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衣着朴素的常晔在路边向刘品业告辞。
“那……地牢里的几位案犯?”
“暂留在彦州看押,待我上达天听,另行安排。”
罗槲叶的头从车帘后露出,共停有两辆马车,她坐在后首,此刻她荆钗布裙不施粉黛。
“少卿,我们何时启程?”
“这便启程了……刘知府再会。”常晔摆摆手,拿着装有“账册”的匣子上马车。
“诶……好。”罗槲叶放下帘子,车内传来交谈声。
“晨霜,我们东西都收齐了吗?”
刘品业提议命人设宴去给二人送行,常晔却坚称不必麻烦,他来不及挽留,常晔一行已驱车往城外去了。
穆同知刚被解除软禁,形貌沧桑。听说常晔突然要回京,没来得及收拾自身,赶忙追出来试图挽留常晔,远远地却只听见三言两语,马车跑起来,叫他吃了一鼻子灰。
“咳咳咳。”
刘品业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总算把京城这些人送走了,那本官今日也收整行装回去吧。彦州我可是交给穆同知了,刚出了这么多事,希望可要能安生些日子。穆同知尚还年少,彦州知州叫你来做也未尝不可,你莫要叫人失望。”
“是是是,刘知府说得是,下官定不负您不负百姓的期望。”
马车刚出彦州城,罗槲叶便舍弃她所乘坐的这辆马车,她解开缰绳让马儿离开,而后跳上常晔所坐的前车。
罗槲叶抓着常晔的手爬上车,常晔看着她在身后坐下,下定决心挥动缰绳:“阿圆坐稳了。”
“常子荣可还识得路?”
“阿圆放心好了。”
常晔和黎靖浩来彦山接罗槲叶回忠勇伯府那日,去的是彦山的阳面,阳面来往行人众多,官府也修缮出一条山路,可这次常晔偏要驱车去那难走的阴面。
罗槲叶幼年还在彦州时,便有传闻说那彦山阴面有狼妖,误闯的百姓有去无回。
马车拐进山中,只见这彦山的阴面常年无光,潮湿阴森,马儿在原地走了两步,不论常晔怎么驱使,都不愿再向前。
这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罗槲叶在马车内,打开匣子,将匕首和各种药丸、粉末藏在腰间、袖口。
收拾好后,她拍了拍常晔肩膀,常晔转头,看见罗槲叶掀开车帘探头探脑地。
“怎么了?”
“郎君,这是哪?莫不是走错路了?”
“或许是误闯了哪座山头,我亦不知此乃何处。这样阴暗的地方,马儿也不愿再往前。”
罗槲叶收回目光,低头道:“前后都有脚步声。”
常晔惊愕:“我们不过刚上山,来得这样快?”
罗槲叶跳下马车,泥泞的山道上,一整条狭小的路面寸草不生,明显是常年有人踏足。
常晔也跟着下车:“这里可真是阴森,毫无光照,寒气逼人。”
罗槲叶借着大袄的袖口遮掩,从腰间取出两颗药丸,一颗塞自己嘴里,一颗拍进常晔嘴中。
常晔眨眨眼,看见罗槲叶还对他微笑,一时间呆呆地站着不知自己该干什么。
“含在舌下,别吞。”罗槲叶放下手,拉着他的衣袖,警惕地观察四周。
话语间,四周已经漫起白烟,罗槲叶还没来得及让常晔屏气凝神,常晔就已经软软地晕过去,罗槲叶无奈,也只好装作晕倒躺在他旁边。
山中土匪下药真是胆大,这样大剂量的迷烟,提前塞了药丸还能叫人昏昏倒地,罗槲叶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两个山贼互相推搡着上前,在罗槲叶和常晔的身上重重踢了踢。
“真迷晕了?这批新药倒是好用得很。”
“不是都散播出去了彦山有狼妖吗,怎么还有人闯进来。”
“瞧着像是误闯外来客,我来搜身,你去搜搜车上有没有什么值钱东西。”
一人在罗槲叶和常晔身上搜罗,另一人摸进马车上翻找。
“这小郎君长得倒是秀美,带回去给左护法瞧瞧。”常晔被人捏着脸左敲右看。
罗槲叶听见这话,心中一阵恶寒,幸好刚才倒地时脸上沾了泥,虽是脏了些,好比被人这样观摩的好。
“大哥!你看,果真有好东西。”
被称作大哥的人似乎是爱干净,看见罗槲叶脸上臂膀沾的泥,并不愿去触碰泥泞。
他定睛一看,小弟手中竟然是一包金镯子金钗首饰,他扔下从罗槲叶身上搜罗出来的像是香粉一类的瓶瓶罐罐,忙不迭的去抢那包金子。
“小弟!果真是真金!咱们这次发了!”
