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冰元被罚跪祠堂,她不知道卞小公爷跟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几日祖母在祠堂烧香,不知为何每次烧完香去看,香都未燃尽便断在炉中,祖母左看看右看看,外面的仆人也没说有人进来过,祖母不禁背后发凉,想着这几日废太子的传言弄的虞家人心惶惶,许是虞家祖宗在天上也过的不安稳,随即立刻决定挑个好日子去灵弗寺。
祖母带着冰元原本后日就要去了,卿元说她刚路过那里,如今寺庙山下人满为患,僧人说十五日没什么人,祖孙二人便决定十五日再去。
祖母被僧人带去添香火钱,她留在庙堂,跪在蒲垫上,身后的丫鬟也手拿纸伞跟着自己。
外面淅淅沥沥下这些雨,裙摆都有些湿了。
她不似那些闺阁小姐般矜贵,向来不拘小节,只是盯着污脏处看了一会儿,又心事重重地磕头在地,她虔诚地为虞家祈愿,但也藏了一份私心,佛祖,她只有一小小心愿,她不愿辜负卞怀真的情意,也不愿忽视自己的情意……
虞冰元听到一不明声响,睫毛微微颤动,她抬起身,刚刚还在她身旁的丫鬟不知去了哪里,她有些慌张,站起来回头一看,是卞怀真。
佛祖,是你帮我实现心愿了吗?
她看了看周围门窗紧闭,突然有些慌张,她不自觉往后退,绕在柱子后面。
卞怀真看她警惕的模样,笑道:“别怕,我碰巧和母亲一起来这,看见你们虞家的马车,便来寻你的。”
虞冰元只探出个脑袋,闷闷道:“小公爷安好,只是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实在不妥当……”
卞怀真笑着摇摇头,往她的方向走去,虞冰元突然出声制止:“小公爷别再靠近了!”
卞怀真停在原地,抿了抿唇,又弯着眼睛道:“母亲她们不会来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在学堂你总不爱与我说话,我就是想你…”
虞冰元蹙眉,看着他真的不动,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她低头看着鞋尖:“小公爷…有些话说不得的,我曾在我祖母面前立誓,宁老他母傍,不做妾身妒。”
“不不不,我是要娶你,做正妻原配。”卞怀真连忙摆手。
虞冰元没想到他竟然想让自己做正妻,她惊讶道:“…什么?”
他又笑:“你愣什么?你满腹才华,当然值得的,我卞怀真的大娘子,只会你虞冰元一人,我定求得母亲同意,去你家提亲,三书六礼,大轿入门。”
虞冰元看着他朝自己靠近,她却挪不动一步,只是盯着他的眼睛:“正室大娘子?”
卞怀真认真地点头:“佛祖面前,说不得虚言。”
虞冰元却突然摇头道:“小公爷,你应当自重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我…”
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卞怀真又问:“那你为何要将我送你的墨珍藏?你身边的丫鬟无甚心机,随便问几句就全盘托出。”
虞冰元恼了:“小公爷,谨言慎行!”
卞怀真看她生气,却突然笑了:“你没否认,是吗?”
