‘分尸’的方式来处理？” 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谴责，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更刺激的展开。 罗柚被她的眼神和话语激得一个激灵，连忙摆手解释：“喂……喂……打住！你那一脸期待的表情是什么鬼？！我这只是为了做实验！科学实验懂吗？看看它到底会不会像传说中那样自己跑回来！你想哪里去了？！” 他有点受不了富江那有点想要被装进袋子的表情。 懒得再跟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女人多费口舌，罗柚先将富江那一大堆行李搬回自己租住的房。 ，然后才骑上摩托车，后座两边挂着那四个装着“散装安娜贝尔”的垃圾袋，分别前往四个相距甚远的垃圾处理点，将它们彻底流放。 晚上，吃完晚饭后的罗柚躺在沙发上，拨通了比嘉琴子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几声漫长的忙音后，终于被接起。 “莫西莫西？” 比嘉琴子那特有的稳的声音传了过来。 其中的清冷和富江的冷漠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琴子小姐，晚上好！”罗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打扰您了。想问下您之前出差处理的事情还顺利吗？最近有没有可能回到埼玉这边？啊，还有，您身体一切都好吧？” 他这边话音刚落，旁边早就竖起耳朵听着的伽椰子也连忙凑了过来，对着话筒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琴子小姐，好久不见……” 电话那头的比嘉琴子似乎沉默了一瞬，或许是没想到会同时听到这两个人的声音。 随即，她的语气依旧平稳，但透着一股看穿一切的淡然：“差不多了，收尾阶段。过两天应该就能回来。直接说吧，吉梨君，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呃……”罗柚被这直接的反问噎了一下，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试探性地问道：“那个……琴子小姐，您见识广博，不知道您对于……呃，美国那边流传的恶魂，或者……恶魔之类的存在，有没有了解？”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次的时间稍长一些。过了一会儿，比嘉琴子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东西方的‘污秽之物’，根源与表现形式确有不同。” 她开始以一种近乎学术的口吻普及，“我们所面对的‘怨灵’，如你所知她体内那种，多是源于极致的‘怨念’。执念不散，依附于地或人，形成诅咒。其力量源于自身的痛苦与仇恨，表现形式往往更偏向精神层面的侵蚀、制造幻觉、扭曲空间，带来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与绝望，如同附骨之疽。”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另一种存在：“而你所指的，西方所谓的‘恶魔’，据有限的记载和少数交手案例来看，它们更像是一种来自不同维度、纯粹的‘邪恶’实体。它们并非因人类情感而生，其主要目的是为了诱骗人类献祭灵魂。它们的行事方式往往更加直接、更具侵略性和物理性。” 解释完区别，比嘉琴子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丝警告意味：“吉梨君，你别告诉我，你又不知死活地去招惹那些来自大洋彼岸的麻烦了？”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越发冰冷，罗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 自己在琴子小姐心里的印象分，恐怕已经从“经常惹事的麻烦高中生”一路滑向“专门吸引全球超自然麻烦的灾星”了。 事到如今，隐瞒也没有意义。 罗柚只好硬着头皮，将富江买回诡异玩偶、伽椰子感知到异常以及他为了做实验将其分装丢弃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罗柚甚至能想象出比嘉琴子此刻正按着太阳穴，强忍着训斥冲动的样子。 第142章 选车 良久，琴子那带着深深无奈，甚至有一丝认命意味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吉梨罗柚……对比于那些从世界各地被你吸引过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真正让我产生浓厚兴趣的，你，绝对能排在第一顺位。” 罗柚：“……” 对此，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最终却无力反驳。 虽然那邪门玩偶是富江买回来的，但……富江是他招惹过来，并且默认她住下的。 这笔账，怎么算似乎都能拐弯抹角地算到他头上。他只能默默咽下这口锅。 “听着，”琴子的语气变得极其严肃，“你描述的那个玩偶，如果真如你猜测，那事情就远比你想象的要麻烦。那不是普通的怨灵依附物，根据有限的档案记载，与之相关的往往是来自下层位面的恶魔！” “至于你将其丢弃的举动，作用应该不会太大。好了！等我回来再说！” “嘟嘟嘟……” 不等罗柚再说什么，电话已经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罗柚扯动着嘴角，缓缓将话筒放回座机上，“琴子小姐……还是这么雷厉风行，一点讨论的余地都不给啊……” 他转过身，就看到富江正慵懒地靠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托着香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 吊梢眼里清澈地映照着“与我无关”四个大字，压根没有一丝一毫对恶魔玩偶的担忧。 罗柚撇了撇嘴，也对，这货要是怕也就不是富江了。 伽椰子则蹲在他旁边，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当然，伽椰子的担忧，也许只是单纯看着罗柚哀怨的表情罢了。 什么安娜贝尔、什么恶魔的，都不在她需要担忧的范围之中。 得，一个完全不怕，一个担心错了重点。 罗柚再次感受到了身为这个“非常规家庭”里唯一正常人的孤独。 翌日，星期六。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客厅，倒是让罗柚感受到了难得的惬意。 经历了昨晚电话里的警告，罗柚决定暂时将安娜贝尔的事情抛在脑后。 享用完伽椰子准备的早餐。嗯……今天的牛奶已经全部被替换成豆浆了。 他便窝在沙发上，拿起一本机动车驾驶员考试题库，开始为考取小型汽车驾驶证刷题。 在这个年代，私家车还算奢侈品，但为了方便以及不缺钱的情况下，要尽快搞一辆。 “啧啧……终于舍得买点值钱的东西了……” 跟着过来她看到罗柚手里拿着的不是闲书杂志，而是驾驶考题，罕见的没有出言嘲讽，眼里露出了几分算是“满意”的表情。 “啧啧……终于舍得把眼光放在点值钱的东西上了吗？还算有点长进。” 她优雅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丝袜包裹的小腿线条优美，补充道，“终于可以不用走路上学了，也算你做了件正确的事。” 对于人设在他眼里无限崩坏的“无限搭话—富江”，罗柚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一边看着题目，一边伸手在旁边的茶几上摸索了一下，抓起一本汽车杂志，看也没看就随手甩向了右侧富江所在的方向。 “喏，第六页，红色那台，Datsun 280ZX，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在这个家里，他也只能和富江聊一下，伽椰子只会什么都说好。 富江前一秒还因为罗柚如此粗鲁无礼的丢杂志行为而蹙起秀眉，脸上浮现薄怒；但下一秒，听到他竟然会主动征求自己的意见，那点不悦又迅速转为了平淡。 她优雅地按照罗柚的话翻到第六页。 彩页上，一辆线条流畅、造型低矮前卫的红色跑车映入眼帘。 那鲜艳夺目的红色，确实与她那美艳的气质非常相配。 富江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旁边的车辆参数和价格介绍，当看到“高配车型大约1，334，790日元”那一行数字时，眉毛不由控制地轻轻抽动了一下。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人，随手就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买一台轿车? 联想到之前他随口就说出“两千万”让她滚蛋的话，富江此刻不得不暗自庆幸，当时幸好没脑子一热答应下来…… 这家伙，说不定还真能拿出那笔钱。 “哼，款式嘛……还算勉强入眼。颜色也……马马虎虎吧。”她用挑剔的语气说道，“不过，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罗柚将书放下，勉强抬起眼皮看向她，“什么问题？我感觉挺好……大红色，够骚气……车头两个大灯在这个年代也比较罕见……” 不得不说，在他眼里这些已经算是复古的车型还真是另一种风味。 毕竟穿越前那些多好看的车子，也只是看而已，自己开的就一辆卡罗拉，没什么搞头。 但是现在不一样，这些都是他能开得起的。 “问题就是——”富江伸出手指，指向杂志图片旁清晰的座椅布局示意图，“这车……是双座跑车，只能坐两个人！” 她抬起头看向罗柚，带着质问，“伽椰子怎么办？你打算让她跟在我们后面跑嘛？” 问出这句话时，富江心里甚至闪过一个荒谬念头：这家伙……不会突然间又被我的魅力影响了吧？竟然连一直护着的伽椰子都不考虑了，只想和我两个人…… 就在富江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候，罗柚阴恻恻的声音缓缓传来，“嗤……你还关心起她了？富江大小姐不会认为我的副驾留给你的吧？会不会在后面跑的是你呢？没睡醒进去补个觉？中午喊你吃饭……” 果然，自己还是停留在其他人的无往不利的过去之中，能力对这个家伙完全没有作用。 “八嘎！混蛋吉梨罗柚！！” 意识到自己再次被嫌弃的富江瞬间爆燃，她将那本汽车杂志，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罗柚的身上砸去。 这个该死的、没眼光的臭男人！竟然敢如此直白地不把她考虑在内！简直罪不可恕！ 杂志“啪”地一声闷响，砸在罗柚及时抬起格挡的手臂上，然后滑落在地。 罗柚龇牙咧嘴地揉着被砸痛的地方，脸上却很是开心。 而一旁安静叠着衣服的伽椰子，看着这一幕，眨了眨大眼睛，“吉梨君……其实……伽椰子可以坐巴士的……” “逗她玩的……” 罗柚闻言，揉了揉伽椰子的脑袋，然后再次看向明显在生气的富江说道，“不会吧……富江大小姐竟然生气了？” “那是跑车专辑……车都还没看好呢……肯定会选一辆四门的……” 罗柚笑道，“不过，得帮我加油吧？” “嗤……”富江不屑地拧转脑袋，“我坐车从来不用花钱的……” 对于富江的回答，罗柚只能给她一个白眼，心想你丫的坐霸王车还能这么骄傲是怎么回事。 第143章 挑衅 星期天的下午，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低垂，昨天酝酿了一整天的雨水，似乎要在这个时候开始爆发一样。 罗柚骑着摩托车，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依次前往他前天丢弃那四袋安娜贝尔散件的垃圾处理点。 他之所以选择今天才来查看，是因为日本这些地方，像他丢弃的那种归类为“不可燃粗大垃圾”的类别，只有在星期三和星期日的早上十点之后，才会有专门的回收车辆前来清理。 星期六过来，大概率只能看到原封不动的垃圾袋。 第一个点，位于一个街角的小型垃圾集中处。昨天还堆积如山的废弃家具和各类袋装垃圾，此刻已经被清运一空。 四个方向的垃圾点，在同一天早上，被完全清理走了。 理论上，这意味着安娜贝尔的物理残骸已经被运往了远处的垃圾填埋场或者焚烧厂。 据说，想要远离安娜贝尔的方法，那就是将其彻底烧毁。 如此一来，附身其中的恶魔就没有了承载物。 它就需要重新找一个死物，并且需要得到其主人的允许，才能附身于其中。 