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蜿蜒,两岸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垂落在水面,漾起圈圈涟漪。
晨雨淅淅沥沥,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刷的发亮,倒映着街边的白墙黑瓦。
沈盈月的豆腐摊,就摆在这路旁的一棵老槐树下。
摊上架着一块干净的蓝印花布,明艳的色彩格外惹眼。几只浅底竹篮并排摆放,刚做好的嫩豆腐静卧其中。
雪白的豆腐块裹着水汽,透着莹润的光泽,凑近便能闻到清浅的豆香。
沈盈月身着一袭浅色罗裙,鬓发仅用一支木簪松松绾起,露出眉目温婉的面庞。
“盈丫头,又出来摆摊啊?”白胡子老头背着手,慢悠悠地晃到沈盈月的摊位前,语气带着熟稔的随意。
沈盈月忽而抬眼,抬眸见是他,眉头微蹙,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挡我道了。”
胡老头却像没听见似的,非但没挪步,反而往前凑了凑。
他摇了摇头,咂咂嘴,絮絮叨叨地开口:“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做什么生意呢?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我劝你啊,还是回去找个郎君嫁了吧!”
这话沈盈月天天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呸!”沈盈月一恼,站起身来狠狠地啐了他一口,“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找个坟头埋了吧。”
胡老头被这呛人的话气得不轻,胡子瞬间翘了起来。
他指着沈盈月的鼻子,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嘿?谁教你这么说话的,真是目无尊卑!”
沈盈月不甘示弱,同样大声反驳:“哦,谁又教你这么说话的?真是为老不尊。”
“你这小丫头片子!”胡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周围几个游手好闲的壮丁也凑了过来,围起来看热闹。
沈盈月见这一群人跟着多管闲事,心里愈发窝火,只觉今天倒霉透顶。
她猛地把手中的白布一甩,双手叉腰,对着那几个大汉大声呵斥道:“都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买别看!”
说罢,她迅速地把蓝布一卷,手脚麻利地收起摊子,往家赶去。
......
与其说是这家,其实不过是间破旧不堪的茅屋。屋顶的茅草稀疏,不少地方已露出底下斑驳腐朽的木板。
每逢雨天,屋内便滴滴答答,总得摆满接雨的盆盆罐罐。夜里听着雨声,教人难眠。
屋子又破又挤,巴掌大的空间刚够一个人勉强容身。沈盈月把装豆腐的竹篮、工具往墙角一放,便再无多余空间可供周转。
屋内陈设简陋至极,一张窄小的木床占据了些许空间。
除此之外,床边放着个破旧的木箱,上头落了锁。里面装着这段日子以来卖豆腐赚的银钱,也是她如今唯一的家当。
便是这样一间茅屋,却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容身之所。
原主本是长洲县本地赫赫有名的富商之女,家中经营的“盈香楼”,曾是县里最红火的酒楼。往来食客络绎不绝,何等风光。
可天有不测风云,三年前沈家一桩生意折了本。
债主临门,家产房屋尽数典当,一朝大厦倾颓,沈家便成了穷光蛋。
家中破产后,父母无奈,跟着商队远赴西域谋生,独留她孤苦伶仃地守在长洲县。
原主在富贵堆里长大,是个飞扬跋扈的大小姐,仗着家中有钱挥金如土、游手好闲。
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整十七年,或许真的惹得天怒人怨,好日子终于到了头。
镇上的百姓个个都在看她的笑话。
只是谁也没想到,嘿!这小丫头在家哭了三天三夜,竟然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支个摊子卖起了豆腐,自力更生赚钱。
当然,外人不知道的是,如今的“沈盈月”,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只惨了来自21世纪的美食博主沈盈月,稀里糊涂地穿到了这个与她同名同姓、甚至长相都一模一样的“沈盈月”身上。
一朝穿越,她的好日子也跟着这个沈大小姐一起到头了。
沈盈月摸着脸,满心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真想狠狠把自己掐晕。
话虽如此,她还是抖擞起来。毕竟生活还得继续,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一直消沉下去。
抬眼望向窗外,雨丝细密,街上行人寥寥,再守着摊子也是徒劳。
她不打算再白白浪费时间,思索一番后,决定去市场采购点原材料,为明日做豆腐做准备。
沈盈月撑起那把破旧的油纸伞,踏入细密的雨幕之中。
……
翌日一早,沈盈月便蹲在灶台前,看着大锅里乳白色的豆浆慢慢翻滚。
今日她要多做一样吃食,豆腐脑。
豆腐虽好,却多做菜肴。早市上买的人多是为了午晚两餐,若能添上豆腐脑,既能当早餐卖,又能吸引赶早的顾客,多赚些钱。
山路依旧硌脚,前些日子脚底磨出的水泡还在隐隐作痛,可想到今日的新吃食,她的脚步却轻快了许多,盼着能多赚些银子。
到了镇上,老槐树下的摊位还空着。
她先将装豆腐脑的桶放在木板旁,又从竹篮里取出几个干净的粗瓷碗、一小罐酱油、一碟葱花,还有用小布包着的细盐,一一摆开。
刚掀开豆腐脑桶上的白布,温热的豆香就立刻飘散开,勾得早起的路人纷纷侧目。
旁边张婆婆刚买完青菜,眼睛立刻亮了:“姑娘,今天怎么还有豆腐脑呢?我最喜欢吃了!”