她真的将自己送的墨块珍藏。
他的笑容越发灿烂:“你心里,是有我的。”
公主娘娘正在外面到处找小公爷,碰巧遇上了虞家老太太,公主娘娘瞧了一眼,小公爷在虞家读书有段时日了,还是去打个招呼吧。
二人相谈甚欢,祖母之前在宫中便与公主娘娘认识,算是闺中密友。
公主娘娘不经意提到:“我家怀真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孩子耐不住性子,佛祖面前拜两下就找不到人影了。”
祖母心中突然警铃大作,冰儿还独自一人在那佛堂里呢。冰儿跟她说过卞小公爷总爱送她些贵重礼物,冰儿不知收还是不收,她让冰儿拒绝小公爷,她自然明白卞小公爷什么心意,也知道冰儿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可她必须断了冰儿的念想,日后才能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她知道他们两个身份悬殊,也知道公主娘娘年轻时生了女儿,老来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公主娘娘眼高于顶绝对不会娶一个四品官家的庶女过门。
祖母笑了笑,面色不改:“卞小公爷才思敏捷,许是求过科考金榜题名便下了山玩吧,这山上除了有个庙,也没什么好玩的。”
公主娘娘点点头,又派了人去山下找。
祖母又寒暄了几句,便说身子不爽利,想找由头离开了,见公主并为起疑,才放心离去。
环顾四周,趁身旁无人,她连忙让人去找冰元,她们快快下山。
可为时已晚……
公主娘娘派的人找到卞小公爷时,正看到他和虞冰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没有逾矩,可终究不堪入耳。
等祖母赶去时,公主娘娘正在等她。
祖母看着眼前的局势,二话不说给了虞冰元一耳光。
卞怀真不可置信,虞冰元说祖母从小到大最是疼爱她,为何会下如此重手?他刚想去帮她,可就被母亲剜了一眼,他站在原地,迟迟不敢动。
祖母拱手道:“公主娘娘恕罪,冰儿少调失教,都是我这个老人家管教不严的过错,我们虞家绝无高攀之心。”
公主娘娘看着虞家老太太,一边是昔日好友,一边又是个勾引她宝贝儿子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她自小盛气凌人,面对曾经的旧识也无法平息怒火,冷哼道:“太子都被你们攀上了,我明国公府算得了什么?”
祖母只得放下拐杖,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还望公主娘娘宽宏大量,此事涉及我孙女名声,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望网开一面!”
虞冰元看着祖母下跪,她知道祖母都是为了自己好,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看着祖母卑躬屈膝,哭着跪到了祖母旁边。
卞怀真看着他一直尊敬的虞老太太竟跪在地上,年迈体弱骨头禁不起磕碰。他看母亲还是不愿松口的样子,急切道:“母亲,这事跟虞老太太有什么关系?是儿子调皮贪玩,误闯了这庙堂,我与虞六妹妹,从无逾矩之处啊。”
公主娘娘瞪了他眼:“闭嘴!”
卞怀真从不敢违抗母命,这次他不顾母亲阻拦,也要为自己活一把,他挡在虞老太太和虞冰元身前道:“母亲,都是儿子的过错,与她们无关。”
公主娘娘也不愿意把此事闹大,她们明国公府跟虞家四品小官扯上关系对他们家有什么好处。她看着儿子坚定庇护的样子,不管跪在地上的祖孙两人,没好气地甩了甩袖子,便径直离开了。
卞怀真看了眼虞冰元,跟她一起将祖母扶起来,小声道:“我过几日再来虞府给祖母赔礼道歉。”
说完,他便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赶忙跟了上去。
虞冰元眼泪止都止不住,她第一次看到权利的模样,她一直敬爱的祖母,为了自己,一把年纪还要跪下为自己求情,她知道祖母是为了保护她,哭喊道:“孙女不孝,是孙女不孝。”
祖母拄着拐杖,伸出手擦去她的眼泪,笑着安慰道:“没事,我们回家。”
虞冰元扶着祖母,心疼不已。
佛祖,难道是我心不诚吗?冰儿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求祖母能安度晚年,不要被自己拖累…
结果还没等祖孙二人回到虞家,满京城的风言风语,说虞家庶女不自量力,与明国公府小公爷幽会。
这几日,太子重拾信心,按照虞卿元所说的。他日夜操劳,只为查找十六弟去世的真相。原来事实并非是太医诊治不力,是熬药的太监在十六弟平常吃的药里面额外添了一味药,此药药性与其相冲,所以十六弟才会突然暴毙。
