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什么?”青竹语问道。
“种子,我教她种花呢。”灵汐夷然自若?,又对渡沙介绍道:“这是青竹语,灵山派来监督我的监律使。”
“你好,监律使。”渡沙礼貌地点头问好。
“……你好,渡沙姑娘。”青竹语本能地感到些许怪异,回礼后将疑惑的眼神投向灵汐。
灵汐适时解释道:“她不是姜国人,所以有时候说话会……略显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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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紫花朵被抛入沸水,翻转浮沉间一壶清水被染成红色。
灵汐与青竹语相对而坐,大肚红陶壶飞来飞去给三人斟满茶水,热腾腾的花香便溢满整间殿室。
灵汐将自己和渡沙面前的茶水降到适口的温度,轻啜一口,顿时唇齿盈香,润喉之后,才开始走接待监律使的流程——
“这里房间很多,你想住哪一间就自己打扫,日后也是自己的房间自己清扫。
“山庄里有些地方你不能去,我会给你划清禁区,你明知故犯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你知道我可以随时感知到你的位置吧?
“还有,你既然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生活,我们三个就得每天轮流做饭,今天是渡沙做,明天我做,后天就是你,你记得准备。”
对上青竹语疑问的眼神,灵汐微微一笑:“渡沙只是我的助手,不是这里的侍从,她不会管你的任何事,你也无权支使她做事。”
青竹语的目光从灵汐移向渡沙:“你的助手?帮你做什么的助手?”
“帮你活得更久的助手。”
青竹语:“?”
灵汐歪歪头笑道:“你一个人监督我,我很容易一言不合杀了你的。有她在旁边看着,我会比较愿意做个人。”
灵汐将自己的规矩一一说完,青竹语眉头的疙瘩就没放下去过,但意外地并未提出反对。
直到喝过一轮花茶,青竹语才从怀中万象袋掏出一卷看上去十分有分量的卷轴,解开系带缓缓打开,素白锦帛背面绣着烫金的神鸟建木图腾,正面是工工整整、密密麻麻的靛青小字。
“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从今日起,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在巫师守则的规范下进行。我再给你温习一下,一,务必维护灵气系统平衡……五,不可利用巫术剥夺他人生命……”
“停!听了八万遍了,我倒着都能背了!”灵汐忍无可忍出手制止,卷轴“咻”地合上,从青竹语手中脱出,飞到自己手上,“再听这玩意儿我要发疯了!”
青竹语看着双手间的虚空,默默叹了口气,抬眼望向对面的灵汐:“针对你又多加了一条,请尊重监律使,并配合监律使的工作。”
“我现在坐在这还不够配合吗?我还给你煮了茶诶,”灵汐歪在一边扶手上,一手撑着头,“管束期内,我不为难你,你也少烦我,成交?”
青竹语并不接茬,刚正不阿道:“我每天都会记录你的行为并进行初步评估,每五日汇总上报给灵山,如遇特殊情况,无需等待汇报周期,随时上报。”
还真是难以沟通啊,灵汐很少见到明知比自己弱这么多还敢和自己对着干的人,灵山那边不会就是因为看他足够轴才让他来当这个监律使的吧?
不过,对付这种人,就得瓦解他的内心信念,越是坚定不移的信仰,崩塌后反噬得越重。
“灵山为什么派你来干这个活儿?你在灵山人缘很差吗?被排挤了吗?”灵汐上身向前探去,手肘支在交叠的双膝上,一副好奇探究的表情盯着青竹语,“你知道我是天示境吧?那你也该知道就算是巫咸她老人家亲自来,也不一定能看住我的。监律使能不能活着回去,完全是看我心情的。他们让你来,很明显是做好准备牺牲你了啊!”