张婆婆是出了名的热心肠,自打沈盈月来摆摊,见她小小年纪就孤家寡人,独自讨生活不容易,便总特意绕到她摊前光顾。
沈盈月笑着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张婆婆嘴边:“婆婆好眼力,我想着多做些新花样,大家伙也能吃得更开心。您尝尝,怎么样?”
豆腐脑入口即化,豆香混着酱油的咸鲜,瞬间在嘴里散开,满口生津。
张婆婆连连点头:“好,真嫩,比镇上早点铺的还滑溜。我闺女就爱喝豆腐脑,等会儿我多买两碗回去,让她也尝尝鲜!”
说话间,集市渐渐热闹起来。
昨日买过豆腐的一位妇人提着菜篮走来,看见桶里的豆腐脑,好奇地停住脚:“姑娘,这是新出的?怎么卖呀?我家孩子早起总不爱吃饭,若是这豆腐脑合他胃口,往后我天天来买。”
“豆腐脑两文钱一碗,您要是再买斤豆腐,算您三文钱,比单买便宜半文。”沈盈月拿起粗瓷碗,麻利地舀了一碗豆腐脑,撒上葱花、淋上酱油,又加了少许细盐递过去,“您先尝尝,不好吃不收钱。”
妇人接过碗,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这豆腐脑真滑嫩,我家孩子肯定爱吃!给我来两碗豆腐脑,再称一斤豆腐。”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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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带动,摊位前很快围满了人。
日头渐渐升高,桶里的豆腐脑卖得精光,竹篮里的豆腐也见了底。
原以为新添的豆腐脑只是试水,没成想第一天就这么受欢迎,连带着豆腐都比往日卖得快,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有个背着书箱的书生匆匆路过,闻到残留的豆香,凑过来问:“姑娘,还有豆腐脑吗?想买一碗垫垫肚子。”
见沈盈月摇头,他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早知道该早点来,明日一定赶早!”
沈盈月笑着应道:“明日我多做些,您要是怕跑空,可以跟我约个时辰,我给您留着。”
书生听了,立刻高兴地应下,说明日肯定来光顾。
正和书生说着话,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抬头望去,只见三个敞着衣襟的大汉晃悠悠地走到她面前。
为首的疤脸大汉一脚踩在摊前的路面上,手往腰间一叉,油腻腻道:“哟,这小娘子的摊子倒是热闹,卖的什么好东西,让爷也尝尝?”
旁边两个大汉跟着起哄,一个瘦高个伸手就要去掀装豆腐脑的桶盖,嘴里还嚷嚷:“闻着挺香,给小爷也来一碗尝尝!”
这几人的模样、神态,一看就是县里专爱惹事的地痞流氓,街坊们见了都下意识往后躲。
沈盈月缓缓直起身,眼神冷了下来:“手往哪儿伸?我这摊子是做正经生意的,想买就按价掏钱,不想买就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疤脸大汉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竟如此胆大,镇上的百姓哪个见了他们不躲着走?
他嗤笑一声,往前凑了两步,几乎要贴到沈盈月面前:“正经生意?爷看你这小模样,做什么生意都不如跟了爷,保准你天天有肉吃,不比在这风吹日晒强?”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捏沈盈月的下巴。
周围的街坊顿时安静下来,张婆婆想上前劝,却被旁边的瘦高个推了一把,吓得缩了回去。
几个想买东西的路人也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看着。
这些地痞平日里横行惯了,谁也不敢惹祸上身。
沈盈月早有防备,不等他手碰到自己,猛地往后一躲,同时抓起摊旁装酱油的瓷罐,手腕一扬,大半罐酱油“哗啦”一声全泼在了疤脸大汉脸上。
酱油顺着他的眉眼往下流,糊住了他的眼睛,疼得他“嗷”一声惨叫。
他捂着脸往后退:“你这疯婆子,敢泼爷?不想活了是不是!”
“疯婆子?”沈盈月冷笑一声,“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真当这没有王法了?”
“我告诉你们,今日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你们拼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大不了咱们去官府评理,看官差是抓你们这些流氓,还是罚我这守规矩的生意人!”
她声音又亮又脆,街上不少人都闻声看过来,指指点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不是以前盈香楼的大小姐吗?”
“我的天,真是她?当年盈香楼多风光啊,如今这大小姐竟在这摆摊卖豆腐?”
“呸,盈香楼早就倒闭了,现在提这些有什么用!”
“我记得她以前可娇贵了,实打实的纨绔!”
“是啊,以前她哪会干这些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看啊,这就是天道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