可当太子想去抓人时,那太监早已畏罪自杀,他的调查也只能在这中断。
他将此事事无巨细地统统告诉了父皇,希望父皇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戕害自家兄弟。
陛下得知后,没有表达对太子的任何评价,只是在当晚召见了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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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庸,命宇文庸彻查此事,不找到真正的凶手,绝不罢休。
虞卿元知晓太子调查无果,十六皇子去世只查到是一小太监下的毒,太子也居然没有追查到底,只是告诉皇帝撇清嫌疑。她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不禁心中对太子的能力产生疑虑,若日后大周的主君是这等只为获得父亲认可,而无毅力处事,她大周只怕朝不保夕,或许宇文庸才是太子之位更好的人选,他之前监国时的任人唯贤不拘小节都让她倾佩。
她定了定神,双手握紧拳头,心中已经下定决心,她既然已对太子无情意,又何必一直举棋不定?犹豫会败北。
她有预料如果这么做,会牺牲很多人,但为了她自己,为了大周,她决定与宇文庸站到一处,储君之位别无他选。
她知道自古以来被废的太子从没落得一个好下场,她知道皇帝或许会心软,那就只能逼的皇帝不得不为之,因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若不心狠,她日后就成了太子侧妃,困于后宫,再无展翅翱翔之可能,她不愿!那些小情小爱都算得了什么!她又不是没给过他机会。
既然太子先对她无情,后又无储君之能,那太子易位也只是早晚,她只不过将其加快了进程。
她看着远处夕阳西下,她知道心中所谋划之事要开始筹备了。她研墨,又提笔,给宇文庸回信。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第二日,京城流言四起,陛下夜召三皇子,难不成真要废太子,另立三皇子为太子了?朝堂中人人观望。
太子自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宇文庸搞的鬼,只因他之前表面看上去在青楼花天酒地,实则在青楼与手下交接,暗暗追查宇文庸的行踪,避免起疑。可惜连着跟了几日,宇文庸也只是在忙着成亲事宜,整日与令狐倾呆在一处,太子毫无头绪。
太后自知重病之中,日薄西山,想着最后再帮一把她的孙子。
受到太后召见,陛下候在床榻前。
太后看着皇帝的模样,想起儿时还在乡下时他伴在自己膝下,便表现出超乎常人的能力,她道:“陛下,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老身一生只养育了你和邺王两个孩子,可你毕竟是我亲生的。你父亲抛弃我们时,母亲去给人刷锅洗碗也要把你们养大,因为母亲知道,你会是最优秀的孩儿,你也不负众望,让母亲能在乡亲面前抬头做人。”
陛下握住母亲的手,也想起了儿时,可听到母亲又提起邺王,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他听母亲又道:“太子从生下来,他生母便去世了,,老身一手将他带大,他也是你最疼爱的孩子,太子从小便少成若性,从未有过错处,十六皇子暴毙之因,也与太子无关,陛下,当真要废太子吗?”
陛下沉默片刻,道:“朕知母亲担忧此事,母亲大可放心,太子永远不会变。”
太后松了口气,听皇帝又道:“是朕亏欠太子太多,他一出生便没了母亲,太后知道的,朕对先皇后的崩逝,实在……”陛下张了张嘴,却说不下去,眼中满是哀伤。
太后点了点头,皇帝是爱屋及乌,忘不了死去的先皇后,只能把爱全部倾注给太子,如此一来,她便放心了。
“只是,母亲,”陛下又道,“太子如今还不够成熟,朕要的是大周未来的天子,朕得为大周考虑。太子处事不够杀伐果断,还需多搓磨搓磨,还请母亲切勿告知太子今日朕与你说的事。”
太后思索一会,问道:“所以你借三皇子打压太子,也不管外面废太子之流言传的如何蜚短流长,都是为了让太子成为一个更好的储君?”
陛下对此缄口不言,又道:“母亲放心即可,三皇子我自有安排。”
帝王心深似海,岂容他人窥探?
太后犹豫了一下,又道:“这是否对三皇子不公呢?”
“这世间,本就不公。”陛下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