青竹语面对灵汐的挑衅,却是八风不动、神色泰然:“是我自己主动要求来的。”
“走吧,带你参观一下去选房间。”灵汐风一般轻巧掠过,转眼间已至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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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律使来的第一日。
青竹语并没有穷追不舍地要求灵汐锁下距离限制,在他坚持要和自己住在一个院子时,灵汐也就忍下了反对意见。
两人算是各退一步,维持了暂时和平。
青竹语自己打扫房间时,灵汐和渡沙谁都没有帮忙。
灵汐就坐在廊下躺椅上,一边看着青竹语在院子里进进出出、洗刷清扫,一边给持有她通信竹的好友们发信炫耀自己的传送法阵如今能传送活人了。
赫戏、伊木、牡丹,一个个发过去,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我来试试”,灵汐又一个个制止道:“不行,现在你们还不能来找我,我这里暂时不方便。”
倒不是忌惮青竹语,只是还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空间系能力。
空间系能力并不是灵汐与生俱来的,坦白说,她以前从未听说过这种巫术。是她到了天示境后,对灵气的感应力跃进千百倍,这才领悟了跨越极远距离、连通两处空间的施术之法。
因此,除了缇娅绯娅,巫族还没有人知道灵汐的空间系能力,这算是灵汐秘密武器。
她还不想将这张牌公之于众。
第二日。
灵汐煮的依然是野菜山蕈鱼汤,将找到的所有无毒食物扔进一口锅中煮熟,简单方便又快捷,是灵汐最爱的烹饪方式。
三人分食之后,灵汐便来到巨榕之上,选了枝顺眼的分枝,整个人趴了上去,只垂下红色瀑布般的一头长发。
青竹语就在树下一处观景台盯着灵汐,盯了许久,灵汐一动不动,于是青竹语闭目养神,感应这山间灵气。
神思游走一番,熟悉这方灵气后,青竹语又睁眼看看灵汐,除了毛茸茸的长发随风轻舞,人还是趴在树上一动不动。
就这样修习和监督两不误,直到树顶的日头逐渐向西坠去,青竹语都未发现灵汐动过一丝一毫。
渡沙拿着一碗紫红树莓和一尊青釉方口瓶从青竹语身边走过,顺着藤根桥径直走到灵汐所在树枝。
灵汐睁开眼,方口瓶就被递到面前,瓶口还插着一支从芒萁杆中抽出的茎芯,芒萁茎芯中通,可以作为吸筒使用。
灵汐接过瓶子,几口清甜甘冽的山泉水下肚,顿觉神清气爽。
渡沙又将洗得晶莹剔透的树莓举到两人中间,和灵汐你一颗我一颗地分吃起来。
“有什么收获吗?”渡沙问道。
“这棵树的确生出精灵了,但植物一向对时间没什么概念,而且它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只记得以前确实有个叫司月的巫师生活在这里。很久之前是好几个巫师住在这里,后来是司月自己住在这儿,再后来司月也走了。但它也不知道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事,只记得我师尊是在一个月亮又圆又亮的晚上离开的。”
渡沙:“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吗?”
灵汐:“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啊。”
树莓碗见底,灵汐又蔫蔫地趴回树枝上。
渡沙将水留给灵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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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空空如也的陶碗走下来,路过观景台时被青竹语拦下。
“她在干嘛?”
渡沙回头望了一眼瘫在树枝上的灵汐,理所当然地答道:“睡觉啊。”
“就只是睡觉吗?”
渡沙耸耸肩,只用眼神回答:“不然呢?”
第三日。
灵汐又在巨榕上趴了一天,为了让自己更舒服点,还特地带了张柔软的棉花垫子上去,折成一小块垫在脸下,更适合睡觉了。
青竹语也在同一处观景台守了一天。
渡沙送的水果换成了乌紫的刺葡萄。
第四日。
灵汐依然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把自己挂在树上吹风。
第五日。
青竹语终于忍不下去,来到巨榕上敲敲灵汐脸下的树枝,沉声道:“你是打算把自己挂在这里风干吗?”
灵汐头也不抬,一只手往头顶前方探了探,摸到水囊晃了晃,意思就是:“不会风干,我有水。”
“你没有事情要做吗?”
“我在做啊。”灵汐的脸埋在垫子上,声音闷闷的。
“别告诉我你是在面壁思过,忏悔反省。”
灵汐迟疑几分,才将双手收到脸颊两侧,撑着树枝把自己从树上拔起来,冷淡问道:“忏悔什么?反省什么?”
青竹语看着这口出狂言的大逆不道之徒,咬牙切齿道:“看来面壁思过也是我多想了,还在问我反省什么,你还记得你杀了多少人吗?需要我帮你温习一下吗?祁达山人族、幽瞳湾巫师……”
“啊——你说这个啊……”灵汐狂放地将散乱长发向后捋了捋,看似漫不经心,下一刻却骤然靠近青竹语,眼神冷厉至极,“我的确犯过一个非常严重的、连我自己都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我的确需要忏悔反省,但不是你说的任何一件事。”
青竹语站着的藤根桥与灵汐所在枝干有一段高低落差,灵汐的脸凑到青竹语面前,但姿态仍是居高临下的。
青竹语第一次在灵汐身上感受到如此清晰的侵略性。
下一瞬灵汐又拉开和青竹语的距离,直起腰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青竹语:“你到底要干嘛?”
青竹语定定看着灵汐,却再也找不到刚才那么浓重的危险气息,只缓缓开口道:“除了睡觉,你没有别的事要做吗?”
“比如?”
“修习术法、出门历练、了解周边……”
“我都已经天示境了,还要做什么?还是你自己加紧修习吧!”
青竹语长长吐息,努力压下火气,□□声线道:“你难道准备就这么躺上三年吗?”
“不行吗?”灵汐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难道还准备看我做一番大事吗?我在管束期呢,当然是动得越少越好了,做多错多,不如不做。你还指望我去干嘛?”
青竹语仰头看着灵汐,却并无下位之卑。这目不转睛毫不动摇的审视,倒是叫灵汐升起一股不适感。
灵汐抱起双臂,转了转脖颈:“怎么,你来之前没想到会这么无聊吗?那你上赶着来,原本是想看到什么呢?”
“我自荐要来,是因为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什么?”
青竹语低沉的声音响起,是灵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一句话:
“你不记得我了吧?我来自雾隐岛,以前和你是同窗,虽然不同堂,但大家都知道你,来自无尽夏岛的巫师灵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