但是，富江如此“有趣”的灵魂，如同漆黑中的萤火虫，那么耀眼，恶魔是恐怕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 “要是……实在不行……就只能这样了……” 罗柚拧动油门，自说自话起来。 星期一，校园生活依旧。 或许是周末的短暂放松冲淡了之前的阴霾，班级里的气氛比上周好了不少。 就连真奈美他们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看来，平田凛二人的离去那种悲伤也开始慢慢淡去了。 刚上完第一节课，班上的学生就已经开始商量着两天后的寒假要去哪里玩了。 日本的寒假假期不是固定的，今年大概有10天左右，连带着元旦。 对于放假，罗柚自然是无条件支持的。 只是，一向热心于出去逛逛的他，在家里多出一个富江之后，这种念头就淡了不少。 没心没肺的富江似乎也有出玩的想法，她戳了戳伽椰子的后辈，两人低声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这两天，井上美月有些被两人排斥。 至于原因的话，那就是她丢在平整公路上的不是“小石子”，而是两个吃饭的碗。 导致今天伽椰子人手一瓶的豆浆都没有她的份了。 而无意间得知罗柚喜好的井上美月，胸前的解开的口子也从第一颗放在了第二颗。 伽椰子对此一无所觉，而富江即便知道了也无能无力，毕竟她就算是全解开也没啥用。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正常”的校园活轨道回归，如果没有那些隐藏在表象之下的诡异因素的话。 放学后，回到房子外，罗柚刚掏出钥匙，一直安静跟着的伽椰子脚步一顿，小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不太好看，眉头微微蹙起，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晰的厌恶。 罗柚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那黑色的瞳孔扩散出的黑丝就像一波波的涟漪一样，“伽椰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伽椰子抬起头，指了指房子：“那个……玩偶的气息……又出现了……在里面……比之前……更清晰了……” 她的感知不会错。那股来自异域的气息，比上次在富江住所感觉到的更加浓厚。 一旁的富江听到伽椰子的话，脚步也停了下来。 她那双好看的吊梢眉稍稍上挑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早就预料到“安娜贝尔”不可能被如此轻易摆脱的罗柚，脸上倒是没有太多震惊，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奈和认命。 不过，他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只是，能不能奏效，就不得而知了。 “走吧，进去看看。”罗柚开口，率先推开了院门。 自从富江这玩意加入之后，后续他连自行车都懒得骑了。毕竟推来推去的，速度比不行还要慢。 他走在三人最前面，没有去客厅，而是目标明确地径直走向富江暂住的那间客房。 直觉告诉他，那个“归来”的客人，大概率会选择这里。 来到客房门前，老旧的木质推拉门紧闭着。 罗柚伸出手，握住门把手。 “咔咔……咯吱……” 有些老旧的推拉门在他用力推动下，发出了干涩的摩擦声，这种在平时很是熟悉的声音，在今天显得格外刺耳。 门，被缓缓地推开了一条缝，然后逐渐扩大。 客房内，窗帘没有完全拉上，屋外的光线透了进来，将房间内的一切都物体微微照亮。 房间被富江收拾得颇为整齐，床铺平整，物品摆放有序。 这个算是罗柚在富江身上难得看到的优点。 然而，就在房间的正中央，那张铺着素色床单的床垫上—— 那个本该被分成四份丢弃在四个不同角落，此刻理应被掩埋或焚烧的安娜贝尔玩偶，就这么完好无损地、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 它背靠着后面的矮柜，金色的麻花辫垂在胸前，红色的花瓣腰带鲜艳刺眼。 它身上那件维多利亚时代的白色裙子，光洁如新，半点脏污都没有，如同从生产厂家手中刚被制作出来的一样。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姿态和表情。 它就那样静静地坐着，那颗被罗柚亲手拧下来的脑袋，此刻完好地连接在脖颈上。 那双巨大的、空洞的蓝色玻璃眼珠，诡异地凝视着站在门口的罗柚、伽椰子和富江三人。 那张鲜红的嘴唇，那僵硬无比的笑容在此刻满是嘲弄的意味，似乎在嘲笑着罗柚三人那些无聊的把戏。 接下来，那三个被它吓破胆的人类估计就要作出一些失常的举动，之后它就能通过种种“诱导”行为，哄骗其自愿上供那美味的灵魂。 这些操作，它已经屡试不爽。 第144章 你说你惹“她”干嘛！ 在安娜贝尔对面。 罗柚、伽椰子和富江三人就像是经历过“二战”一样，脸上的表情冷静的可怕。 富江依旧是是那副冷漠的模样，双手抱胸，微微歪头，用一种鉴赏艺术品般的目光打量着安娜贝尔，红唇轻启，低声评价道： “呵……看起来比那些臭虫要更加有趣，这么看起来，倒是多少值得本小姐收藏起来的欲望。” “你要作死别带上我们！自己就够麻烦了的了！” 听着富江的作死言语，罗柚恶狠狠地训斥她几句，让富江断绝这种“作死”的行为。 “嗤……一个会动的玩偶，不比不会动的好玩多了？”富江反驳道。 “好像也是……”罗柚点了点头，随机又觉得不对，“不行！要么你走，要么它走！” 罗柚和富江二人毫无影响的“打情骂俏”让安娜贝尔很是生气。 下一秒，毫无征兆地，天花板上的顶灯闪烁了一下，然后彻底熄灭。 这明显是出自于“安娜贝尔”之手，因为罗柚他们根本就没有开灯。 紧接着，那道被罗柚推开后并未完全关上的推拉门，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猛地抓住，“唰”地一下以极快的速度自行关闭。 “咚——！！！” 一声沉重无比的巨响爆开，木门狠狠撞在门框上，力量大得惊人，连门楣和门框上未被完全清理干净的陈年灰尘都被震得簌簌落下，在窗外照进的光线中飞舞。 靠在矮柜子上的安娜贝尔，那张瓷白的脸上，原本僵硬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生动了一些，嘴角勾起的弧度明显扩大，鲜红的嘴唇如同裂开的伤口，充满了无声的嘲弄和即将得逞的邪恶快意。 它仿佛在享受这种玩弄人心、制造恐惧的过程。 罗柚没想到这玩意竟然直接发难，他用力地拽着那扇推拉门，却发现纹丝不动，就像是有人在外面用棍子顶着另外一端一样。 下一刻，他眼前的光线越发黑暗，窗外投进来的光被不断吞噬。 罗柚转身看去，只见整个房间此时已经被漫天的黑气所笼罩。 而这漫天黑气的源头，正是站在他身侧，微微低着头的——伽椰子。 她娇小的身体仿佛成为了连接某个无尽怨念深渊的通道，令人心悸的黑暗力量正不受控制地从中弥漫开来。 她垂在身侧的小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被严重挑衅后难以抑制的愤怒。 看着伽椰子那头乌黑的长发被不知从何处涌出的、夹杂着黑气的阴冷气流吹动，无风自动地飘散开来。 罗柚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的念头，他恨不得马上按下“播放键”，接下来应该就是会响起“周华健”那熟悉的嗓音了。 不过，这个时候，那首歌别说旋律的影子都还没有，和“经典”二字更是扯不上一点关系。 不得不说，罗柚现在的心态，与刚穿越时那种战战兢兢相比，真是显得无比从容了。 面对一个传说中的恶魔玩偶在面前作妖，他脑子里转悠的居然还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吐槽。 果然，抱大腿的感觉，是真他娘的好！ 他在心中再次感慨。 这一次，罗柚也没再阻止伽椰子的出手，毕竟别人都先动手了，再忍下去，憋坏身体就不好了。 他太了解“伽椰子”了。 平时相安无事的时候，他的话还能起到一些引导和约束的作用。 可真到了这种被直接剑拔弩张的时刻，他要是再敢不识相地上去拉架，估计“她”暴怒之下，会连他一起给顺手料理了。 安娜贝尔刚才那一系列关门、熄灯的举动，在伽椰子看来，绝不仅仅是恐吓，更是一种入侵领地、挑衅权威的行为！ 要不是罗柚之前多次阻止和强调“不能乱吃”，以“她”的性子。 恐怕在感知到安娜贝尔气息再次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直接动手了，根本不会给对方表演“关灯关门”的机会。 似乎是感受到了伽椰子身上那远超自己恐吓手段的和力量，坐在床垫上的安娜贝尔，那扩大的、嘲弄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 自己靠着多年以来的诱骗吸食的几个灵魂，才能拥有这种力量，这……这潮水一样的怨气……是从哪来的？ 伽椰子的耐心在这一刻也用完了。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那浓郁的黑气几乎要彻底吞噬掉房间里最后一丝光线，将安娜贝尔也淹没其中时—— “卡嗒！” 一声清脆如同塑料关节脱臼的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那个不知用什么方法自行组装完好，正带着嘲讽笑容端坐在床垫上的安娜贝尔玩偶，它的脑袋，就在这一声轻响之下，再次与它的身体断开连接。 那颗带着诡异微笑的头颅，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拧断，“咕噜”一下，从脖颈上滚落，掉在素色的床单上，弹动了两下，最终面朝上停住。 那双空洞的蓝色玻璃眼珠，依旧“望”着天花板，只是那嘴角的弧度，似乎僵硬了一瞬。 下一刻，一股莫名的压力在它的脑袋猛地往下一按。 两颗蓝色的玻璃珠从眼眶跳了出来，掉落在地板上，“咕噜咕噜”地顺着地板的低凹的方向溜去。 这仅仅是开始。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玩偶身上响起。 它那被拧下来过一次、刚刚长回去的胳膊，再次齐肩断裂，掉落在床单上。然后是另一条胳膊。 身上那件光洁如新的维多利亚裙子，开始毫无征兆地出现一道道裂口，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切割 这不是物理层面的破坏，而是某种层面的压制和否决。 安娜贝尔试图用它那套来自西方的物理恐吓和精神侵蚀的“规则”来施加影响，但它面对的是“咒怨”，一种更接近于“现象”、一种无视物理逻辑、源自人类最深层恐惧与怨恨的，近乎“规则”本身的存在。 在“咒怨”的领域里，关门闭户、黑暗降临、物体移动……这些都是它玩剩下的。 安娜贝尔的挑衅，如同班门弄斧，瞬间激怒了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接着，那道在罗柚手中无论如何都无法推动的门在这时竟然自动拉开一道缝隙。 下一秒，黑气席卷而来，一个透明的人类躯体被包裹其中，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之上。 富江一脸不解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她一向自认为能够控制全部人的能力，在此刻似乎什么作用也没有。 罗柚看着那个被黑气死死摁在地上，呈现出半透明小恶魔形态的灵体，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同情。 这玩意和西方的小恶魔形象有点相似，只是脑袋上的恶魔之角只是冒出一个头，还没长出来。 心想这家伙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飘洋过海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东方地界，灵魂什么的估计还没骗到几个，就一头撞上了伽椰子这么个脾气还暴躁的“地头蛇”。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之后，那个拼命挣扎着的恶魔似乎在说些什么，嘴巴不断张合着，时不时传来一阵直接刺激意识的低吼。 在它对面，伽椰子没有回话，只有身前翻滚的黑雾。 接着，恶魔被黑雾完全笼罩其中，黑雾翻滚了几下，仿佛完成了某种消化的过程，然后如同退潮般，迅速地缩回了伽椰子的体内，最终消失不见。 房间里的光线也恢复了正常，只是那盏顶灯依旧熄灭着。 烦人的低吼也随之消失。 “这就……完事了？” 罗柚挠了挠脑袋，一时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他好像有点小看了伽椰子的实力。 