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晏风吟扬眉,笑意明快,“去找湛含巧和明真?你应该知道她们在哪儿?”
谢言星玄音圭一闪,她低头看了一眼,眉间微蹙,捏了捏手指,先给湛含巧传了讯。
“她们应该在信安峰。我同含巧说了,她到峰口等你。你先去找她们说说这次秘境的事情?”她摩梭玄音圭,语速快了些,“我有事,得要先回趟后山。”
“好!”
余音犹在,晏风吟已拔剑,就要御剑而去。
“等等!”谢言星喊住,呼出一口气,斟酌着问道,“言星师姐,方才剑尊提及的仙魔眼……是苏昭辞师叔吗?我此前未曾听说过,但看起来,几位师兄师姐都不意外。”
“嗯,是他。仙魔眼这事,议事堂提过几回了,常来的都知道。”晏风吟,“要不然看他那三天两头风吹就倒的样子,我们见了高低得喊药修去看看。不过既然是仙魔眼,肯定不能喊药修,万一暴露出去。不知道怎么办,也就没什么交集。”
谢言星闻言出神。
“没其他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一步啦!”
剑光一卷,一道轻快的风飞掠而去。
谢言星看着玄音圭方才跳出来的消息,心头发堵,向后山走去。
“秘境的事,我有一笔交易想同你做,还请来后山一叙。”
措辞简洁克制,甚至有些疏离。
来自苏昭辞。
谢言星没法御剑,先前也舍不得买符箓用来赶路,走回后山稍慢了些。
在她才走到后山口的时候,玄音圭又弹出一条来自苏昭辞的消息:
“我知道你不愿来……是我唐突。但事涉秘境除魔,于魔气,我相较别人知晓得多些。只需片刻,绝不多扰。”
好一个“唐突”和“绝不多扰”。
一股无名火窜起,谢言星反复看了几遍,几乎要咬着牙冷笑出声。
她面色冷冷,走到屋前。
那棵早上含苞待放的桃花树已被催开,粉云堆叠,灼灼艳色迷人眼。
小师叔坐在树下,身前的桌子上放了三样东西。
他晨间的清朗早已荡然无存。他坐在石桌前,脸色是一种失血般的苍白,唇色淡得几乎看不见。
听到脚步声,他倏然抬眼,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掠过一丝希冀。但看清谢言星脸上显而易见的怒意后,那点微弱的光立刻黯淡了下来。
他迅速偏开脸,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攥紧了衣袍。再抬起头时,脸上又挂上了温和的面具,甚至努力牵动嘴角,试图展现一个得体的笑。
只是笑意僵硬,仿佛一碰就碎。
谢言星走近,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三样东西。
一个玉瓶、一个小罐以及一个放了三枚针的方盘。
苏昭辞强自镇定,开口:“请你来,是想麻烦你,去秘境时,带我一同。我无修为防身,但眼睛能辨仙魔气,于你应是有用的。”
“这是琼玉液。”他将玉瓶轻轻推过来,动作从容,但手指僵硬,在碰到玉瓶时,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魔气汇聚的秘境灵气混杂,琼玉液可涤清灵气、便于调息。我不知那群长老会给前往秘境的弟子些什么资源,但想来给不出人手一瓶,我这些年留存了许多。”
谢言星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苏昭辞喉结滚动了一下,揭开小罐的盖子。罐内是一种深红色凝脂,一股清香散了出来,闻到就令人眼前一清。
“这个……暂时没起名字。类似凡间的香膏,可以在魔气侵扰心神时助你清心明神。”
他合上盖子,将小罐推至谢言星手边,但动作连表面的流畅也装不出了。
谢言星收回手,神色愈发冷了。
苏昭辞面上的血色因此褪了个干干净净,唇边的笑意几乎维持不住。
他闭了闭眼,修长的手指抚上方盘边缘。
谢言星垂眼,方盘中的三枚针的形状一清二楚。
不像药修常用的针,这三枚针形状怪异。针头极尖,而针尾有个尚且空荡的储物囊。
苏昭辞声音带上一丝颤抖:“这是三枚取血针,可以……”
“够了。”谢言星压抑着心头尖锐的痛和怒意打断。
她知道自己应该听完,但实在不敢再听下去。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想要交易,宁可把自己当作一件拆解出售的物品,也不敢不肯多信一分。
“苏昭辞。”她闭了闭眼,第一次直呼其名,“我不是来同你谈交易的,但你既然那么想做这个交易,可以。”
“你想去秘境,但因为没有修为,长老们不会让你去,所以你希望和我一起去,对吗?”
苏昭辞手指颤了颤,点头:“只需要你愿意,长老那边,我会去说……”
“好。”谢言星打断,“接下来我有三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回答完,我便答应。”
苏昭辞身体微不可察的绷紧了,他强迫自己忽略谢言星的神色,艰难地再次点头。
“第一,你今天早上心神不宁,是因为你知道,我去宗门议事会,会知道仙魔眼之事,是吗?”
苏昭辞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额头渗出些冷汗,话语出口才感觉出声音干涩:“是。”
谢言星:“第二,你认为,我知道你是仙魔眼后,就会避之不及,再也不愿踏足后山,毕竟和你扯上关系丢人,是吗?”
苏昭辞唇边的笑无论如何都再维持不住,放在膝上的手死死攥紧了衣袍。
谢言星的目光冷静而剔透,将他层层看穿,还步步紧逼,要他亲口承认。
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才压制住汹涌的羞耻与痛楚。
许久,他才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谢言星看着他已摇摇欲坠的身体,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放得很轻,轻到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第三,你执意要去秘境,是因为在后山步步受限,去秘境后,你有办法改变……是不是?”
