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
听见布鲁斯的声音的时候，莉莉安正站在哈维家的门口，哈维刚停车去了，而她在吃冰淇淋桶……不，应该说在合理享用自己今天的战利品。
而就像每一个被父亲抓到在玩游戏的孩子，莉莉安下意识地有些心虚，不由得把冰淇淋桶往后一藏……不对，她为什么要怕布鲁斯！
于是莉莉安抱着桶理直气壮地看着他，甚至因为站在台阶上而有些居高临下地讽刺：“你怎么没有和那个新·韦恩在一起？”
“我只是迪克的监护人……而且，迪克以自己是个格雷森为傲，现在他没有改姓的打算。”布鲁斯摇了摇头，他站在屋檐下，裤脚都因为外面连绵不断的雨而湿了个透彻，“莉莉安，我们需要谈谈。”
We need to talk。
莉莉安每次听到这句话都会下意识地觉得不适，布鲁斯·韦恩在哥谭一向是不谙世事的代名词，可他这么说的时候那些严肃和认真……莉莉安承认她有点紧张，一点也不想靠近这个时候的布鲁斯。
“好吧，谈谈。”莉莉安抱紧了怀中的冰淇淋桶，似乎借此得到了一些安全感，“你想说什么呢，Daddy？”
布鲁斯抿着嘴唇又不说话了，就好像在媒体面前轻浮、健谈的模样从来都是一个虚假的表象。
莉莉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然后看到父亲面露不赞同：“……你不能一口气吃这么多。”
“你来就是想说这个的吗？”莉莉安恶狠狠地用勺子挖了一大口，当着布鲁斯的面挑衅般地用力咬着，“好的我听到了。这就结束了吧？（Is it over？）”
布鲁斯欲言又止。
他觉得这个时候但凡敢说“是”，莉莉安就能气得把扭头就走。也许布鲁斯还没有充足的对待小孩子的经验，但布鲁斯知道要怎么顺着不高兴的女性。
“阿福知道了会不高兴的。”说教到这里，布鲁斯突然话音一转，“而想要保密的最好手段，当然就是让别人也成为共犯。”
迎着布鲁斯的一脸期待，莉莉安动作一顿。
她当然知道布鲁斯其实也很喜欢尝试不怎么健康的食物，原先布鲁斯就经常用这种方式拉拢她不要告发潘尼沃斯，有时候莉莉安会觉得，布鲁斯就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彼得潘。
永远热爱垃圾食品，永远充满童心。
好吧，看在他是老爸的份上。
莉莉安默不作声地挖了一口，刚把勺子递过去，停完车的哈维就走了过来：“久等了莉莉安，我们这就进去……布鲁斯？”
正弯着腰准备享受一下女儿孝心的布鲁斯一僵：“……”
哈维怎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哦，哈维。我是来找你的……顺便来找你的。”在莉莉安的死亡凝视中布鲁斯硬生生地改了口，布鲁斯快速地把这口冰淇淋含进嘴里，因为吃着东西而声音含糊不清，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你被法尔科内盯上了，哈维。”
哈维摇了摇头，走进房间：“好吧……我们先进去再说。”
他给布鲁斯倒了一杯咖啡：“看起来是很严重的事情，那就不喝酒了。”，又给莉莉安倒了杯牛奶：“小孩子还在长身体，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
他本来想把莉莉安赶到楼上去睡觉，莉莉安硬是牢牢地坐在沙发上，不肯动弹：“等一下，我难道不是主要‘Talk’的对象吗？”
她应该是绝对的C位！
布鲁斯看了女儿一眼，最终还是直接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说起哥谭，法尔科内和韦恩当然是无法避开的两个姓氏。
如果说后者是因为独到的技术和专利奠定了富可敌国的资本，那么前者就是在众多帮派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是黑暗世界的无冕之王。
法尔科内作为哥谭最大的黑手党，目前的家主是有“教父”之称的“罗马人”，不合法的勾当最为赚钱，想要打击哥谭的犯罪和黑暗就必定会触碰到它们的利益……今天在替哈维整理文件的时候莉莉安也发现了，有一半以上的案件都绕不开法尔科内。
听说警局里也有不少被法尔科内的黑警，本来在哥谭警察也并不是安全的代名词……布鲁斯深吸口气：“哈维，你迟早会成为法尔科内的眼中钉。”
“在我这么做的时候，我早就预料到了。不用担心布鲁斯，我有危险恰恰说明他们感到了威胁——这说明我的表现优异，作为投资人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哈维笑了起来，布鲁斯的支持也是他的事业会一帆风顺的原因之一，他同样也是韦恩的政治投资，官商勾结？听起来真黑暗，这很哥谭，棒极了。
“而且，除了你和戈登局长，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同样被你投资的可靠盟友吗？”
……蝙蝠侠。
连莉莉安都反应了过来，她看向了布鲁斯，有时候她完全无法看透父亲的想法。
这一刻他的表情像是高兴和不快的混合，就像他明明发布着讨厌蝙蝠侠的言论却还要投资他一样矛盾。