回想起那个恶魔灵体最后么的举动，罗柚在心中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以后要是到其他国家，一定他娘的要先学会当地的语言才行。 这要是因为语言不通，连求饶别人都听不懂，死得也太憋屈了。 第145章 出乎意料的简单？ 客房内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平静，与刚才那黑气翻滚、恶魔低吼的惊悚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地板上，安娜贝尔的“手手脚脚”飞得哪里都是，惨状相比罗柚人力拆分得要更加零散 。 那两颗蓝色玻璃珠也不知道滚到了哪个角落，那件华丽的维多利亚裙子也变得如同被野狗撕咬过般破烂。 现在的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堆被熊孩子暴力拆卸后的普通玩偶零件，再无任何特殊之处。 “吉梨君……吉梨子已经把它吃掉了噢……” 将黑雾收敛至体内的伽椰子昂着脑袋看着罗柚，一副讨要夸夸的表情。 罗柚强忍着问伽椰子“味道如何”的欲望，他有点害怕伽椰子给出一个“鸡肉味，嘎嘣脆”的答案。这多少有点不尊重刚才那么多字描写的惊悚场景。 他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伽椰子，呼吸也略显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事情估计没有他们外人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她体内的那个“存在”似乎平静了下来，但刚才那番动作显然对她自身的消耗也不小。 “呃……不错”罗柚揉了揉伽椰子的脑袋，然后将脑袋凑到她的耳旁说起了悄悄话。 “呼……呼……呼……” 而随着罗柚嘴巴的一张一闭，伽椰子原本苍白无比的脸色被快速涌上的血色彻底侵占，呼吸的更加急促起来，跟刚跑了五公里一样。 她双手抓着罗柚的手，昂着脑袋道，“真……真的吗？” 未等罗柚回答，一旁的富江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越发的炽烈起来，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喝道：“喂——喂——你这该死的吉梨罗柚，又给伽椰子灌了什么迷药！” 她一把将伽椰子护犊子一样将其拉到自己身后，刚想说点什么的富江，察觉到伽椰子似乎在发抖。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伽椰子，眼前的伽椰子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罗柚话中的幻想之中了，口水都快要流出来。 “…………” 对于伽椰子这种痴汉的表情，富江只能无语。 富江又看了一眼罗柚，心想这家伙难不成和她一样，也是有什么和她一样的能力，否则伽椰子怎么可能对他痴迷到这种程度，甚至比那些臭虫还要厉害。 这时，富江的举动让罗柚再次感到意外。 她拉着伽椰子走到沙发上，问道“没事吧，伽椰子？” 伽椰子微微一愣，似乎已经从脑海中的幻想回到现实。 她抬起头，露出一抹有些虚弱，又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没……没事的。就是……有点累。” 她侧过脑袋，看了一眼房间四散开来的玩偶碎片，小声道：“对……对不起……富江同学，伽……伽椰子不小心……把你的玩偶弄坏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那个丑东西，还有，吉梨罗柚不是很有钱嘛，让他赔钱就好。” 川上富江扭头看着还站在房门前的罗柚道，随后还不忘丢下一个极为好看的白眼。 这要是给其他男人看到，不丢下个心肝脾肺肾什么的，都觉得对不起这个“白眼”。 但罗柚何许人也，丝毫不客气地回怼过去：“我觉得你说的没错。还有，要不是你这么大的电灯泡在这里，我们家连路都看不清，要不要给你一笔照明费？” 说完，他也懒得理会富江的反应，转头进去收拾残局。 伽椰子一把拉住站起想要找回场子的富江，意思“蒜鸟，蒜鸟，你说不赢他的……” 而富江也非常顺从地从伽椰子递过来的阶梯下了。 花了好一会才将飞得到处都是的零件丢进黑色垃圾袋，就连那两颗躲在墙壁角落的玻璃珠也没有放过。 这一次，罗柚心中已经没有那种怪异的感觉，确信这玩意再也不会自己跑回来了。 不过，如果伽椰子能够控制的话，下一次场面还是不要这么暴力的为好。 这要是死物还好，要是下次换了一个活人，他吉梨罗柚就没这个能力来收拾残局了。 来到客厅，罗柚将垃圾袋放在门口，准备后天上学的时候将其扔掉。 他走到电话旁，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拨通了比嘉琴子的号码。 虽然事情看上去是解决了，但于情于理，都应该跟这位专业人士说一声。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机场或者车站。 “莫西莫西？” 比嘉琴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清晰。 “琴子小姐，是我，罗柚。抱歉又打扰您，您还在忙吗？” “在等飞机 。什么事？长话短说。” 琴子的语气干脆利落。 “那个……关于上次跟您说的，那个美国玩偶的事情……”罗柚组织着语言。 电话那头的琴子声音下沉了几分：“它又回来了吗？果然是有东西附身其中。你们暂时不要对其进行其他行动，否则即便烧毁了，我还得去其他地方处理。” 听着不断增快的语速，罗柚就知道琴子小姐误会了什么，“呃……回来是回来了，但是……我们也已经行动了……”。 “吉梨君，你就不能好好等我回去，”琴子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满。 “不是我……是伽椰子。”罗柚如实相告，“那玩偶……或者说附在上面的东西，试图搞些小动作，关门关灯的，把伽椰子惹毛了。然后……然后就被伽椰子体内的那位……给‘处理’掉了。现在就是一摊破烂，什么气息都没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罗柚甚至能听到背景里行李传送带的嗡嗡声。 久，琴子才用一种深深无力的语气开口：“……处理掉了？你确定？彻底消失了？” “伽椰子说是被吃掉了，我感觉不到任何不对劲了。玩偶也变成普通垃圾了。”罗柚肯定地回答。 “……我知道了。” 琴子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我明天下午能到埼玉。到时候，我会亲自过去检查一下，确认是否真的没有残留。另外……”她顿了顿，“关于川又伽椰子的情况，我需要和你再详细谈谈。” “好、好的，那明天放学，我们等您。”罗柚连忙应下。 挂了电话，罗柚长长地舒了口气。 第146章 无语的比嘉琴子 第二天晚上，门外传来了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 紧接着，门铃响起。 罗柚打开门，只见比嘉琴子站在门外。 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职业装束，风尘仆仆的模样。 她的目光先是快速扫过罗柚，然后越过他，直接落在了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伽椰子身上。 “琴子小姐，您来了。”罗柚侧身让她进来。 琴子微微颔首，径直走向伽椰子。 她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点在了伽椰子的眉心。 伽椰子身体微微一颤，但没有反抗，只是乖巧地闭上眼睛。 琴子闭上眼，眉头微蹙，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她的指尖隐约有极其微弱的、不同于伽椰子黑气的纯净能量波动。 客厅里一片安静。 片刻后，琴子收回手，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怎么样，琴子小姐？”罗柚连忙问道。 “问题不大……甚至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少……”琴子看着伽椰子，语气带着思索，“伽椰子似乎对其的控制要异常顺利……只是，她跟在你身边，这种力量增长的速度太快……当初说好的计划，应该准备开始了。” 对于比嘉琴子突然提起，罗柚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他顿了顿，说道：“好！那就麻烦琴子小姐了。” 比嘉琴子点头，走到那个装着玩偶零件的垃圾袋旁，用脚轻轻碰了碰，确认道：“至于这个载体，已经无害了，随便处理掉就好。” 听到琴子亲口确认危机解除，罗柚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这时，琴子的目光转向一直靠在门框的富江身上，淡淡问道：“这位是？” 罗柚起身解释，“呃……你眼中的我……” 比嘉琴子转身看向罗柚，有点不解。 对于川上富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罗柚心中其实也没底。 系统没给说明书，电影设定又不能完全照搬。 但是，以比嘉琴子这位专业人士此刻近距离接触后，竟然还没有立刻察觉到富江身上有明显的灵异污染或邪祟气息的情况下，那么基本可以判断，富江和传统的鬼怪灵异之类，大抵是扯不上太大关系的。 她的麻烦，源于另一种维度的“异常”。 其实，在电影里面，富江的能力对于男女老少都能起到一点作用，只是男性更为致命。 于是乎，罗柚便将自己观察到的、以及富江自己偶尔透露的，关于她那能莫名其妙吸引异，并极易引发对方产生极端占有欲和毁灭倾向的“特殊体质”，向比嘉琴子大致解释了一遍。 听完罗柚这番离奇的描述，比嘉琴子看了看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站在那里一脸傲冷漠的川上富江，她那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眉头都快皱到一团了。 一个招惹专门灵异鬼怪，一个专门招惹活人。 这两个麻烦聚合体现在凑到一块，还能相安无事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想要不出事，才是真正的怪事吧？ 饶是见多识广的比嘉琴子，此刻也觉得这组合有点超出她的认知范畴了。 靠在门框的富江很是不喜这种仿佛在打量什么奇特标本一样的眼光，脸色明显垮了下来。 比嘉琴子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快，但依旧没有立刻收回视线，只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摇了摇头，对罗柚说道：“呵呵……吉梨君，在此之前，我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这世间大半的怪事。但认识你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只是个‘井底之蛙’了。” 对此，不知如何作答的罗柚只能尬笑着道：“谢谢夸奖……”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琴子又叮嘱了罗柚几句，主要是关于留意伽椰子的后续状态，有任何异常立刻联系她，说是过几天会联系他，进行所谓的“御魂仪式”然后就离开了。 送走琴子，罗柚看着客厅里的伽椰子和富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幸好，什么安娜贝尔并没有掀起什么大的风浪。或者说，主要是他抱的这条大腿够粗，够硬。 接下来的几天，罗柚也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 在寒假放假当天的晚上，让他意外的是，富江竟然主动开口以是交不起“电费”的理由，让罗柚帮忙搬家。 对此，他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在搬家的时候时不时地埋怨富江当初就不应该搬这么多东西过去。 只是，罗柚发现，她暂住在自己这边的那些护肤品、化妆品以及部分换洗衣物，依旧原封不动地留在客房里，丝毫没有要拿回去的意思，仿佛默认了那里是她的一个备用据点，随时都会搬回来的样子。 罗柚也懒得点破，由她去了。能恢复大部分时间的清静，他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天傍晚。 