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林雪薇放下因脱力而微微颤抖的手，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全城所有‘鬼画符’的能量流，最终都像百川归海一样，指向了那里。”
苏云归看了一眼林雪薇苍白如纸、连唇色都淡去的脸，又抬头望向那栋在夜色中如同巨兽骸骨般狰狞的建筑，果断道：“我和老杜先进去探探情况。你们两个，待在车里，锁好门，哪儿也别去！”
她还特意冲顾怀一扬头，又歪向林雪薇撇了一下。顾怀应该也明白让他照看这个人的意思了，也点点头。
“不行。”林雪薇立刻反驳，“里面的东西……不是普通的陷阱，你们应付不了。”
“我们是警察。”杜在明言简意赅地打断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的脸，“你现在的状态，进去不是帮忙，是添乱。在车上待着，这是命令。”
他说完，不再给林雪薇争辩的机会，转身从后备箱取出了战术手电和一把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动作娴熟利落。
苏云归也同样装备好自己，她拍了拍林雪薇的肩膀，压低声音：“相信我们，也照顾好自己。如果里面真有你说的那些‘门道’，我们不会硬闯。”
顾怀一言不发，只是弯腰，用一种近乎蛮横的温柔将脱力的林雪薇扶回副驾。
他看着那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毫不犹豫地、迅速地没入烂尾楼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入口，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车内一片死寂。
林雪薇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试图调动精神力去感知楼内的情况，但大脑如同被无数根钢针穿刺，每一次集中精神都会引发一阵剧痛。刚才那次覆盖全城的“因果溯源”，几乎抽干了她。系统面板上，精神力数值的进度条已经跌破了20%的警戒线，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她只能感知到，那栋楼像一个巨大的、肮脏的能量漩涡，不断吸引着城市中阴暗角落里的负面情绪，而杜在明和苏云归，就像是闯入漩涡中心的两点微光，随时可能被粘稠的黑暗吞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被慢火炙烤着神经。
顾怀几次想开口，都看到林雪薇紧蹙的眉头和额角渗出的冷汗，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只能笨拙地拧开一瓶水，递到她唇边，“喝点水，你嘴唇都干了。”
林雪薇没有睁眼，只是微微摇头。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前倾，死死盯着那个入口。
“他们出来了！”
话音刚落，两个身影踉跄着从黑暗中退了出来，姿态狼狈。
苏云归一把扶住墙，弯下腰剧烈地干呕，似乎想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杜在明则靠着一根锈迹斑斑的水泥柱，单手用力地按压着太阳穴，脸色比进去时还要难看数倍。
顾怀立刻推门下车，林雪薇也紧跟着，顾不上身体的抗议，快步迎了上去。
“怎么样？”
苏云归摆了摆手，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才缓过来。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惊悸和困惑的神情。“邪门了。一进去，满墙都是那种鬼画符，看一眼就觉得那些符文像活过来一样往眼睛里钻。我刚才……我刚才明明看到脚下是平地，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天花板和地板颠倒了过来，差点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去！”
杜在明的情况稍好一些，但眼神依旧凝重。“不止是视觉影响。我感觉自己的方向感和距离感都出现了严重偏差。“他声音沙哑，第一次流露出些许挫败，”我们明明是直线往里走，却感觉一直在原地打转，甚至有一瞬间，我看到走在前面的苏云归变成了三个。”
林雪薇听得心中一寒，但更多的是庆幸：：“看来嫌疑人把这栋楼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精神迷宫。你们能及时退出来，说明意志力很强。普通人进去，恐怕很快就会彻底迷失心智，任由他摆布。”
“我们在二楼的地面上发现了新鲜的脚印，还有捆扎用的尼龙绳和一些食物包装袋。”苏云归缓过劲来，补充道，“可以肯定，这里肯定关过什么人，也许就是周晓雨。嫌疑人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
这个发现，证实了林雪薇指引的正确性，也让气氛更加紧张。
“那他……现在还在里面吗？”苏云归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林雪薇闭上眼，再次尝试去感知。
那股庞大而混乱的能量依旧如章鱼般盘踞在楼内，核心处的能量波动确实存在，但被无数杂乱的“鬼画符”所干扰，像隔着一层布满雪花点的屏幕，让她无法做出百分之百的判断。
“我……不确定。”她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核心的能量场还在，但非常混乱。有可能他还在；也有可能……人已经跑了。”
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让苏云归和杜在明都皱起了眉。
“我得进去看看。”林雪薇说。
“你疯了！”苏云归和顾怀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苏云归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心惊肉跳，“我们两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进去都差点着了道，你进去能干什么？当靶子送人头吗？”
“只有我能分辨出哪个是真正的能量核心，哪个是陷阱。”林雪薇的态度很坚决，“我不会深入，就在一楼入口，只要让我近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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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感受一下，我就能判断出他到底在不在。”
“不行！”顾怀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恐慌，“我不同意！”
他无法形容自己刚才看着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时的心情，那是一种心脏被生生攥住的恐惧。
“杜队，申请支援吧。”苏云归一边抓着林雪薇的另一条胳膊一边说。
杜在明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市局指挥中心吗？我是杜在明。请求支援。地点，城北废弃工业区，烂尾楼盘‘星河湾’。现场情况复杂，嫌疑人布置了未知陷阱，武力情况未知。请求特警小组、技术勘察和救护车到场。重复，请求特警小组支援！所有单位采用静默方式接近，关闭警笛。”
挂断电话，他对林雪薇说：“在支援赶到前，谁也不准轻举妄动。”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等待是极致的煎熬。
苏云归看看林雪薇苍白如纸的脸色，不由分说地把她塞回了车内，又把像护食一样浑身紧绷的顾怀也推了进去。她自己则靠在车头，用力甩了甩依旧昏沉的脑袋，强行压下那股恶心感后，便下意识地检查了一遍腰间的配枪。
然后她站直身体，与杜在明一左一右，警惕地监控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将这片小小的区域变成了临时警戒线。
杜在明则目光冷静地审视着那栋烂尾楼的结构，将每一个可能的入口、出口和伏击点都刻在脑中，无声地规划着突击路线。
林雪薇身体的虚弱感如潮水般一阵阵涌来，但她的精神却异常亢奋。她知道，今晚就是决定一切的关键时刻。
必须抓住他！
不不知过了多久，远方的黑暗中，几道车灯的光束划破夜空，却在接近时骤然熄灭。没有警笛轰鸣，只有引擎被压抑到极致的低沉嗡鸣。数辆深色的警用车辆如同融入夜色的矫健猎豹，悄无声息地滑入工业区，在距离烂尾楼一段安全距离处呈扇形停稳。
车门被近乎无声地推开，一个个身着□□的黑影敏捷地跃下，动作间只有装备轻微的摩擦声。他们借助夜视设备，迅速而默契地散开，在杜在明的手势指挥下，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朝着那栋孤立的建筑收拢，彻底封死了所有出口。
看着眼前这副如临大敌、电影大片般的阵仗，林雪薇非但没有感到安心，心脏反而跳得更快了。
她有一种预感。
常规的武器，恐怕不能完全对付楼里的那个东西。今晚，真正能打破僵局的，或许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