苏昭辞本以为第三个问题会是更犀利地剥开他某一层外壳。
他做好了用尽气力在谢言星面前维持最后一份尊严的准备。
他一瞬间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谢言星,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茫然、无措交织,涌起一片浓重的雾气。
直到耳边传来那几个与谢言星相熟的同伴的声音,他才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
“谈妥了吗!小师叔答应了吗!有仙魔眼领路,还怕什么秘境!”
不远处树后,挨个探出了三个脑袋。
湛含巧挤在最前,晏风吟姿态闲适地侧身倚着树干,明真怯生生地藏在最后,只露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
谢言星看着苏昭辞怔住了的神情,心头的怒意彻底散了干净。
“小师叔,你隐瞒身份还恶意揣度我,我很生气。”她板着脸,故意冷哼一声站起,但没向外走,反而是推开屋门径直走回自己屋里了。
苏昭辞下意识抬起头,目光空茫地追寻着谢言星的背影,却对上不远处三人热切的目光。
后知后觉地,那双方才黯淡的桃花眼一瞬间潋滟了起来。
*
灵力圆满地走过一个周天,最终在丹田稳稳沉淀,勾勒出愈发清晰地金丹雏形。谢言星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筑基大圆满后,她修为稳扎稳打上涨,没再遇到什么平静,比她预想过得平顺太多。
此刻的后山,早已不复往日的清寂。
辟出的一块空地用聚灵阵围了个圈,光芒流转,汇聚着灵气,此地不亚于什么洞天福地。
“奢靡浪费!”聚灵阵材料运过来的那天,湛含巧像没骨头一样挂在谢言星身上,对着从未见过的架势咋舌,“但一想到花的是宗门的灵石……真爽啊!”
此刻,奢侈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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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漩涡,滋养着喧闹的修炼场。
“哎呦我的小祖宗!是,你这里这样炼化对法器没半点影响,但你看看这灵力走向呢!照这样画阵纹,你是想让它打结吗?!笔直!要笔直!”
何先生咆哮如炸雷。
先前对他的印象想来是阴阳怪气,现今只记得跺脚瞪眼的样子了。
从议事会回来的第二天,谢言星就将凤羽金枝和其他材料交给了明真,然后传讯了何先生。
没料到,这位何先生一来,明真最初设计的想法被彻底打回重做。
“我当然不懂炼器,我一个阵修懂什么炼器?!”他没好气地说,拎起明真试手做的雏形指指点点,“但你这个锅鼎,从我们阵修眼里看,就完全没法动手!灵力结构不合格,我拿什么加阵纹?!”
从此,明真在精进器修的炼器之道之余,还被何先生揪着耳朵学阵修基础。
明真被吼的一哆嗦,腰间那只兔子挂件耳朵瞬间耷拉下来,蔫了。
但她一声不吭,把被批的一无是处的雏形丢回炼气炉,手上灵光再起,竟是直接开始重炼。
何先生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但眼底分明是满意。
不远处还是那株桃树,她们修炼时,苏昭辞就在树下坐着。
他裹着大氅,阳光透过花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金光跳跃,明明已近冬日,竟瞧着温暖。
偶尔湛含巧会溜达过来,硬着头皮和他对弈几局,每每下得愁眉苦脸,嘴里还念念叨叨:“东南方灵气有异动,定是姓何的嗓门太大,扰了我的卦象!”
一道剑气如长风掠过,在将触及桃花时顿住,剑尖精准停在桃花前半寸,剑气瞬间敛尽入鞘。花瓣屹然不动,只有两侧无辜的树木被剑气余波扫得落叶纷飞。
晏风吟收剑落地,姿态写意。
眼见得今日何先生似乎指点明真异常起劲,谢言星放轻了脚步向晏风吟那边挪。
然而,一道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射来。
“谢言星!”何先生声音陡然拔高,“就你先前五行灵气乱炖那点水平还敢跑?过来!今日这阵修基础,你不学也得学!”
是的,何先生教书育人的兴致在遇到明真后异常高涨,力求拉所有人一起学点阵修基础。
但阵修作为杂修里入门最难的一道,感悟灵气排布,并非说教就能学。
晏风吟笑吟吟地边听边闭眼,不过三日,何先生重重跺脚放弃。
湛含巧卜修入门时,无所不学,何先生教无可教。
能逮着薅的,也就谢言星一人。
“何先生,我方才修炼时忽有奇想,先和风吟师姐去琢磨一下,试罢便来!”谢言星已如离弦之箭,一把拽上晏风吟就跑,直接跑出了后山,徒留何先生在原地跺脚。
晏风吟偏了偏头:“还走?”
“虽然……但我是真有个想法!”谢言星拿出锅铲比划,“就是容易炸锅,我们去练功房试,免得炸到自家地盘。”
一个月后。
当何先生终于黑着脸,将一尊流光溢彩的崭新锅鼎丢给谢言星时,只换来一句“多谢何先生!小明真辛苦啦!”。
话音未落,谢言星和晏风吟捧着锅鼎,转身就跑,三两息便消失在了后山口。
留下几人相对茫然,苏昭辞抚着书页若有所思。
只听说那几天,庆明峰遭了殃。
狂风大作,剑意洋洋洒洒,混着某种奇特香气冲天而起,炸了两间画满了防护阵法的练功房。
看守弟子面如涂色,戒律长老眼角抽搐,但最后,账单上的灵石,还是宗门出。
各种揣测层出不穷,两个罪魁祸首却悄悄回了后山。灰头土脸、形容狼狈,但遮不住神色飞扬。
问起,她俩就对视一笑。
谢言星拍了拍腰间那尊光华内敛的新锅鼎,眨了眨眼:“别急,等进了秘境自然见分晓。这可是我们的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