过两天就要考试驾照的罗柚正躺在沙发刷题，听到伽椰子问她要吃猪排饭还是咖喱饭，便将书籍放下，往厨房走去。 这时，院子外传来了熟悉的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富江如同回自己家也一样，连门都不用敲，直接推门而入。 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道：“喂，吉梨，我那边热水器好像有点问题，放不出热水了。” 罗柚将脑袋从厨房探出探出，挑了挑眉：“所以？” “所以，”富江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过来洗个澡。顺便……吃个晚饭。” 后面那句补充得有点快。 罗柚看着她，又看了看窗外才刚刚暗下来的天色，心下了然。 什么热水器坏了，八成是借口，毕竟现在这才五点多，晚饭也还没吃，谁家好人这么早洗澡。 这女人，明显就过来蹭饭的。 他也没拆穿，只是耸了耸肩：“浴室随便用。晚饭吃咖喱，没得选。” 富江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伽椰子看着富江的背影，小声对罗柚说：“吉梨君，川上同学……是不是害怕一个人住啊？” 罗柚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吧……这女人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我猜应该是伽椰子做的饭太好吃了。” 这时，富江倚着沙发，朝厨房问道：“喂……这个假期你要去考试嘛？” “喂什么?我叫楚……呃，我没名字给你叫嘛？”罗柚头也不回，在厨房忙活着回了一句。 第147章 琴子致电 寒假开始后的第三天。 午间，罗柚正陪着伽椰子在客厅里看她最近迷上的电视剧剧。 这个年代的娱乐太少，他要适应任何一种能够打发时间的娱乐方式。 玄关处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起身走过去接起，听筒里传来比嘉琴子的嗓音。 “吉梨君，准备一下。‘御魂仪式’需要进行了。”比嘉琴子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现在吗？”罗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日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心头还是不免一紧。 “嗯！要是伽椰子没有遇到这么多事，倒是可以一直保持下去，但是现在，意外太多了。”琴子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已经在路上了，一个小时后到你们住处。收拾好必要的个人物品，我们需要离开这里几天。” “离开？去哪里？”罗柚有些意外。 “找一个合适的地点。你们现在住的地方，距离伽椰子的……‘根源之地’太近了。”琴子解释道，声音低沉，“仪式过程中，力量波动可能会引来未来的她，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找一个足够干净，且不容易被打扰的地方。” 挂了电话，罗柚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正用询问目光望着他的伽椰子，以及不知何时从客房溜达出来，正倚在墙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竖着耳朵听的富江。 罗柚白了她一眼，这货跟特么吃瓜大队一样，啥都要靠边打听一下。 “琴子小姐要来了。”罗柚对伽椰子说，“我们需要跟她出去几天，进行那个……之前说好的仪式。” 伽椰子眨了眨大眼睛，似乎有些茫然，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嗯，伽椰子听吉梨君的。伽椰子，已经准备好了!” 罗柚又看向富江，还没开口，富江就先一步扬起下巴，用她那带着点鼻腔共鸣的语调说道：“哦？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吗？听起来似乎比待在这个无聊的地方要有趣一点。” 她仿佛已经默认了自己也是此行的一员。 罗柚也懒得在这种时候跟她争论，毕竟把她一个人留在这空房子里，万一她又惹出什么幺蛾子，反而更麻烦。 “都去收拾一下换洗衣物，要几天还说不定。”他指着富江补充，“你再敢大包小包的就自己留在这里看家！” “嗤……”富江丢下一个白眼，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只是，她再次从房间出来时，提着的袋子，只是很小一个。 半小时后，比嘉琴子的黑色轿车准时停在了院门外。 她依旧是那身干练的装束，表情严肃，看到罗柚提着两个行李包，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他们上车。 车子驶离了喧嚣的市区，道路两旁的建筑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冬日里略显萧索的田野和山林。 车厢内很安静，伽椰子有些紧张地靠在罗柚身边，富江则自顾自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比嘉琴子专注地开着车，气氛凝重。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沿着一条僻静的山路盘旋而上，最终停在了一座掩映在苍翠古木中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寺庙前。 青石板铺就的台阶通往山门，朱红色的漆皮有些斑驳脱落，看来是有段时间没有维护了。 寺庙规模不大，但格局严谨，透着一股正经的气息。 至于什么才叫正经。废话，比嘉琴子的，还不够正经嘛？ 和其他随处可见的那些小型寺庙，多少还是有点区别的。 与山下不同，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格外清新一些，带着香火和古木特有的味道。 “下车吧。”比嘉琴子率先推开车门。 三人跟着她踏上台阶，走进寺庙。 院内意外地打扫得十分干净，异常寂静，看不到其他僧侣或香客的身影。 “琴子小姐，这里是？”罗柚忍不住问道。 “这是我家族所属的一处修行之所，算是……私产。”比嘉琴子淡淡地回答，目光扫过庭院，“平时除了定期前来维护的人，没有外人。这里的结界由历代先辈加固，足以隔绝内外，是进行仪式的理想地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他们穿过前殿，来到后方一处相对独立的，由几间相连的和室组成的院落。 “你们暂时住在这里。房间自己分配。记住，不要随意在寺庙里乱走，尤其是后山。” “尤其是你…”比嘉琴子的抬手指着罗柚，严肃地说道，随后手指又往旁边挪动，“你也是……” 突然被分到“麻烦人物”的富江，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没想到，这个吉梨罗柚竟然也会被别人如此认为。 这让她多少好像找到了组织一样。 分配房间没什么悬念。 伽椰子自然和罗柚一间，富江独自一间。 安顿好之后，比嘉琴子便对罗柚说道：“吉梨君，你跟我来，有些准备工作需要你帮忙。” 罗柚跟着她来到院落中央一块平整的空地上。 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给这座古寺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空地上已经提前画好了一些复杂的白色符号和线条，构成一个充满玄奥意味的阵图雏形。 旁边摆放着一些准备好的物品，有崭新的注连绳、特制的白色纸垂、几叠画满符咒的符纸、清水、盐、以及一些罗柚叫不出名字的法器。 “仪式定在明天晚上，月华最盛之时。”比嘉琴子一边检查着地上的阵图，一边对罗柚说，“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完成最后的布置。你来帮我固定这些注连绳，按照我画好的界限围起来。” 罗柚依言照做，学着琴子的样子，将粗大的注连绳固定在提前打好的木桩上，围出一个大约十叠（约16.5平方米）大小的神圣区域。 绳结的打法很有讲究，琴子耐心地教了他两遍，他才记住。 在罗柚做事的时候，比嘉琴子的动作慢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罗柚，语气凝重： “吉梨君，我必须再次提醒你。‘御魂仪式’非同小可，其本质是引导和梳理伽椰子体内那股庞大的怨念集合体，尝试为其建立一个初步的、可控的‘意识锚点’，‘人格轮廓’。这过程……非常危险。”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生怕罗柚无法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这不像驱魔，目标明确。我们面对的是伽椰子本身，是她痛苦根源的化身，是她力量的源泉。仪式中，她的意识可能会陷入混乱，那股力量可能会失控暴走，甚至会……反噬。一个不慎，不仅仪式失败，伽椰子可能彻底被‘她’吞噬，化为真正的、无差别的诅咒。而你，作为她最在意的人，身处仪式中心，首当其冲。” “而你，在接触到这些怨念时，恐怕会被吞噬意识！” 罗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琴子那双写满警告的眼睛。 他深吸了一口山林间冰冷的空气，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懒散和吐槽，： “我知道，琴子小姐。从我决定留下伽椰子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呢，也只是早死，和晚死的问题罢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不过，要是我的意识真的被吞噬了。之后，伽椰子是什么情况，可不是我担心的了。” 比嘉琴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这家伙……” “那么，继续吧。把这些符纸，按照八卦方位，贴在注连绳内侧对应的位置，注意符文的朝向，不能有丝毫差错。” 罗柚“嘿嘿”笑了一声，拿起那些蕴含着微弱灵力的符纸，按照琴子的指示摆放。 第148章 心思 夜色完全笼罩了山中的寺庙，仅有的几盏石灯笼在院落中发出昏暗的光晕，勉强驱散着角落的黑暗。 空气比山下寒冷许多，呼出的气息都凝成了白雾。 仪式场地的布置暂告一段落。 比嘉琴子仔细检查了一遍所有的布置，确认无误后，才对一直跟在旁边帮忙的罗柚说道：“可以了，今晚好好休息，保持精神。明天白天最后检查一遍，晚上子时，仪式开始。” 她的语气依旧平稳，但眼神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凝重，却让罗柚清楚地意识到，这事即便对于她比嘉琴子来说，也是不能小瞧的。 “我明白了，琴子小姐。”罗柚点头。 两人回到居住的院落。 伽椰子正跪坐在和室的门廊边，小手扒着拉门，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回来的方向。 一看到罗柚的身影，她立刻站起身，小跑着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依赖。 这时，旁边富江的房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她已经换上了一身舒适的、质地一看就很高档的丝质睡袍，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更衬得肌肤胜雪。 她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视线扫过略显疲惫的罗柚和紧挨着他的伽椰子，最后落在比嘉琴子身上，： “哦？忙完了？看来明天晚上有好戏看了。” 她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紧张，反而更像是在期待一场有趣的演出。毕竟她啥事都不知道。 比嘉琴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她的调侃，道：“川上小姐，明天仪式期间，请你务必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这里的结界虽然能隔绝大部分影响，但你的……体质特殊，我不能完全保证安全。” 