当然。
哪怕到现在都没有正面目击过蝙蝠侠，光是看哥谭新闻的报道莉莉安也能知道，就蝙蝠侠那么多神奇的妙妙小道具，在哥谭当然会和韦恩脱不了关系。
就算不是韦恩科技的直接参与，也一定有韦恩的放任纵容。
莉莉安也不是没有试图对负责研发部门的卢修斯·福克斯旁敲侧击，她的年龄和甜言蜜语让她一直在长辈们面前无往不利，可那个黑皮肤的家伙看着和蔼，实际上却很擅长保守秘密：“韦恩先生或许会很乐意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莉莉安小姐。”
说了等于没说。
“蝙蝠侠不值得被信任。”布鲁斯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说出这句话，随后他暗暗叫糟……他一直有计划想要向眼前的这两个人透露自己的身份。
哈维·丹特是备受爱戴的检察官，他是在布鲁斯的期许中出现的能够拯救哥谭的人，不是靠恐惧威慑，而是靠给大家带来希望。
至于莉莉安……布鲁斯没有想过要一直隐瞒女儿，毕竟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是莉莉安为了护肤，作息太过于正常，晚上也从不起夜。更重要的，布鲁斯知道莉莉安会无条件选择他。
之前布鲁斯担心过莉莉安年龄太小，会在无意间暴露出这个秘密，更何况刚见到莉莉安的时候……他们并不像现在这样彼此信任。
这次他想要收养迪克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契机，虽然他还会担心这会给莉莉安错误的引导方向：布鲁斯当然知道莉莉安的正义感并不是那么的旺盛，正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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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是蝙蝠侠，他才无比清楚这条道路的艰难。
蝙蝠侠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他总会被误解，也有过失败，他们的亲子时间都因此牺牲，身上的伤痕更是数不胜数……更重要的是，蝙蝠侠也许能拯救一些人，可他没能拯救的只会更多。
而最令他难以释怀的，是“本应该可以”。
如果莉莉安因为他的缘故，觉得“蝙蝠侠很酷”、“蝙蝠侠每次都上头条”、“蝙蝠侠有许多的应援粉丝”、“这样做我就可以帮助到爸爸”类似的理由而走上这条道路……那个时候他又该怎么阻止这个尚且稚气的孩子？
放在足够宏观的叙述角度，蝙蝠侠的努力似乎都只不过是徒劳，他试图用恐惧威慑恶徒，新的恶徒却源源不断。
幸好不只有他一个人想要拯救哥谭，就这一点哈维比蝙蝠侠更有希望——“光明骑士”正是希望本身。
现在的法尔科内成了强敌，或许可以等这件事情落幕之后再在庆功宴上说出蝙蝠侠的身份……嗯这也是蝙蝠侠的PLAN B，绝对不是因为布鲁斯觉得刚刚自己还在吃冰淇淋的行为有损蝙蝠侠的形象，绝对不是。
“布鲁斯不相信蝙蝠侠吗？”莉莉安突然询问，“明明投资了他？”
“同为布鲁斯的被投资人，我必须得说句话。”哈维眨眨眼，“蝙蝠侠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最主要的是。”布鲁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I''m rich。”
……所以投资失败也没关系是吗？
莉莉安很想为自己的父亲败家的行为翻个白眼，不过韦恩集团的钱确实多到足以让布鲁斯随便挥霍。
啧，她还是应该尽快成长起来接手韦恩集团，不然哪天布鲁斯发现钱不够花了怎么办？
“总之，现在哈维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莉莉安，你需要回到韦恩庄园。”布鲁斯说，这也是为什么他允许莉莉安旁听到现在。
他需要说明情况，让莉莉安回去。
不管是为了莉莉安的安全，还是害怕莉莉安成为威胁哈维的筹码，布鲁斯都要促成这件事情的发生。
再说了，阿福已经阴阳怪气他好几天了！什么“哦布鲁斯老爷，没想到2+1在韦恩庄园居然能等于2，您有想过要竞选诺贝尔数学奖吗？哦虽然诺贝尔并没有数学奖”，以及“我一不小心做了3人份的蔬菜汁，看来只有布鲁斯老爷多喝1份了”的讽刺信手拈来。
布鲁斯一怒之下……只敢小怒了一下。
甚至连今天这口冰淇淋都是这三天唯一的甜点！
“是因为格雷森需要我的友善‘招待’么？”莉莉安冷嘲热讽。
“莉莉安。”布鲁斯蹲下身，轻柔地唤着女儿的名字，蓝色的眼睛充满恳求，“是我很想你。”
莉莉安努力和布鲁斯对视着，但最终还是在三秒钟后移开目光。
“……看在不给哈维添麻烦的份上。”莉莉安哼了一声，“还有，你要和我一起看一部电影，不会带格雷森的那种。”
绝对不是她不能抵抗布鲁斯的魅力，绝对不是。
看吧，他就说莉莉安是个乖孩子，总会听他的话。
“好啊。”布鲁斯得意地眨了眨眼睛，“我还可以给你讲睡前故事。”