“嘘——大哥,小点声,上头还等着我们带人回去交差呢。”
“走走走,我们快回去——你去扛那女人。”
大哥和小弟将金首饰当场瓜分了,一人一个扛起罗槲叶和常晔就向山里走去。
罗槲叶睁开眼,一个小瓷瓶从袖口滑到手中,细细碎碎的粉末撒了一路。
罗槲叶胡乱猜测着二人的身份,是山贼?还是金矿的人?
此人穿着厚实的麻料短袄,是彦州富户才有的穿着。
只是他的肩膀抵住罗槲叶的胃,一路颠簸,罗槲叶感觉不妙,似要做呕。
罗槲叶和常晔被缚住手脚随意仍在一处柴房,罗槲叶尝试拔出腰间匕首而不得,试图踢醒常晔,他却一直昏迷不醒。
腰间的药丸也取不出来,罗槲叶无奈地放弃。
回彦州之后,还没有这样难受的时候!
她憋着气,忍不住皱眉,瞪着常晔,再踢了他几脚才作罢。
许是踹狠了,常晔总算是幽幽转醒,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门外细细簌簌有声音传来,二人只好躺下歪头闭眼再次装作昏迷。
“你最好没有骗我,否则……”
“左护法,属下哪敢,这次来的绝对是个极品,您瞧瞧。”
几个人走进来,左护法满意开口:“嗯,这次你倒没有夸大。”
他似是才看见屋里还有个罗槲叶:“那又是何人?”
“他二人是一并闯进来的,便一起扔这了。”
“外头只有这两个人在?”
“只有一辆马车和这两个人,四当家也只看见一辆马车闯进来。那京城来的少卿走的时候是两辆马车四五个人,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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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可能是京城大官。他们几个来彦州这么久,恐怕早就想回京城那富贵窝去了。
“再说了,那车上的老马和这两个穷鬼一看就是路过彦州的平头百姓,四当家的总疑神疑鬼左护法您又不是不知道。”
“那不是四当家下令了,我不也得谨慎些。刘大,我就信任你这一回。去,刘二,去给他们叫醒。”
“好咧!”
刘二转悠了一圈,竟端了盆水来打算将二人泼醒。
这么冷的天是要冻死谁?
罗槲叶装作幽幽然转醒,睁眼看见常晔也已经睁开眼。
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无奈。
刘二相貌平平,头发胡乱束在头顶,他放下木盆,喃喃自语:“这么药效散得这样快,这次新药真是起效快也散得快,得去告诉四当家的。”
左护法是个肤色黝黑的强壮女人,穿着的锦料轻便舒适不易破损。她装腔作势地对刘大说:“四当家的果然还是靠不住哇。”
刘大脸上敷了粉,衣着整齐干净,发丝整齐地束起,用布包着。
左护法没想要刘大回复,问常晔:“你是何人?”
罗槲叶坐起身,怯生生地挪去常晔身侧。
常晔挣扎着起身,挡在罗槲叶身前:“小生萧荣,平阳人士,带新婚娘子来谷梁县探亲。”
左护法皱眉:“这俏郎君怎的成婚了!”
罗槲叶害怕极了,被吓一大跳,躲在常晔身后偷偷观察对面三人。
刘大思考了许久,最后开口问道:“平阳是哪?”
刘二:“我猜,应该是北边,京城附近吧。”
“两个蠢货!”左护法指着他们鼻子骂,“平阳在彦州南边,已经到了边境。”
“可我看这位郎君的相貌和口音,不像是平阳人士。”左护法来回踱步。
“啊,是了,姑娘好眼力,我祖父原是京城人氏,后来祖上出了变故,举家流放平阳。”
刘二还是不信常晔的话,继续问他:“流放人士,如何能离开平阳?”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陛下登基后大赦天下,只是家中就此定居平阳未再回京。”
“那你娘子姓甚名谁?她也是平阳人士么?说两句平阳话来听听。”
罗槲叶用谷梁县话怯生生道:“妾……名唤落叶……是谷梁县人,讲不来平阳话。”
“咦?这声音怎么这样像妙晴。”左护法听见这声音,突然开始正视她,用冰冷的水沾湿帕子,蛮横地在罗槲叶脸上擦去脏污。
“瞧瞧,哪来的娇美人,可惜落在我手上没什么用处……行了,左右来了的人都逃不出去,能有什么事叫四当家的那样谨慎。给这小娘子扔去矿上给三当家的安排。至于这小郎君……嗯……将他带去我那吧。”
罗槲叶当即便干嚎出声:“郎君……”
常晔立马挣扎着向罗槲叶那靠近,喊道:“娘子!莫叫我与娘子分开!”
刘大刘二分别将他二人分开,好似拆散一对活生生的鸳鸯。
“快给我堵住他们的嘴!唱什么戏呢,这儿没人搭戏台子,难听死了!”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