富江闻言，挑了挑眉，：“呵……意思是让我躲起来？真是无趣的命令。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会被那种东西影响的样子吗？” 她对自己的免疫力似乎有种盲目的自信。 “这与你的意志无关。”比嘉琴子的语气不容置疑，“仪式涉及的是灵魂层面的深层力量，与你吸引活人的那种‘污染’性质不同，但同样危险。最重要的是，不能干扰仪式。” “当然，要是对于你来说，吉梨他是非死不可的话，你可以干扰一下。” 罗柚一脸懵逼地看着比嘉琴子。 姐，这话听起来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吧，就这么轻易地告诉别人，真的好吗？ 伽椰子闻言，也松开手抓住罗柚的手，跑到富江身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富江扫了罗柚一眼，撇了撇嘴，没再反驳。 她对伽椰子点了点头，转而看向罗柚，语气带着点戏谑：“喂，吉梨，看样子你明天是要当主角了？要是敢有什么闪失，我就给你惹一大堆麻烦回来！” 罗柚虽然知道她华中的意思，却总是忍不住怼她一句：“去吧……去吧……反正我也看不到了……” “你敢！”富江立刻瞪圆了眼睛。 看着这两人在这种时候还能像小学生一样斗嘴，比嘉琴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在隐隐作痛。 自己的妹妹经过上次的事，好不容易才听话了一点，现在又来个吉梨落雨和川上富川。 她打断道：“够了。吉梨君，伽椰子，你们也早点休息。保持心境平和最重要。” 说完，她便转身走向自己暂住的房间，显然不想再参与这种毫无营养的争吵。 罗柚连忙几步上前拉住比嘉琴子，“琴子小姐，驱魔师都不用吃晚饭的嘛？” 比嘉琴子瞪了他一眼，“你的实力要是有你说话一半的实力，就不用什么事都打电话喊我了！” 她刚转身往外走去，然后又转身补充道，“别跟着，我给你们买点饭团！” 罗柚摆了摆手，“我不吃鱼籽的。” “我只吃……” 富江还没来得及说完，比嘉琴子就跑到院子外面去了。 富江哼了一声，走到前方的矮桌倒茶来喝。 意外的是，她还给罗柚和伽椰子分别倒了一杯。 不得不说，富江也开始有了一点“人”味。 简单吃完晚饭后，罗柚拉着伽椰子回到他们的房间。 房间是传统的和室，铺着干净的榻榻米，虽然简朴，但很整洁，带着淡淡的樟木和阳光的味道。想来应该是琴子让人提前晾晒过。 伽椰子摇了摇头，依旧挨着罗柚坐下，小声说：“吉梨君……？” 罗柚放缓声音，揉了揉她的头发，试图传递一些安抚，“怎么，累了吗？” 伽椰子用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有些迷茫地小声道：“伽椰子觉得……自己可以的，不用吉梨君冒险的……” 罗柚讶然，看着她不安的脸，笑道，“没事的！毕竟，伽椰子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至于他能不能扛得住怨念的侵蚀，那就得看故事是不是该结束了。 这些，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而且，琴子小姐很厉害的，她会处理好一切。我们只要相信她就好了。” “嗯！，伽椰子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的不安似乎消散了不少。 夜深了，山间的寺庙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不知名的夜鸟啼鸣划过夜空。 罗柚和伽椰子并排躺在铺好的被褥里，伽椰子很快就抓着罗柚的胳膊睡着了，呼吸均匀。 但罗柚却有些失眠，望着天花板上昏暗的阴影，脑子里思绪纷杂。 他确实也有些担心，担心如果直接不在了，伽椰子也不知道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罗柚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似乎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点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地板上轻轻踱步。 是富江？她也没睡？ 他微微睁开眼。 他轻轻挪开伽椰子的手，起身披上外衣，悄声拉开房门，走到廊下。 清冷的月光洒在庭院里，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在廊下的另一头，富江穿着睡袍的身影正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富江没有回头，她淡淡开口：“怎么？吉梨同学也睡不着，是害怕得无法入眠吗？” 罗柚走到她身边不远处，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廊柱上，看着月亮：“是啊，怕你半夜不睡觉跑出去捣乱，吓得睡不着。” 富江嗤笑一声，终于侧过头瞥了他一眼，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完美得不真实：“自作多情。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月亮，比城市里看到的要清晰得多，让人……不太习惯而已。” 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富江忽然又开口，语气有些飘忽：“喂，吉梨。” “嗯？” “如果……明天晚上，……我是说伽椰子，如果真的失控了，你会怎么样？” 她的问题问得有些突兀，但声音里却听不出多少戏谑。 罗柚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他沉默了几秒，认真地回答道：“那就只能拜托你，好好照顾她了。” “即便是你，也会尝试这些没有把握的吗？” “嘛……嘛……富江同学也太看得起我了……”罗柚道。 闻言，富江扭过头，不再看他，转身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罗柚独自站在廊下，看着富江消失的方向。 他摇了摇头，也回到了房间，帮伽椰子盖好被子，重新躺下。 第149章 意外频出 第二天。 子时将近，月光照在白天布置好的仪式场地中央，伽椰子穿着一身比嘉琴子准备的纯白色净衣，跪坐在阵图的最中心。 注连绳围出的区域内，符文在地面上隐隐流动着微光，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和某种特殊草药燃烧后的淡淡气味。 衣服毕竟不是专门定制的，导致伽椰子小巧身子在宽大的衣服里显得更加单薄。 她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罗柚站在阵图边缘，指定的“承载体”位置，同样穿着净衣。 他深吸着气，努力平复着有些过速的心跳。 比嘉琴子最后的叮嘱言犹在耳：“记住，吉梨君，无论发生什么，保持灵台清明，你的意识和意志是引导怨念、避免被其同化或冲垮的关键。” 比嘉琴子本人则站在阵图外缘的主位，手中持着一柄古朴的梓弓神情肃穆，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身前摆放着香炉和各种法器。 她闭目凝神，周身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强大的气场，与整个寺庙的结界隐隐共鸣。 富江的房间门窗紧闭，按照要求没有丝毫动静，但罗柚能感觉到，那扇纸门后，定然有一双眼睛正透过缝隙，密切关注着外面的一切。 “时辰已到。”比嘉琴子蓦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 她手中桃木剑指向天空，口中念诵起的不知道哪个国家的咒语。 随着她的吟唱，地面上那些以特殊涂料绘制的阵图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贴在注连绳上的符纸无风自动，发出轻微的“哗啦”声，上面的朱砂符文流转着灵光。 整个仪式场地被一层无形的力量场笼罩，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伽椰子，”比嘉琴子的声音响起，“放松心神，回想吉梨君与你之间的羁绊，以此为引，将你体内的‘力量’，缓缓释放出来。不要害怕，引导它，流向吉梨君的方向。” 伽椰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这些日子，她和体内的意志其实已经达到一个比较和谐的情况，平日控制那怨念化作的黑气也算是轻易。 所以，伽椰子在这一部倒是不怎么担心。 她娇小的身体开始被一层不易察觉的黑气所笼罩，那是咒怨本源的力量开始被唤醒。 她按照往日的操作，尝试与体内那个庞大的意识沟通，引导那股如同深渊般的力量流淌而出。 起初，一切似乎很顺利。 缕缕黑气如同温顺的溪流，从伽椰子身上弥漫开来，在阵法的引导下，缓缓朝着对面的罗柚流淌而去。 比嘉琴子全神贯注，手中结印，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文，引导着这股力量，试图将其平稳地渡入罗柚体内，完成初步的链接与疏导。 然而，当那股黑气接触到阵法边缘，即将涌向罗柚时，异变陡生。 那原本看似温顺的黑气骤然变得狂暴起来。 它们不再听从伽椰子的引导，也不再遵循阵法的束缚，猛地凝聚、翻滚，在阵图中央迅速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轮廓，赫然是另一个“伽椰子”！ 这个由纯粹怨念与黑气构成的“伽椰子”，五官模糊，唯有一双眼睛空洞漆黑，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憎恨与暴戾。 它仿佛拥有独立的意识，死死地“盯”着罗柚，发出无声的、却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尖啸。 它不愿意！ 不愿意将自身的力量，哪怕是分出一丝，交给另一个存在！尤其是一个“外人”！ 那些力量是它积攒如此之久才得来的，岂能如此轻易送给别人？ 即便那个是对身体主人唯一真心的人也不可以。 即便这段时间几次吸收到那些可有可无的力量又如何，又岂能和她往日的那些怨念相比。 要不是他，她现在的那些怨念就不会彻底停滞。 它已经听她的话，原谅他了。现在竟然如此过分，现在想要摘果子？ 不行！ 下一秒，漫天的黑雾不停地翻涌。 “不好！”比嘉琴子脸色一变，咒文念诵得更加急促，手中的梓弓引而不发，阵法的光芒骤然亮起，试图强行压制这暴走的怨念化身。 “伽椰子！控制住她！”比嘉琴子厉声喝道。 真正的伽椰子小脸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部意志力，试图重新掌控那股属于她、却又时常脱离控制的力量。 “回……回来……不要伤害吉梨君……”她艰难地低语，与那个怨念化身进行着无形的角力。 黑气幻化而成的伽椰子发出一阵阵的咆哮，像是在回应着她。 怨念化身剧烈地挣扎着，黑气翻涌，冲击着阵法的壁垒，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整个庭院仿佛都在微微震颤，灯笼的光芒剧烈摇曳，明灭不定。 在伽椰子拼尽全力的控制，以及比嘉琴子借助阵法与咒文的强力压制下，那暴走的怨念化身终于被暂时束缚住，虽然依旧在疯狂扭动、嘶吼，但无法再前进一步。 场面暂时陷入了僵持。 “只能先稳住它，等它力量消耗一些，稍微平静后再尝试引导。”比嘉琴子声音带着凝重，额角也见了汗。 这种情况虽然在她的预案之中，但真正面对时，压力依旧巨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月光似乎都变得更加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那怨念化身的挣扎幅度终于开始减弱，翻涌的黑气也似乎平复了一些，虽然依旧充满敌意，但不再像最初那般狂暴。 “就是现在！”比嘉琴子看准时机，手中印诀一变，“吉梨君，准备接受！守住心神，无论感受到什么，记住你是谁！” 罗柚深吸一口气，看着那缕再次缓慢飘向自己的黑色气流，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知道，最关键的一步来了。 他的意识，能否承受住这源自无数痛苦与绝望的怨念冲击？会不会被污染，甚至被吞噬？ 不仅仅是罗柚自己，在场的伽椰子和比嘉琴子，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伽椰子双手紧紧握在胸前，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担忧，比嘉琴子则屏住呼吸，准备随时应对最坏的情况。 那缕蕴含着冰冷、绝望、痛苦种种负面情绪的黑气，终于触碰到了罗柚的身体。 就在这一瞬间—— 异变再起！ 罗柚胸前，那枚自从穿越过来就一直佩戴着，几乎被他遗忘的、“新手礼包”里开出来的古朴玉坠，这时竟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它散发出一种温润而纯粹的白色光芒，并不刺眼。 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缕触碰到罗柚身体的怨念黑气，并没有如预想般涌入他的体内冲击他的意识。 而是像遇到了黑洞一般，被那玉坠散发出的白光瞬间捕获，然后……吸了进去！ 原本，按照比嘉琴子的计划，怨念的传输应该是缓慢的、一缕一缕的，在伽椰子的控制和阵法引导下进行。 但这玉坠，根本不管这一套！ 它就像一个骤然打开的无底洞，产生了强大的吸力。 不仅仅是那一缕触碰到的黑气，连带着后方那被暂时压制住的、由怨念化身掌控的庞大黑气，都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朝着玉坠涌去！ “嗡——” 玉坠发出低沉的嗡鸣，白光越来越盛。 原本只是溪流般缓缓流淌的黑气，瞬间变成了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朝着罗柚胸前的玉坠奔涌而去！ 根本不需要伽椰子再去费力控制，那怨念化身甚至来不及反应，它周身凝聚的庞大黑气，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玉坠疯狂抽取、吞噬！ “这……这是怎么回事？！”比嘉琴子彻底愣住了，她布置的阵法还在运转，但此刻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她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却唯独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吉梨罗柚，身上怎么还有这种古怪的东西？！ 罗柚自己也懵逼了，系统也没告诉他这玉坠还有其他作用啊！ 他低头看着胸前发光发热的玉坠，感受着那庞大的怨念能量不停涌入其中，大脑一片空白。 他最担心的一个环节，竟然就这么被跳过了？ 伽椰子也睁大了眼睛，忘记了害怕，呆呆地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的一幕。 明明被琴子小姐描绘得如此凶险的过程，在吉梨君深山，竟然如此简单！ 不愧是吉梨君呢！ 对于自身的怨念被猛吸的现实，伽椰子根究就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在皎洁月光下的吉梨君，也太帅了吧！ 但是，这个伽椰子想法，不代表体内的那个也是如此。 那个由黑气幻化而成的怨念“伽椰子”，刚才还在因为被压制而暴躁不已，此刻却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力量的飞速流失！ 它那模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拟人化的、极度震惊和……恐慌的情绪…… 我只是想分一点点力量出去走个过场，你丫的这是要给我连锅端？！连本源都要给我抽干？ “吼——！！！” 怨念化身发出了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绝望的无声咆哮！ 刚刚平复下去的漫天黑气再次疯狂翻涌起来。 原本因为玉坠自动吸收而稍微放松的罗柚、比嘉琴子和伽椰子，看到怨念化身再次暴走，而且反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顿时又紧张起来。 比嘉琴子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虽然不明白那玉坠是什么，但眼前的情况明显失控了！ 她立刻催动全身灵力，手中梓弓发出清越的鸣响，阵法的光芒暴涨到极致，试图强行镇压住那因力量被疯狂抽取而彻底疯狂的怨念化身。 “吉梨罗柚！控制住你那个东西！再吸下去，伽椰子的本源都要被抽干了！”比嘉琴子急声喝道，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如果怨念本源被彻底吸走，伽椰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敢想象！ 罗柚也急了，他尝试着用意念去控制胸前的玉坠：“停下！快停下！别吸了！” 然而，玉坠仿佛根本没有接收到他的指令，或者接收到了但不予理会。 它依旧贪婪地、高效地吞噬着汹涌而来的黑气。 玉坠就像浴缸底部被拔掉的水塞，而弥漫在阵中的庞大黑雾，就是浴缸里的水，正以惊人的速度水位下降，疯狂地被吸入那个小小的“排水口”。 那个怨念化身“伽椰子”，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不稳定。 它不再咆哮，而是转向罗柚，那双空洞的黑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极其人性化的、混合着绝望、哀求和一丝卑微的乞怜。 它传递出一股清晰的、直接作用于罗柚意识的意念： “停下……求求你……停下……” “不能再吸了……这是我的根本……失去了……我就无法再保护‘她’了……” “伽椰子……需要我……需要这份力量……” 这哀婉的、带着绝望的祈求，让罗柚一愣。 峰回路转的一幕，罗柚多少想来一句：哟……这不是“伽椰子”嘛，才多久啊，怎么这么拉了…… 他看着那个逐渐变得虚幻的怨念化身，又看了看旁边脸色苍白、眼神茫然无助的真正伽椰子。 他忽然意识到，这怨念虽然可怕，但是伽椰子和怨念本源已经几乎融为一体，要是怨念彻底从她体内抽离，伽椰子也许会出大事的。 “不行！必须停下！”罗柚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决心。 他不再只是被动地用意念尝试，而是集中全部精神，将自己强烈的“停止”意愿。 他回忆着玉坠当时使用玉坠的感觉，试图建立起某种联系。 不知是他的意志起了作用，还是玉坠本身吸收的能量达到了某个临界点，那疯狂吞噬黑气的吸力，终于……开始减弱了。 玉坠的光芒逐渐内敛，嗡鸣声也低了下去。 汹涌的黑气洪流变成了细流，最后彻底断开。 庭院中，那原本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已经消散了大半。 怨念化身“伽椰子”变得几乎完全透明，随后快速融入伽椰子体内，生怕下一秒就被抽干了。 罗柚胸前的玉坠，则变得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温润通透，内部仿佛蕴含着星河流转，神秘非凡。 它不再发光，静静地贴在他的胸口，仿佛刚才那鲸吞海吸的骇人景象从未发生过。 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比嘉琴子维持着结印的姿势，微微喘息，看着罗柚，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疑惑、后怕，还有一丝无力吐槽的荒谬感。 这家伙，在这个时候，还能给她来一点“惊喜”嘛？ 伽椰子快步跑到罗柚身边，抓住他的胳膊，大眼睛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恐，上下打量着他：“吉梨君……你没事吧？刚才……刚才……” 罗柚摇了摇头，感觉有些脱力，他摸了摸胸前的玉坠，入手一片温凉。 “我没事……只是……” 他看向那个变得极其虚弱的怨念化身，心情复杂。 仪式……这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玉坠里面的怨念又应该如何使用。 而远处房间内，透过窗缝目睹了全过程的富江，露出一抹笑容。 月光下，古寺庭院中，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符纸。 第150章 告一段落 比嘉琴子缓缓放下手中的梓弓，周身那强大的灵力场逐渐收敛。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额间细微的汗珠在月光下泛着光。 她看着站在阵中，一脸茫然加无辜的罗柚，还有紧抓着他胳膊的伽椰子，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预想了失控、反噬、甚至罗柚意识崩溃…… 唯独没料到，问题会出在罗柚自己身上这件看似不起眼的饰品上 。这玩意儿爆发出的吸力，简直像专门针对灵体怨念而设计的，差点把伽椰子的根基都给刨了。 “吉梨罗柚……”比嘉琴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极力压抑的火气，“你胸前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罗柚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玉坠触手温润，刚才鲸吞海吸的不是它一样。 他扯出一个干笑：“呃……这个……家传的……吧……说实话，琴子小姐，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它还有这功能……系统……啊不是，老天爷没给说明书啊。” 他这半真半假的胡诌，让比嘉琴子眉头皱得更紧。 她走上前，仔细感知了一下玉坠，此刻它气息内敛，和一个普通的玉坠并无区别，完全看不出刚才那骇人的威能。 “它刚才吸收了大量属于伽椰子的本源怨念。”琴子语气凝重，“这对伽椰子是否有害，目前还无法判断。而且，那些被吸收的力量储存在里面，会不会产生其他变化，也是未知数。” 伽椰子闻言，立刻紧张地看向罗柚，小手在他胸前摸索：“吉梨君！它会不会伤害你？快把它拿下来！” 罗柚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 虽然他不知道刚下的事到底是怎么怎么一回事，但是据他所使用的几次，怨气最终都会被玉坠所净化，最终化为攻击和防御的两种手段。 只是，有了伽椰子之后，出现的怨气一下子就被她体内的“怨念”一股脑给卷走了。 没想到今日在这种时候，它竟然还起到了不少的作用。就是不知道它能发挥出多大的威能。 “哼，美食？”比嘉琴子冷哼一声，“刚才它可是差点把‘那位’都给吸干了。若非最后关头停下，伽椰子可能……” 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旁边客房的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拉开。 川上富江施施然走了出来，她依旧穿着那身丝质睡袍，外面随意披了件外套，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刚睡醒的慵懒。 但那双清亮的吊梢眼里，却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哦？结束了？”她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庭院，最后落在罗柚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看来我们的吉梨同学，不但没死成，还好像……因祸得福？” 她显然透过门缝看到了大部分过程，现在的问题，明显是多此一举了。 罗柚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托您的福，还没死成，真是让您失望了！” “嗤……”富江轻嗤一声，走到伽椰子身边，难得地没有出言讽刺，反而拍了拍她的肩膀，“嘛……看来你家这位，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多那么一点点。” 伽椰子却没在意富江的话，她仰头看着罗柚，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和后怕：“吉梨君……真的没事吗？‘她’……‘她’好像变得好虚弱……”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个庞大意识的萎靡，那是一种近乎本源受损的虚弱感。 罗柚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放缓：“我没事。至于‘她’……虚弱点或许也不是坏事？至少短时间内，应该没力气再闹腾了。”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紧张。 比嘉琴子打断了他的插科打诨，严肃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仪式被打断，本源受损，伽椰子需要静养观察。吉梨君，你也是，那玉坠吸收了大量怨念，你需要时刻注意自身状态，有任何不适，立刻告诉我。” 她顿了顿，看着三人：“今晚就先到这里，都回房休息。明天我再详细检查你们的情况。” 众人再无异议，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夜，精神和体力都已接近极限。 罗柚和伽椰子回到房间。 伽椰子似乎真的累极了，加上体内怨念化身的虚弱，她几乎是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沉睡，只是小手依旧紧紧抓着罗柚的衣角。 罗柚却毫无睡意。 他靠在墙边，低头看着胸前的玉坠。 “系统……系统大哥？在不在？出来解释一下呗？” 他在心中默念，然而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回应。 “这算怎么回事？自动护主？还是饿疯了乱吃？”罗柚摩挲着玉坠，心情复杂。 这玩意救了他，免于被怨念冲击意识，但也差点坑了伽椰子。 就在这时，他听到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响动，似乎是富江也还没睡。 果然，没过多久，他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罗柚皱了皱眉，小心地挪开伽椰子的手，起身拉开房门。 富江站在门外，她没看罗柚，目光却落在他胸前的玉坠上。 “喂，吉梨，”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你那东西……卖不卖？” 罗柚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大姐，你是认真的吗？还有，你觉得我差钱吗？” 富江被罗柚的回答呛得一窒，觉得自己身上最大的两个能力在他身上完全无法施展开来， 随后她又学着伽椰子一样，将语气渐渐放弱，“嘛……吉梨君，人家也不是为了玩啊！它能吸收‘那种’东西……说不定，也能吸收点别的什么？比如……我身上这种，让人烦恼的‘吸引力’？” 她的话让罗柚一愣。他倒是没往这方面想。 富江的能力源于她自身的存在本质，是一种近乎规则般的“污染”，和伽椰子这种怨念聚合体似乎不是一回事。 这玉坠……能行吗？ “吸走了，你就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了，你愿意？” 罗柚怀疑地看着富江，搞不懂她是真的烦自己的能力，还是只是想要借此做什么实验。 “嗤，不是你让我少惹点麻烦嘛？” 富江没有直接回答罗柚的问题。 “不卖，不借，不讨论。” 罗柚直接拒绝三连，“您老还是回去睡觉吧，别整天想着搞些危险实验。” 不管富江处于什么原因，他决定不能继续和她讨论这事。 富江被拒绝，也不生气，反而凑近了一步，几乎贴到罗柚面前，吐气如兰：“哦？看来你还是喜欢更有‘魅力’的我嘛” 她的问题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 罗柚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的脸，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镇定下来，没好气地把她推开一点：“是啊，是啊，喜欢死了！赶紧回去睡觉！” 富江被他推开，也不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呵呵……果然，你还是这么让人火大。” 她说完，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罗柚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舒了口气。跟富江打交道，真是时时刻刻都在考验心脏承受能力。 他重新躺回伽椰子身边，看着女孩恬静的睡颜，心中的纷乱渐渐平息。 无论如何，最危险的关头算是过去了。至于后续的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翌日。 比嘉琴子早早起来，再次为罗柚和伽椰子做了详细的检查。 伽椰子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好一些，虽然本源怨念损失不小，导致她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也略显萎靡，但意识清晰，情绪稳定。 体内的那个“她”似乎因为过于虚弱而陷入了沉睡，暂时构不成威胁。 而罗柚这边，则让比嘉琴子再次感到惊讶。他本人没有任何被怨念侵蚀的迹象，精神甚至比昨天还好些。 而那枚玉坠，依旧感知不到任何异常，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觉。 “看来，它确实将吸收的力量完全封存了，没有反哺给你，也没有泄露。”比嘉琴子沉吟道，“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你必须时刻警惕，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储存的力量一旦失控，会引发什么后果。” 罗柚点头表示明白。 虽然他很想告诉比嘉琴子，玉坠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他现在都还所知甚少，因此也就选择到了解更多之后再说。 “那……琴子小姐，仪式算失败了吗？”伽椰子小声问道，脸上带着一丝失落。 她原本希望能通过仪式，更好地控制力量，不让吉梨君再为自己冒险。 比嘉琴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从过程看，无疑是失败了，甚至引发了更大的风险。但从结果看……‘她’的力量被大幅度削弱，短期内无法再主导你的意识，这对你而言，或许是一种另类的‘控制’。” 她顿了顿，“只是，这种削弱并非通过疏导和融合达成，是暴力抽取，隐患仍在。你需要慢慢温养恢复，尝试在‘她’苏醒后，重新建立更稳固的平衡。” 这时，富江也梳洗完毕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所以，可以回去了吗？这山里的寒气，对我的皮肤可不太友好。” 比嘉琴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再观察半天，如果下午情况稳定，我们就返回。” 她也不知道事情可以这么轻易就结束，原本以为还要更多时日，并且结局要比现在更为惊险。 她再次看向了罗柚，感觉这小子每次事情都是异常惊险，但总能以最好的结局收尾。 上午的时间在平静中度过。 伽椰子因为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休息。 罗柚则被比嘉琴子叫去，详细询问了关于玉坠的来历和他穿越后的一些细节。 当然，罗柚依旧是半真半假地糊弄了过去。 他总不能把自己是穿越者，还有系统的事情都说出来。 富江似乎觉得无聊，在寺庙允许的范围内闲逛了一会儿，对那些古朴的建筑和雕塑评头论足了一番，嫌弃这里“缺乏美感”和“死气沉沉”。 午饭是比嘉琴子下山带上来的便当。 吃饭时，富江看着罗柚餐盒里多出来的一个煎蛋，又看了看比嘉琴子那审视中带着无奈的眼神，忽然轻笑一声。 “啧，吉梨同学，看来你在这里，还挺受欢迎的嘛。”她意有所指地说道。 罗柚头也不抬：“比不上您，走哪儿都是腥风血雨。” “那是我魅力所在。”富江傲然道，随即话锋一转，看向比嘉琴子，“比嘉小姐，像他这种身上带着不明危险物品，还总是招惹麻烦的人，你们驱魔师协会难道没有什么……监管措施吗？比如……隔离观察什么的？” 罗柚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喂！富江！你少在那煽风点火！” 比嘉琴子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茶：“目前来看，他惹麻烦的能力，和他解决麻烦的运气，勉强达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隔离他，或许会让麻烦以另一种更不可控的方式爆发。” “而且，这些事情，总归需要解决的，他能帮我处理部分，其实也是好事！” 她这话说得罗柚自己都愣了一下，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果然不愧是驱魔大家，脑子都比别人灵活。 富江也被这回答噎住了，撇撇嘴，没再说话。 下午，确认伽椰子和罗柚状态稳定后，比嘉琴子驾车载着三人返回市区。 将三人送回租住的房子，比嘉琴子临下车前，再次严肃叮嘱罗柚：“玉坠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会查阅一些古籍，看看有没有类似记载。在我弄清楚之前，你暂时……少接触那些超自然的事物。” 她顿了顿，补充道，“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很难。或者，你需要确定玉坠的能量是否能使用后，可以尝试接触。” 罗柚苦笑着点头：“我尽量……” 看着比嘉琴子的车远去，罗柚叹了口气，转身看着身边的伽椰子和富江。 伽椰子依赖地靠着他，小脸还有些苍白。 富江则伸了个懒腰，完美的曲线展露无遗，她瞥了罗柚一眼：“好了，无聊的‘修行’结束了。为了庆祝你大难不死……晚上是不是该做点好吃的？比如……你上次那个鸡翅？” 罗柚瞪着她：“你还真不客气！我是伤员！伽椰子也需要休息！” “嗤，小气。”富江哼了一声。 第151章 中国胃 回到熟悉的出租屋，伽椰子似乎真的累坏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自顾自地回到房间后便蜷缩在榻榻米上沉沉睡去。 罗柚替她掖好被角，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才稍稍落地。 无论如何，最直接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 他走到客厅，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胸前的玉坠 玉坠在吸收了那么多怨念之后，他现在在面对一些灵异场景的时候，相比也有了一点自保之力了。 “一般来说，生病的病人身体会非常虚弱，这个时候，一顿美食的晚饭，能对她起到不少作用！” 富江慵懒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端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水，似是正在给罗柚提建议道。 罗柚放下手，凑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也不说话，就这么眼盯盯地看着她。 富江似乎有点做贼心虚，借着放水杯的动作，终止了这场不到两秒钟的对视。 她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点强行解释的意味：“电视上都这样说的……我也是听说的……” 罗柚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你是自己想吃还是真那样认为？” “那肯定……呃，啰嗦，反正电视就是那样说的！嗤，伽椰子对你那么好，你连给她做顿饭都不行，嘛……嘛……男人” 富江脑袋一转，似是不想让罗柚看出她真正所想。 【嗤，我肯定有那样想，只是我自己也想吃而已……】 这段时间，几乎都是伽椰子下厨。 吃的东西也不能说不好吃，很符合日本家庭的口味。 只是日本人做的菜，油少得可怜，口味也偏淡。 罗柚感觉自己做的唯一一次麻婆豆腐里面放的油，估计够伽椰子平常用一个月的。 以至于他每次吃饭完之后，当时饱腹感还挺强，但是过没一会就开始饿了。 要不是伽椰子几乎以强硬的姿态将厨房占领下来，他早就想着办法找机会补点油水了。 “行吧，看在你难得‘关心’伽椰子的份上。”罗柚也懒得再戳穿她，站起来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下。 里面的食材大多是适合日式料理的，豆腐、蔬菜、鸡蛋、一些鱼片和鸡肉，不太适合他想要做的重口味菜式。 “我出去买点食材，你留在这看家！” 他走到柜子上放钱的盒子，抽了几张纸币，朝富江说道。 “我出去买点食材，你留在这看家！”他走到柜子上放钱的盒子，抽了几张纸币，朝富江说道。 “我要吃鸡翅！还有那个辣辣的豆腐！还有……”富江一听晚饭有着落，立刻来了精神，已经开始举手点菜了，那双吊梢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交伙食费了吗？就学人点菜？”走向玄关的罗柚一边换鞋子一边打断她的话，语气嫌弃，“学校那些人要看到你这么不要脸，估计也不会被你吸引了！” 富江被噎了一下，但多少知道了“吃人嘴短”的真理，并且也更清楚自己在罗柚的身上讨不到多少口头便宜，直接选择了闭嘴，只是用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直到门被关上。 罗柚骑着摩托车去了附近一家规模稍大的超市，精心挑选了食材。 牛肉这玩意，在日本只要有钱，可以买到品质非常好的。而刚好罗柚又真的不缺钱，所以他直接像不要钱的一样，猛往购物车里丢。 超市里面的排骨，也是被分开各种部位，打好包装再进行售卖。 他选了肉质鲜嫩的小排，然后买了一些日本豆腐，还买了品质极佳的和牛里脊肉，新鲜的帝王蟹腿肉，一盒无菌鸡蛋，以及一些青菜和大量的蒜、姜、辣椒、豆瓣酱、豆豉等调味料。 看着购物车里这些在80年代的日本不算便宜的食材，罗柚心里嘀咕，这哪是给伽椰子补身体，分明是富江那个吃货在改善伙食。 回到家里，富江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不得不说，富江这孩子其他都是一副臭脾气，腰还是蹦的挺直的。让人一眼看去，气质什么的，“嗖”的一下就上去了。 富江听到动静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在说“算你识相”。 罗柚也没理她，拎着大包小包钻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 他首先处理的是鸡。 在他以前的省份中，鸡汤在诸多汤水里面，绝对算得上是排得上号的选手。 将买来的整鸡清洗干净，冷水下锅，加入姜片、葱段和一点清酒，大火烧开撇去浮沫，然后转小火慢炖。 汤这玩意，就得炖，炖它个几个小时，味道才会更浓郁。 他记得，在小时候，家里的奶奶从早上开始生火煲汤，一直煲到晚饭才开始喝，那才叫离谱。 趁着鸡汤小火慢炖的时间，他开始准备其他菜式。 排骨用刀背轻轻拍松，加入蒜蓉、酱油、清酒、一点点糖和大量切得细碎的蒜末腌制； 日本豆腐小心地切成厚片；蟹腿肉解冻后用厨房纸吸干水分；青菜洗净沥干；鸡蛋打入碗中，加入出汁、味淋和少许盐糖，充分打匀备用。 厨房里很快响起了有节奏的切剁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不多时，富江不知何时嗅着时不时传来的气味，悄咪咪地跑了进来。 罗柚发觉，富江对美食似乎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 自从他上次做了那顿饭之后，她就时不时点一下，什么时候再做一次之类的。 没想到这货竟然还是一个重口味的胃袋。 罗柚起锅烧油，准备制作蒜香排骨和避风塘炒蟹时，那“刺啦”一声下锅的声响和随之爆开的、混合着蒜香、焦香和辛辣的霸道香气。 富江见状，是真的不知道罗柚怎么会像电视里面，那些超级厉害的中华料理的大厨一样。 他明明这么年轻。 “喂！你这家伙是从哪里学的这么正宗的中华料理！”富江抽动着鼻子，看着罗柚，对自己的能力恨得牙痒痒的。 怎么她的能力就偏偏对这家伙起不了作用，不然就可以让他当自己的私人厨师。 那样就天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罗柚将油锅里面炸好的排骨捞出沥油 然后用少量油爆香大量的金黄蒜末和干辣椒段，再将炸好的排骨倒入快速翻炒均匀，让每一块排骨都裹满蒜蓉，最后撒上葱花。 霎时间，蒜香、肉香、焦香混合着微辣的气息充盈了整个厨房，霸道而诱人。 罗柚扫了口水都要流出来的富江。 心想你丫要是毕业后，拿着那么丁点工资，天天吃着猪脚饭，你也会背着一身不差的厨艺。 “上辈子我就是个中华料理的厨子，”罗柚一把掌拍掉富江伸到蒜香排骨上的手。 谁知道她竟是为了一口吃的，硬挨了罗柚的一巴掌。 看着像偷到油吃的老鼠一样的富江，罗柚哑然失笑。 随后他也没再阻拦，开始做下一个菜，接着是做避风塘炒蟹。 蟹腿肉裹上薄粉炸至金黄酥脆。 锅中留底油，放入大量的面包糠、蒜蓉、豆豉和辣椒圈，小火慢慢炒香炒脆，直到面包糠变得金黄酥松，蒜香和豆豉的咸香被完全激发出来，然后倒入炸好的蟹肉快速翻炒均匀。 这道菜带来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带着海洋鲜味和酥脆口感的复合香气。 然后是酸汤肥牛。 用泡椒、黄灯笼椒酱和蒜末爆香，加入用了炖着的鸡汤烧开，熬出酸辣味，然后下入金针菇和嫩滑的和牛肥牛片，烫熟即可，最后淋上热油激香。 这时，厨房门再次被打开，然后露出一脸睡眼惺忪的迷糊模样伽椰子。 她时不时地抽动着鼻翼，翁声道：“好香噢……吉梨君又在做饭了吗？” 罗柚走过去，揉着她的脑袋问道：“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哦……睡了一觉，伽椰子已经好多了……” 接着，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红润，昂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罗柚，小声说道：“就……就是肚子有点饿了……” 罗柚忍不住哑然，他指了指台面上的的一些材料，道：“就快好了！伽椰子要把东西吃完噢，做了好多。” 伽椰子看到两道已经做好的菜，光是厨房中的香气，似乎更饿了一些。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去。 接着，还想再偷吃的富江也被罗柚一并赶了出去。 这货最后的时候再次拿了一块排骨在手上，屁颠屁颠地追上伽椰子，随即在懵逼的伽椰子嘴里一塞，将排骨塞进了她的嘴里。 随后富江还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然后一副商量的口吻说道，“伽椰子，你说……以后要不就让吉梨那家伙做饭好了。” 这时，尝到了口中美味的伽椰子似乎也帮刚才精神了一些，摇着脑袋拒绝，“不行哦……家里的事情，是妻子的责任噢……” 富江：“…………” 你是妻子了嘛！你就妻子的责任！ 富江想了想，接着道：“伽椰子，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妻子！要知道，吉梨那家伙虽然脾气不好，嘴巴很碎，但是在学校还是有很多女生喜欢他的吧！” “没有哦！吉梨君最好的了！” 伽椰子将嘴里的骨头拿在手上，否认了富江对罗柚的看法。只是，对于后面的一段话，还是比较认可的 她看着富江，问道，“那怎么办！” 看着上钓的伽椰子，富江露出满意的神色，道：“只要你让吉梨经常做饭，我就帮你赶跑那些人！” 就在富江循环渐进对伽椰子进行哄骗的时候，厨房中的罗柚也将另外一道红烧豆腐进行最后的阶段了。 日本豆腐煎至两面金黄，再加入酱油、蚝油、糖和清水烧制入味，最后勾芡，撒上葱花。豆腐外皮微韧，内里嫩滑，咸鲜适口。 玉子烧是日式的温柔。 这玩意，罗柚依旧是不怎么感兴趣，就是多层蛋卷而已。 专用的方形煎蛋锅刷上薄油，倒入一层蛋液，半凝固时小心卷起，再倒入蛋液，重复几次，形成厚实柔软的蛋卷。做好的玉子烧色泽金黄，层层分明，带着出汁的鲜甜。 最后清炒一个青菜，平衡油腻。 这时，罗柚打开放在炉子慢炖的鸡汤的盖子，清澈的汤水逐渐变得微黄，浓郁的香气开始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这是最基础的食补，温和滋养。 当罗柚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小小的餐桌已经摆得满满当当。 金黄酥脆的蒜香排骨堆成小山，蒜蓉如同金色的沙粒覆盖其上；避风塘炒蟹香气扑鼻，酥脆的面包糠和蟹肉交织；酸汤肥牛红艳诱人，肥牛片在汤中微微卷曲；红烧日本豆腐色泽红亮，嫩滑颤巍巍；玉子烧厚实饱满，透着温暖的蛋香；清炒青菜碧绿清脆；还有中间那一大碗澄黄清澈、飘着油花的鸡汤。 这阵势，别说病重的伽椰子了，就是健健康康的人看了也得食指大动。 罗柚将鸡汤盛在碗里，放在伽椰子面前，“先喝碗汤，这在中华料理里面，对身体非常好的。” 伽椰子捧着温热的碗，看着碗里清澈的汤水和几颗鲜红的枸杞，满脸幸福。 她眼圈微微泛红，小声道：“啊……阿里嘎多……吉梨君……” 然后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在这初冬的节日，一碗鲜美的鸡汤瞬间从口腔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因为虚弱而有些发冷的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好……好好喝……” 伽椰子没想到一碗汤竟然能拥有如此鲜美的味道，仿佛吐出来的气都有着鸡汤的浓郁味道。 而另一边，富江早已端坐在餐桌旁，虽然她也很想尝试其他的菜式，但是那鸡汤的鲜美让她暂时将馋虫强忍下来。 她看着勺子中泛着黄色油光、混浊的汤水，眉头不禁微蹙，心想这么油腻的水，真的能好喝吗？ 随后看到一勺一勺往嘴里送的伽椰子，富江将勺子往嘴里送。 “呜……” 直冲鼻腔的香气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随后面色微红，生怕被罗柚听到。 但是转眼一看，才发现这家伙的眼睛恨不得将伽椰子装进去。 一小半碗热鸡汤下去，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 罗柚夹起一块酸汤肥牛中的肥牛片放在伽椰子碗里，“吃这个……吃完胃口会好一点……” 伽椰子眼眶红红的夹起肥牛片，嗅着那有些刺激的泡椒味，有些犹豫，但是依旧很听话的将肥牛送进嘴里。 吸饱了酸辣的汤汁，入口嫩滑，酸味开胃，辣味提神，让她鼻尖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忍不住惊呼出来，“哦一西……吉梨君……这……这是什么……太好吃了……” 罗柚一边解释，自己也夹了一大筷子肥牛。 他吃东西可不像伽椰子和富江他们，一块一块地吃，他都是一筷子塞的。 吃了一段时间的单口味，今日一道菜就有多种口味的食物，即便是罗柚，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咔嚓……” “咔嚓……” 此时正对付着蟹腿的富江嘴里时不时发出一声咬破蟹壳的声响。， 酥脆的面包糠和蒜粒包裹着鲜嫩的蟹肉，入口是极致的酥香，然后是蟹肉本身的清甜和弹性，豆豉的咸香和辣椒的微辣点缀其中，让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罗柚看着一脸忙碌的富江，感叹着货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真正的安静下来。 他都已经开始考虑，日后要不要搞一点卤货之类，等富江开始变成话唠的时候，就甩一个鸭架出来。 这画面，光是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不但是富江，就连伽椰子都对那道酸汤肥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筷子时不时就往那里夹去。 这习惯了少油少盐的人，竟然这么容易就习惯了他做的饭菜，倒是奇怪。 伽椰子给富江夹了一块玉子烧：“川上同学，尝尝这个，吉梨君做的玉子烧也很美味哦。” 富江看着碗里金黄的蛋卷，夹起来咬了一口，撇了撇嘴，觉得还是其他几道菜好吃一点。 “吉梨君做的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伽椰子看着罗柚，大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光芒。 小脸上因为喝了热汤和美食的满足感而红扑扑的，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罗柚看着伽椰子恢复了些许元气，心里也踏实了不少，“要多吃点噢，不然会被富江欺负的……” 半个多小时后，尽管伽椰子和富江已经放开肚皮吃了，但是二人的胃口其实也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